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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夜
干脆告诉就说“是”得了,如果真如沈清兰说的那样,也好断了他的念想,反正沈清芷已经要嫁人了,何苦让这么一个大帅哥白白受伤。
顾简莞尔一笑,“清璃公子……”
顾简话还没说完,魏清璃抢先一步道:“我在侯府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夫子,也是清兰的夫子,所以你完全不必顾忌,等你成亲以后,我自然会离开。”
他望着远方,神情从容,但眼神中有种说不清的——冷执!
看来沈清兰所说是真的,顾简暗自神伤,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达官显贵家庭中,暗许情深,自由恋爱何其奢侈。
顾简悄悄向魏清璃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入夜,顾简沐浴完看了看不太精准的漏刻,再看看月亮的位置,大约是八点半的到九点。
毫无睡意。
“春桃,有没有酒?”
春桃一愣,“之前女郎君落水时倒是拿了几坛用来擦身子,还放在隔间里,女郎君要酒做什么?”
“想饮一点,毫无睡意,饮一点好睡觉。”
“可是……”
“去拿来。”
春桃蹙眉,正在铺被褥的春杏却道:“我觉得让女郎君饮一点酒倒可以发一发落水后体内未散的寒气。”
春杏这句话说服了春桃,于是她去隔间里把半坛子酒倒进了一个镶嵌了琉璃的错金铜制酒壶中,又拿了一个玉制矮足杯放到桌案上。
“你们去睡吧,我小饮一杯也就睡了。”
春桃不放心:“还是等着女郎君歇下,我们再去睡吧。”
“不用你们陪,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顾简曾经很喜欢在晚上时,独自坐在阳台上看外面的万家灯火。
放上一首轻音乐,小饮一杯,安安静静只享受自己世界。
来了这世,虽然有人服侍,但自己独处的时光太少,今日为魏清璃的事略有一点伤怀,是以只想自己静静地待一会儿。
“去吧去吧,我小饮两杯就睡了。”
春桃和春杏只好听命,留下顾简一人回自己房间去了。
安静的夜,安静的屋子。
顾简推开露台上的门,拿着酒壶和杯子坐在了露台上的胡椅上。
外面没有万家灯火,眼前一片漆黑,抬头只有漫天的繁星和一轮未满的月亮,时不时有几声蛐蛐的嘶嘶声。
坐在这里顾简才发现,自己好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浩瀚星空了,不知道上一世是因为城市中的万家灯火晃去了这星空,还是这星空离地球越来越远。
顾简边感慨边抿了一口酒。
嗯?这就味道也太淡了点。
干脆一口一杯。
几杯下肚后,终于有了点意思,脑袋微微发晕,是自己喜欢的感觉。
翳暗处。
刘飓趁沈光在军营中未归,便潜入他房间,看看有没有他与安平王勾结的线索。
证据未找到,他本要回去睡觉,可不知在什么情绪地驱使下,自己竟从马厩跃到了园子里,径直来到了清芷阁。
屋子里烛光熠熠,纱窗上倩影袅娜,丰腴的身姿,长发垂与腰间,翩翩然荡人心魄。
他幽深如瀚海的眸子与那神秘黑暗的夜融在一处,望着她。
人性如此,未见面时——想,见了面又渴望更近一些。
她推门来到露台。
刘飓本预离去,却又忍不住前走了几步,越走越近。
顾简听到草丛里有动静,笑问:“是团子吗?你回来了?”
半晌,团子并没有出现,于是顾简站起来,扶着木栏往外探着身子低声:“喵……团子过来!”
脑袋晕晕乎乎,手一滑,差点翻到木栏外,刘飓忙一个箭步冲过去迎面扶住了顾简。
暗光下,她冰肌玉骨,莹润的鼻尖和被惊到的、水润的双眸,以及那微启的朱唇,离刘飓只有一拳之隔。
慌乱下,薄纱一侧滑落,露出糯润的肩头。
她鼻息间的酒香飘到刘飓的鼻腔,直至每一条神经。
这一刻他眸如鹰隼。
握着她灼热手臂的手越来越紧。
喉结滑动,管他什么流言蜚语,管他什么世人的眼光,这一世他想要她,她,必须是自己的。
顾简正要惊呼出声,朱唇将启,声音便被他吞掉了。
顾简杏眼圆瞪,“嗯……嗯……”
他根本不给她发声的机会。
顾简想要推他,可是因为刚刚显些翻出去的惯性,中间隔着木栏,此刻上身前倾,力量全附在他的身上,她又被他抓着胳膊,想要直起身子却用不上力。
她想咬他,却被他趁机而入侵略地更深,甘醇的酒香让他欲罢不能,顾简感觉快要被他吞了下去。
抓住机会,她咬他的舌头,可他并未退缩,反而越来越狠,酒精的作用加本能反应,顾简被吻的天旋地转,许久后她快缺氧了,他却在她的嘴角狠狠咬了一口,才将她扶正放开了她。
充满诱惑的暗夜下,两双莹亮的眸子交汇而视,一个满眼羞愤,一个满眼情深。
顾简摸了摸发疼的嘴角,果然流血了。
她喘着粗气悻悻地瞪着他,“无名你好大胆?”她声音还是压着很低。
“你竟敢半夜私闯园子,还……还敢趁机轻薄我!”
刘飓餍足地微微勾着嘴角,鹰眸微闪,一脸的不以为意。
顾简气恼:“你死定了!”
