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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随风
“啊？”
付涛和陆南星都是一愣。想到什么，两人猛地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被吊在屋檐下的柯林不知何时已经爬了上来。
柯林早就听得上面动静不对，知道付涛两人遇上麻烦自顾不暇。自己本就是命悬一线，此时哪能不抓住机会自救？
虽然自己贸然爬上来有可能迎面碰上丧尸，但怎么也好过被一根绳子吊在外面，生死不由人要强。
万一他们打得性起弄断了绳索，或者这俩缺德玩意撑不住要挂了，心一狠砍断绳子拉自己垫背，柯林死了都闭不上眼睛。
好在他运气不错，刚爬到楼顶，丧尸已经被突然出现的强者清扫一空。此时，见来人开口要他手上的变异植物，柯林麻溜地解开绑住花盆的绳子，非常识相地递了过去。
“大哥，您拿好了。”柯林恭敬地双手奉上，临走还狗腿地邀功道，“我听付涛说，这是一株珍贵的变异植物，上来时我一直用绳子捆在怀里呢，一点没碰坏。”
眼看自己心心念念的异植就这么轻巧地落入旁人手中，还是以被柯林借花献佛的方式，付涛眼角狠狠地一抽，用了很大的意志才忍住没说出什么不恰当的话。
这棵变异红铁是他前几天发现的，是火属性的异植，正好合适他用。
所有异能者在觉醒异能之后，身体的本能都会自然而然地教会他如何去趋利避害。比如这株红铁，在看到它的第一眼，付涛就有一种直觉：自己吃下它，异能至少能够晋升一级。
只是这株红铁并不是规规矩矩地摆放在窗台上，而是卡在十一楼空调外机的架子上，为他的采摘计划平添了许多难度。
此时，自己的一番筹谋落了空，付涛吐血的心都有了。
不过形势比人强，面对明显可以秒杀自己的高阶异能者，付涛也不至于没脑子得上前讨要——那跟送死没什么两样。
对方漫不经心地单手接过花盆，随手抛接了几下，瞥一眼付涛肉疼得都要扭曲的脸，懒洋洋地问道：“这是，救人的报酬？”
“是是是！”柯林连忙点头，说完又生怕他不满意，赶紧斟酌着惶恐道：“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至于救命之恩，当然是另有重谢……对吧？”
“是的是的……”接收到柯林使的眼色，付涛和陆南星也赶紧附和。两人努力挤出僵硬的笑容，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虽然目前来看，对方是友非敌，但从这人讨要异植的态度看，也不排除冲着红铁来的可能性，杀丧尸或许只是他随意为之。
男人沉默了几秒，扫视了一圈面色各异的几人，突然不屑地嗤笑一声：“你给我这个干什么？变异植物只对同属性的异能管用，我一个风系又用不上它——倒是那边的秃子，没猜错的话，你也是火系吧？”
听了这话，发际线略靠后的付涛嘴角一抽。然而意识到对方的言外之意，他心里蓦得涌起一阵狂喜，强忍激动地讨好道：“先生您猜的不错，我确实觉醒了火系异能……”
“想要吗？”
对方戏谑地打断他，仿佛逗弄猫狗似地拨弄着异植的叶子，付涛紧张地看着，生怕他弄坏了，又不敢上前阻止，嘴上谦卑地笑道：“这是给您的一点心意，按理我们不该觊觎，但如果您能把它给我，我今后一定……”
“哗啦……”
一阵平地而起的风猛地卷起那株异植，不等他色变，无数锋利无比的风刃已经将那棵红铁切成了上千片米粒大小的碎屑。
“给你，你也配？”
付涛彻底呆住了，突然的变故让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看着半空中飘落的红绿色雪花，付涛只感觉被一大桶酒精兜头浇下，彻骨的寒意过后，心中的怒火轰地一声腾起，瞬间烧尽了他全部的理智。
“你…你…你找s……”
“阿涛哥！”眼看大事不妙，一旁的陆南星赶紧扑上去捂住他的嘴，这才没有让他吐出激怒蒙面人的冒犯之语。
“阿涛哥，你冷静…冷静一下！”陆南星带着哭腔喊道，可惜此时的付涛显然被刺激得不轻，拼命扭动着身躯想要挣脱他。
“柯林，快来帮忙！”陆南星很快就感觉抱不住付涛了，他看见旁边呆站着的柯林，连忙招呼他过来。
柯林也顾不上和陆南星的矛盾了，赶紧上前帮忙。几人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惹恼了神秘强者，以对方的古怪性格，报复起来可不一定会放过剩下的人。
柯林的体型比弱鸡的陆南星可强多了，两人合作，很快就控制住了发疯的付涛。
