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

　　这个假期不知道怎么过去的，新一年的爆竹声已经在记忆里淡去。

　　那句到时接你，就像是他随口一说。

　　同一个城市，甚至她还会去靳家兼职，他们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

　　和唐宋不知道什么时候加的微信，偶然看他朋友圈，视频里一晃而过的身影，是靳司郁。

　　原来他在忙公司装修的收尾。

　　开学前一周，外面忽然下起小雪。

　　今年的降雪比往年多太多次了，冷空气也持续很久，她在家刚画完画，接到了靳司郁的电
　　话。

　　“哪呢。”他有点感冒，说话同时轻咳了瞬。

　　李烟玩着指尖，话语斟酌，“你是今天才想起来自己有女朋友吗。”

　　身边平板正放着电影，声音不大不小，听筒里安静无声。

　　靳司郁低声笑了，“妹妹，我挺喜欢你这性格的。”

　　不装，有什么说什么。

　　倒也省事。

　　答非所问，李烟恨不得撕下他顽劣的面孔，“我在家。”

　　似乎有朋友来找，他手机放远，窸窣的脚步声和谈话声响一阵又消失。

　　她安静听着，直到男人黯沉的声音继续响起。

　　“二十分钟后出来。”

　　二十分钟足够她画一个淡妆，虽说心里有气，但还是精心搭配的衣服。

　　刚准备出门，男人弹了条信息过来，【拍个照，爷看看保暖过不过关】

　　又凶又拽的。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车停在烧烤店对面，挺显眼，李烟生怕被姑妈看见，快速上车。

　　靳司郁似乎看出她的意图，笑了笑也没计较，帮她系好安全带，“今天乖的。”

　　李烟确实穿的比以往见他都保暖，想说什么，手机铃声打破安静。

　　靳司郁举着手机，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打火机。

　　是牧子打来的，嗓音断断续续但也让人听懂了，【求求...了...想...尼老师...】甚至已经有了哭腔。

　　靳司郁扔下打火机，看了眼旁边，轻声，“我女朋友，你想什么？”

　　李烟其实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闻言才转头看他。

　　【哥哥...也想...】

　　“...”

　　靳司郁这次没说话，随意哼笑了瞬，扔下打火机。

　　电话挂断，李烟问，“去哪啊？”

　　“牧子想去游乐园。”

　　方向盘一转，往另个方向。

　　牧子一上车就开心的拍手，从后面去搂李烟的脖子。

　　李烟跟着笑，大概是氛围到到这，靳司郁心情不错，“坐好。”

　　牧子收到眼神，立马乖巧在后排坐好。

　　到达地点，靳司郁去停完车，就看见在门口等着的姑娘在朝他招手，她半张脸藏在围巾下，眉眼弯弯，皮肤白的透亮。

　　悄无声息移开视线，过马路走近，“先进去，我抽根烟。”

　　李烟看着他掏烟的动作，黑眸动了下，直接挽上他的手臂，“我们等你一起。”

　　靳司郁垂眸，脸上笑意收不住，索性没抽烟，手臂微微用力，就这样把她的手扣在掌心，“走吧祖宗。”

　　嗓音低，夹着笑意，有点纵容的感觉，一进到游乐园内部，牧子太过兴奋，说话都叫人听太不懂。

　　李烟陪他玩了几个项目，靳司郁好像不感兴趣，都待在休息区等他们。

　　中途路过气球射击小摊位，牧子想玩，但总是打不中。

　　靳司郁似乎看不下去了，嘴里咬着没点燃的烟，眯了眯眼，他头肩比例很好，举着枪更显男人荷尔蒙，一连几发，中间一排气球全都炸裂。

　　牧子激动跳起来，店主送了个玩偶小熊当奖品，看他哥的眼神就像看偶像。

　　靳司郁却没着急离开，跟老板说，又来了一次。

　　李烟好奇，“你喜欢玩？”

　　靳司郁侧头，“给你赢一个。”

　　“...”

　　结果就是他们抱走了两个玩偶，一个比一个打，老板笑容都有些强撑了。

　　天渐渐暗了，等会要去唐宋那，他们先把牧子送回家。

　　车内只剩两人，李烟正在吃蛋挞，“你吃嘛？”

　　说着低头在盒子里拿出来一个递出来，靳司郁系好安全带，看了眼，视线却在她脸上停住，笑着抬手帮她把唇角碎屑抹去，“都成花猫了。”

　　指腹温柔，突如其来的动作，李烟神色微僵又恢复如初，“你嫌弃我。”

　　靳司郁笑了，抽出免职，倾身过去帮她擦掉洒落在衣服上的碎屑，“自己女人，算了。”

　　“靳司郁！”李烟故作生气，脸都烫的快爆炸了，下意识仰头，距离近在咫尺，轻浅的呼吸似有似无打在脸上，有点痒。

　　靳司郁没有动，喉咙有些紧，目光也暗下来，沉默两秒，退开距离，启动引擎。

　　李烟轻轻咳嗽了下，脑海中是刚刚暧昧的视线，心跳热烈，却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看向窗外。

　　唐宋的豪宅在城西，今天亲自下厨，江越正在客厅开香槟，明明大一，这模样已经有点纨绔
　　子弟的风范了。

　　估计知道了他们在一起的事，也没尴尬，拉着李烟在沙发上聊天，又是倒酒，又是帮她点歌
　　的。

　　“姐真的不唱吗？我连听歌都没机会了嘛？”

