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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傅汝归攥紧双拳，只觉得背后一阵恶寒。他最讨厌的场景还是发生了。
辜牧西对着他颐指气使，以上位者的姿态明明白白告诉傅汝归，他与他之间横着一道永远无法跨过的阶级鸿沟。
傅汝归小心翼翼这么多年，到底还是抹不去“孤儿”“底层人”这种身份。
傅汝归气得发抖。反复若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然而无计可施。
他低下头，指甲嵌进皮肉，半晌之后松开，留下几个惨白的月牙。
“好。知道了。”傅汝归听见自己不咸不淡地回应。
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刻，他心跳如雷。
身体里血液流动过快，冲的他头昏脑涨。
他无法再顾及辜牧西的反应，直接转身，脚步僵硬走进了众恒集团对面的写字楼。
剩辜牧西一个人站在原地。
乔智抱着文件赶上来，看见辜牧西望着傅汝归的背影，欲言又止。
他看见，辜牧西在傅汝归转身的一瞬间，那种盛气凌人的的表情就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尽的后悔，以及怅然。
辜牧西目送傅汝归离去，半天之后才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乔智对话，“我说错话了，我又伤害他了。”
乔智入职时间还算比较长，大致知道辜牧西和傅汝归这点事。只是他也没谈过恋爱，哪里知道爱情里这些恨海情天的酸涩。
更何况对方还是这么阴晴不定的总裁。（在乔智眼里总裁都是阴晴不定的。）
乔智斟酌开口，寻思要不先带人上楼工作，转眼又听见总裁说道。
“你去，帮我买栋楼。”总裁画风突变。
“啊？”总裁的要求好离谱，买房也就算了，怎么论栋买？
“就买丽诗黎金这个楼盘的，要23栋这栋。”总裁买楼也要精准制导。
好离谱，怎么是只有这栋楼有升值空间吗？
但话是这么说，作为兢兢业业打工人，乔智立刻打开手机搜索楼盘相关信息。
“没问题是没问题，但辜总，这栋楼都是小户型，只有二室一厅和三室一厅两种，而且好像卖出去一间。”
“没关系，你买就好了。”
乔智立刻安排。
丽诗黎金，瞧瞧这开发商简单粗暴的起名方式：离市里近。直截了当点明了楼盘特点。这楼盘刚开售，售出成交量不足二成，还真有全楼未出售的。但23栋显然不是。
乔智，辜牧西的贴身狗腿子，心里门儿清，辜牧西要买楼，但放着全楼未售出还是大户型的不买，而去买一个单单卖出去一间的23栋，完全是因为早先给傅汝归买的那栋小公寓就在那里。
不难看出，总裁这是在迎难而上，挽救自己破碎的婚姻。
总裁不愧是总裁，要是一般人还不得被打击的一蹶不振。咱们辜总可是人中龙凤，直接另辟蹊径。
追妻吗，花点钱，合理。
另一边，傅汝归进了写字楼，方才有不少看热闹的人这会都已经散了，大家仿佛是刻意躲着傅汝归，避免被正主发现一群人蜂拥而至只为吃瓜。不过傅汝归也不在乎，他乐于独处。
进了电梯只有他一人，更好，方便他整理自己的情绪。
电梯稳步上升，只是时间好慢，
傅汝归盯着轿厢墙壁上倒影出来的自己的影子。
已全然没有了曾经A市青年企业家的意气风发。只剩下满脸的委屈。
他仍然不敢相信，辜牧西竟然对他说出那种话。
他真就那么喜欢高高在上？真就那么渴望傅汝归不做自己，只做一个攀附他才能生存的菟丝花？
傅汝归恨得牙痒。原来朝夕相处十年的爱人，也未能真的理解枕边人真正的渴望。
“你忘了，我也喜欢被人仰望，我也想能光明正大和你站在一起。”
傅汝归疲惫的闭了闭眼。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再睁眼，依旧是那个熟悉的楼层。
走出电梯间是一眼能望到头的落地窗。工作室在角落，沿着这条路直走左转就到了。
工作室采光很好，即使在室内，一路上依旧阳光明媚。
傅汝归站在工作室门口。大门的墙边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归云游戏工作室。
金色的金属牌子已经很旧了，甚至边边角角都已经逐渐褪色。傅汝归想起来几年前在这里奋斗的日日夜夜，后来归云平步青云，他有了钱租赁更高级的写字楼，于是再也没回到这里。
更没想起来过。
傅汝归伸手，摸了摸牌子上的烫金大字。
意外的是竟然没摸到满手的灰尘。想来是有人时时擦拭。
傅汝归没多想，推开那扇熟悉的门，砰一声，许多小彩带从天而降，像是什么巨大的欢迎仪式。
傅汝归愣在原地。
眼前四五个小年轻，男的女的都有。两个举着礼炮刚拉响，两个拉着一块红底黄字的横幅 。写着“欢迎傅总回归莅临指导工作”。
