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命

　　这几年兵祸横行，丐帮的组织架构一直没有补全，眼下钟芙腾出手来，便召集六袋以上在临安附近的弟子，把该补的职位都补上。

　　丐帮自退出襄阳后便撤向临安，如今大本营就设在临安，上次选举帮主后其他分舵的掌事人还未撤去等待钟芙命令，这一次正方便钟芙提拔弟子。

　　九袋长老中梁长老任传功长老，此次调整职位不变，钟芙又点了他的徒孙梁海兴做掌棒龙头，掌钵龙头由分舵中资历最深的舵主单有为担任，钟芙自己兼任执法长老。

　　丐帮原有五个分舵，因着蒙古人的步步紧逼，各分舵势力也多不如前，分舵舵主也有牺牲，钟芙没来之前，都是由各分部资历最深弟子暂领。此次重新任命帮中弟子，钟芙直接粗暴地将五个分舵按地区划分为东西南北四路再加负责最北面蒙古事务的一个分舵，原分舵暂领舵主任命为正式舵主，俱升做八袋弟子。单有为兼任舵主，负责蒙古事务。其余各分舵仍照旧规章办事。

　　任命结束后，钟芙叫各分舵速速回去整顿，又留下梁长老同其他三个新出炉的长老议事。

　　钟芙对梁长老道：“梁长老，你仍是负责帮里弟子习武学艺，但除此之外，我需要你帮我训练一支队伍，不拘是原有的弟子还是新加入的弟子都可，不需要教授他们多高深的武功，只练最简单的棍棒功夫，如果后面有条件的话，还会增加骑射功夫。”

　　梁长老略作思考后探究道：“是像军队那样的练法？”

　　钟芙：“对，现在先练刺、杀以及小队合作，不要单打独斗，我需要的是一个整体。”

　　梁长老点头，这个容易，丐帮本身弟子就多，不是所有人都有一身高深的武功的，对上难缠的敌人时，弟子都会结阵应对。只是钟芙话里露出来的意思，叫梁长老忍不住深思，帮主是想要一个军队啊。接下来钟芙给其他人的任命更叫梁长老肯定了这一点。

　　梁海兴负责帮中的一应开销，单有为负责探听消息，无论是蒙古那边还是南宋这边的消息钟芙都要。

　　钟芙道：“海长老，咱们帐下还有多少粮食？”

　　梁海兴道：“先前清点了库存，有二十万石。”

　　南宋改五斗为一斛，一个士卒如果按吃饱了算，一年的口粮差不多在十石左右，二十万石也不过是两万人一年的口粮。

　　如果是供应给普通百姓这些粮食是足够丰盛了，可是要供给军队，那还是不够看。

　　钟芙对梁海兴道：“我需要你组建一支商队南下去安南（今越南）买粮，眼下是什么粮食都要，不必挑着好米好粟，差一些也没什么，只要人能吃就行。”

　　她本来是打算在本地收购粮食，只是这几年天灾人祸百姓自己的日子都不好过，哪有什么多余的粮食，与他们买卖就是从老百姓口里夺粮呢。各大粮行倒是也有粮，可现在战事吃紧，怕是粮食的价格高的很。钟芙搜刮了几个贪官，现在是挺有钱，但再有钱也不能把自己当冤大头啊。

　　但她还是又嘱咐了一句：“江南是鱼米之乡，粮食都是一年两熟一年三熟，若是碰着价格高得不算太厉害的也可以收购一些，但不要多，要是高得太厉害那也不用管了。”

　　梁海兴听帮主的意思要买的粮食的数量恐怕不在少数，便问道：“要买多少呢？”

　　钟芙：“待会儿我拨给你一批款项，你就按钱财的一半来算吧。”

　　她又道：“往安南走，可以走水路可以走陆路，但最好能在那边设一个码头，得有咱们自己熟练的航道才行，中间的花费就用那剩下的一半。此去安南，你再带两个熟识店铺生意的掌柜，除了买粮，你也看看安南那里有什么特产，买回来再贩到大宋。回来的商路就不归你管了，单长老，这桩买卖你负责。”

　　钟芙对单有为道：“单长老，我需要你借着卖货的路子在大宋铺开一张商路网，既是做生意，也是负责探听消息，你能做到吗？”

　　虽说是在帮内公开选举提拔，但在提拔之前，钟芙也早就从梁长老处打听清楚了这些人的底细。单有为比梁海兴都要小上两岁，就是比钟芙现在的年纪也小些，算是这几人中最年轻的高阶弟子了。可别看单有为年纪轻，实则性子沉稳老练，又极机变，为人也坦荡忠信，是以年纪轻轻便做了分舵舵主，掌管一舵弟子。原身郭芙从前与他接触不多，但也从丈夫耶律齐处听到过几次他的名字，此时钟芙想用人，看来看去单有为最为合适。

　　单有为从钟芙的话里马上抓住重点，这张网子是要以商路开道把自己的耳目安插进去。丐帮以往就收集各处的消息，但看这条商路应该是专门收集上层消息的。

　　单有为道：“达官贵人的门想打开说难也难，但说容易也是极容易的，帮主派海长老去安南，我听闻安南的沉香品质极好，历来为达官贵人所青睐，这沉香在宋地是贵重的东西，价值不菲，但在安南，虽说价格也不低，但总是比本国要便宜，这中间差一是因为商人哄抬，二还是因为从安南到这儿路途遥远，各处城门的卡扣或是沿途的劫匪，走陆路甚至要途径土人的居住地，这一来二去中间的花费就不算少了，价格自然就涨了上去。”

