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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操场上呼啦啦的围着一圈人。
虞星燃还红着眼圈。
听清了男人的话，匆忙抬起袖子，擦了两把挂在脸上的泪珠。下巴后仰，和王劲川保持了点距离。
手上却没闲着，掏出纱布和胶带，小心翼翼的贴好在王劲川受伤的眉骨处：“包扎好了，走吧。”
王劲川眉心微动：“去哪？”
“医院啊。”虞星燃抽着鼻子，“这只是简单包扎，你要到医院去看看的。这么大的口子，搞不好要缝针呢。”
周围队员也纷纷赞同。
“对啊老大，去看看吧。”
“这伤在脸上，不是小事，得让医生检查一下骨头有没有问题。”
扎西挺身而出：“老大，我陪你去。”
“我也去。”
“老大，我也陪你去！”
王劲川看着队里七嘴八舌举手的一群人，登时一阵头疼。
“都消停的，我还没死呢，哪用得着这么多人？”
“我有扎西陪着就行了，剩下的都踢你们的球。”
本来去医院就够麻烦的了。
净添乱。
众人都怏怏闭了嘴。
只有把王劲川踢伤的周子豪还在坚持。
王劲川看了一眼他愧疚的表情，点头默许了。
刚要转身，余光扫到一旁眼眶红红的小姑娘。
扎西先出声：“带上经理跟我们一起呗，女孩子细心。”
王劲川顿了一下，英挺的轩眉下，一双深幽的长眸隐在光影的暗处，让人看不清情绪。
视线似乎落在了那道纤细身影上，但是一秒便收回。
末了，少年迈开长腿，只留下一个冷淡的挺拔背影：“不用了。”
天黑了还得送她。
麻烦。
......
医院，门诊处置室。
满头银丝的老医生检查了王劲川眉骨处的伤口，沉着道：“骨头倒是没事，但是伤口太深了，需要缝针。”
扎西和周子豪站在一旁，闻声惊叹：
“我靠，这么严重？！”
“能打麻药吗？这得多疼啊。”
老大夫看着几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爽朗道：“男子汉大丈夫，忍忍就过去了。”
说完将和蔼视线转向王劲川：“小伙子，你说是不是？”
王劲川坐得笔直，闻言剑眉微不可查的挑了挑，冷黑的眸子里神色没动，淡淡的嗯了声。
随即视线转到两个陪护的人身上，冷声开口：“你们出去。”
扎西和周子豪还想再争取一下，但是触及男人冷峻极具压迫感的眼神，还是怏怏的决定出去等。
诊疗室里，因为不打麻药，所以老大夫自打消毒开始，就跟王劲川闲聊，想尽可能的转移缝针的疼痛。
“小伙子，这口子是怎么弄的？”
针扎进皮肉，王劲川剑眉微不可查的皱了皱，骨节分明的长指攥紧了手机。但是声线依旧平稳，淡淡的：“踢球。”
几乎是同时，“嗡——”的一声震动在他指间响起。
手机屏幕被消息提示震亮，稍许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王劲川的眉骨处被大夫按着，不能低头。只能抬起手机，长目微微敛下，瞥了一眼屏幕上发消息人的备注。
虞星燃。
一旁老大夫的声音响起：
“女朋友吧，肯定急坏了。年轻人爱运动也得珍惜点身体，要不然人家多心疼。”
女朋友......
