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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不是说想办法去院长办公室吗？来三楼干什么？”王阳一想到三楼那个怪物就浑身难受。
尤其是昨天晚上亲眼看见杰克变成怪物的过程，更是反胃。
“四楼锁着，先在三楼看看。”尧七七看了一眼307的门，松了一口气。
她昨天特意在插销上放了一根自己的头发，今天一看，仍在原来的地方。
看来她的猜想是对的，怪物无法自己打开有插销的门。第一夜的怪物之所以能出来，是因为罗斯故意打开了插销。
可是怪物为什么会乖乖回到307呢？
看史蒂芬的样子，怪物一定和他同住了很久了。罗斯似乎也笃定怪物会回到307，不然他不可能敢这么做。
“喂！走不走了还？”王阳不耐烦了，叉着腰叫。
“走吧。”尧七七收回视线，看向前方。
三楼的布局和一二楼不太一样。除了最右边的办公室和两个病房，其他几个房间全部打通。走廊右侧的门上写着“娱乐室”，门虚掩着。
尧七七轻手轻脚推开娱乐室的门。
一百多平米的房间里，只有一架落灰的三角钢琴。
房间空荡荡的，几扇落地窗透着阴沉的天。窗户灰尘遍布，好似蒙着一层纱，映着窗外的树叶，一簇一簇伸展着枝桠。
这倒怪了。
病院外根本没有树啊！
她一步一步向前，每向前一步，心就沉下一分。
那繁茂的枝叶根本不是什么树！
而是一个个从内部拍上去的手印！
那些手印一个摞着一个，尧七七几乎能看见一个人绝望地站在窗边，大力拍打着玻璃，发出嘶吼。
“啊！！！”王阳一声尖叫，整个人踉跄两步，往后倒去。
三角钢琴里居然有一具人类的尸骨！
那骷髅瘦小，龟缩在钢琴中，大腿被破损的击弦机穿过，看来是为了躲避什么，硬把自己塞进去的。
“太、太可怕了！”王阳脸色难看，紧张地瞥了一眼尧七七，“我不行了！我待不下去了！”
他边说边跑，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了。
尧七七皱着眉头望去，本想叫住他，却被尸骨脖子上挂着的钥匙吸引了眼光。如果没看错的话，这正是四楼的钥匙。
“这位是苏珊医生。”罗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站在门口，脸上的浅笑淡得几乎看不见。
“她曾是一位出色的医生，直到她试图搞清楚这个病院都在做些什么。”
尧七七拽下钥匙，攥紧拳头，把钥匙的尖端从指缝中露出，当作简易指虎：“那你呢？你又想做什么？”
“你知道白色药片能让人变成怪物，却把它们喂给了杰克。”
“你到底是谁？”
罗斯将视线从骨骸上挪开，又笑了起来：“你的小朋友们不是已经看过病历了吗？”
尧七七心里一沉，昨天符尘确实找到了病历。
罗斯，反社会人格障碍患者，在全国范围内进行了二十余起高智商犯罪，被誉为近五十年最可怕的“反社会杀人狂”。
他现在之所以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他自首，并被确诊为患有精神疾病。
而他的特殊之处在于，他奉自己为惩恶扬善的罗宾汉。那二十多个被他杀死的，全都是臭名昭著的丑恶之徒。
“那些东西不是怪物，是派计划的产物。”
“他们都曾是人类，或者说，仍然是人类。”
“所以你来这儿就是为了搞清楚人体实验是谁主导，然后杀了他？”尧七七倒是有点儿惊讶。
这下全明白了。
他是怕义工接手了送药，导致计划失败，才在第一天偷袭。偷袭没得手，第二天就假装友好，信守承诺，其实暗中执行自己的计划。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调查背后的罪魁祸首。
“没错，我在这里潜伏了半年，却没什么进展。”
“除了派计划这个名字，其他资料都被保护的太好了。”
“而你不同，你们刚来三天，就已经找到我发现的全部内容了。”
“虽然我有推波助澜，但你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罗斯轻笑着向她伸手：“你愿意和我一起探索病院的秘密吗？”
“不是很愿意。”尧七七无情拒绝，说着就要往门口走去。
调查病院真相的支线很香，但是到现在为止也只突破了30%，她不觉得自己能在饿死之前搞清楚背后真相。
“我知道院长办公室的房门密码。”罗斯倚在门上，扬了扬下巴。
尧七七顿住脚步。
“那行。”
*
杰克“失踪”，没人给尧七七和苏甜安排日常任务。而符尘和王阳的日常任务，是做饼。
莉莉安苍老的声音絮絮叨叨，将肉饼的制作方式说了一遍又一遍，光是绞肉就说了足足二十分钟。
这二十分钟里，苏甜紧紧捂着嘴才没有吐出来，符尘的脸色也白得几乎透明。
案板上的肉，分明是人类的两条腿。
不，应该说……是张家豪的两条腿！
莉莉安见两人不动弹，脸色立刻垮了下来：“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们吗？需要屠夫来吗？”
“不、不用。”符尘强忍着恶心，颤抖着手抱起张家豪的腿，将它塞进绞肉机。
轰隆隆。
