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蓝之曦

　　联盟第一医院。

　　“贺将军，你是在生我的气吗？”许澜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嘴角溢出来的上扬弧度昭示着他愉悦的心情。

　　许澜知道，贺羲正为了他私自使用过多的精神力化解冰块体积而生气。

　　“你……”贺羲却难得面色阴沉，但没有与他争辩，只是有些内疚，本来应该由贺羲负责捕捞下降的巨型冰块，可许澜却直接将冰块分解了，还直接弄到精神力枯竭。

　　他只好无奈说：“对不起。”

　　许澜听完，皱了皱眉头：“这是我自己的行为，你为什么要自责？”

　　许澜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医疗舱里坐起，凑近贺羲，故意在贺羲耳畔用磁性的嗓音说：“亲爱的将军，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呢？”

　　“你！你离我远点就好了。”贺羲“蹭”的站起来，显然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

　　许澜看着贺羲的耳尖红红，勾了勾唇，目的达成了～

　　“咳！打扰了。”门口传来敲门声，曹智行目不斜视，理了理没有褶皱的军装。

　　两人尴尬的气氛这才消弭。

　　“有什么发现？”贺羲微不可查的站离了医疗舱，脸上看不出任何被调戏了的表情。

　　“将军，我们在金属碎片里发现了这个。”曹智行意识到气氛不妙，连忙汇报情况。

　　贺羲看向曹智行手中的银白色六边形能量核心，不大，只有巴掌大小，还隐隐散发着淡淡的紫光。

　　“能量核心。”

　　贺羲接过核心，仔细端详。

　　但是，这个款型……他也没见过。

　　许澜幽幽地看向远离自己的贺羲，目光怅然，插嘴说：“这应该就是这次紫玫瑰为什么会出现在首都星的原因了。”

　　“是的将军，我们在这颗能量核心里发现了洛西加密锁，这是一种很独特的加密方式，军部的所有技术人员都束手无策。

　　这颗能量核心含有的能量十分独特，它可以吸附宇宙空间的肆虐能量，充实自身。

　　而且我们怀疑，是有人在操纵着它靠近首都星。”

　　“大家推断，只要把洛西加密锁解开，应该能发现一些重要信息。”

　　曹智行一口气说完，又补充道：“但是，我们后来发现，洛西加密锁是一种很特殊的新型密码锁，现今只有研究院的高级研究人员有解锁方式。”
　　也无怪乎军部的那群自称是天才的人都为了解开它而抓耳挠腮——军部的确很少遇到这种奇怪的独具个人特色的发明。

　　贺羲的指尖摩挲着手掌大的能量核心。

　　“查一查能够接触到这种洛西加密锁的所有人员，缩小怀疑范围。”

　　“好的将军……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曹智行一本正经地说，脚底却抹了油出去了。

　　“……”

　　许澜首先打破了平静。

　　“贺将军，或许我有办法解开这个密码锁。”

　　没错，许澜回忆着在系统面板上，看到自己身份的各种介绍，又突然沉默了。
　　他莫名有些不想让贺羲知道这些，因为他明白这也许会使他们产生隔阂——贺羲很在意人类联盟。

　　可人鱼在联盟的势力，是在是超乎许澜的想象了。

　　于是，他决定折中一下。

　　“是这样的，你还记得吗？我的弟弟是研究院的高级研究员，我觉得他可能知道如何解锁。”许澜提议道。

　　贺羲点了点头：“可以。”
　　意思是可以相信许澜的弟弟。

　　毫无疑问，这个核心很重要，本应该由军部保密，不透露给任何部门人员，贺羲的举动算是表明对许澜以及他的熟人的信任。

　　经过这次并肩作战后，贺羲默默地认同了许澜的大部分行为，这是他对于许澜展示的耐心和信任。

　　“对了，此次紫玫瑰事件星网上是怎么讨论的？”许澜转移话题。

　　“嗯……虽然闹出很大的动静，但一切负面言论都已经被扼杀在摇篮中了，情况十分乐观。”
　　贺羲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罕见的笑了。

　　“因为你，那群老家伙都坐不住了。天天轮流在军部语言轰炸，想扒出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星网上也都在讨论，估计没过十天半个月，热度是不会消散的。”

