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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11
希罗德找完甩锅对象,一身轻松,开始闲着没事干又往沈戚面前跑。
黑发金瞳的少年神明目前对他很满意,因此对他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好。神明看他很好奇自己的日常,就拉着他一同走入了历史投影。
走入过去的希罗德脸色瞬间变的很复杂,他看着眼前崭新的街道,沿街叫卖的异族人,喝得酩酊大醉的诗人,以及在广场中央唱着遥远歌谣的吟游诗人。
一派繁华文明的景象。
“这是亚恩,我童年时的亚恩。”希罗德说道。
他在梦境中也曾见过这幅情景,但梦与现实是不同的。现实中的他走入这里,竟然有些近乡情怯。
希罗德看着喧闹的王都,想了想,突然有点毁气氛地说道:“仔细看了看,好像没有我记忆中那么好了。”
记忆中的亚恩是一个只有美好的城市,这里阳光普照,光辉灿烂。但是以现在的希罗德眼光看来,亚恩并不是没有缺点的。这里有缺乏清理的道路,也有偷窃钱包的小偷,喝得醉醺醺的诗人还会在路上呕吐。
希罗德默默地看着,没有说什么。
他会将繁华带回来,因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看他看够了,沈戚带他换了个地图。
两人坐在铺满鲜花的草地上,这里的鲜花漫山遍野,开满了整片原野。
鲜花大多是紫色与粉色的,美丽的鲜花相互簇拥着,散发着梦幻般的光泽。与凡间的鲜花不同,这里的鲜花永远鲜妍,永远美丽。
“吾神,这里是?”希罗德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风景,忍不住问道。
“神国。”沈戚撑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补充道,“我抢来的。好像是什么花之仙女还是爱之神女的地方。因为觉得这地方很适合睡午觉,我就弄来了。”
沈戚总是在不经意间透漏过去的某些缺德信息。
希罗德偶尔听到,想的都是吾神在过去仇敌遍天下,除了仇人外只有仇人了。
“明天不是你登基的日子么?”沈戚说道,“给你加冕的花冠还没准备,你自己准备一下。”
不仅仅是花冠,沈戚打赏的花雨也在明天。
原本沈戚想随便弄出点花雨来糊弄一下的,但是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块地盘,就拉着没事干的希罗德一起来薅花瓣了。神国中常开不败的花自然比神力变出来的花瓣更好,说不定还有一些特殊效果。
希罗德想了想之后的好处,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始摘花。
至于怎么编花冠,他还真不会……他还真的会!
原本是不会的,但是在梦中,他还是个七岁幼崽的时候,跟着沈戚学了。
——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神明!
希罗德手指灵巧地编织着花冠,而一旁的神明笑容澄澈地注视着他,眼中满是笑意。
希罗德编了一会儿,大胆地提出异议:“吾神,加冕时的花冠还是自己编的,这样对我来说有点太悲惨了。”
沈戚就这么着看他,看他把后续的话咽了回去。
好吧,你家神明不想动手,还能怎么办?
希罗德现在希望自己能变小点了,他小的时候撒娇卖乖都无所谓,长这么大还这么干,以他的脸皮也撑不住。
毕竟他已经成年了!
希罗德把这事抛在脑海,开始愉快地编起花冠来。
不管干什么事情都很愉快,这是希罗德的优点。就连编花冠这种事情,他也能搞出点新意来。
不过这地方不愧是沈戚觉得很适合午睡的地方,希罗德没玩多久,就觉得眼皮撑不住了。之前那个月殚精竭虑的后遗症上来了,让他头一歪,摔倒在花丛中,安安分分地睡了过去。
红发的年轻人躺在花丛中,花朵衬的他容貌端正秀丽,画面如梦如幻。
沈戚对男人的睡脸没什么兴趣,发现他是真的睡着而不是碰瓷之后,就没管他,让他继续睡觉了。
等希罗德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头脑好像新生一样,感觉无比的幸福。
“真的是很适合睡觉的好地方哎。”他这么回忆道,同时想起了自己编到一半的花冠,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
等一下,我最后不会戴着那一半花冠登基吧!
想起来就觉得很丢人啊!
不要啊!