　　“但咱们不同于一般的商户，咱们在南边的分舵和土人关系不错，那些大山里的教派诸如五毒教之类也和咱们互有来往，甚至帮主想开辟航道，咱们和漕帮的关系也数得着，可以从他们那里买几艘船来。如此，极昂贵又不好运输的沉香在咱们手里就容易贩卖了，既能敲开上层的门也能大赚一笔，帮主觉得如何？”

　　梁海兴和梁长老觉得这条路子甚好，钟芙听后更是觉得松了一口气，她一直担心丐帮的财务状况，没了“打劫”来的这笔钱以后该怎么办，不客气地说，按她以后的计划，钱这个东西只有源源不断往外花的，她总不能一直这么宰肥羊吧。所以她才想到从安南进货贩卖的主意，不管哪年哪月，二道贩子的生意总是能红红火火的。

　　眼见单有为的本事比她预料的还好，钟芙就道：“既如此，单长老就同海长老一起走一趟，除了从安南进货，也看看当地缺什么，将咱们本地的货运过去，这样两地互相交易也免得空手去。”

　　钟芙还是想有个稳定的货源，如果能和安南建立良好的贸易关系，也有利于钟芙日后的计划实行。

　　单有为又道：“帮主，咱们大宋的权贵人家的消息好打探，但我想帮主将蒙古那边的事务交给我，怕是也想叫我打探蒙古消息的。只是蒙古那边对咱们汉人很是看轻，尤其是南地的汉人，就是当街被蒙古人掳走做奴隶都是没处伸冤的，想要打入蒙古，只能暂且借北人的身份，只是这样一来花费的时间就长了，可能数年才见成果。”

　　钟芙早已预想到这个结果，倒没觉得如何失望，便笑道：“我知，这件事慢慢来吧，先把网布下去，慢慢地往里渗透，实在得不到什么，有鱼没鱼，先搂一网。”

　　梁长老适时道：“帮主，既然单长老负责蒙古那边的事情，那吕家的事正好交到他手上。”

　　钟芙点头应允，梁长老便将吕文焕家眷转移的事情与他细细分说。

　　如此商议过后，丐帮上层管理人员的职责就都划分清楚了，要是按现代的职务划分，梁长老就是负责人事的，梁海兴负责后勤，单有为负责商务兼谍报，钟芙负责总揽，财务暂时划归到她手下，梁海兴给她打下手。

　　丐帮还没选出新帮主时，梁海兴就帮着梁长老处理一应开销事务，而且掌棒龙头也是给帮主分摊事务的，如今的事务也只是比从前洪七公黄蓉之时稍稍有所变化罢了。

　　昨晚新得的钱财分作四份，一份上交库里，一份给梁长老训练人手，一份给单有为做商路的底子，一份给梁海兴去安南开辟道路。

　　如今去安南买粮是放在第一位的紧要事，这件事往下还可以化成去漕帮买船、采购本国的货物预备运往安南、组织商队等等，十分琐碎且不容等待，梁海兴和单有为领了命就先退下自行商议去了，留梁长老还在钟芙这儿。

　　他们方才推举人选时是在个颇大的废弃庙宇里，就是当初推选钟芙当帮主的地方。四个人密谈时就到后面的小屋里去了，此时屋里就剩他两人，两个大汉一走开，小屋总算不显得那么逼仄。

　　梁长老方才说话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此时屋中空旷下来，便直言道：“帮主，你叫我训练弟子，又叫海兴去买粮，可是要咱们自己组建军队与蒙古对抗。”

　　钟芙：“梁长老，我也不瞒你，如今大宋的情况如何你也看见了，眼见就是大厦将倾，若不奋力反抗将来恐怕没有咱们帮中兄弟活命的余地。我听闻朝中早有提议若到逼不得已的时候便避难去海上，可是大宋的小朝廷能去海上，咱们这些汉人百姓也能去海上吗？”

　　梁长老怒气冲冠，一拍桌面道：“兀那庸蠹皇帝，他们是去了海上，那还不是留百姓叫蒙古人践踏，如今这大好山河被蒙古人夺去，就是朝上那些酒囊饭袋造的孽！”

　　钟芙道：“我杀的人不少，但也只能暂时遏制局势继续坏下去，可官家不是个明君，宗室之中更不像个样子，若前线抵抗不力只怕无法抵抗蒙古人的铁蹄南下。不瞒梁长老说，我在朝上也拉了人手牵制，可到底需要手里有兵马武器，我不敢寄希望于朝上的老大人们忽然之间不扯后腿齐心协力对抗蒙古，所以只能我来掌握主动，才敢说不叫咱们落到那种地步去，才敢说保存国土啊。”

　　钟芙自己杀这个杀那个，就是在给自己挣出喘息的机会。她想要粮，想要兵，想要武器，有了这些，才能谈如何夺回襄阳，才敢能不受他人辖制。否则，难道蒙古人会拱手让出来吗？还是等朝堂上的大人们扯完皮了决定去攻打？

　　那不如就她自己来。

　　钟芙目光锐利而明亮：“梁长老，我是一定要打回襄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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