还有一个年纪稍微大点，不过看着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普通打工人的打扮，跟乔智似的鼻梁上卡着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框眼镜，占了能有半张脸。见傅汝归进门立刻捧着一朵大红花拥上来，不由分说戴在了傅汝归胸前。
“您好傅总！欢迎您！我是工作室的小组长方予！”方予双手拉住傅汝归的右手，热情的吓人。
“你好。”傅汝归是i人，拘谨地点点头。
然而方予并不在乎，继续给傅汝归介绍。
“傅总，这办公室您肯定熟悉，我就简单给您介绍一下咱们的人员构成。这是小李，李婉茹。”方予指着拉横幅的一个个高长发女生介绍道。
“这是小徐，徐鲁。”拉着横幅另一边的是个格子衫男生，标准的程序员穿搭。
“这是小吴，吴子明，小程，程然。”小年轻们都很热情，也很乖，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等着傅汝归发号施令。
傅汝归许久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怎么应付，只能点点头。
“…行。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我们一起努力。”
“好！”五个人喊出一种山呼海啸的气势。
说实话，傅汝归也会被这种气势稍微打动一下，仿佛又回到创业之初那段夜以继日焚膏继晷的日子，虽然辛苦，但是日子有盼头，他也甘之如饴。
每天都感觉有用不完的精力。
奋斗吗，如果一直死气沉沉又能奋斗出什么呢，总要有点激情才能事半功倍。
傅汝归径直走进那间独立的办公室。说是独立的办公室，其实只是沿着落地窗拐角画出来的一个小隔间。年轻那会，傅汝归推崇扁平化管理，因此特意拆了这间写字间所有的墙，统一规划统一管理，除了他必要的办公室，不论层级一律一起办公。也是因为如此，他自己办公室的隔断也是钢化玻璃的，里里外外直接透明，一览无余。
傅汝归对这间熟得很，大致的陈设都没变，只是零碎的东西少了很多。有些被他带回了辜家，有些大概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陈旧或者因为无用都已经扔掉了。
人总是这样，当时觉得没用的东西，过后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想起，而突生怀念。
傅汝归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
方予还没走，脸上表情依旧那么如沐春风。
“还有事？”
“有一点。是这样傅总，我听说《梦山海》这个ip要转化成网游乐，咱们是不是可以竞争一把？这个ip自带流量，如果成了咱们肯定直接飞升！”
傅汝归愣了一下。这几天光顾着处理和辜牧西离婚的这点破事，差点忘了工作。但听到《梦山海》这几个字，又忍不住心口一滞。
归云科技出事以前，这个项目本来已经是归云科技的囊中之物了。傅汝归也知道这个ip很重要，也对拿下这个项目的开发权势在必得，甚至已经开始启动策划。后来陡生变故，这个项目不得已被尘封，目前的归属权也落入了众恒手中。
但众恒还没有涉猎游戏开发行业，因此必然还是要找游戏同行竞标，换句话讲，其实傅汝归还是有机会。
不过这样一来，傅汝归就又要亲自前往众恒集团的大楼，这就免不了要和辜牧西打照面。本来以后每个月要去给人汇报工作就够烦的了，现在为了工作要去给前夫卑躬屈膝，傅汝归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傅汝归嘬腮思考，那边方予却道，“傅总，您是不是担心咱们人不够，或者大家能力不行啊？这个您放心，虽然咱们组这几个小年轻都是我从外包公司找的人，但也是经过严格筛选的，大家虽然不是名牌大学毕业，但是都会的很多，能力方面您完全不用担心，我都一一考核过了！这个项目如果能拿下，不管吃多少苦都一定给他保质保量完成！”
方予越说越激动，双手撑在傅汝归的桌子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傅汝归幻视一眼，差点觉得这人扛着炸药包就要上战场了。
他好久没见到这么有活力的年轻人，也好久没见到有人有这样志在必得的勇气。
不得不说，方予的信心给了傅汝归极大的鼓舞，一瞬间让傅汝归觉得给前夫打工也没什么了不起！
哼，要是竞标会上辜牧西惹他不高兴，看他不站起来就给辜牧西一拳！谁也别想阻拦他傅汝归搞事业！
丫的！燃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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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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