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夫人她去杀猪了

　　莫煜泽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带着林绾绾去了聚源楼。
　　“莫少爷，您来啦，里边请。”
　　今天迎上来招待的是另一个小二，看到莫煜泽带着一个女子，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莫煜泽眼神冷冰冰的看他，他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僵硬了会，又笑着把两人往楼上引。
　　“这地方叫什么？”林绾绾被莫煜泽牵着，时不时有人的目光在两人牵着的手处打转，让她恨不得瞪回去，又碍于帽兜的存在没有任何杀伤力，只能放弃做无用功。
　　“聚源楼，吃饭的地方。”走在前面的小二一个趔趄，想反驳，又被莫煜泽轻飘飘的一个眼神生生止住。
　　“莫少爷，兰字号到了。”小二推开兰字号的门，引着两人进去。
　　兰字号窗户对着聚源楼的后院，后院带了个小门，可以直接通向外面的小巷子。
　　林绾绾在里面转了一圈，又看看窗外，觉得这地方还不错。
　　“那咱们吃点什么？”她最关心吃的，坐到莫煜泽旁边的位置上，问小二，“你们这边有菜单吗？还是你报菜名？”
　　“这位小娘子，您想吃什么，我们这边有……”小二一口气报了一大串菜名，林绾绾佩服他的肺活量，她喝了口茶水，转头问莫煜泽：“我要一个清蒸鳜鱼，大少爷，你想吃什么？”
　　“老样子，加一道清蒸鳜鱼。”莫煜泽伸手握住她的手，林绾绾轻巧的躲开。
　　“好嘞，您二位稍等，菜马上上。”小二点头转身出门关门，动作行云流水。
　　“绾绾，你刚才叫我大少爷。”莫煜泽委屈，盯着林绾绾瞧。
　　林绾绾奇怪的看他，“不叫你大少爷叫你什么？莫煜泽？煜泽？子期？郎君？”
　　她还记得莫煜泽的娘叫他子期，随口就说了出来。
　　莫煜泽咽了咽口水，把嘴里“相公”两个字咽下去，揪心道：“子期罢，显得亲近。”
　　而且也是亲近之人才会叫。
　　林绾绾刚点头，伸手准备把帽兜取下来，外边就传来敲门声，她又把手放下。
　　莫煜泽觉得来人真是坏人好事，冷声道：“进。”
　　一个侍卫模样的男人推开门，又让出身体，把后面一身藏色衣袍的男子露出来。
　　“晋王殿下。”莫煜泽看到来人，拉着林绾绾起来给对方行礼，
　　林绾绾隔着帽兜打量对方，身高和莫煜泽不相上下，剑眉入鬓，眼角高挑的丹凤眼，嘴唇薄，五官深邃，瞳色是金色的，应是有异族血统，像是一只在人间行走的精灵。
　　这就是贾染贞那个恋爱脑的姘头？
　　这般姿色，怪不得贾染贞被迷成了恋爱脑！
　　“莫大人，别来无恙。”晋王眼神在林绾绾身上微不可见的停了停，才开口道。
　　“下官一切安好，谢殿下关心。”莫煜泽把主位让出来给晋王，带着林绾绾在次位落座，完全不提让林绾绾去别的地方等着。
　　“前些时日莫大人成亲，本王有要事在身，不得亲自，今日听说莫大人在此，特来祝贺。”晋王淡淡道，“想必这位便是贾氏？”
　　莫煜泽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殿下误会了，这位是臣的妾室，并非贾氏。”
　　换了旁人早就尴尬的找个地方钻进去了，林绾绾跟没事人一样坐在莫煜泽旁边，只当没听到两人的对话。
　　“莫大人倒是十分宠这位姨娘。”晋王淡笑一声，“从前莫大人对女子总是不假辞色，如今却也拜倒在石榴裙下。”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莫煜泽打哈哈，“妾室身份低微，实是不便与殿下同桌而食，若无他事，下官便先带她告退。”
　　莫煜泽说着就起身，林绾绾也跟着起来。
　　晋王却摆摆手，不在意的模样，“无妨，坐下吧。”
　　莫煜泽心里一沉，捏了捏林绾绾的手。
　　林绾绾和他又没有心有灵犀一点通，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回握住以示安慰。
　　莫煜泽被握住手，有些惊喜的转头看她，顿觉得晋王也不是那么碍眼了。
　　他面上一副稳重的模样，心里却乐开了花，大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林绾绾的手背，心思全在她身上。
　　两人的小动作没逃过晋王那个侍卫的眼睛，他目光顿了顿，偷偷瞥了晋王一眼。
　　“客官，菜来了！”刚才的小二领着一群端菜的小二鱼贯而入，摆一个菜他报一个菜名。
　　林绾绾看着摆满一桌子的菜，又看看特意摆到她跟前的清蒸鳜鱼，默默感叹有钱真好。
　　“你们随意罢，不用客气。”晋王的侍卫给他试菜，确定没问题才开始给他布菜。
　　林绾绾艰难的从帽兜的围兜底下吃东西，有点不高兴暗戳戳的瞪了晋王一眼。
　　晋王看着吃饭都不摘帽兜的林绾绾，眸光闪烁。
　　鱼肥肉美，林绾绾在外边还是十分注意形象的，只吃了个七分饱，就放下了筷子，莫煜泽自然而然的给她倒了杯茶水去去嘴里的油腥味。
　　晋王挑挑眉，只冷眼看着。
