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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说
几个人奔波了一阵便找到了一个破败的寺庙，天色已然浓黑如墨，思量到孙念清身上还带着伤，叶清歌便决定在此处落脚休息。
寺庙内除了几尊佛像，再无其他，屋顶破落，已然是多年未用了，捡来几堆柴火点燃，四人便围着篝火坐成了一圈，而孙明康则被何岭随意扔在了门边。
叶少珩见几人都不言不语，便看了眼孙念清，利落的盘着腿，托着腮，眉头轻扬，“我们走了这么久了，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孙念清。”他低语着。
“嗯，倒是个好名字。”
“我叫叶少珩，这位是我的师姐，叶清歌，那边那位是我的师兄，何岭。”
虽然叶少珩不待见何岭，但该给对方的脸面，他自然不会落下，在外人面前总要知道长幼尊卑，毕竟不能给山门丢人。
听到叶少珩的名字，孙念清的眼神飘忽了一瞬，随即看向了他，像是仔细打量了一番，又像是在刻意描画着。
“少珩，是取意，年少有为，君子如珩吗？”
“对，没错，你也知道这个？”叶少珩眼中泛着光亮，像是十分欣喜。
孙念清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了浅浅的笑意，“看你的样子，给你取名字的人，定然对你有很高的期许。”
叶少珩笑了笑，“我娘亲说，前……，给我取名字的人很厉害，他说让我成为像我父亲一般的人。”
说着说着，叶少珩脸上的笑意渐渐落下，叶清歌偏头看了眼，心中扬起了些许的疼惜，刚准备开口说什么，却被叶少珩抢了先。
“不过，你还真的姓孙啊，我还以为你不是孙家人呢。”
叶少珩撇撇嘴说到，任谁看到今天的事情都不会相信他是孙家人。
“少珩，不得无礼。”
叶清歌绕道嘴边的安慰尽数吞了下去，颇有些无奈的开口训斥，随即她有些歉意的看着孙念清。
“不好意思，他并没有什么恶意。”
“没事，他说的也对，我对于孙家人来说，的确不算是家人，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孙念清淡淡的说着，这话中的带着不明的意味。
叶少珩抬手抓了抓头发，何岭挑眉，凉凉的开口，“孙家人不少，为何要选你？他们有更多的选择，不是吗？”
孙念清看了他一眼，清冷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波澜，“那黑袍男入府便直言孙家的灾要献祭才可破，而能够用来献祭的人必须要有孙家的血统，也必须是天生纯阴的命格。”
说着，孙念清低头看了眼手掌处的伤口，“我正好符合，所以才会是我，我无力反抗，便只能沦为待宰的羔羊。”
“天生纯阴的命格，女子居多，没想到你居然是。”叶少珩有些惊讶的说到。
孙念清淡淡一笑，语调轻缓平静，“或许正是如此，我出生的时候风雨飘摇，电闪雷鸣，我一出生母亲便因为生产力竭而亡，自带不详，这或许也是他们愿意牺牲我的原因。”
孙念清的话让几个人沉默起来，少珩更是对他产生了怜悯，他看了看孙念清的手，皱了皱眉，“你身上有伤吧，我这里有上好的伤药，你可以……”
叶少珩的话还未说完，一个墨绿色的药瓶便出现在了孙念清的眼前，顺势而上是一双清瘦白净的手，再往上是叶清歌平静无波的脸。
“用这个。”
孙念清盯着药瓶看了看，伸手接过，眉眼轻颤，脸上露出了一抹浅笑，“谢谢。”
叶少珩盯着那墨绿色的瓶子眼都直了，那可是山门的圣药，他平常看都看不到，叶师姐竟然如此大方，说给就给了。
“师姐，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叶少珩这么想的，也就随口问了出来。
叶清歌看了他一眼，美目微微眯起，似笑非笑的反问道，“听你这话，我之前很小气？”
叶少珩吐了吐舌头，伸手抓了抓头发，“没有，不小气，真的。”
“师姐，今日那黑衣人招来的是什么？看着像个枯骨，是恶灵吗？”
知道自己方才说错了话，叶少珩很聪明的岔开了话题，有些好奇的询问，毕竟在山门学到的都是文字，他还从来没真的见过这种奇怪的东西。
“并不算恶灵，是供人驱使的邪祟，你看到的枯骨只是载体，让邪祟可以自由活动的媒介。”
“这种手法是魔界、冥界和妖界常用的手段。”
听到这话，叶少珩瞪大了双眼，语调不自觉的提高了一层，“魔界？冥界？妖界？那个黑衣人是魔族、冥族或者妖族？”
关于魔界、冥界和妖界的事，他只在云峰山的藏书楼里的书中看到过，还从未真实的见到，今日刚下山竟然就遇到了，倒是让他有些兴奋。
比起叶少珩的兴奋，叶清歌的脸色却有些难看，魔族，一个让她深恶痛绝的名字，如果可能她恨不得杀了所有的魔族，为她的师傅报仇。