　　委屈巴巴，让人难以拒绝，可在场不止他一个人，李烟不想出这风头。

　　下意识去找靳司郁，不在客厅。

　　“没胡椒粉了，谁帮我去买一下？”唐宋今天下厨，从厨房伸了个头出来。

　　李烟连忙起身，“我去吧。”说着去换鞋，开门。

　　靳司郁在阳台刚打完电话回来，视线下意识扫了眼沙发 ，“人呢。”

　　江越摊摊手，“被唐宋使唤去买胡椒粉了。”

　　唐宋懵了，“不是，靳哥我拿着锅铲都没来得及阻止，嫂子就出去了。”

　　“…”靳司郁拧眉，拎上车钥匙出门。

　　晚风清冽，不算阴寒，李烟搜了地图，便利店在门口距离这九百米。

　　刚走四分之一，身后亮起道车灯。

　　靳司郁开了锁，“上车。”

　　李烟不懂他为什么跟上来，系好安全带，看见他没穿外套就开车出来了，“很近的，走过去七八分钟。”

　　靳司郁都快被气笑了，“你一个人出来，想过别人吗。”

　　“我着急嘛。”她其实是想出来透透气。

　　“别人就不着急了？”靳司郁淡声回。

　　李烟感受着热气，好像一个人出来确实有点任性，“可你一直在打电话，我坐在那一个人…”

　　她低着头，仔细想想，整个寒假多少也有一个月，除了今天，靳司郁几乎没怎么找过她，委屈着继续，“关系还不如回到以前呢。”

　　手机亮起，电话传来，靳司郁没接，停完车视线怔住瞬，而后又随意揉了揉她的头，“怪我
　　没时间陪你？”

　　“都要开学了，还什么陪不陪的。”早干嘛去了。

　　靳司郁说实话有点无措，想认真的哄几句，却想不出词，手微微用力，将姑娘抱到怀里，“接
　　下来的几天陪你可以吗。”

　　李烟没点头没摇头，“公司不忙了吗？”

　　“忙也不能让女朋友独守空房啊。”

　　他扬眉，吊儿郎当的，李烟还委屈着呢，鼻间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视线悄然落在
　　他暗光下的唇瓣上。

　　不知怎的，就想起乔柔问的那句，你们接过吻吗。

　　下一秒男人刚好垂眸，四目相对。

　　唇离的很近，几乎能感受到呼吸。

　　暗光流转，他突然往下压一分。

　　李烟外套敞着，里面是一件修身的针织衫，男人抱着她，手轻而易举便覆上她的腰。

　　不是揉捏，只是似有似无到摩擦，一片又一片酥颤。

　　就在李烟心脏快跳到嗓子眼，以为这人要吻她时。

　　靳司郁停下动作，轻声，“烟烟，你好烫。”

　　李烟窘迫了，极力掩饰紧张，“哪里。”

　　话落，他手从针织布料下钻进去。

　　车内暖气足，他手是温的，这回故意般捏了一下她的腰。

　　低笑，“这里。”

　　李烟被看的挪开视线，可身体磨的早就软下来，大概是想报复他的戏谑，仰头，吻了上去。

　　温热，柔软，有烟味，也有薄荷。

　　原来是这种感觉。

　　天空突然炸起鞭炮声，她吓得往他怀里一缩，同时有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年后的气氛余温还在。

　　她抬头，看着他眼里琥珀色微光，一贯的清冷以及漫不经心，盯得她羞愧难当。

　　李烟移开视线，“确实，确实很烫。”慌乱解开安全带，结结巴巴，“我去便利店。”

　　车厢内，靳司郁没动，几秒后，轻笑一声，开门下车。

　　罗森的暖气带了浓郁的咖啡味。

　　他随手拿了罐果汁，想了想还是换成热牛奶。

　　结账台，李烟放下手里东西，悄悄看他一眼，男人没什么表情，好像完全不在意刚刚的事。“还要买什么？”他转头。

　　“等会吃晚饭了。”

　　靳司郁没说什么，在柜台旁边挑了几袋零食，一起结账。

　　回到别墅，菜已经摆上桌，顾阮也来了。

　　唐宋没忍住调侃，“靳哥把家里孩子找回来了？”

　　李烟还在为刚刚自己受不住诱惑而懊恼，瞪他一眼，“是你让我出去的。”

　　唐宋眨眼，莫名其妙被扣了张黑锅，“不是，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讲啊，我...”

　　没说完，桌下腿被人踢了脚，对上靳司郁的目光，憋屈的闭上嘴，看向旁边江越，“江越谈恋爱了？这手上是谁家姑娘的皮筋？”

　　所有视线都看过去，他们从小玩到大的，顾阮噗嗤一笑，“男大不中留啊，这么快就换女神了？”

　　江越动作一滞，不敢多说什么，更不敢看靳司郁，“没有...别人送的...”

　　黑色头绳再普通不过，李烟没多想，专心吃饭。

　　唐宋不打算放过他，“谁送的，你这女朋友还挺浪漫啊。”

　　江越快被烦死了，女神和别人在面前秀恩爱，现在还要被挖苦。

　　吃完饭独自在厨房洗手，显摆似的把皮筋拿下来晃了晃，嘴角还没来得及下来，东西被人拿了去。

　　他要去抢，男人巧妙躲开，“哥，你还给我！”

　　靳司郁掀起眼皮，“为什么。”

　　“李烟姐姐送的，你还我。”江越挺直腰背，却没是没什么底气。

　　他笑了，垂手时皮筋也握进掌心，“本来就是我的。”

　　果然，资本家的丑恶嘴脸出来了，江越反驳，“可当初是你自己给我的。”

　　“现在不想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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