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人美心善好黑医

　　第十一章 长夜，长夜（3）

　　抬手，瞄准，扣动扳机，这套动作琴酒做过了无数次。

　　守在这个地点的人并不算多，在加上第一时间赶来的的莱彻姆，这场交战在绝对的活力下显得更像是一场扫荡。

　　弗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歇斯底里的疯子，或许是出于落在对方手里的恐惧，也可能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大仇得报，于是两方交战时第一个冲了出来，大笑着引爆了绑在身上的炸弹。

　　躲避及时的琴酒身上连点擦伤都没有，一脚踢开挡路的人体组织，拿起枪就向据点内冲了进去，此时距三叶纯失联过去了46小时。

　　当他赶到那个地下室，一脚踢开隔音门时，白炽灯惨白的灯线艰难的照亮了里面的小片空间，他看见了蜷缩在墙角忍不住颤抖的三叶纯。

　　琴酒放轻了脚步，缓缓向对方走去。

　　视听剥夺，典型的精神虐待法，看着小心翼翼抬起头，却在发现来者是他而彻底精神奔溃的三叶纯，琴酒理解了弗莱的疯狂，那个男人的目的达到了，他成功的毁了三叶纯。

　　剧烈运动让琴酒的头发微微散下来一些，当他将三叶纯从冰冷的地上抱起来时，怀里的人伸手抓住了他肩膀处的衣物。

　　顺着发丝被轻微扯动的力度，琴酒微微低头，却看到三叶纯明显是被钝器碾碎骨头的右手，下面手腕的皮肤上的大片瘀血，与瘀血之上清晰的针眼。

　　“阿阵……大哥……哥哥。”三叶纯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抓着琴酒，嘴里胡乱的叫着他的名字，此时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被抛弃的恐惧让他止不住的落下泪来。

　　“别哭了，我在这。”

　　琴酒从来不知道自己能有机会说出这种安慰的话，任由三叶纯抓着自己头发的手，抱着对方单薄的身体走出了地下室的门。

　　外面的枪声已经停止了，没有再关注进行扫尾工作的众人，琴酒将昏迷过去的三叶纯放到汽车的副驾驶，为他系好安全带后一脚油门就冲去了组织名下最近的医院。

　　……

　　站在医院大门口的是特其拉那个女人，她周围的医护人员在琴酒停下车的那一刻便冲向了副驾驶，把人扶上担架，一路抬进了急诊室。

　　下车后，琴酒没有在管停在医院大门口的轿车，快步跟着三叶纯的担架，却在将要进入急诊室的时候被特其拉拦了下来。

　　“你这么着急是想进去给他开刀吗？”那个女人仍然穿着那身万年不变的纯黑男式西装，斜斜的靠在墙壁上，嘴里漫不经心的说着刻薄的话，半截女士香烟被她夹在手里，几缕轻飘飘的烟横在了两人中间。

　　这所私人医院的院长是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此时颤颤巍巍的站在特其拉身边，架在耳朵上几千度的眼镜都不能让他看见一旁写着禁止吸烟的牌子。

　　眼见琴酒不会一头冲进急诊室，特其拉将香烟重新叼进嘴里，双手抄进外面大衣的口袋，慢慢悠悠的转身离去了。

　　那个院长在琴酒和特其拉之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跟在女人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之前说到哪里了？

　　哦，医院的消毒水味让人心情烦躁。

　　当明显是主治医生的男人拿着一个写了什么东西的文件走出来时，琴酒立刻抬头看向了对方，男人被那双狼一样的眼睛吓的一抖，动作僵硬的走过来，递过了那个病历本。

　　粉碎性骨折，软组织损伤，电解质紊乱……琴酒略过一长串复杂又专业的名词，目光最后落在了结尾处的“重度成瘾性药物依赖”上。

　　“一共才过去46小时，为什么药物依赖会是重度？”他的嗓音止不住的发哑。

　　这短短九个字代表的东西太过沉重了，他见过那些犯毒/瘾的可怜虫，像是下水道里苟延残喘的蛆虫，为了药物，他们甚至可以跪在你身前用舌头舔你的鞋底。

　　琴酒无法想象那个温温柔柔的，成天呆在小诊所里，说话都细声细语的三叶纯变成那样的情景，这时他才突然意识到，在这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可能远超预期。

　　“那是从北美来的高纯度化合制品，就算长期吸/毒，产生相关抗性的人因为它而死的也不在少数。而患者在短时间内被直接注射的剂量太大了，我只能说，至今没有出现脑死亡的迹象就是最好的结果。”

　　医生斟酌着用词，看着面前男人一点点黑下来的脸色，声音一点点的小了下去。

　　琴酒知道现在不是对着这个无辜医生施压的时候，但对方嘴里一句句讲述的事实让他忍不住的浑身散冷气。

　　“有办法治吗？“

　　“只能采取保守治疗，这是个长期的过程，但……我不能保证根治，或许会留下后遗症。”