两人一边抱住付涛，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一旁的蒙面人，生怕他发怒。
然而，惹出这事的某人不但没生气，反倒饶有兴致地抱臂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吃瓜群众嘴脸。
“怎么，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兜帽男人看了一会，似乎有点不尽兴，上前几步戳了戳付涛的胸口，故意拱火道。
见付涛情绪更激动了，陆南星急得快哭了，可怜巴巴地哀求道：“哥，他精神出了点问题，如果冒犯了您，我替他向你道歉！”
“哦？”蒙面男人故意拖长了音，讽刺道：“我想也是，如果不是精神有问题，怎么做得出对救命恩人动手的事？”
陆南星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好尴尬地陪着笑脸。这人却并没有善罢甘休，反而伸出手捏住了付涛脸上的软肉。
“我不明白你在激动什么。”他扯了扯付涛的脸皮，眼中的嘲弄浓得仿佛要溢出，“给我的东西，自然是我怎么处置都行。况且……我好像并没有说过要给你的话吧？”
说完这话，蒙面人干脆地一甩手，转身走远了，懒懒道：“给出去的东西也有脸往回要，你这脸皮也是够厚的。”
“还另有重谢……呵，别给哥画饼，哥不吃这套。”
陆南星：“……”
柯林：“……”
好气哦，这人怎么能这么气人！
走出几步后，蒙面人转身回望付涛等人，语气再无一丝散漫，冷冷道：“放开他，我倒要看看他想干什么。”
两人被他话语中的冷意一激，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呐呐地松了手。
被放开的付涛出乎意料地没有冲过去对蒙面人挥拳头。他低着头蹒跚了几步，跪倒在地，双手捧起一把混着草屑的泥浆，眼眶瞬间红了。
“我没有想要画饼骗你，”他委屈地抹了抹眼睛，语带哽咽，“这颗异植我是打算用同等价值的丧尸晶核和物资来换的，哪怕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但是……我们会努力的…”
他看了看蒙面人，努力平复心情，解释道：“虽然我们给的异植您用不上，但您也可以用它来换物资，或者其他合用的东西，我们真的是一片好心……毕竟，这已经是我们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了。”
此时的付涛一改之前的暴躁，仿佛换了个人，低声下气道：“我……我只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把它毁掉…为什么，明知道它对我很重要，却要当着我的面，这样做？”
“我们……曾经得罪过您吗？”
付涛语气艰涩地问完，陆南星立刻配合地哭了出来。
他上前扶着付涛，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对着蒙面人抽泣道：“哥，你…你别生阿涛哥的气。自从末世以后，我们吃了很多苦，他只是……太想保护我了。”
两人的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配上灰头土脸的形象和有些憔悴的容貌，简直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即使是暗自幸灾乐祸的柯林，此时听着陆南星两人的话，也不由得心有戚戚，生出点兔死狐悲的感伤。
不远处的陆空青冷眼看着这一切，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心中不但没有丝毫动容，反而越发的愤怒和憎恶。
真是不错的演技，要不是深知这两人的性格，自己说不定还真被他们骗过去了。
付涛一开始确实被陆空青激怒了，但也只是一瞬间，陆南星扑来的时候他就醒过神来。只是此时强压下怒火太过生硬，说不定还会给对方留下心机深沉、留不得的印象。
见陆空青没有动静，付涛干脆顺水推舟演了场戏，把自己的形象往心直口快、性格纯粹那一挂扭，如果能顺势激起对方的愧疚和恻隐之心就更好了。
可惜这人的心似乎是石头做的，他们卖力地演了好一阵，对方仍然一副看猴戏的模样，一点不为所动。
两人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陆空青思绪已经飞回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五年前，陆南星曾经心血来潮地做了一盘红烧排骨。由于手艺极差，做出来的排骨烧焦发苦，又咸又酸，散发着诡异的气味。
