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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我偷偷摸摸的站在巷子尾，虽然今天白天的阳光明媚，但夜晚的哥谭却依旧无比幽深，浓重的雾气阴沉沉的覆盖在天空之中，看上去甚至有点我还在黑雾世界时的感觉。
这样的雾气在我通过电视机偷偷摸摸爬出家里的时候给了我额外的掩护，当我利用贞子的能力从商场中保安室的电视机里爬出来的时候，那个保安恰好踏进了厕所里头，好在贞子的能力还包括隐身，在保安从厕所出来之前，我就通过能力穿墙而出，同时确保没有人看见我的行踪。
贞子的隐身跟幽灵杀手不一样，并不是只要在隐身状态就无时无刻都存在，而是会在隐身的时候于空气之中闪烁，对别人来说就是时有时无的状态，那如果真是普通人见到了，怕是尖叫能震踏三个复仇者大厦。
没有说复仇者大厦建材不行的意思，但是贞子是真的很可怕，跟鬼面名列我最不想遇见的屠夫榜首。
虽然榜首还有不少人，倒不如说哪个屠夫我都不是很想遇见，毕竟他们砍人真的很痛，恶灵没有在给我们痛觉豁免的，毕竟他想要的就是我们从能够逃脱的希望之中逐渐绝望的这种过程。
流失的希望像河水一样涌入恶灵的核心，那是唯一能够喂饱它的东西，真是变态。
感觉自己光是想想那东西都好像脏了一样，我猛地晃了晃脑袋。
离开了商场的监控范围之后我就取消了贞子的变身，要隐藏身形的话果然还是幽灵杀手更好用一点。
幽灵杀手，全名菲利普·奥乔莫，是这场恶灵游戏之中少数被我们逃生者不太厌恶的屠夫之一。
当然了，他作为屠夫天生就跟我们这些想要逃出去的人是对立面，但幽灵杀手通常不会采取让我们痛苦的方式进行，痛感当然是不可避免的，但把人扛在肩上的时候，他通常走路的动作会放缓，尽量不让移动牵扯到已经在哐哐流血的伤口。
他的能力基本上就是可以通过敲击幽灵丧钟来隐藏自己的身形，虽然在移动的时候依旧会有模糊的空气流动，但不仔细看很容易忽视掉，而如果在隐身状态直接站定不动的话，就连空气波动的画面都没有了。
由于幽灵杀手使用能力需要敲响丧钟，因此我们私底下都偷偷的喊他小叮当。
他可能也听过我们这么喊，但基本上都不在意，有的时候还会拿奥托海文废车厂内的辣热狗给我们吃。
可以说算是一个非常正常人的屠夫了，不过小叮当不说话，所以关于他过去的故事我们也是拼凑得来的，听上去简直是一款暴力犯罪防治片。
简单来说，菲利普·奥乔莫在一家废车厂工作，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将送来报废的车辆压成废铁，这本来是一件十分普通的工作，直到有一天他听见了模糊的求助声，打开一辆即将进入机器的汽车后车厢后却发现了一个流着鲜血的青年正被捆住手脚困在里头。
奥乔莫将那个人放开，但就在青年朝外仓皇奔逃的时候，却被废车厂老板一枪给杀掉了，这时候奥乔莫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工作实际上就是替□□处理尸体的清道夫，在得知了这一切之后，他将老板塞进了那辆车子里，推进机器中，最后在残骸里抽出了废车厂老板残存的脊椎以及头骨，制成了自己的钟锤。
这简直就是暴力美学的典范，我当初听见这个故事的时候还有点不能理解，毕竟在我的观点里，小叮当顶多就是做事残忍了一点，但那个废车厂老板不是自己活该吗，他可是以欺骗的手段让奥乔莫染上了罪恶。
因此小叮当砍人的时候通常看他心情，反正即便恶灵是顶头上司，也没法天天催他业绩。
可以说小叮当算是跟我们逃生者的关系难得不错的屠夫之一了。
我一边漫不经心的想着，感觉到细微的呼吸声在脑海中响起。
幽灵杀手不说话，最起码我没听见他说过话，但从黑雾世界里面离开之后，只要在寂静的地方，我总能听见这样细微的呼吸声。
我永远不可能像从前那样了，永远不可能无视世界的黑暗面，永远不可能笑着说超级英雄一定会拯救我们的，永远不可能心存希望。
希望就是将我拉进绝望深渊的罪魁祸首。
但至少我可以留住别人的希望，不让恶人将其夺走。
我以前曾经说过的吧，我讨厌坏蛋。
站在巷子尾，我无声的凝视着眼前的一切，昏暗、阴森又潮湿的小巷子里，一个昏迷过去的女性正被高大的男人扛起，被长裤裹住的裤子粘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很明显是从那破开的脑袋豁口洒落出来的，颜色还很新鲜。
