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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您好!我的皮球进来了,我可以进来找它吗?”门外有个女孩问。
“等等!”
亚尔林连忙喊停。
那个切割掉皮球的红线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攻击机制,万一就是锁定移动物呢?
他简直不敢想象人被切割成两半的模样。
“我来找我的皮球。”门外那个小女孩说。还好,她还没有正式进来,只是在门口等候。
但她的红色皮鞋已经在房间地毯的边缘跃跃欲试了。
“你的皮球已经——”
亚尔林说着看了一眼地上。
那个皮球被切成了完美比例的两半,漏气后瘪下去,只成了两个废弃的垃圾。
“它们该去垃圾桶里。”亚尔林说,“你可以不用进来了。我会去买一个新的给你,我看见对面的五金店里有卖的。但是不是现在,你晚上8点钟再来找我。”
“好吧。”那个小女孩很容易就妥协了。她说:“我叫汉妮,你叫什么名字?”
“亚尔林.弗劳尔。”
“小花先生,我会晚上再来敲门。”汉妮保持着淑女的本质。她甚至拎起来裙摆行了一个古朴的礼,然后离开。
伴随着她的离开,亚尔林松了一口气。
“现在就剩下我和那个躲藏起来的切割红线了。”
他自言自语。给这种东西取名字并非他的本意,但总要有个代称什么的——
“控制变量应该很容易掌握它的基本信息。”他想。
.
“你去哪里了?”
安斯艾尔问蒙克教授。
蒙克教授再度进门的时候已经脱掉了外套。整个汽车旅馆,里里外外,都迷蒙着一种不科学的温暖气息。
“我?我在走廊拐角处的盆栽后面抽烟。”
“你收到我的传音蜻蜓了吗?”
“什么?”
“那你听到对话了吗?”
“什么对话?”
“亚尔林叔叔和一个小女孩的,小女孩和亚尔林的。”
“小女孩?”
蒙克教授看上去很疑惑,“我倒是听到了几个人在打牌的争论声,一对小情侣的恩爱声,以及夫妻和孩子三人推搡抱怨的声音。你说的孩子是指这个?”
“那就不太妙了。”
安斯艾尔说。
他好像隐约知道发生这一诡谲情况的原因。是他与蒙克教授的魔法师亲近元素不同。
蒙克教授是位元素魔法师,雷电元素的那种,当然和他的占卜魔法师存在很大差别。
在学校里,他就能看见钟楼塔里夜晚飘荡的幽灵,而去那里牵手的情侣却看不到。
“你的意思是,有个小女孩幽灵敲响了亚尔林的房门?”
蒙克教授的眉毛皱的快要拧成死结。
“可能比幽灵更高级一些。”安斯艾尔表示,“而且那不是敲响,是砸了个皮球进去——你有听见亚尔林单方面说话的声音吗?”
“……没有。”
“那个小女孩肯定不是普通的幽灵。不然我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该发现不对劲。更何况她还连带着消音了与她交流的人,这很不寻常。”
盘腿坐在床上的安斯艾尔开始违规使用无仗魔法。他凭空变出来纸和铅笔,然后迅速的素描起来。
他意外的手法熟练。
“你的绘画技术哪里练习的?”
蒙克教授有点好奇。
他和安斯艾尔的父母是老友,在他记忆当中,这一家子就没人喜欢艺术。
“我没在哪学过。学校里12年才开一届的魔法阵绘画基础学,我根本没赶上。”
“于是这属于个人爱好。”
“不。”安斯艾尔稍微停顿了一下,“我常年停留在钟楼塔,给每一个幽灵画画像。”
“什么?”
“拜托,总要有人记得它们。你总不能指望我那十二个年过70的老师,能顶着小情侣的甜蜜目光,缩在钟里画画吧?”
蒙克教授有点意外。
他看见安斯艾尔低头在那里画画,出乎意料的认真。在他的印象中,安斯艾尔一直是那种,怎么说。
就是为了自己而活的那种个性青少年。看看他这一身的打扮,奶牛花色的毛领西装以及紧身皮裤。
“我完成了。”
安斯艾尔将完成的素描向蒙克教授展示,“你对这个小女孩有印象吗?”
画上是个长头发的小女孩,穿着长裙子和红色的外套,皮鞋也是红色的。而她的口袋里像放着什么东西。
“她的外套口袋里有什么?”蒙克教授问。
“一块怀表。”
安斯艾尔打了一个响指,平面的画作中,女孩外套的口袋里跳出来一块怀表。他把这块怀表画的很仔细,就好像他是修表匠一样。
“你为什么对别人的怀表这么熟悉?”蒙克教授问,“你送给她的吗?”