由于成品太过惨烈，即使是无条件宠爱陆南星的母亲和继父也没敢下筷子，于是品尝的任务就落到了陆空青的身上——两人冷酷地命令他把一盘排骨全部吃完。
陆空青正为难时，恰逢陆南星青梅竹马的付涛上门拜访。看到这个情景，付涛故意支开了陆南星和他的父母，把一盘焦黑的排骨全部倒进了垃圾桶。
“这哪是人吃的东西？”付涛厌恶地捏着鼻子道。看见惶恐不安的陆空青，他豪爽地拍拍他肩膀，小声安慰道：“放心，他们要问起来我就说跟你分着吃了，这事仅限你我知道，不会告诉南星的。”
陆空青当时十分感动，觉得付涛人真不错，值得深交。然而，不等他想办法转移走被倒掉的排骨，垃圾桶里的东西已经被母亲和继父发现了。
接下来的事陆空青已经不想回忆了。
那两个人恶狠狠地瞪着陆空青，仿佛他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抓着他的头发愤怒地咆哮道：“你怎么敢做这种事！你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居然敢让南星伤心！”
“哥哥，为什么要倒掉我辛苦做的菜？”陆南星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你明明答应了会吃的，为什么要骗我，你讨厌我吗？”
“不，不是我……”瘦弱的少年慌乱地解释，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付涛：“是…是付涛倒掉的，他说……这东西不能吃…”
“是这样吗，阿涛哥？”陆南星立刻将控诉的目光投向付涛，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好似不敢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付涛尴尬地摆摆手，左右为难地看了看陆空青，嘴里含糊道：“是，是这样吗？哈哈…我不太记得了，可能是我倒的吧……”
“你还敢污蔑付涛！”付涛的话一出口，继父更加愤怒地攥紧了拳头，几乎将陆空青的头发从头皮上扯下来。
“不…不是……”
“我让你撒谎！让你撒谎！”
头被狠狠地掼在墙上，一次重似一次。陆空青不记得被撞了多少次，沉闷的声音犹如回荡的重鼓，震得他头晕目眩。
血顺着额头汩汩流下，粘住了半张脸，让他睁不开眼睛。几次的剧痛过后，脑袋已经疼得麻木，几乎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
他晕了几秒，迷迷糊糊间，感觉头被塞进了一个桶状的狭小空间。耳边隐约传来付涛弱弱的劝解声。
“等等……这样不好吧？”
不等他回过神来，一股臭味猛地涌入他的鼻腔。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陆空青立刻手脚并用地挣扎着往外爬。
“吃了！都给我吃了！”
一只大手用力地掐住陆空青的后颈，把他又狠狠按了回去。恶臭再次冲入鼻腔，让他不由得干呕了几声。
“不许出来！快吃！给我吃！！”
头被一次次地按下去，陆空青拼命反抗，可一个十四岁的瘦弱少年，面对膀大腰圆的成年男人，重伤之下又哪里还有反抗的能力。
“放…放开我…呕…”
少年一边呕吐一边呜咽求饶，眼泪合着血水糊了他满脸，可按在他后颈的那只手却久久没有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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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空青：想鯊人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往事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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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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