而高大的男人则像是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一边将人扛起，一边还轻佻的拍了拍女人的大|腿，对着自己的另一个瘦长同伙开口说道，“值好几万呢，可不能让她跑了。”
“怎么才好几万，这不是高级货吗？”瘦长男人闻言有点不悦，他停下朝着巷子外走去的脚步，站在原地盯着高壮男人，“当初说好的，高级货可是二十万，你想要黑我的钱？”
“本来要高级货、在钻石区的那间店前两天被蝙蝠侠捣毁了，现在只剩下东区的鲍瑞街了，那边就算要货也不可能给出那么高的价格，但有总比没有好。”高壮的男人解释道，显然这个解释能够收服瘦长男人，最起码再加上那碗大的拳头之后，瘦长男人只是不悦的耸耸肩，就默认了这个建议。
而我，我快要气炸了。
我从小生活的地方也不是什么温室，社会的黑暗面说不上见得全面，却也多少知道一点，更何况我在进入到黑雾世界的四年之间，从来到这里的逃生者们口中或多或少都能听见各种离奇的故事，比如感染病毒之后会吃人的丧尸、古巴比伦年代感染了瘟疫的大祭司等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我都见过。
但我确实能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说哥谭是世界黑暗面的体现，而我眼前见到的这一幕很有可能连冰山一角都称不上。
但我，还是，很生气！
我向来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除非真惹到我头上了，不然我通常都不会太上心，就连在黑雾世界之中老是戏耍我的鬼面，面对他我|日常涌上心头的情绪也不是生气而是厌烦。
毕竟我们天生就处在对立的位置，他有上司盯着，不杀人就等着进异空间无聊一辈子，而我更是没有任何抉择的余地，既然是天生就是敌对的，那么无论是他杀我还是我踹他，我们都不会对彼此有任何怨言。
但眼前这些人，他们明明有其他的选择。
瘦长男人手上的金表说不上价值连城，但供人吃穿十年、几十年不成问题，他们根本不需要那几万美金，根本不是因为没有那几万美金就会活不下去。
他们只是贪婪而已。
【你要以何为食！】尖叫声仿佛还在我的脑海里响彻，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只是对着恶灵嘶吼尖嚎。
【反正不会是希望，我永远不会夺走任何人的希望！】
现在的我似乎有些想法了。
“你确定吗，洛克希？”里昂担忧的声音远远的响起，那是我们逃出黑雾世界的前一天，在制定计划的时候他对我说的，而我只是用力的点点头，“我们所做的一切，你们找到的所有线索都在支撑着这个结论。”
“我可以做到这件事，里昂，我可以拯救所有人。”
印象中里昂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艾达姐姐在一旁双手抱胸，倚着门框低声的说道，“那个笨蛋想说的不是这个……你可以拯救所有人，但你能拯救自己吗？”
我没有想过。
不是我真的心大如斗，但我总是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因为想这些根本就没有意义，最终我还是会做下一样的决定，还是会想要逃出去，还是会想要把黑雾世界里面所有的人都带出去。
我想回家。
恶灵的声音即便在它消散之后，也像是鬼祟一样无时无刻都跟随在我的身边，它的质问从没有任何一瞬间离开过，但从没有任何一刻如同现在这般，我感觉自己的回答就在嘴边，即将脱口而出。
【你要以何为食！】
我要以何为食？
不能是希望，它在世界的萧瑟风中明明灭灭，即便闪烁无力却永恒存在，那是人类的火种。
我望着眼前令人失望、无比失望的一切。
“当、当、当。”骷髅丧钟被敲响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巷之中幽幽的响起，令人毛骨悚然。
我站在瘦长男人的身后，高高举起了手里的碎颅者，那是以奥托海文废车厂老板阿扎罗夫的头骨与脊椎、刀片结合在一起的致命钟锤。
【你要以何为食！】
我低声的呢喃着，知道只有我自己可以听见那无比细微、从不存在的声音。
──我将以恶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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