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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董家秘闻（大修）
另一边，刘湘还不知她亲爹亲姥爷已踏碎虚空来到此间。
她和李佑一干人土遁来到安平县城，才出来，就发现里面死气沉沉，只有一点微弱生机。
聂小倩握着新得的水玉剑，一路狂奔到董家宅院前，整个人都是懵的。
“居然一个活口都没留！”李佑看着满街残缺不全的游魂，发出灵魂拷问，“这灭口也灭得太及时了！”
刘湘黑着脸，一路冲进董家大院，就看到聂小倩正与一团披着黑抹布的东西打斗。
黑抹布脚下还有个奄奄一息的和尚，看那狼狈样子，只怕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里。
“这个世上，从来没有神佛。”
黑漆麻乌的玩意儿不单diss和尚，还捎带手骂了道士。
和尚虽重伤，嘴却不老实，回怼道：“佛在心中……”
“道爷今日叫你知道，什么叫神仙！”李佑冷笑一声，倏地闪现至那玩意儿身后。
刘湘抬手捏诀，将整个董家大院封印起来。
下一秒，寒光突闪，黑漆漆的爪子被李佑一刀斩断。
“学会了吗？”李佑猫捉老鼠似的逗弄着黑漆漆的鬼物，还抽空问聂小倩，“学会这招了吗？没学会我再示范一遍。”
话音未落，他又断了鬼物的另一只爪子。
“剑修要快，才能不败。”
李佑继续他的教学，一招一式清晰可见。
那鬼物见势不妙，想要溜之大吉，却被结界阻挡了回来，紧接着又被刚入练气法门的凡人劈得皮开肉绽，凝不出半点煞气。
“不要拘泥于招数，攻它下盘。”刘湘在旁指指点点，“一会儿记着用拘魂，别搞死了。”
鬼物气得嗷嗷怪叫，却被一剑快似一剑的罡气逼得无路可退。
李佑看准时机，对聂小倩道：“拘魂。”
聂小倩毫不犹豫地劈向鬼物，随后双指一并，将其魂魄从腐烂的尸块里揪取出来。
半死的和尚看得目瞪口呆，一时激动，竟晕死过去。
刘湘瞥了眼和尚，到底不忍心其殒命于此，便叫进宝上前，递给他一个玉瓶：“好歹是条性命，喂颗草还丹，送他出去罢。”
进宝暗道了声主人心善，当即唱喏一句，提着和尚离开结界，前往隔壁村镇。
聂小倩抽出魂魄，却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慌慌张张地捧了过来。
刘湘接过那缕魂魄，问李佑：“可会御魂术？”
李佑摇头，老实回道：“只在书中看过，后来师父说是邪术，便……”
刘湘嗤笑：“世人愚昧，人要杀人，关刀子什么事。”
李佑叹息道：“谁说不是呢。术法不过手段，要看是谁在用。倘若是个好人，邪术亦能救世；若是那心术不正之人，便是学会九天雷法，也只会祸及三界，贻害苍生。”
这番话说到了刘湘心坎里。
她直接问李佑，要不要学御魂术。
李佑想想，坚定地点头：“要学。”
刘湘转头对聂小倩说：“听不懂不要紧，先记下来，以后慢慢就懂了。”
聂小倩使劲儿点头，瞪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强行记诵根本不明白是什么的天书。
李佑底子好，天赋高，听了一遍就学会，抬手将那缕魂魄吸入掌中。刹那间，一幕幕记忆片段从他眼前飞过，情节冗杂且纷乱，根本不是同一魂魄……
“啊呀！”李佑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耳口鼻血流如注。
“不是一个人的……”他大口咳血，嘴里的腥味儿蔓延到胃里，“是拼接！是巫……”
“闭嘴，凝神！”刘湘一掌拍在他心口，输送真炁的同时，也将那些他承受不住的记忆转移到自己的识海。
很快，她看到了董家百年的恶，以及凡人与仙神们不能见光的腌臜交易。
“囚神、媾妖……”刘湘目中一片晦暗，怒极反笑，“你们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还有很多。”
刘湘背后蓦地冒出颗猫猫头，嗤嗤吐槽起神仙在人间的为所欲为——聂小倩家的惨案从来不是孤例，只不过城隍不说，土地不报，九重天上的大神们便乐得清闲，谁也不肯去当那出头的蠢鸟儿，得罪树大根深的仙二代们。
“凡人的命也是命呀！”
招财叹息一声，实在搞不懂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们嘴里喊着为三界为苍生，实际干出的事儿却和人间的官老爷们一个德行——都是衙门口，朝南开，无权无钱莫进来。
“倘若仙神不能守护苍生，人间为何还要供奉仙神？”聂小倩不知不觉地问出了心里话。
“还是有好神仙的！”
“因为天地需要维持秩序。”
招财与刘湘异口同声。
“维持秩序？”李佑睁开眼，青白的脸上浮起淡淡血色。
“就像人间的律法，再坏也比没有强。”刘湘撤开手，让他自己调息，转头对聂小倩说，“求神问卜，不如自己做主。觉得不公，就学本事爬上高位。你记住，在其位，方谋其政。”
