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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免的担心
许是海边的空气湿润过了头,安肆一回房间就开始收拾衣物准备沐浴,“沐浴是在哪里?”
宁初进屋后随手关上门,道:“这边。”
他走到一面空白的木墙前,指尖轻轻叩响,一个泛着蓝光的法阵缓缓启动。
法阵上下旋转,随后一处空间由阵心向外延展开来。
看见少年随意捞起几件衣物立马就要去沐浴,宁初提醒道:“饭后不宜入浴,若是觉着热,桌上还有几张寒冰符,我教你用?”
安肆放下衣物,问道:“是玩贴符时用的那种?”
宁初道:“不完全是,一般的寒冰符爆发和攻击力极强。这几张我稍稍改动了几笔,效用没那么大,不过一张可以维持九个时辰。”
安肆眉眼弯弯,拿上几张符纸,颇有些讨好的跟他求教道:“好宁初,快教教我怎么用!”
宁初道:“施展符咒之术需调动部分灵力周转,我先带动你体内的灵力周转一次,记住运转的顺序即可。”
灵力被带动运转的感觉就像是涓涓流水汇入了汹涌湍急的大江,顺势运转越来越快。
拿在手中的符纸立马发挥效用,咒术竟是直接打在了门口的木门上,冰层死死封住了上面所有的裂缝。
半晌,宁初脸上的表情难得带了些诧异:“效用似乎有点大。”
安肆看向他的眼神带了几分质疑,道:“你是拿错符咒了吧?”
“咚咚!”
二人一阵沉默,总不能店老板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吧。
“春风化雨,去。”
事实证明,店老板还没有那么担心自家的门板。
来的是阿免小姑娘,她推开湿答答的木门,道:“猪猪,忘带毛巾了,初,有吗?”
宁初点头道:“有。”
他出门习惯性多备几样常用的物件,这会儿到桌边翻了翻,递给小姑娘一条毛巾和一个小布袋,道:“明日你们若是想出海玩,我就不同你们一起了,这是近日的零用钱,跟以往一样,自己管着,别让猪猪乱花。”
宁初想到什么,又道:“你的是你的,猪猪的是猪猪的,别总让它把你的那份占去。”
阿免点了点头接过东西,出去时还细心的带上了门,随后纠结片刻,“唰”得使出一道寒冰诀,可怜的木门又被冰层封住了……
房内,二人看着木门又是一阵沉默。
安肆理了理措辞,道:“阿免是不是不太聪明?”
宁初道:“也还好,至少每届弟子比试大会上,金丹期符阵之术首席的位子她还没让过谁。阿免是兔妖化形,虽说过程有些许波折,但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在此之前,安肆一直以为阿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毕竟四岁的金丹中期过于逆天。但如果是妖修的话,倒还算寻常,毕竟一只妖活个三四百年的再正常不过了。
“那猪猪也是了?”安肆问道。
宁初以为安肆问的是“猪猪也是兔妖”,怎么可能,猪猪一看就不是兔子,少年眼神似乎不太好。
他一本正经道:“猪猪当然不是兔妖,他是狗妖。”
安肆的瞳孔肉眼可见的放大了一圈,问道:“狗妖?!”他框着手比划那个圆圆的体型,“这——么胖,狗?!”
宁初认真道:“是啊,不过那可不能叫胖,只是长得健康些罢了,是哪里不像狗妖吗?”
安肆:“……”
这分明哪哪都不像狗妖啊!若是一只猪妖,胖成那样倒也能理解。但若是一只狗妖,胖成那样,居然还只是长得健康些罢了?
安肆尽量使自己进入那种“处事不惊,遇事不乱”的境界,沉声道:“我先去沐浴了。”顺带冷静冷静,再担心下以后的身材走势。
……
夏至三庚数头伏,翌日恰好是入伏,炎炎夏日,窗台上的贝壳风铃叮叮作响,煞是悦耳。
凼家镇东边的集市上到处是喧喧嚷嚷的叫卖声,他们的鱼排摆得十分规整,里面大多是些体积稍大的海鱼。像那种细小修长的鱼仔,凼家人将它们放在了一旁的空船上,上面还画着不知名的法阵,以确保客人买到的都是新鲜活泼的海味。由此可见,在昨夜入睡时,凼家人获得了一次大丰收。
宁初刚喝完鱼粥,原是要再躺一会,似是想到了什么,起身走回屋内。
“安肆?”宁初拍了拍睡梦中的小少年。
安肆:“再睡会儿……”
宁初无奈道:“该起了,早饭不吃对胃不好。”
安肆蒙过头继续睡:“不要胃了。”
宁初哭笑不得,虽说筑基以后身体是会得到一些改善,但好习惯还得尽早养成,若是少年学会了辟谷,倒是可以另说。
宁初道:“不是想学剑术吗?昨晚沐浴之后你直接就睡了,路途遥远,念你辛苦我便没有再提,只是今日也该起来练练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话还没说完,安肆便翻过身子继续睡了。
宁初叹了口气,行至墙边的法阵处,取了一块浸过温水后的毛巾,手背试了试温度,不冷不烫。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面上清洗过后的晾意实在让人难以忽略,从床上起来的少年总算不是迷迷瞪瞪的状态了。
“早饭在哪?”少年没精打采地喃喃道。
宁初指了指另一边,道:“先洗漱,再练剑,最后再吃早饭。”
安肆打了个哈欠道:“那么讲究干嘛。”
宁初笑着道:“先吃早饭是怕你胃疼,快去。”
一炷香的时间后,安肆拿着文柏友情提供的长剑来到大船一楼。
这里确实如宁初所说有个很大的平台,就在昨日少女哼唱的船头旁。不过相较于一位满怀心思哼唱的少女,显然这远处的浪花碎玉要更吸引少年的注意。
安肆双手抵着剑柄俯首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海。”
宁初道:“如何?”
