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乘风

　　宋成章在宿舍整理完要分给大家的特产礼物，带回来的衣服也归置完毕，挂钟才慢悠悠走到下午五点。

　　第一次拥有如此长的自由支配时间，她却不知道做些什么。

　　发呆半小时后，宋成章决定出去逛逛。她来韩国一年，不去学校，只在宿舍和公司往返，没独自出去过。

　　七点的弘大灯火通明，路上的行人都精心打扮过。宋成章来韩国之后也学会了关心自己的穿衣打扮，毕竟，累得要死要活的练习生和学生都会被前辈建议“稍微穿得好看点”。

　　路过服装店的镜子前，宋成章确认自己的着装，长至小腿中部的黑色大衣，同色高领打底，黑白千鸟格毛衣开衫，深蓝色牛仔直筒裤，为了舒适穿了双球鞋。

　　应该算不上不好看吧？比起她在练习室里整天穿的宽松卫衣运动裤，应该算得上打扮得体。

　　在她停留的半分钟里，有人上来拦住她，“你好，我们正在举办免费的街头练歌房，您感兴趣的话可以报名，是油管直播的形式。”

　　青年说着，手指向正在布置设备的广场，四五个人分工合作搬运着音响和打光灯等设备。

　　宋成章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唱什么歌都可以吗？报名需要什么程序吗？”

　　“排队就可以，”青年见宋成章问了细节，就知道她有参加的想法，更殷勤了。哪怕是个不会唱歌的音痴，长这么漂亮也能赚足话题度和观看人数。

　　“您可以直接到这边坐着休息一会。我们马上就开始了，每个人一首歌，您参加的话，前面只有两个人。”

　　宋成章欣然接受，到场地排队等候。

　　她拿出手机，给文俊辉发了信息。

　　【哥，猜猜我在干嘛？】

　　文俊辉的信息很快到达。

　　【嗯？宿舍？】
　　【别说你在外面玩啊，我要嫉妒的】

　　宋成章仿佛能透过屏幕看见文俊辉怨念满满的脸，怕再逗他，下次见面哄不回来，干脆顺着毛如实相告。

　　【[图片]】
　　【在等街头练歌房呢，说是油管直播的，我可能在第三个。】

　　文俊辉点开宋成章发的自拍，照片上的女孩皱着鼻子眼睛晶亮，用一根手指指着身后的照明设备，又乖又可爱，古灵精怪的家伙。

　　他身边的洪知秀余光瞥见宋成章的脸，怔了怔，“成章？”

　　文俊辉和宋成章用中文交流，在异国跟密码似的，他大大方方将屏幕转向洪知秀那边，“说是在等着参加油管直播的街头练歌房呢。”

　　洪知秀凑上去认真研究了一下，是他在学的中文没错，但阅读还是存在障碍，看着宋成章的照片不由笑出来，“在Pledis还没唱腻吗？”

　　两人交流时脚步慢了下来，走在速度更快的崔胜澈敏锐地对"油管直播""街头练歌房"作出反应，“什么油管直播？”

　　文俊辉和洪知秀对视一眼，崔胜澈察觉他们的迟疑，猜到对方口中的那个人可能是他认识的，甚至可能是Pledis的练习生，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走廊氛围凝滞。

　　“练习生不能私自出镜，你们不知道吗？”

　　崔胜澈声音不大，表情严肃得很，他摘下反戴的帽子，往后捋了捋头发，又将帽子戴上，“赶紧联络他退出，不然社长找上门谁都没办法。”

　　从三人视野死角转过来的韩成洙站住脚，“什么我找上门？”

　　三人愣住，崔胜澈左侧一步挡住他们，“社长nim，是他们最近练习有点松懈，我在教训他们。”

　　韩成洙手里拿着的文件直接敲上了崔胜澈的头，“呀！崔胜澈！对弟弟们好是没问题，但对我撒谎是不是太过分了？”

　　文俊辉脸唰地白了，他赶紧站出来鞠躬道歉，道：“抱歉，社长nim，我马上联络他退出。”

　　“你先告诉我是谁？”

　　文俊辉垂着头不说话，韩成洙夺过他的手机，“密码。”

　　洪知秀拽住想要拿回手机的文俊辉，急中生智，“社长nim，宋成章在弘大被油管直播的街头练歌房节目拦住了，她不知道怎么办就发信息给我们。我们还没来得及和胜澈xi解释清楚，您就来了。”

　　韩成洙眯着眼睛打量一圈三人的脸色，突然笑起来，是宋成章啊，那个第一天来就参与月末评价，还拿了A的女生，本来还以为只是漂亮得让人难忘的家伙，没想到只有舞蹈平平。
　　“她被拦住了？那唱一首也没关系。”

　　三人皆没想到韩成洙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都抬头看他，惊讶地诶了一声。韩成洙放声大笑，两只手都背在身后，“我也要看看她来Pledis长进了多少。走，去你们练习室。”

