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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舍不得我爸妈，舍不得孙喜人，还有我的一亩三分地，虽然是租的。还有……”
“还有什么？”
“实不相瞒，你姐姐和冷面壮汉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姐姐你好八卦。”
“还有……”
“轮到我……们几个了吧？”
“轮到了。”章小池清了清嗓子，“既然你说我八卦，我一鼓作气。话说，你们几个都没有女朋友吗？这合理吗？你们是哪里有问题吗？”
借机，曹栖将椅子向章小池身边挪了挪，低声道：“实不相瞒，我们几个与其说是室友，不如说是互帮互助小组。”
章小池捂嘴：“当真有问题？！”
她自创一套手语：“那是这方面的问题，还是那方面的问题？”
曹栖没说话，饶有兴致地看着章小池。三秒钟后，章小池看懂了曹栖的眼神，去他的饶有兴致！他就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走了。”章小池健步如飞。
曹栖自然要送送：“我没女朋友，是还没遇到喜欢的人，姐姐觉得这个理由合理吗？”
章小池高冷：“嗯。”
“他们也各有各的理由。”
“嗯。”
“不过，我快了。”
“嗯？”
“她慢热，我等等她。”
“我有问吗？”章小池高冷不下去了，“你喜欢谁关我什么事？她慢不慢热关我什么事？我八卦也是有限度的。走了，别送了。”
周末。
这个周末，章小池的安排中没有回父母家这一项。但一早，章立业给她打电话，说宋馨去买菜，把他反锁在家里了，他有个工程，工人和业主发生冲突，他开不开门，出不去，给宋馨打电话，宋馨不接，只好让章小池去给他开门。
章小池急吼吼地赶过去，在楼下，碰上买菜回来的宋馨。
“不是说这礼拜不过来了吗？”宋馨迈着四方步。
“您把我爸锁在家里了？”
“什么锁不锁的？我就是不小心把两串钥匙都揣兜里了。”
“他给您打电话，您不接？”
“他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他说工人和业主打到头破血流了！”章小池生拉硬拽着宋馨上了电梯。
宋馨不以为然：“听他瞎说。”
显然，宋馨是故意将章立业锁在了家中，也是故意不接章立业的电话。即便她接了，即便章立业说工人和业主你死我活了，她也不当真。
电梯里只有母女二人。章小池气结：“您听听您说的这叫什么话？就算我爸是瞎说，您把他锁在家里，就不怕有个意外？万一着火了，万一他心脏病犯了，您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意外之所以叫意外，是因为概率小。”
“妈！我爸他是个奔六十的老头儿了，也就您还把他当块宝！”
宋馨甩开章小池的手，变了脸：“不孝。”
开了门，早就穿戴好了的章立业直接冲出来，上了电梯，在电梯门关闭前，指着宋馨：“你……你早晚把我害死！”
“你去哪？我陪你去！”宋馨把买回来的菜一撂，不堪一击的鸡蛋发出咔地一声。
章立业啪啪地摁下关门键，将宋馨关在了电梯门外。
宋馨像头蛮牛一样还要走楼梯，被章小池牢牢抱了住：“妈，够了！”
大半辈子的执念，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更何况还有更年期在作祟。章小池磨破了嘴皮子，才说服宋馨跟她出去逛逛街、散散心。
之前没觉得S市这么小。
荟天地更是S市如今数一不数二的综合性购物中心，但章小池和邵白还是冤家路窄了。
章小池和宋馨逛到三楼的家居服时—— 脸红脖子粗了一场后，宋馨还是心心念念要给章立业买一身家居服，这时，章小池看到林目站在四楼的一处扶梯口。
林目，就是被她称之为冷面壮汉的曹楠楠的男人，也就是邵白的司机兼保镖。
她之所以看到他，是因为他“让”她看到了他，否则，以他的身手，只会比弟弟们更像隐身娃。
显然，林目当她是自己人了。
林目居高临下地对她使了个眼色，她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邵白在四楼。至于是因公还是因私，就不知道了。
“妈，有一家面料更好。”章小池要带宋馨离开。
宋馨有年头没逛街了，眼睛直冒光，挪不动步：“来都来了！你让我看看，货比三家。”
三楼和四楼的距离，也还好。
章小池跟在宋馨身后，眼观六路。这是宋馨第一次来荟天地，环境、档次和服务都是她没接触过的，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章小池百感交集：当年宋馨也是一枝花来着，爱美、爱自己，如今心里只有章立业，判若两人。
不多时，章小池在店内看到邵白搂着个女孩子从扶梯下行，身后跟着林目，手里提了四五只购物袋。
荟天地的四楼汇集了S市新兴的设计师店，即便是一方丝巾，价格都动不动在五位数。
邵白和这个女孩子的关系，不言而喻。