　　“郎君，不若妾先回去，免得耽误你和晋王的事儿。”林绾绾吃饱喝足就懒洋洋的，她拉了拉莫煜泽的衣袖，小声道。
　　莫煜泽佯装为难的看向晋王，“殿下，今日实在不便，下官该告辞了。”
　　晋王眼神有些冷，淡淡道：“可。”
　　莫煜泽赶紧拉着林绾绾离开，晋王静坐了会，冷笑道：“渍，连个男人都笼络不住。”
　　“阿池，你去，让她莫忘了她的目的。”
　　侍卫领命，“是。”
　　这头莫煜泽领着林绾绾出了聚源楼，租了辆小马车直往人牙子处去。
　　林绾绾没什么好奇心，对于刚才的事情并不在意，更不会去询问。
　　莫煜泽心里却挠心挠肺的，问她：“绾绾，你怎么不问刚才的事？”
　　林绾绾奇怪的看他，“问什么？”
　　莫煜泽气绝，闷闷的垂头不看她。
　　“我对他又没兴趣，问他的事干嘛。”
　　莫煜泽听了这话又迅速抬头，双眼带着光芒。
　　林绾绾掀了马车帘子往外看，实在是太热了，马车里更热。
　　要不是莫煜泽的手一直源源不断的给她输送冷气，她都要被扑面而来的热量熏晕过去。
　　他们刚才出府也是租的马车，莫煜泽中途还去换了张人皮面具，比起晋王，她更好奇人皮面具的事。
　　“你那张面具真的是人皮做的吗？”她放下车帘，凑近了小声问莫煜泽，莫煜泽耳朵被她的鼻息喷的痒痒的，忍不住抖了抖，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害羞，红通通的一片。
　　“是真的人皮。”
　　林绾绾被唬了一跳，害怕的看着他。
　　“你别怕，都是用死刑犯的皮制作。”他赶紧安慰明显脸色煞白的林绾绾，“我不滥杀无辜。”
　　林绾绾并没有被安慰到，还是有些害怕，她虽然杀鱼卖鱼，偶尔还为了一个猪头的报酬帮鲜肉品区的阿叔分割整猪，可人她没碰过啊！
　　更别提用死人身上的东西做什么面具还戴自己脸上了！
　　“你要是害怕，我以后都不戴了。”
　　“别，你不戴以后需要的时候怎么办。”
　　莫煜泽握紧她的手，轻轻“嗯”了声。
　　“公子，牙行到了。”
　　马车夫把车停在牙行门口，莫煜泽先下去，又扶着林绾绾下车，结了车钱，才带着她进去。
　　“我们来这做什么？”林绾绾有些奇怪，忍不住询问。
　　“来看院子，你不是说想住外边吗？”
　　莫煜泽带着林绾绾刚进门，有眼尖的牙子就迎上来，笑嘻嘻的问他们是来买仆婢还是买宅子。
　　“宅子，二进的院子，最好带井，银子不是问题，地段好些，晚上要有锦衣卫巡逻。”
　　接待他们的牙子眼睛一亮，领着他们进了内院，拿了三张图出来给他们看。
　　“您来的正正巧，北街有个三进的院子，虽然大了些，却正正符合您的需求。”他笑的见眉不见眼的，“周边都是官宦人家，邻里和睦，最适合居住。”
　　“还有一处是咱们这边儿附近的，附近好几家私塾，住户大多都是书院的学子，读书氛围浓厚，您家若是有需要启蒙的孩子，那也是个好住处。”
　　“这最后一处是前户部郎士郎的宅子，他犯了错，被抄家流放后这宅子就充了公，在南庆门那边，临江而建，有个小码头，平日里可以泛舟江上，还有个小角楼，晚上还能看到对岸的灯火。”牙子暧昧的笑了笑，看到林绾绾转向他，假装咳了声。
　　“三处都去看看。”莫煜泽一锤定音，他从始至终一直牵着林绾绾的手没放开，牙子心里感叹两人感情好。
　　领着两人出了门，先去附近的那座宅子。
　　宅子并不远，也就一条街的距离。
　　宅子的地面很干净，园子也是被精心打理过，偶尔还能听到郎朗读书声。
　　只是看看，并不急着定下来。
　　三人又去了北街的宅子，三进的宅子比二进的大多了，里边的园林更是十分雅致幽静，旁边全是高门大户的人家。
　　林绾绾觉得要是一个人住，这个房子未免太大，看着天色已经不早，催着莫煜泽赶紧去看最后一处宅子。
　　最后一处宅子依水而建，进去却不觉得潮湿，也许现在是夏日的原因。
　　林绾绾转了一圈，十分喜爱那个小码头。
　　“郎君，咱们就买这个吧。”她微微摇着莫煜泽的手，隔着帽兜都能感受她的欣喜。
　　牙子在一旁跟着帮腔，“这宅子周边住的都是殷实的人家，对面周家的儿子在衙门做捕快，左边牛家的男人是讼师，右边的是京都府伊的小儿子和他媳妇。”
　　“白日里并没有读书声，晚上锦衣卫虽然不频繁巡逻，却有捕快接替巡逻，住着也是十分安全。”
　　“而且若是梅雨时节，还能在临江修建的回廊品茶会友，买了这处，实在是不亏。”
　　莫煜泽不太喜欢对岸的秦楼楚馆，可林绾绾又十分喜欢这处，他买宅子的初衷是给林绾绾住，她喜欢，自然比旁的重要。
　　“行，就这一处。”
　　牙子看这一单板上钉钉了，笑的更欢了，领着两人回了牙行，交银子，签字画押，把地契和钥匙给两人，又热情的把他们送出去。
　　“客官，您家里若需要伺候的下人，来找我，我找的人，绝对顶顶好。”
　　牙子的话属于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不过三人都不在意，在门口道了别，牙子开开心心的返回牙行拿今日的抽成，莫煜泽带着林绾绾趁着天还没完全黑，吃了晚饭才返回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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