怀揣着我等下就要丢人了的想法,希罗德内心悲伤地开始自己的登基仪式。
因为是三天前才决定的事情,仪式最简化。
只分为三部分:大臣们宣誓效忠,希罗德继承王位、神明赐福。
第一部分很轻易的过去了,只是新王的脸色全场都不太好看,给大臣们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第二部分是希罗德所要求的重中之重,也是他对前任国王的清算。
在新王的登基仪式上还出现了法庭的人,众所周知,法庭不能审判王室,这会玷污王的尊严。但希罗德既然打算清算前任国王,自然进行到底,他把对方视为伪王与叛国者,宣告对方这七年来的统治无效。
然后他的王位自然是从他的母亲手中传承下来的。
新王如此宣告,本就不能反抗他的大臣们纷纷默许。
在对方被判死刑后,希罗德再也没有看他继父一眼。
完成了这件事情之后他懒得再关注那一家子了,如果不是不想从三岁小国王那里夺取王位,希罗德压根不想再搭理他继父继母,和傻子计较总会显得他格调太低。
然后是最后一部分,也是希罗德所强调的最重要一点。
亚恩虽然信神,但大家的态度都属于“多少信一点,反正不要钱”这款,王室一直以来都对神明传言很冷漠。
直到希罗德出现。
只有三天时间,但是他依旧要求安排了一大堆礼仪。
最后一部分的长度是前两部分的三倍。
在所有大臣们受不了的时候,才终于到了最后一部分。
国王在神面前低头,等待着神明的赐福。
就算是兰卿对这个环节也有些排斥,在身边的大臣们议论道:“王是不是有些愚信”的时候没去反驳。
反倒是站在他身边的少女睁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居然还不知道么?”
兰卿对她站的位置耿耿于怀。夏洛特只是谋臣,按照常理而言应该站在队伍最后边去,但她现在却站在了他的右边,代表仅次于他的位置。
但兰卿不会被偏见遮住眼睛,这也是希罗德选中他的理由。
他虽然不知道真相,但立刻呵斥其余人道:“王岂是尔等所能轻言的。”
其实晚不了多久,就无须兰卿出来站队了。
因为当穿着白色礼服的新王走到终点时,变化终于发生了。
他们看到了火。
难得穿上白色正装的国王包裹在火焰之中,那火焰顷刻之间蔓延了全场,将所有人笼罩在内。
但那席卷而来的火焰没有灼烧任何人,暖洋洋的。
火焰很快消失了,之后是花。
无数花瓣从空中飘落,那是穷尽人类想象也无法描述的美丽色彩,落在典礼上,给新王送去美好祝福。
然后——神降临了。
那一定是神的威压。
在场的所有人都跪了下去,他们低着头,不敢直视神明,不敢轻举妄动。
即便没有人看到神,但所有人都知道,在那一刻,神降临了。
沈戚是真的亲身降临了。
他所说的话只会约束希罗德,而不会约束自己。
因此他轻易地违背了自己说过不会下场的话,以神明的姿态出现了。
人类是不可直视神的。
除非他被准许了。
希罗德被准许了。
神明的威压无差别的让所有知性生物感到恐惧和臣服,这是神明曾经刻在世界上的印记,没有人类可以违背。
希罗德本想跪下,但是沈戚说道:“你不用。”
手持花冠的神站在希罗德面前,比划了一下彼此的身高。
沈戚觉得自己飘浮起来给他戴花冠的姿势有点蠢,于是又改口道:“嗯,跪一下,半跪就行。”
……
跪在远处的大臣们就这么听神明非常不见外的和国王拉扯道。
王啊,您难道真的认识神么?
这是不少大臣心中的呐喊。
希罗德比他们想象中和神明更加熟悉一点,他盯着神明手中的花冠,眼中满是惊喜。
那花冠不是他粗制滥造的半成品,而是神明亲手编成的!
神明亲自动手做,当然比他自己做的要珍贵许多!听起来都涨价了十倍!
那花冠显然是精心制作的,粉色和紫色的花朵和谐的编制在一起,与他的发色十分相衬。
神明把花冠戴在他头上,又调整了一下姿态,这才满意地放手。
希罗德满心喜悦地想要再次效忠,但是被神明给打断了。
“你要说的那些话,我都已经知道了。”沈戚说道,“你的演出让我非常满意,因此我给予你我的祝福。”
“——胜利吧!永远胜利吧!”
“只要你一直胜利,那么我将一直注视着你。”
神明的注视代表着什么?
对于希罗德而言,他身上瞬间又补上了一堆buff。
但最重要的是,神明许诺只要一直胜利,那么他就不会放弃自己。
希罗德高兴了一秒,想起眼前这个神明自我介绍一直都是说话不算话。他接着沮丧了一秒,又觉得神明难得肯这么说了,至少不会轻易把他给忘了。
距离目标实现,已经近了一点点!
“我将胜利献给您,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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