　　琴酒不是傻子，世界上戒毒者千千万，至今没有任何一个成功且不存在任何后遗症的案例。有时医生会习惯给患者或家属留下希望，即使那抹希望实在是渺茫。琴酒并不觉得三叶纯能是那亿万分之一的幸运儿。

　　幸运女神从未眷顾于他。

　　作为搭档，琴酒一直在病房里等到三叶纯重新睁开眼睛。

　　或许一切都在慢慢的变好，醒来后的三叶纯身体及其虚弱，好在有数位专家全天陪护，但在第三天，无情的现实就给了所有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戒断反应侯群。

　　从骨髓里传出来的疼痛蔓延到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望，三叶纯觉得自己像是一条溺了水的鱼，每一次呼吸都是凌迟在身上的刀。视线模糊下，看不清面容的人将他死死的按在床上，还有一个人手中拿着针管向他靠近。

　　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还在那个漆黑的地下室里，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滑落。

　　“不要……大哥……救命……”三叶纯向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伸出手去，世界在他眼里炸成破碎的彩块，在天旋地转的崩塌中，琴酒拉住了他的手。

　　镇定剂被打入静脉，三叶纯的挣扎一点点轻缓了下来，但在意识陷入沉睡的那一刻，三叶纯出奇的没有再感到恐惧，大概是因为这次他的手拉着热源，那是独属于他的现实。

　　组织的任务并不会因为搭档出事而减少，恰恰相反，琴酒接到的事务逐渐多了起来，这是好消息，因为这说明乌丸莲耶已经开始重视琴酒了，代表着他将要进一步接触核心。

　　三叶纯的伤大概好的差不多了，但精神上的创伤仍然进展缓慢，随着时间推移，过呼吸，幻痛，幻听，幻视，神经衰弱等一系列并发症主线显露了出来。

　　在三叶纯再而三的请求下，主治医生终于允许了他的外出申请，不过条件是有专人看护。

　　踏出医院大门的三叶纯坐上看护人员的车，毫不犹豫的直奔了实验室，把那个一米九几的俄罗斯壮汉关在门外一个小时，在对方几次敲门都不回应，正要撞门时，又像个没事人一样面带笑容的打开了大门。

　　晌午的阳光映进他的虹膜，显得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在那一种温柔的注视下，刚硬的俄罗斯人最后只能局促的道歉，然后老老实实的把人又安安全全的送回了医院。

　　于是当琴酒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一脚油门闯下数十个红路灯，一身杀气的赶到顶楼的病房时，推开门看到的就是看上去年龄直接倒退十岁的幼年版搭档。

　　琴酒：疯狂脏话/

　　“所以……这到底怎么回事？”感觉自己坚持了21年的唯物主义受到冲击的琴酒艰难的出声问道。

　　“返老还童！”已经换下那身不合适的病号服的三叶纯坐在床边，一边说话一边晃着腿，好像真的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这就是我的最终研究成果。”

　　“实验成功了？”琴酒一直都知道三叶纯负责的主要是药物研发的工作，但据他所知，在这之前的药物都失败了。

　　“不，我随手从失败品里挑了一种。”三叶纯笑着回答，好像说的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看来A254号失败品的作用存在偶然性。”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问题，所谓的失败品都是致死的毒药。

　　琴酒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握紧。

　　所以说，他的好搭档，在好不容易被救出来后，选择了服毒自/杀？

　　“你疯了？！”

　　听到琴酒愤怒的诘问，三叶纯收起了脸上的微笑，面无表情的看向对方：“你当初应该给我一枪送我早期和父母团圆……而不是让我现在活的像滩人间的余污。”

　　三叶纯是骄傲的，他聪明，长袖善舞，在刚刚成年的年纪就成了组织高层，他站的位子很高，因此现在摔得格外的疼。

　　这是弗莱的成功，他彻底毁了三叶纯。

　　“这里有不少医生看到了我变小的事，”三叶纯没有在继续之前的话题，而是重新带上了那温温柔柔的笑，但琴酒知道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全部清理干净。”

　　……

　　琴酒自认为对三叶纯很熟悉，他们认识了很多年。

　　在他印象中，三叶纯的小诊所和他自己身上都有一股挥不去的消毒水味，那个小诊所会向病人要一个低到离谱的价格作为药费，那点钱甚至不够三叶纯给街边的流浪猫买一袋特价猫粮。

　　或许他再也不会去买猫粮了。

　　看着医院燃起的火光，琴酒突然想到了这些。

　　三叶纯现在的身体只有十岁左右，此时正被琴酒抱在怀里打着哈欠，困倦感袭来，就连不远处时不时响起的爆炸声都不能让他重新抬起眼皮，他闭上眼，额头靠上琴酒的肩膀，小声说道。

　　“我想去日本京都看看，我妈妈曾和我提起过，说那里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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