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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下的初遇
风景画的色彩虽明艳但和谐,并不刺眼,蓝歌从中看出,他的内心存着温暖的一角。
苏静舟在她参观的时候,推轮椅到客厅给她倒温水。他一只手端着水杯,另一只手推轮椅回卧室。
蓝歌感到惊奇。
他愿意任由一个陌生人独自参观私密的卧室,证明他的内心并没多么封闭。
看着腼腆的他递水杯过来,不敢与她对视,她恍然大悟。
原来他是社恐。
她嫣然一笑接过水杯。“谢谢。你的画用色很美,暖色系居多。人家说一幅画的用色和作画风格能体现画者的性格,看来你是温柔的人。”
言毕,她看着他偏苍白的脸庞转为粉红。
“是吗……”他窘迫地抓紧轮环,舌头有些打结。“你、你坐吧。”
说完,他后悔得想时光倒流撤回刚才的话。
他的卧室没有椅子,客人要坐只能坐他的床。
他连忙颔首,借帽沿遮挡西红柿似的红脸庞,耳根也红透。“抱、抱歉,我去搬一张椅子过来。”
“我自己来吧。”
“这样不太好……”
蓝歌忍不住轻轻地摸他的鸭舌帽帽顶,笑语盈盈:“没关系。你刚才是不是准备画画?我可以看你画吗?”
他垂首点头。
白衣少年坐在画架前面,蓝歌安静地坐在他后面。
可能生怕她无聊,少年下笔纯熟又快,动作优雅,用几许色块便勾勒出场景的轮廓。
她越看越觉得画中的场景眼熟,然后回望卧室门口——他画的正是从卧室里面看向客厅的角度。
众多室外风景画之中,只有这一幅画室内。
趁他继续勾勒客厅的局部轮廓,她观察电脑桌的用品。
键盘前面摆放用于电脑作画的数位板,旁边的书籍整齐叠放,竟是历史人物、服饰相关的。
原来他在家做兼职。
蓝歌的目光重回他笔挺的背影。
和像晨曦的黎渊、像冷泉的时清盏不同,他是纯净甘甜的无根水,发生在他身上的悲剧没有污染他清澈的眼神。
即使明知道是游戏世界,她亦忍不住心疼他一番。
画中的客厅和卧室门口已然清晰,蓝歌觉得画中缺少某种东西。“为什么画这个角度?像是从卧室看向客厅。”
少年握着画笔,不紧不慢地沾颜料。“我……喜欢这个角度……”
她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无从揣摩他的心情。“这是你卧室里的第一张室内景物画吗?”
“嗯。”
“你不喜欢画肖像?”
“不是。”他的画笔落在画中的门框,似乎刻意在房门处留白。“之前没有遇到想画的肖像。”
蓝歌理解,经常不出门,要画也只能画徐阿姨。
忽而她灵机一闪,想到帮助他的方法。“静舟,我可以添加你的微信好友吗?”
他停下画画的手。
她连忙解释:“你想找人聊天的时候,可以找徐阿姨或者我。来医院的病人不多,我比较清闲。”
“好。”
两人面对面加好友,苏静舟的头像是一片雪白,昵称叫小克。
“你可以叫我小歌,我的朋友都这么喊。”
朋友……
脸通红的苏静舟握紧手机,轮椅发出嘎吱的微响。
“怎么了?”她奇怪他根本没动轮椅,为什么轮椅还会响?
“没事。”他迅速别过脸去,“这幅画已经画完了。”
蓝歌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站起来搬椅子。“我去厨房看看,她们应该开始包饺子了。”
脚步声渐远,背向卧室门口的苏静舟偷偷地松一口气。
不过狂喜的心依然没能平静下来。
加上好友是突破性进展,蓝歌不再打扰他,帮忙包饺子。她确定妈妈不会、也没机会下药,安心地吃饺子。
徐阿姨端一盘饺子到苏静舟的卧室。
“平常做客的人少,而且这孩子怕生,你们不要介意哈。”
“不介意。”蓝歌吃得津津有味。
拜别徐阿姨和苏静舟,她没急着回家,而是到镇上的文具店买东西。
难得双休日,她要刷日常和支线任务。
根据游戏的地图导航,她来到离小区最近的文具店。
店员在店里忙着搬货,她自己找相册。
“老板,结账!”
“来了!”
匆忙间,她与赶来的店员四目相接,一刹那如遭雷击。
然而对面的店员欣喜若狂。
“医、医生!”
蓝歌腹诽小镇太小,居然在这里遇到每天蹲自己的男病人。
她很想放下相册逃跑,但是这个举动会刺激病人做出应激的行为。
“麻烦结账。”她的语气温和又疏离。
店员却依旧激动,甚至面红耳赤。“不用了,当是我送给你的。”
“不行,我该结账的。”
“不用了,我送给你。”
蓝歌露出愠色,“我不能白要,你再不结账我就不要了。”
他才讪讪地扫描相册的条形码,三角眼饱含失望。“二十块。”
蓝歌赶紧结账走人,不料听见追上来的脚步声。她加快脚步走出文具店,身后的人竟然追出店。
“医生,我送你回家吧?”他屁颠屁颠地缠在她旁边。
“你要看店,不用麻烦了。”她抱紧相册和帆布提包,默默地呼唤游戏界面。
“不麻烦,我关店就行了。”
“不好吧,老板会骂你的。”
男病人笑呵呵:“我就是老板,没人骂我的。”说完,他飞快地拉上玻璃门,掏出钥匙锁上。
蓝歌在心里骂卧槽,健步如飞。
“医生等等我!”