章小池对邵白还是有感觉。只是这个感觉从心，转移到了胃，从伤心，到伤胃，再看到他，只觉得一次比一次令人作呕。
不凑巧，邵白怀里的女孩子在消费了至少几十万块后，还能将均价几百块的家居服放在眼里，下了扶梯，和邵白拐了进来。
林目等候在店门口。
店面够大，货架也够高，章小池和宋馨还不算千钧一发。
但伴随两队人马越走越近，近到章小池一分心，宋馨和她走散了。
章小池不怕见邵白，做亏心事的人不是她。她怕的是邵白和她、宋馨这一见会节外生枝，怕邵白对宋馨口无遮拦，也怕宋馨对她和邵白的关系火眼金睛。
自保为重。
章小池只能放宋馨对邵白越走越近。他们没见过，没有她在，他们就是陌生人。
眼看邵白和女孩子逛了一圈，什么也没看上，要走，这时，宋馨找不到章小池，唤了两声：“小池？小池！”
声音不算大，旁人听了没什么，但熟人听了难免警觉。
邵白怎么也算个熟人。
他回头，视线像探照灯一样扫过。
章小池躲得绰绰有余，只是宋馨还在不住地唤：“小池？”
章小池从货架的缝隙中，眼看邵白对女孩子说了句什么，一个人折了回来。章小池不知道该不该致电宋馨，不知道铃声会不会将邵白更快地带到宋馨的面前。她求助地看向店门口，对上林目的目光，寄希望于林目能来个调虎离山。
但林目只是对她点点头，似乎是说……放心？
这让她怎么放心？
听天由命？
但此后，她的确听不到宋馨的声音了，邵白也的确扑了个空，带着女孩子和林目离开了。
她再找宋馨：“妈？”
这个大卖场真是藏猫猫的好地方，几个大活人，愣是谁也找不着谁。
直到她身后传来：“姐姐，这边。”
她回头，看曹栖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给她指路：“阿姨去了试衣间。”
章小池结舌：“你，我妈，你和我妈？”
“阿姨一直在找你。”曹栖有条有理，“我跟阿姨说，你碰上我们几个朋友，在门口聊聊天。然后我给阿姨推荐了两套休闲服，阿姨就去了试衣间。”
“等等……”章小池脑子跟不上了：“你说你是我朋友，我妈就信了？你给我妈推荐了两套休闲服，我妈就不提我爸，也不管贵不贵了？”
“有问题吗？”
“没问题。”章小池心说你要不坑蒙拐骗，都白白浪费了你这张人畜无害的脸。
但显然，是曹栖让邵白和宋馨“失之交臂”，化解了她的危机重重。
怪不得林目让她放心。
有曹栖在，用不着林目出手。
章小池随曹栖来到试衣间外，宋馨还没有出来。
“你来得也太快了。”章小池感慨。
“我先来的。”
“什么？”
“在姐姐之前，”曹栖指了指脚下的地面，“这里，我先来的。”
“啊？啊……”
是章小池自作多情了。她以为她有难的消息传到曹栖的耳朵里，曹栖风驰电掣。结果是他先来的？也是，邵白陪小三逛街，曹栖在这里也是情理之中。就像情人节，曹栖不也是跟着她和邵白海边半日游？
“不过，只要姐姐有需要，我都会从天而降。”
这孩子又把她识破了！！
“我不需要，谢谢。”章小池嘴硬。
宋馨从试衣间里出来，穿着一身米色休闲服。“小池，怎么样？”宋馨容光焕发。女人啊女人，再怎么为男人钻牛角尖，也人靠衣装。
“洋气！”章小池让宋馨转了一圈，“这剪裁真好。”
“你朋友挑的。”宋馨夸曹栖。
章小池否认：“也不算朋友，就是弟弟。”
她说不清她为什么要否认。或许一声姐姐是曹栖为所欲为的武器，同样，一声弟弟也是她的挡箭牌。
“你有没有弟弟，你妈我能不知道？”宋馨又来了，“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多注意，多注意，别在外面认什么哥哥、弟弟，你这能不让人说闲话？”
当着曹栖的面，章小池难堪：“妈……”
“阿姨，”曹栖彬彬有礼，但不容置疑，“有人说闲话，错在说闲话的人，错不在她。”
不再给宋馨和章小池一言不合的机会，曹栖将宋馨请回试衣间：“蓝色那套您也试试，显气色。”
又只剩下章小池和曹栖二人，曹栖不给章小池更多的难堪：“如果阿姨二选一的话，我投蓝色那套一票。姐姐，那我先走了。”
“好。”章小池没多言。
她忍下了一句谢谢。
谢谢曹栖让邵白扑了个空，谢谢曹栖给宋馨挑选的米色和蓝色，更谢谢曹栖的一句“错不在她”。
她长这么大，最渴求的莫过于有人能对她妈说一句“错不在她”。曹栖这孩子……该不会是痒痒挠转世？不然，这么会挠？以至于她心里有个什么地方，像是在愈合，又像是破土而出。
转天。
章小池入职四方投资，再次来到“血淋淋”的九口写字楼，再次登上摇摇欲坠的电梯，心境和上一次大不同。人为刀俎，邵白为鱼肉，从这一刻，她章小池随同曹家二姐弟，也是响当当的前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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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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