“不,我——”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安斯艾尔一瞬间放弃了原本下意识的辩驳,他又抽出了新的画纸,开始在上面写圆圈。
一言不发,蒙克教授看着他画了整整一面纸的小圆圈,简直就和麦片袋子里的洋葱圈一样密集。
“你在占卜吗?”蒙克教授终于开口。
“没错。”安斯艾尔点头。
他的魔法杖其实就是他的占卜工具。
而在魔法滥用监管部那边登记的魔法师学徒,魔法杖无法在校外使用,也就是说他无法使用占卜工具。
虽然业内普遍认为占卜魔法师在这样的管控规则下很占便宜,理由是占卜魔法师只需要同类的占卜工具。
比如他的第三位老师,占卜工具是一套塔罗牌,那么被登记为魔法杖的塔罗牌受限制,不代表他就不能钻空子。
事实上随便拿一副塔罗牌他也能使用魔法,只是能力没有那么强大。
这是个不大不小的秘密,安斯艾尔的十三位老师都叮嘱过他祸从口出,在外还是不要随便搞特殊。
但当这十三位老师看到安斯艾尔的占卜工具以后,他们就沉默了。
因为安斯艾尔的占卜工具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棋牌类。
“退而求其次。”安斯艾尔说,“这种画圆圈的基础占卜,只需要我的魔法波动做引子。”
“作用呢。”蒙克教授又想抽烟了。
他对占卜魔法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这也不能怪他,虽然学院里有着公共常识课程,但是占卜魔法本来就属于微妙的特殊领域,能力强大与否全靠缘分,甚至与天分和后天努力都无关。
没人会在缘分的事情上面大做文章,除非是个赌徒。
“得出了一个不太友好的结论。”安斯艾尔说,“说实话,这种结论说出来,你可能会有一些不可控制的猜想——关于我的十二位老师和我的。”
“啊,我明白了。”蒙克教授焦躁的扔下外套,“那个怀表的魔法波动是不是属于占卜魔法师的?所以你才能看一眼就感知到全部?”
“我需要辩解——这个怀表上的魔法波动,和我们占卜魔法师是同源的。”
“你的意思是在地下城里隐姓埋名的巫师一族?他们什么时候也拥有魔法了。”
“巫师一族基本上都退出历史舞台了。留有远古巫师一族血脉的,后辈当中都不会拥有魔法神经元——自然也不会有魔法。”
“基本上。”蒙克教授重复。
他想起来一个人。这个人一定就是安斯艾尔在强烈的暗示的那个——在上个月,这个人还是人类的骄傲,天选的来自巫师一族中的人类先知。
而现在,他只是个人尽皆知的人类叛徒。魔法师们和其他知晓魔法的人们以及非人类们,对这位叛逃的人类先知的恨意,深刻到根本无法提起他的名字。
“如果他这样做的话。我是说用怀表暗示他的身份。”安斯艾尔说,“那他就是暗示给我一个人看的。”
“他的确有这个预知与布局的本领。”蒙克教授说,“不过也有可能只是碰巧。他只是单纯的想送一块怀表给一个小女孩。”
“众所周知,人类先知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情。”安斯艾尔否认,“或许这是为了和魔鬼先知形成对比。”
蒙克教授也想否认,可突如其来的疲惫让他不能张口。
他无比希望一切都与人类先知无关。
.
“现在什么时候了?”安斯艾尔问。
这打断了蒙克教授的郁结情绪。他挺直腰板,重振旗鼓,看了一眼手表。
“8点……8点?”
蒙克教授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出门那会都快中午了,现在怎么样都不会是早上8点,难道还能是晚上8点吗?
“外面天都黑了。”安斯艾尔指了指窗户。
蒙克教授看过去。
的确。
外面天确实黑了。
但问题是他完全没有感受到时间的流逝,他是抽烟抽多了影响什么感官系统还是出现幻觉了?
“时空倒置纵线掌握者,诞生于彷徨与虚无之地。”
安斯艾尔念叨着,“要是有谁能控制时间与空间,那就只能是升格以后的人类先知。”
“升格?他那是叛逃!”蒙克教授无法控制自己的疾言厉色。他很愤怒。
他曾经那样信任——
“可能来不及了。”安斯艾尔叹了口气。
“什么来不及了。”蒙克教授试图冷静,依靠着安斯艾尔活泛的跳跃思维,来摆脱对人类先知的情绪。
“拯救亚尔林啊。”
安斯艾尔说,“人类先知显然是冲着亚尔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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