等个屁,她恨不得化作一阵风飞走。
相反男病人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医生,你今天是休息吗?你是不是调科室了?”
“是啊,我下周去住院部上班。”她尽量压抑不耐烦的口吻。
“住院部啊……”
蓝歌急匆匆地过马路,听见他喊“等等”、“小心有车”,头皮发麻。
他真打算跟她回家。
骑自行车下班的第一天,她成功甩掉他。
骑自行车下班的第二天,她从绑在车把上的小镜子看见,他出现在路口的拐角处。
第三天,也就是昨天,他躲在下一个路口的拐角处。
他很狡猾,每天跟踪一个路口。
如果她没绑小镜子,恐怕被他无声无息地跟踪回家。
眼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她住在附近,所以她朝反方向走。
“医生,你住这边吗?这边人流很大,铺租很贵。”他自顾自说,“不过这边有个大超市,很方便。”
蓝歌心不在焉地“嗯”两句,怎么也甩不掉狗皮药膏。
在店里遇见她开始,他一直用手掌搓裤腿、面红耳赤,只说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掩饰。这是紧张的状态,她暂时稳住他。
又穿过一条马路,她笑着回答他的话,令他晃神一瞬。
就在这一瞬间,她飞快地跑进前方的警局。
“医生!”
“我要报案!”她的心怦怦直跳,跑到站岗的警员旁边,看见慌神的男病人不敢进警局。
警员发现逃跑的背影,立刻领着她到局里做笔录。
走进局里的一小段路上,她四肢发软。
接待她的女警员问什么,她回答什么,并描述男病人的容貌,条理清晰。
“咦?有美女来报案。”
刚下楼领外卖的便衣刑警经过一楼,瞅见天姿绝色的美女报案,窃窃私语。
“谁来报案,一视同仁。”
“黎副中队,真的是女神级别。”
“还吃不吃饭了?”黎渊毫无兴趣。“老大还等着我们捋‘黑玫瑰’一案的线索。”
“呃……瞅一眼而已,我用一百块打赌你也会挪不开眼睛。”
黎渊冷笑一声:“我赚定了。”
言毕,他朝同僚的目光看去,然后把外卖塞到同僚的怀里,跑去女神的方向。
同僚:?
同僚:“黎副中队,我的一百块啊!”
黎渊没管他喊什么,焦急地上前去。“小歌?”
蓝歌诧异地抬头。“黎渊?你……”
他看到女警员书写的笔录,直接她拿笔录看。
女警员看看他,又看看蓝歌,“蓝小姐是你的朋友?”
“是。”
“好吧,看完要还给我走程序。”
黎渊迫不及待地拿起笔录,一目十行,眉心越皱越紧,漆黑的眼底闪过锐利的锋芒。
此刻的蓝歌像被老师抽查作业的学生,又慌又心虚。
她全告诉女警员。
从男病人在医院闹事到今天的死缠烂打。
他一定猜到自己为什么要买自行车。
果然,他还笔录给女警员的时候,俊脸乌云密布。“她能走了吗?”
“签名和留下手机号码就能走了。”
最后,她忐忑地走在黎渊旁边,脸蛋煞白。
“我送你回家。”黎渊的语调微冷。
她低声说:“你在当值,不用麻烦了。”
麻烦?
他握紧拳,胸口堵着一股闷气。可是她刚刚经历不好的遭遇,脸蛋没了血色,闷气变成割胸口的刀。
“小歌,你可以信任我,依赖我。”
“可是……”
“走,我送你回家。”
他的语气毋容置疑,蓝歌只好依他。
【黎渊好感度+50】
她怔了。
和之前刷好感度的方式不同。
“小歌?”
“啊?”
黎渊无奈地气笑,“我刚才说的,你听见了吗?”
她眨眨无辜的大眼睛,“你刚才说什么?”
黎渊轻叹一声。“我说最近有一个连环凶手出没,你平时出入要小心。”
“连、连环凶手?”
什么鬼!
这个游戏变得这么恐怖了吗!
她想退出!
瞧见她震惊得脸色铁青,黎渊于心不忍,但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必须告诉她一些残忍的消息。“是,这个凶手专门对女性下手。你值晚班的时候告诉我,我去医院接你。”
“我可能凌晨下班。”
淦淦淦!
专杀女性,游戏策划有什么大病?
“没关系,你的安全最重要。”他下颌紧绷,眸色似乎变成炽热的颜色。“小歌,你不能有事。”
“这样吧,如果天亮才下班,我自己骑车回家好不好?你在调查连环凶手不能倒,要把坏人绳之以法,我们才能过安心的日子。”她会说话的双眼亮晶晶,比日光更加明亮。
黎渊深深地注视她眼中的光芒,抑制内心,无可奈何地答应她。
借了同僚的轿车,他驾车送她回小区。
马路对面的黑色轿车内,握紧方向盘的男人冷着脸,文雅的金丝眼镜也压不下他活阎罗似的气势。
在他发现那男病人一路纠缠她的时候,他一直跟着。
看来不需要他送她回家了。
【时清盏好感度+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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