安肆小声嘀咕了什么,宁初没听清,再问,少年却是不答了,就只是看着他笑。
宁初感概了一番少年心性反复无常,便开始一招一式的教习剑法。他今日束了高马尾,使起剑招来较昨日而言方便了许多。
安肆学得很是认真,看了两次宁初的剑招后便能使得有模有样,只是许多时候姿势都不够准确。
不过宁初也没有纠正他动作的意思,多练几次后,少年自己就能慢慢摸到窍门。
趁其他人用早饭之际,宁初去了一趟徐老大夫的船篷,老人家虽说年纪大了,头发胡子眉毛却是一根都没白。
宁初用扇柄轻敲旁边的木杆,问道:“徐大夫可起了?”
一个沧桑低沉的声音含糊道:“我要是没起,难道你就不进来了?”
宁初边进来边作思索状,道:“那也是要进来打扰一番的。”
船篷内并不是很暗,宁初进来时看到那个穿着白底蓝纹衣袍面目和善的老人家在喝鱼粥,便随意找了个地处坐下。
徐老大夫道:“既知是打扰了,便不要久聊,有什么事就说吧。”
宁初问:“巫祖在吗?”
徐老大夫道:“不在。”
宁初:“徐老可知他去了何处?”
徐老大夫:“凼家镇。”
不在凼家镇,又在凼家镇,若是常人听到这回答,此时怕是要疑惑一番。宁初却是点了点头,“多谢告知。”
“等等,”徐老大夫叫住宁初道:“门边的葫芦带上,我懒得再看一眼不听劝的病人。”
那是一个淡黄色的大亚腰葫芦,在这里并不常见,它静静地靠在暗处背光的角落,故宁初进门时并未注意到。
宁初弯腰拾起葫芦,回头作揖:“多谢徐老。”
走出船篷后,宁初一眼就看到了隔着数十只船立在一堆叽叽喳喳的小弟子们,他家的三位小朋友显然同他们混得不错。
“都挤在这玩什么呢?”宁初轻轻拍了拍人圈边缘的几位小弟子,示意他们给另一边路过的几位凼家人让让道。
挤在人群后的恰好是秦修远,他忙往旁挪了挪,作揖道:“回仙君话,我们准备坐船去往镜月岛历练一番。原本应是平长老带我们前往的,但现在联系不上,恰巧阿免姑娘愿同我们一起,所以……”
阿免在人群前方,见宁初看过来,朝他招了招手,宁初便带上秦修远一同移步到甲板边缘。
甲板边上放着一只硕大的木舟,外围处看去平平无奇,内里却是雕刻着各种看不清花样的纹路,想来是某种带阵法的器物。
宁初看向自家的三位小朋友,笑问道:“你们也去镜月岛玩?”
猪猪一脸正经的纠正他,道:“是历练。”
宁初点头道:“嗯,历练。若是要坐船去,可得找一位好船家了。”
安肆耸耸肩,叹道:“就是找不到啊。”
宁初道:“为何?”
阿免指了指船边上放的一个不起眼的碗,碗里面写着“投钱”。
随后,她又指了指甲板上的字——“自取”。
看得出,这艘船有一位相当大胆又有想法的主人,当然,也看得出当地淳朴民风。
宁初提议道:“不若我来开吧。”
“你不是见船就晕?”猪猪疑惑,“你的茶我们也没带。”
宁初道:“没事,徐老大夫赠了我一壶新茶。”说着便往船上走去。
后面的小弟子听了,忙一个接一个上船。
最后,独留小阿免一人立在岸上。
安肆朝阿免伸去手道:“阿免?”
阿免僵着一张脸,动作微不可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此刻,宁初已经研究完船上几处阵纹的使用方法,回头见阿免还未上船,便掐了个决,小姑娘被迫轻轻飘到船上。
木船左右摇晃,船内的人却坐得极稳,再行不远便可使出凼家镇的港口。
见阿免一直死死抓着木船的边缘,安肆坐到她身边,语气中带了些关心的道:“你是害怕坐船吗?”
阿免依旧是僵着脸,摇了摇头,道:“坐船,不怕。初,开船,怕。”
安肆眉梢微挑,问道:“宁初怕开船?”
阿免道:“怕初,开船。”
安肆道:“为何?我看这船还挺稳的。”
猪猪不知什么时候跳了过来,很是神秘的道:“等出港就不稳了。”
坐在后面的小弟子忍不住搭话道:“有多不稳?”
阿免一脸沉重的解释道:“值得,托付一下,生命。”
安肆:“?”
众小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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