　　文俊辉和洪知秀被韩成洙拎到练习室，两人都没能腾出手来给宋成章发个信息作提醒。

　　练习室里没开音乐，也不是直播的时候，韩成洙一进来，四散着坐在地上休息的练习生呼啦啦站起来问好。

　　韩成洙巡视他们沁着汗的脖颈，隆冬里依旧薄的衣服，肃着脸让他们坐成一排。

　　崔胜澈在电脑上输了些什么，再把墙上的电视打开，屏幕上是油管直播，街头练歌房形式，正有人在唱到“如今我才醒悟爱无法隐藏”，旁边围着人，有坐有站，画面都装不下。

　　金珉奎和权顺荣交换了个疑惑的眼神，都不明白社长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一曲终了，主持人出来说了串词，介绍道：“下一首歌，由我身边的女孩为我们带来Adele的Set Fire To The Rain，大家来为她鼓掌吧。”

　　*

　　哥哥们急得就差求神拜佛，浑然不觉的宋成章拄着下巴听排在她前面的二十代女性唱韩成民的越爱越。

　　这是假如爱有天意的插曲，她和崔瀚率一起看过。

　　街头练歌房的设备说不上好，但鼓点明显，这就够了，她在Pledis用过的设备也好不到哪去。

　　那位下场后，工作人员把麦递给她。

　　宋成章握着话筒走到镜头下，在主持人介绍完后对只冲着她拍的摄像头拘束地笑了笑。

　　镜头推进到女孩的脸上，弹幕停了几秒，继而疯了般跳动，比从打翻的罐子里跳跃而出的玻璃珠子更令人眼花缭乱。

　　围坐在屏幕前的Pledis练习生们不受控制地惊叹出声，被韩成洙不满的眼神围猎才闭上嘴，眼观鼻鼻观心。

　　李硕珉推推李知勋的大腿，不可置信地用气声道：“阿尼，这不是宋成章吗？”

　　李知勋掐了一下他的胳膊，使了个眼色让他安静，听着李硕珉压抑的吃痛声，偏头看了眼抱着胳膊看屏幕的社长和面色忐忑的文俊辉洪知秀，心里嘀咕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Pledis的练习生什么时候这么自由了？"

　　全圆佑盯着屏幕里的宋成章，眼神飘过换衣间的门，只觉得思念像一尾肆无忌惮在草上爬过的蛇，窸窣作响。

　　草动，他的心也在动。

　　前奏鼓点倾泻，握着麦克的手指打着拍子，开口就是强大的胸声支撑，宋成章自如地掌握着气息，以充分打开的腔体为支点，让声音在咽壁上自由滑动。

　　韩成洙看着屏幕上微闭着眼睛，投入歌曲的宋成章，入耳的歌声成了叮咚叮咚的金币声。

　　公司成立初的孙丹菲，After School，在12年男团大战中崭露头角的NU'EST，他是真的比别人多了些运气。

　　＊

　　全圆佑说在天台见面。

　　宋成章带着特产到的时候，穿着首艺的黄色校服背着书包的全圆佑正举着手机拍云。

　　听见门开的吱呀声，全圆佑转过头，看见宋成章，拽了拽外套下摆，挺直平常放松时会微驼的肩背，“好久不见。”

　　宋成章走到他身边，抬头看云，浅蓝色的天空，棉花糖般的云。

　　“前辈不喜欢海鲜，给别人的海鲜干货我就没装，全都是零食。”宋成章敞开袋子，给全圆佑解说，呼出的白雾向上飘升，模糊她的眉眼。

　　全圆佑嗯嗯应着，卸下背着的书包，从里面掏出用牛皮纸包装好的不规则礼物，拆开包装，取出黑白千鸟格的围巾，笨手笨脚地给她围上，“很冷吧？等春天来了就好了。”

　　他的手捏着围巾的两端，专注检查自己的建筑成果是否还有缝隙时，宋成章突然叫他，“圆佑前辈。”

　　“嗯？”

　　“前辈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宋成章仰头看他，冬日里显得格外清凌凌的眼眸倒映着快要熟透的全圆佑。

　　“因为，因为喜欢你。”全圆佑的喉结紧张地滚了滚，他脑袋烧得短路了，平常打游戏心率飙升也能无表情的脸腾地一下红起来。

　　宋成章看着突然呆滞住，眼神闪躲的全圆佑，神志清醒地思考，对他口中的喜欢半信半疑。

　　担心无亲无故的人可以称得上喜欢，但喜欢不了解的人能称得上喜欢吗？全圆佑说喜欢，那他喜欢什么？

　　宋成章很想知道，但她不想问。答案对现在的她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宋成章试探着向前一步，伸手拽住全圆佑短羽绒外套的下摆，右脸颊若即若离地贴在他的心脏上方。

　　属于全圆佑乱频的心跳声顺着肌肉皮肤和衣服一层层放大，传到宋成章耳朵里是难以忍受的噪音。

　　她刚想松开，全圆佑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紧紧地，用让宋成章难受的力道回抱她。

　　“宋尼，我的宋尼，好喜欢宋尼。”
　　“谢谢你降落在我的世界，成为我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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