绞肉机开始工作。张家豪的腿肉、腿骨全都被搅碎，连同撕碎的裤子一起，成了机器里的肉末。
呕！
苏甜再也忍不住了，扑到灶台旁吐了起来。可是她也三天没吃饭了，除了酸水什么也呕不出。
莉莉安很满意：“就这么干！希望我回来的时候，桌上全是香喷喷的肉饼！”
莉莉安走后，符尘立刻扯下墙上挂着的围裙，盖在张家豪的腿上。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两个人都转移了视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尸臭，混着机器打碎骨头的咔嚓声，叫人心头发颤。
“现在怎么办？我们不会真的要把张……他做成肉饼吧？”苏甜心里揪着疼，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面前就算了，居然还要把他搅碎吗？
“再等等。”符尘也受不了，双手撑在灶台边才没倒下去。
“对！等七七他们偷到公章，我们就能出去了！”苏甜振作起来，也用一个围裙把停下来的绞肉机盖住。
符尘盯着绞肉机，心里升起一抹怪异的情绪。
绞肉机早就停了。
那骨头断裂的声音是从哪传来的？！
“符、符尘……”苏甜的声音扭曲，“你、你背后……”
符尘浑身紧绷，整个人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他感觉到，闷热潮湿的口气吹在他后脖颈上，刺鼻的腥臭是那样熟悉。
他缓缓回头，杰克那发紫肿胀的脑袋就在他身后五厘米的地方！
杰克的头已经膨胀，有蛆虫从他的鼻孔和耳朵里进出，他的眼睛向上翻着，里面隐隐有东西在蠕动。
他的身子还在厨房外，如一个爬行生物那样匍匐。他的长脖子发出卡拉拉的声音，蛇一样左右摆动，头支楞在空中，冲符尘吐气。
符尘一惊，杰克怎么会出来的？尧七七不是说他们白天会休眠吗？
到底是哪出了问题？难道因为今天是阴天？
他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却发现杰克的头没有追上来，而是奔向烤箱。
对了，杰克对肉饼上瘾！
符尘轻手轻脚打开烤箱，看着他伸长着脖子钻进烤箱中。
砰！
他大力关上烤箱，将杰克的脖子牢牢夹住！
杰克大声哀嚎着，脖子不断地扭动，想要挣脱束缚。他的四肢胡乱舞动，将厨房搞得一团糟，逐渐逼近符尘！
“刀！给我刀！”苏甜慌忙从案板上抄起一把尖刀，递给符尘。
符尘双手高举着刀，扎进杰克的脖子里！
呲！
杰克的脖子涌出大量黑色粘稠液体，咕嘟咕嘟涌动着。然而他非但没有乏力，反而力气更大，直接挣脱了烤箱！
杰克脖子上扎着尖刀，向上伸展，将脑袋高高抬起。
然后迅速落下！
砰！
案板被敲碎，张家豪的另一条腿也被卷入了绞肉机中。
砰！砰！砰！
杰克彻底发狂了，他不断扭动着脖子，挥舞着脑袋，撞击着整个厨房里的所有东西。
他的身体像一个战士，散发着死亡和腐烂的气息，却站在厨房门口，纹丝不动。
“他把厨房门堵住了！怎么办？”苏甜尖叫着躲避杰克的攻击，“你快想想办法啊！”
想办法……想办法……符尘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边费力地躲避着杰克的头。
弱点，杰克的弱点是什么？
他回忆起杰克面对肉饼时，眼里迸溅出的贪婪和痴迷。
明白了！
只见他提起一口气，迅速跑到灶台边，将灶台里面烧红的铁钳取出，戳在杰克的胳膊上。
杰克的胳膊在火钳的炙烤下发出滋滋声，好像铁板烧的铁铲摁住鱿鱼发出来的声音。
油脂在碰撞跳跃，发出尖叫，散发出浓烟，那股子刺鼻的腥臭味更加浓烈。
杰克惨叫一声，脑袋猛地收回，停在距离符尘不到三厘米的地方。
苏甜手足无措，想去帮符尘，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伸手，又一次将火钳烫在杰克身上。
呲——
杰克的鼻子耸动，鼻孔里钻出几条虫子，掉在符尘身上。
符尘大气也不敢出，任由虫子在身上爬，不敢掸开。
呲——
第三次。
杰克终于动了。
他的脖子蛇行，将他的头送到胳膊旁。张开大嘴，黄牙紫舌头搅和着里面爬行的蛆虫，冒着恶心的臭气。
一口咬了下去！
成功了！
正如符尘所想，杰克刚才不吃烤箱里的肉，是因为烤箱里的肉是张家豪的肉，而不是怪物肉。
杰克的嘴里又出现猪拱食一般的声音，然而这一次，他是在吃他自己。
他大口大口撕扯着自己身体的肉，脸上沾满了黑色粘液。
“快走！”苏甜反应了过来，压低声音叫。
符尘连忙抖落自己身上的蛆虫，跟苏甜冲出厨房。
两人体力不支，刚跑到大厅就喘得不行，两眼冒星，双腿发软。苏甜干呕了一声，她这下连酸水都没得吐了。
“哦先生，您要知道，我还侍奉过您的父亲呢！”莉莉安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两人一愣，心里都是一紧。
糟了！
院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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