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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苏怜儿便过来假意搀扶陈氏道:“姨娘莫要再说了,姐姐岂是那种人,必是姨娘听错了。”扶了几下,仍扶不起陈氏,却是越哭越厉害,
苏怜儿又看着苏婉儿道:“姐姐,姨娘也是一心担忧姐姐才如此失了分寸的,虽然姐姐今日病了,但是姐姐大才,便是随意做几句怕也是差不了了,只望姐姐看在怜儿的份上,便作几句证了清白,兼安了姨娘的心吧。否则传将出去也是白白毁了姐姐的名声!”
苏怜儿说话真是极富心思,一方面不把自己和陈姨娘的瞎话绑死,一方面又表明自己都是出于仰慕和对姐姐的担心。其实不过高高的将苏婉儿的诗才捧起,也由不得苏婉儿瞎做。又拿出清白,传出去,表明了今天苏婉儿若是闹成这样都不作,也和认了无疑,一样是名声尽毁。
张氏听了这话,直恨不得活撕了这对母女。但是苏婉儿却完全变了一副神色。
苏婉儿突然笑着抬起了头,眼神锐利的看向陈姨娘,语气却柔柔的道:“姨娘既然是送补品,听了我的墙角,有些事情便越不过去,要问问姨娘了。希望姨娘细细的想,如实的答。否则一会子对不上号了,只怕姨娘你要背个以仆侮主的名头,婉儿是要请府衙做主的,姨娘可听清楚了?”
陈氏一听苏婉儿似乎要对峙就已经有些懵了,哭都忘了哭了,只是愣愣地看着苏婉儿。
苏婉儿眼神锐利如一把刺骨的道,死死地盯着陈姨娘,声音洪亮正色地一通问:“请问姨娘是几时去我院里的?端的是什么补品,几时得的,哪里炖的?走到我门口听见的,满院子的丫头都躲懒去了,竟然连个通报的都没有!再有姨娘是一个人端着补品,还是带了丫头的,几时过来的,沿路可遇见人了?”
陈姨娘自然是说不出所以然的,但是自己不是无脑胡编的,六月初四她还真的去过大小姐那里送过一盅燕窝,但是当日里大小姐不过里间与她淡淡的道谢,并未留她,她也并未听到什么话。而且奇的是那日子,大小姐院子里确实是无人,就门上的一个小丫头,也是死无对证就是了。因着有这个做预备,陈姨娘也并不胆怯,但是多说多错,陈姨娘端的就是抓住重点道:
“大小姐不必如此疾言厉色的吓唬卑妾,姨娘我虽然出身卑贱,在这府里也就是个贱奴,但是也是随老爷见过些世面的。大小姐如此说,便可以撇过去不顾家声的错事怕是不能!”
陈姨娘也明白今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苏婉儿听了只鼓掌道:“好,姨娘事到如今就是一意认定婉儿作不出,还一意的攀侮婉儿找替手。”
陈氏抢白道:“大小姐不必拖延作怪了,若真有真才实学,不如现在就作了。若是不能,不若今日便认了,好好改了,老爷太太必是不会怪罪小姐的!”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苏婉儿背完,看着陈姨娘道,姨娘可还想多听几首?
苏婉儿看着陈氏母女目瞪口呆、后悔不迭的样子真是觉得心中畅快,又优哉游哉地接着背道:“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陶令篱边色,罗含宅里香。几时禁重露,实是怯残阳。愿泛金鹦鹉,升君白玉堂。”
这做的已然不是诗了,而是一把把刀,直戳陈姨娘的心肺。苏婉儿一口气背得畅快极了,简直要将陈姨娘捅成筛子!
苏婉儿蹲下来,拿帕子给陈姨娘仔仔细细的擦干了泪,笑容满面地看着陈姨娘道:“婉儿的事情如今想来是够分明了,我们可就等着姨娘说话了。姨娘也不必拖延作怪了,若真有其实,如今便说清楚。若是不能,不若认了,我想父亲,母亲必是不会怪罪姨娘的。”苏婉儿将刚刚陈氏那番话,几乎是完完整整的回给了她!
陈氏做梦也想不到,草包苏婉儿,竟然就这半年时间脱胎换骨至此,真是死也不能瞑目。但是她再蠢也明白,如今的局势自己是被这对母女设计了,如果什么都不答,老爷太太也饶不了她。还不若,博一博,认了自己误听便是了!
陈氏便又凄凄切切地跪到苏恒跟前道:“老爷明鉴,奴是看着大小姐长大的,真真是听错了事 了,绝无攀侮大小姐的心。六月初四,我给大小姐送燕窝去时听见的,那时院子里就门上的小丫头红儿,我让她不必报了,便听了几句闲话,才闹出这许多事。”
如今先混过去,总是比定下攀侮主家这样再无翻身的罪名要好得多。
苏婉儿还是笑得温和地看着陈氏,只把陈氏看得后脊椎骨发凉。真是上天瞎了眼,从前这苏婉儿两三句话就只会喊打喊杀的蠢货,今日竟能将她逼到这番绝地。
苏婉儿点点头道:“嗯,姨娘说的是。但是婉儿还是想问问姨娘几时来的,带人来吗,一路上可遇到什么人和事了?”
陈氏自觉自己天衣无缝,便跪直了,毫无惧色看着苏婉儿道:“我午时在大厨房让我院里的香蝶炖的,大约一个时辰,我亲自端着去与小姐的。”
“嗯,姨娘说得真好,姨娘又是几时在婉儿门外听到的墙角?“苏婉儿继续问。
陈姨娘道:“妾身送前听到的?”
“嗯,那时辰地点姨娘确实记得真真切切的,很是好。婉儿这也有几句要与父亲母亲禀明。六月初四姨娘已经说清了,是午时炖燕窝,午时四刻给婉儿送来的,姨娘事事处处都说的清,还并着有门上的小红作证,想来也是无误了。又因姨娘说自己是送进来前听见的,必不可能是长久留着,为了听个墙角话,后头听见的。那这个时辰也是可以想见了,姨娘送燕窝进来都不过未时,那听见我说替手必是更不能过未时的是吧,姨娘?”
苏婉儿话慢条斯理到这里,陈氏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恐自己确有破绽,但是也知道这时候如果被苏婉儿唬住了,才是真的不战自败,一败涂地,因此也只能应着头皮回了句确是。
苏婉儿站起来,直直的跪在苏恒面前道:“爹爹,六月初四五时到晚间时,婉儿中了暑热,小丫头都在里间里伺候,因为女儿身子难受,因此都轻手轻脚的,恐怕外头的姨娘没察觉。但是父亲想想,女儿如果真的要酬谢谁,犯的着这么难受的时候惦记这个,更有一点,午时四刻到未时,胡医女一直在替女儿扎针,如果姨娘不怕传出去,和怜儿妹妹声名尽毁,女儿这叫让人去拿帖子来。”
说着苏婉儿便招手让紫烟过来道:“去,叫外头的小厮,骑了快马,去太医院将胡医女请来。”
陈氏脸色都变了,这确实是她攀侮的,但是她怎能知竟然还有这样不凑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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