王劲川心脏微微收紧。
连他也有点分不清是因为缝针的疼痛，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紧接着，他指腹微微用力，摁灭手机屏幕，语气冷硬：“不是女朋友。”
老大夫忙着手里的针，听见这凉凉的语气，笑道：“不是女朋友人家那么惦记你呀，一个劲儿的发消息关心。”
王劲川抿了抿薄唇，难得的解释道：“只是朋友而已。”
下一秒，少女小鹿一样水汪汪的泪眼却在脑中闪过。
老大夫看了一眼王劲川抿唇深思的表情，笑着没应声，继续缝合伤口。
“最后一针了，小伙子，真有毅力。”老大夫赞赏道。
他行医这么多年，见过了不少在诊室里疼到哭嚎的大小伙子。还极少碰见缝针一声不吭的少年。
最后一针扎得很深，疼痛从眉骨处蔓延开来，刺得王劲川轻轻眯起眼睛。
他下意识的摸向口袋，指尖的触感却是轻薄透滑的足球运动裤质地。
这才霍然想起，他是从球场直接来的医院。没来得及换衣服，自然口袋里就没有烟。
只好作罢。
这番动作被一旁收针的大夫收入眼底。但他没做声，只动作娴熟的坐回到诊疗桌边。抽出病历单，写下了几盒消炎药的名字。
“拿去开两个吊瓶，点完就可以走了。药按时吃，最近注意点忌口，辛辣生冷的东西别吃。”
王劲川挺直腰，从凳子上站起来，双手接过药单，表示谢意。
老大夫看着眼前身姿挺拔的小伙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秉着医者仁心道：“小伙子，烟还是少抽。起码最近受伤了不要抽了。”
王劲川没有露出被长者戳穿的紧张，只压下幽黑的长眸，喉结滚了滚，半晌才吐出一个淡淡的嗯。
*
接近深夜时分，王劲川才回到公寓。
没有开灯的房间分外暗，如果不是几缕稀薄清冷的月光投在大理石地板上，他几乎都要被黑暗吞噬了。
“汪！汪——”
小狗稚嫩的叫声给屋子里填了几分生机。
似乎是察觉到主人身上的血腥味，黄白相间的小柯基明显有些着急。
王劲川垂眸瞥了一眼脚边蹭来蹭去的小动物，唇角微动，把车钥匙往桌上一扔，转身开了灯。
光亮涌来的瞬间，手机提示音也正好“嗡”的一声响起。
王劲川捞出运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屏幕里虞星燃的头像闪烁。
他垂眸点开。
【我听扎西说你缝针了，这伤得也太重了吧！】
王劲川瞥了一眼，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自己起身开了盒罐头安抚焦躁的小狗，又往宠物饮水机里加了新水。
沙发上，纯黑色的手机忽然震得像小型发动机。
嗡嗡的电话震动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尤其刺耳。
王劲川被吵得心烦，正想抓起手机摁静音，视线却在触及来点人的昵称时顿住。
他蹙着眉，静静地看了几秒，唇角薄凉的勾起一个向上的弧度，喉咙里吐出一声凉凉的冷哼。
随即伸手摁了挂断键。
喧嚣和震动一瞬间被切断。
世界恢复平静。
他面上没有丝毫波动，似乎习以为常。
只是拉开抽屉，找到前两天随手放在这里的香烟，点燃了一根捏在指尖。
明明灭灭的星点火色边，手机传来微信消息的提示音。
和方才的急风骤雨不一样，它的震动声音几乎可以说是小心翼翼。
王劲川垂眸看过去。
消息都来自同一个人。
少女的关切几乎要溢出屏幕：
【受伤很伤元气的，你最近要多吃鸡蛋牛奶，还有补铁的。】
【我可以勉为其难的监督你。】
【对了，我知道有一家火锅是鸭血老豆腐的汤底耶，要不要一起去吃！】
虞星燃拍了拍你。
......
小姑娘语气欢快。跟方才沙发上噪音一样嗡嗡作响的电话，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王劲川垂眸看着屏幕里的几条消息。
笨蛋。
谁受伤了跑去吃红油火锅啊，不知道忌辛辣生冷吗？
这么想着，脑海中忽的浮现操场上小姑娘眼带薄红，关切又紧张的盯着他的模样。
一时间竟然有些怔忪。
手机又响。
少女的消息再次忽的闯入视线。
【王劲川，你疼不疼啊？】
王劲川停眸看了许久。
他喉结微微滚动，破天荒的在聊天框里打了几个字，发了过去。
......
另一边的宿舍里。
虞星燃看见消息框里突然闯入的信息，“啊”的尖叫了一声。
唐珺吓得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虞星燃捂住脸：“王劲川回我消息了！”
“他说什么了？”
“他说不疼。”
唐珺疑惑：“啊？”
虞星燃转过头，语气激动：“我问他伤口疼不疼，他说不疼！”
“你这一会哭一会笑的，我还以为怎么了。”
唐珺满头黑线：“你说你俩每周训练都能搭上话，你还拍了人家那么多怼脸照，现在和他还有一模一样的球服，一条消息至于吗？”
“至于！”虞星燃抱着手机，“有的人帅得你透过这两个字就能感受到。”
唐珺听得脸都抽抽，醋道：“你说你这么心疼你男神，那我俩要是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我不会水。”
少女蓄满兴奋的杏眸里闪过一丝理智：“再不你俩一起没吧。”
唐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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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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