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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靠潜在情敌救了
“吱呀”一声,门果然很快被推开了,明蕖动弹不得,只能尽全力朝来人抬了抬眼。
只见沐云走近塌前,面色阴沉,二话不说就是一掌。
明蕖惊出汗来,定神一看,才知是沐云在为他渡气解绑,此刻气流正通过他掌心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带着一丝暖意和柔和。
努力了一阵,却听沐云道:“解不开。”
明蕖:。。。
“再来!”不等明蕖反应,沐云便再次覆上双掌,气流虽不可视,他双颊却有些不可控地颤了几下,两鬓甚至有了汗珠,他咬着牙,眼里装满了狠厉。
然而明蕖还是一动不动,甚至感觉自己越来越冷,如同一根人形冰棍。
沐云越来越疲惫,最后猝不及防,瞬间脱了力,倒向了明蕖所在的床榻,双手“啪”地一下撑在床沿。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愣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明蕖,见他连眼皮都快抬不起,身体僵硬地蜷缩着,不禁怒从中来,咬牙狠狠地拍了拍床榻。
明蕖自被“北”攻击后,初始只是感到四肢寒冷,无法动弹,而此刻,在“沐云”的努力下,竟发现自己如同被钉在了冰层中,彻骨的寒冷袭来,五脏六腑都变成了冰渣,一动就要爆裂成粉末。
也是,“北灵仙人”的捆缚术如果这么好破,那鹤鸣山庄就是人人能来的街口包子铺了。
此时的沐云跪于榻侧,神色疲惫,他几番尝试欲再渡气,但都以失败告终,他一向骄傲,自信,此刻却只剩气急败坏,甚至将火撒向不得动弹的明蕖,怒道,“你这没用的东西!”
明蕖盯着他,光影中,他跟沈一蒲似乎有了交叠。明蕖心中一凛,回味过来,有些事在他心中被解开了口子。
沐云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呆愣了一会儿,又似认命般自顾自道:“他让我来救你,可我实在颇感无力。”
明蕖心知,这个“他”指的应是沈一蒲,付柠月给的小玉瓶一直被明蕖藏在身上,这会儿倒是着实派上了用场,只是这搬来的救兵却。却受困于自己的情绪中,整个人精神不济,不太给力。
付柠月倒下的这几日对沐云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明蕖不知付柠月于沐云是一种怎样的存在,但很明显付柠月的一言一行都被沐云关注着,无论身在何处,都能感受到这个并不成熟的小徒弟,在拼尽全力地护着他的师父。
而明蕖到这个世界后,全身上下能靠得上的,似乎只有嘴上那点功夫,可现如今,连这唯一可用之物都被冻上,想给眼前这可怜的孩子打打气也办不到,真当是绝望至极。
一旁的沐云在发泄了情绪后渐渐变得失魂落魄,他开始轻声诉说一些过往,似乎是说给明蕖,也是说给自己听。
“我们十岁拜了师,便一直跟着师父,他待我们好,可我还是令他失望了。我救不了他。。。”
愣了会儿,又像是想起什么般,转头看着明蕖,怨恨道:“都是因为你,自从你出现你就没好过。在青沪寺就差点害死他,而后也没让他过一天安生日子。”
也许是压抑了几天的情绪爆发,沐言有些难以控制自己。可一旁的明蕖却像是被点醒了。
青沪寺?!
是啊,青沪寺那天,正是自己被拉进这具身体的第一天,当时脑子天旋地转,全身热的要起火。
后来也确实起火了。
这么说,自己除了一张嘴,也许,还有个自燃的能力!弦思的捆绑术让他感觉浑身僵硬又异常冰冷,只是一开始因身处这寒冬深夜,竟没有立刻察觉。
而如果捆绑术真的源自于冰冻之术,则自己的起火能力定是与之相克的,让自己再起一次火,也许就能让自己松绑了!
想到这里,明蕖几乎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
他用尽全力瞪向失魂落魄的沐云,企图让他明白自己的感受,可这粉雕玉砌的小徒弟此刻全然置身于自己救不了师父的伤痛中,一双杏眼怨恨又心碎,盯着明蕖道:“你还瞪个眼,不服?”
明蕖心道:怪不得鹤鸣山庄排不上上三阶,这沐字辈的大徒弟一个个都是缺心眼儿啊。
隔了一会,似乎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沐云起了身,准备往外走。
可他刚起身,又突然坐下,那姿势,仿佛是被人突然拉拽一般,有些猝不及防。
明蕖不明所以,只盯着他的脸。
只见他阖上了双眼,一时便深皱了眉,两颊肌肉也紧张起来,犹如在隔空抵触着什么。
突然,他猛的睁了眼,眼里怒气未消,甚至凭添了几分暴戾,他有些嫌恶地看了明蕖一眼,带着一股怨恨离开了。
明蕖见他如此,心下有了几分猜想,刚才沐云的样子,应该是在跟沈一蒲做什么商议。
沈一蒲作为天纵奇才,器物大能,若是通过那小玉瓶感应了他心中所想,此刻应是可以找到解决之法的。
明蕖有些期盼,若是真的被他寻得方法,那不但能为他解绑,更重要的,是能得到这起火术的触发机制,那以后,自己起码能有个傍身的功夫了!
可他转念一想,连自己唯一隐藏的技能都需要他人发觉,借助外力才能触发,瞬间又觉得有些哀伤。
自己在这世界,果然是一个毫无归属感的过客。
明蕖在心里轻叹了口气:他确定自己是全宇宙最弱鸡,最无能,最倒霉的穿越者。
就在胡思乱想之际,门又被推开了。
确切地说,是被踢开了。
只见沐云手里端着个小盒子,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那盒子小巧精致,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明蕖有些狐疑,正猜测盒内是什么绝世宝物,却听沐云吼道:“把眼睛给我闭上!”