“要不要去喊人,我在这里等着,正好你的嘴角有我轻薄你证据。”
他这一军将得好,顾简一下僵住了,果真让人知道他轻薄了自己,自己岂不也受人诟病?
尤其沈清兰,她本就对沈清芷和魏清璃的事非议有加,现在知道自己又与府里的仆从无名牵扯不清,那成了什么?
刘飓看顾简若有所思地愣在那里,直觉着想笑,毎每看到她手足无措的样子,他的心便会化成一团。
他幽幽地开口:“不去的话我就先走了!”
顾简未语,只气鼓鼓地瞪着他。
刘飓淡淡一笑,真地转身而去。
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顾简却感觉两腮处一阵热浪。
回到屋子,在铜镜前一看,嘴角那一点血痕甚是醒目。
怎么办?明日被春桃和春杏看到总不能说是自己咬的吧,谁自己咬嘴能咬到嘴角外边。
思及此处,突然顾简眼神一凛,他为什么会大半夜出现在露台前?他来过几次?他想做什么?
难道他想趁夜深人静对自己图谋不轨?如果想做什么,昨晚他最容易下手了,可他没有啊!
若不然找个理由把他撵走算了。
撵走?可他是唯一一个在这一世自己熟悉的面孔……整日驱使他干这干那,自己内心还挺开心。
顾简躺在睡榻上翻过来覆去,辗转难眠,直到后半夜才睡了过去。
刘飓回到屋内也毫无睡意,刚才发生的事一直萦绕在自己脑子里。
他剑眉竖起,暗暗告诫自己:在她与世子成亲前必须把安平王谋反的证据收集起来。
近日手下在外边给自己送来消息的中,安平王多次外出去与不明身份人士在郊外别业相会,这些人到底是何人,还待进一步密查。
***
翌日,顾简因为睡得晚,直到日上三竿她才醒来。
春桃拧着眉坐在桌案处等着,春杏则和粗使奴婢在清芷阁的院子外边悄悄闲话。
顾简悠长地嘤咛了一声坐起身子。
听到屏帐里的动静,春桃抿着嘴走过来,轻叹一声:“女郎君昨日饮了多少酒,可难受吗?”
顾简两手揉揉脸道:“不难受,我没饮多,只是睡晚了而已。”
顾简正说着话,春桃已经变了神情,她觑着眼凑近顾简跟前,突然惊呼:“呀,女郎君,你嘴角怎么了?破了?”
被春桃这么一喊,昨晚的一幕如放电影一般在脑子里晃了一遍。
顾简摸摸自己的嘴角,灵光一现道:“哦!是团子抓的,昨晚我将它抱在怀里逗它,大概是因为我饮了酒的缘故,它不喜欢,所以抓了我一把。”
“团子抓的?”春桃惊疑!
“无碍,快去帮我拿衣裳来。”顾简心虚,想把春桃盯在自己嘴角的目光转移走。
春桃撤着嘴角起身去拿衣裳,听到露台上的一声猫叫后,冲着外边呵斥一声:“叫什么叫,你看看把女郎君的嘴角都抓破了,还叫!”
只听着团子又“喵”的一声,仿佛是在抗议。
顾简心含歉意:团子对不起,冤枉了你,一会儿给吃小饼干。
春桃服侍顾简穿好衣裳,春杏从外边跳了进来,“刚才说什么?什么被团子抓了?”
“没什么!”顾简忙回。
话刚落,春杏“呀”的一声:“是女郎君嘴角被团子抓了?”
顾简犹如听到了铁器相互摩擦的刺耳声,她抚了下额头道:“不要这么大呼小叫的。”
春杏又压低声音,“那还疼不疼?要不要擦点药?”
“没事没事,去给我拿饭吧。”
这一切都拜无名所赐,无~名!顾简在心里已经把他撕成齑粉。
洗漱完,饭后,世子怕顾简因为昨日把她晾在一边的事生气,今日特来请罪。
顾简对于他昨日在园子里的举动有点反感,没让他进屋,只让他站在清芷阁院子外等着。
等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顾简从屋子里出来。世子忙向前道:“阿芷,我是来请罪的,昨日因为王长孙的事把你晾在一边实属无奈,我出来找你时,你已经不在了,我……对不起!”
世子满含愧疚,委委屈屈的像一只小奶狗。
孩子的事,顾简压根没放在心上,更谈不上为这件事生气,她只想在今后的婆家和未来夫婿面前扮演贤惠正妻的形象,平平淡淡过一世。
顾简莞尔一笑道:“王长孙生病是大事,阿芷怎么会因为这个事生气呢,孩子好些了吗。”
世子看对方并未生气,于是悬着的心总算放到了肚子里,满脸的愁容也放松下来。
“好多了,已无大碍,阿芷你不生气,我就放心了。”
须臾,世子刚刚放松的眸子突然一觑,顾简的心随之一沉:终究还是要被问一遍。
“阿芷,你嘴角怎么了?”
“被猫抓的。”
“猫抓的?”
“嗯。”
“我看看。”
“世子,只是一点小伤,无碍的,我们还是去园子里走走吧。”
说完,顾简先行一步逃野似的往园子里走,世子只好跟在身后。
好巧不巧,路过荷花池遇到了刘飓。
他本在花池中心,看到顾简和世子便故意把船划到岸边,看到他直勾勾地看自己,顾简不禁心慌起来,两手紧紧攥在一起。
他又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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