何岭在听到魔族的第一时刻就看向了叶清歌，他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察觉到了何岭的目光，叶清歌平静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幽深的眸子里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黑暗。
而坐在一旁的孙念清在听到叶清歌的话后，微微垂眸，漆黑的眸子里像是蓄积着黑色的风暴，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一切吞没。
眼看着叶少珩变的兴奋，大有彻夜畅谈的架势，叶清歌压下了心底翻涌的情绪，随即移开了视线，开口阻止了叶少珩。
“是不是魔族、冥族或者妖族暂时无法论断。”
听到叶清歌的话，一旁的何岭看向了孙念清，“是否为这三界中某一族所为有待商榷，但孙家为何会染上如此邪祟，不知孙公子可否解惑？”
“对啊，这邪祟若要作恶，为何只找孙家，不去别处？”叶少珩也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孙念清微微垂眸，沉思了片刻，“此事我并不知晓，我只是家中庶子，家中诸多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自己都要被献祭了，居然还一无所知。”
“这话，还真是挺可笑的。”何岭似笑非笑的说道，对于孙念清的解释，他是摆明了不信。
孙念清抬眸与他对视，眼中一片坦荡清明，“无论可不可笑，我说的便也都是真的。”
眼见两人争执不下，叶清歌叹了口气，“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叶少珩听到叶清歌的话立刻消沉下来，乖乖的挪到一旁休息，何岭打量了一眼孙念清，也径直走到了一旁休息。
适夜
忙碌折腾了一天，叶少珩和何岭便各自寻了一个角落抱着胳膊休息着，叶清歌坐在篝火前守夜，她侧头看了眼孙念清。
察觉到对方的审视，孙念清偏头看了眼，眼底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清澈，双眸的亮光像是能映透人心。
“你想问什么？”
“你不上药吗？”
孙念清愣了一下，本以为对方会盘问自己，或者试探自己是否清楚魔界、冥界、妖界的事，倒是没想到叶清歌会问他这个问题。
手里捏着瓶子，叹了口气，抬手解开了衣衫，青衫滑落，肩膀处是触目惊心的两个黑洞，叶清歌抬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怎么不说。”
这一路上，孙念清一言不发，叶清歌知道对方受了伤，却也没想过是这么重，肩膀被钉穿，那种疼痛根本无法想象，这个人为何看起来这般云淡风轻。
孙念清看了眼抓着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了眼叶清歌，“你们能救我，我就感激不尽了，自然不该再拖你们的后腿，这伤……没什么的。”
叶清歌微微皱眉，从他手里拿过了瓶子，“转过去。”
“叶姑娘，你平常都是这么不拘小节的吗？”孙念清有些好笑的问道。
听到这话，叶清歌脸色古怪了一瞬，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情绪，“你不觉得，解决好眼前的事才是最重要的吗？”
听到这话，孙念清微微低头，便转过身背对着叶清歌，当冰冷的药触碰到伤口时，他本能的抖动了一下，却得来了身后人的轻叹。
听到这轻微的叹息，他的眼眸里闪现了丝丝光亮，唇角翘起带着浅浅的笑意，迟迟没有散去。
仔仔细细的替孙念清将身上的伤口全部上好了药，叶清歌叹了口气，“以后，隔三天上一次药，半月之后便会好。”
“都说，山门的药千金难求，我欠你的更多了。”孙念清转过身，半裸着上半身，盯着叶清歌说着。
叶清歌抬眸便与他视线相碰，对方眼底的幽深带着她看不清猜不透的意味，“不必言谢，我既然让你跟着我，自然就要照顾好你。”
“为何要让我跟着你走，其实你可以把我扔下的。”孙念清笑着问道，双眸中潜藏着无法言说的笑意。
为什么？
叶清歌皱起了眉，当时的自己为何要脱口而出那番话，现如今又为何执意要带着他，大概就是因为他身上有他的影子，能够给自己带来他回来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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