聂小倩心头一凛，旋即正色道：“是，我记住了。”
李佑缓过劲儿来，问刘湘：“那些记忆……”
刘湘抬手打断他，指了指太阳穴：“都在这儿。牵涉得不少，除了部分‘上神’，还有朝廷贵戚。”
李佑似乎早就料到，声音平淡无波：“不如借此机会，一网打尽。”
刘湘点了下头：“可。”
正说着，进宝步履匆忙地赶回来，气喘吁吁地嚷嚷：“不好啦，有人用万魂幡收走恶鬼，朝仙女湖去了……”
***
“所以仙女湖底下到底藏了什么？”
杨戬在听完便宜妹夫的解释后冷汗如雨，若非破不开大巫禁制，只怕早就飞往仙女湖，阻止他死而复生的爹行灭世大计去了。
昊天满脸为难，嗫嚅半天，只用左眼瞥向刘臻，愣是一声没吭。
刘臻面色一僵，低声道：“天人残躯的说法是真的？”
昊天摇头，无奈地抿了抿嘴：“比那更危险。”
刘臻怔了片刻，似是想到什么，倒抽一口凉气：“难道说……当年你们没……”
昊天不等他说完连连摆手，臊眉耷眼地唉声叹气：“本来已经快消灭干净了，谁承想逐鹿之战……唉，说来也是天意不可违，蚩尤以他九黎一族气运为注，最后一搏，竟真叫他们成功了。”
刘臻闻言，妒忌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取蚩尤而代之：“那个莽夫，居然叫他成功了！天道当真无眼！”
杨戬虽听得一头雾水，却也敏锐察觉出便宜妹夫言语中的酸意与怨气——合着你是觉得这事儿做得漂亮，嫌弃罪魁祸首不是你自己？
“要么怎么说天意呢。”昊天给自己倒了杯清茶，阴阳怪气地说，“你算计千年都不成的事儿，叫你看不上的族人无心插柳了。”
刘臻哼了一声，眼神平静波澜，语调却是幸灾乐祸：“如今这麻烦黏在你天庭气运之上，只怕要凶多吉少喽。”
“说了这么多，仙女湖下到底有什么？”杨戬忍无可忍，对刘臻拍了桌子，“你女儿还在那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天魔。”刘臻及时掐断小舅子的不吉言论，同时瞪向昊天，“好啊，我说湘儿怎么不回家，连行迹都算不到，原来是你在搞鬼！”
“准确说，是天魔巢穴的入口之一。”昊天好脾气地向外甥解释了一句，转而沉下脸，指着刘臻鼻子，“湘儿过来是天道的安排，你跟我横什么，有本事找天道横去！”
“你当我不敢……”
“去呀！”
“别吵了！”杨戬大吼一声，倏地起身，“都火烧眉毛了，陛下还有闲心跟这儿磨牙？”
昊天不慌不忙地说：“急什么。该急的都不急。”
刘臻眸光冷戾一瞬，很快恢复如常：“拿捏我？”
昊天呵呵一笑：“怎么会，一切都是为了三娘。”
提到杨婵，一向以温润假面示人的刘臻终于流露出一抹阴鸷本色。
杨戬只觉后脊梁冒上一股凉意，略微怔忪几瞬，便听刘臻说：“叫我干活儿也无妨，但我要阴池。”
他说罢，亲手斟了杯茶递到昊天眼前：“华山自古便是我的地盘，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
昊天皱起双眉，不解地问：“你要阴池做甚？华山给你倒也无妨，就是那里还有前三圣母遗留的……”
“一个思凡的蠢货妖物，算哪门子的三圣母！”刘臻高声截断昊天，面带讥诮地向祂投去冰冷一瞥，“陛下，华山通往哪儿，您不会忘记了吧？或者您认为我能过来，阿修罗族却过不了？”
听他提到阿修罗族，昊天脸上的神情变得冷峻起来：“牠们不是被三娘镇压在阿修罗界了吗？”
刘臻瞅着忐忑不安的玉皇大天尊，轻描淡写地说：“变数向来不以神的意志为转移。”
昊天骤然攥起拳，而后接过一直悬在眼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刘臻等祂喝完，款款起身，挥袖负手：“好啦，等我消息。”
昊天深吸口气，半是警告半是劝诫：“事关三娘生死，你可勿要忘记初心。”
刘臻嘴角微挑，诡异一笑，倏地消失在祂面前。
杨戬不可思议地望着便宜妹夫消失的背影，茫然看向昊天，许久，石洞里一片死寂。
昊天瞄了眼杵在桌前垂眸沉思的外甥，轻轻叹息道：“是常仪引你来昆仑的？”
杨戬顺从地点了点头，仿佛一具提线木偶。
“她还真是……”昊天欲言又止，再次长叹一声，“天柱开裂，两个世界早晚得融合在一处，有些事，也该叫你知晓了。”
伴随着祂话音的起落，杨戬脚下骤然出现一圈淡淡的铭文，随后点点金光交织成笼，将他罩在一方散发着幽蓝寒芒的古老图腾里。
杨戬冷不丁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身处一片桃花林中。
他正觉眼前景象似曾相识，就瞥见一道魂牵梦绕了千年的身影，从明亮的瓦房里款款走出。
那是……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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