明蕖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不甘不愿又无奈的表情,顿觉有些好笑,但他此刻如同冰塑,做不得半分表情,便乖乖闭了眼。
只觉一股清淡的药味钻进鼻孔,紧随其后的是有些酸而回甘的柠果味,这味道如同一股旋风,自从鼻腔进入,便如烟花般火速分散,随后冲撞进明蕖的每一寸血脉。
还未等明蕖反应过来,突感腹处有一粒烫热,如同火种般迅速升腾了起来,似乎被一下点燃,在他体内疾行,所到之处皆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明蕖静静等着,他的心脏狂跳,血脉喷张,似乎张嘴便能吐出火来般,他咬着牙,身体还是不能动,可精神却像要跳出牢笼,欲狂欢起舞。
他睁眼,想看看这是什么奇妙的良药,却只恍惚见到一丝幽蓝,五感渐次恢复之时皮肤的触觉也抓到一抹丝质的滑腻,可一下被沐云抢着收了起来。
明蕖全力抵制这心里的燥热,顾不了沐云此时反常的举动,只待身体渐渐恢复,便控制着自己起身,未来得及多问什么,便踉跄着夺门而出。
四大宗师要做什么,他有了猜测,也有了对策。
怕只怕时间不够,误了良机。
沐云跟着他跑了出去,此时已至深夜,灯火已熄,只剩半个月亮清清冷冷得挂在空中,偌大的鹤鸣山庄因他们的跑动而显得不安宁。
今夜连巡夜之人也被打发走了,可见宗师们是有了周密的准备。
寻了几处,都不见付柠月,必是被转去了什么机关秘密之地。
明蕖想让沐云再用一次“气尘”,可被沐云告知,“气尘”在鹤鸣山庄内无法使用。
他一时心急,竟差点栽进身侧的水塘。
岂料这一栽,倒让明蕖发现了问题所在。
只见白日平静的水面,此刻有些波纹交替,循着波纹望去,深处竟有一小小漩涡,漩涡中心有一晶亮之处,正有些幽幽之光,只是因太小太远,若不是目光锐利,确实难以发现。
沐云看得不甚清楚,听完明蕖所述,脸上出现了难以掩藏的喜悦:“是。。。。是清野师伯的弦境。”
未等明蕖发问,沐云便急不可耐道:“想不到只在宗卷才可窥得一星半点的秘术,今日重现在此,清野大宗果然非凡。”
明蕖便问:“什么意思?”
“师父一定在里面。”沐云幽幽道,“但。。。活人可进不去。”
明蕖听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沐云。
“确切地说。。。”沐云却并不避讳,而是直直看向明蕖,“你或者我,得有一个死,师父才能活。”
明蕖看着眼前的沐云,突然回过神来,他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清月,想了想,缓缓道:“或许,我的梦该醒了。”
沐云转头看向他,见他面色平静,言语奇异,十分不解。
明蕖吸了口气,自从上次在图书馆睡过去,醒来后世界变了样,至今,自己都仿佛活在梦中,也会痛也会饿,但周围的一切都太过玄幻,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每一日都活在无力与不安中,不知快乐为何物。
而此刻,也许正是一个机会,一个回到过去,重启命运的机会,与其在这里不明不白地活,用着别人的身体,过着别人的人生,
不如赌一把,也许再醒来时,一切都会不同。也许自己还能按时下课,呼朋唤友去吃喝玩乐,回到平淡幸福的日常。
而不是在这谁也不认识的世界中,每天手足无措,惊恐又迷惘,一睁眼便要被迫面对各种棘手又不擅长的问题。
重启总是要付出代价的,都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刚才全身被冻时,脑子里曾有一瞬间,回想起了普普通通的学生时光,这说不定,是一种象征,一种指引。
想到这儿,明蕖不免有些期盼,也有些伤感,但更多的竟是一种悲壮感。
他对沐云认真道:“告诉我怎么做。”
沐云却被他的话吓得一哆嗦,他惊恐地摇了摇头,“师父付出了多少代价才将你保下,你现在竟想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
明蕖道:“我心意已决,况且,这是你救你师父的唯一办法。没有了你师父,我以后说不定哪天又会自己把自己给烧死,多么得不偿失。”
沐云一时无法回应,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明蕖,感到有些荒谬,一直以来,他都当明蕖是温室里的花朵,案板上的弱鸡,时时刻刻躲在别人身后,怕东怕西,从未想过在生死面前,他竟可以如此从容。
他还未回过神来,却听明蕖继续道:“何况,鹤鸣山庄不能没有付柠月,不是吗?”
这些道理,出自明蕖之口,倒显得有些多余,这是鹤鸣每个弟子心中的安定符,是不可逾越不可践踏的底线。
沐云欲言又止,最后选择沉默。
而此刻的明蕖眼神突然变得深沉,他对上沐云的视线,以一种看透他的神情,带着一丝玩味,缓缓道:“而你,更不能没有付柠月,对吗?”
沐云瞳孔骤紧,他的心如同擂鼓,一下一下疯狂撞击胸口。他艰涩地动了动喉咙,以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明蕖。
明蕖依然没有改变姿势,只是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坚定道:“所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沐云心绪大乱,他重新审视眼前这的男子,他于黑夜中长身玉立,气势雄壮,令人生畏,一瞬间,他甚至觉得他那么陌生,那个总是藏在别人背后畏畏缩缩的人,是真的,还是装的?
而明蕖此刻,正用一种不容置疑的神情盯着他,让他感到窒息般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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