　　“不过军部已经对相关事情作出解释，暂时不会有什么大动静。就是一瞬间掀起了保护环境的狂潮。”

　　“你可真是，给我留下了许多烂摊子。”贺羲意味深长的看向许澜。

　　真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贺羲看着许澜自信满满又掌控全场的样子，莫名其妙的就答应了帮他收拾烂摊子。

　　许澜有些尴尬，只好说：“我先通知一下我弟弟，明天我们去研究院。”

　　………………

　　在拜访许澜弟弟的前一天，两个人就已经针对不同的联盟高层进行筛选。

　　有谁是可以接触到这种类型的能量核心，又有足够大的权力可以隐藏，甚至买通监测局。

　　他们最后锁定了几个人。

　　一个是联盟会议长科莱斯还有一个是他的弟弟科林，以及拉德元帅和研究院院长尤戈尔。
　　鉴于研究院院长身份特殊，本人又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野心，所以贺羲并没有对他给予重点关注。

　　至于元帅，贺羲觉得自己还没有这么闲，去打扰他老人家的清静。

　　联盟研究院。

　　“贺将军，久仰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来人也是中长发，不过是棕色，也不像许澜将长发高高扎起，而是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

　　跟贺羲想象的天才研究员形象相差甚远。

　　贺羲看着眼前的人，又看了看身旁的人，两相对比，沉默了。

　　不能说是像，至少是十分的像。

　　两个人的气质相仿，都是走斯文败类型。
　　只可惜许澜的气息更具有攻击性，而宋云则多了一份温润和腼腆。

　　然而，宋云象征性地向贺羲打了招呼之后便毕露原形。

　　“啧啧啧哥，你这老古董终于肯出来见见光了？”
　　宋云一句话便把什么温润气息赶跑了，只剩下一种莫名的沙雕。

　　“嘿，你还别怪我招待不周，上次用我的身份买‘战狼’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宋云吊儿郎当的走向许澜，微眯双眼，打量着他。

　　“那么久没见，哥你变得人模狗样的。”
　　宋云正准备揽许澜的肩，就被许澜一脸嫌弃地推开。

　　“啧，别瞎套近乎。”许澜很自然的怼着自己的便宜弟弟。

　　“居然还嫌弃我？说吧，有什么事。”
　　宋云收起了嬉皮笑脸，变得正经起来，换脸速度堪称一流。

　　…………
　　在那块巴掌大小的金属块被翻来覆去的观察过后。
　　脸上满是认真的宋云说：“霍，这是能量核心。不过有点眼熟啊……”

　　“嗯，这个能量核心有洛西加密锁，军部的研究人员说只有研究院的部分高级人员能解开。”
　　许澜介绍着银色六边形的来历。

　　“这倒是，毕竟这个锁是我发明的。”宋云了然。

　　“所以紫玫瑰会出现在首都星就是因为它。”

　　“你们想让我解开密码锁，找到幕后真凶。”宋云推测道。

　　“你很聪明。”贺羲神情一缓，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别介，多谢贺将军的夸奖。我也不要什么报酬……都是自家人～”

　　说完，他不怀好意的笑了。

　　“我就想知道一件事……你和我哥是不是一对的？”

　　“什么？”贺羲没有反应过来，愣住了。

　　“不会吧，你们两个还没在一起啊。”

　　“哥你不行啊……”宋云眼神怪异，打量着两人。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宋云思考片刻，拉过许澜，低声耳语：“哥，他知不知道你是人鱼啊？我记得你发情期快到了，你不尽快找伴侣吗？”他的脸色有些担忧。

　　没过一秒，他又放松下来：“不过哥你应该也不怕……”

　　许澜知道这是在关心自己。但还是一把推开他，看向贺羲，抬了抬下巴：“他知道我是人鱼。”

　　“不过，我们并没有那种关系，贺羲是我的挚友。”
　　许澜不介意自己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弟弟，反而有点开心。
　　毕竟在快穿总局里可没有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不是谁都有蠢弟弟会担心你的安危。

　　“挚友？”宋云一脸惊诧。
　　“原来哥你准备温水煮青蛙啊，这么潮？还走的挚友路线。”

　　然后宋云得偿所愿的看见许澜和贺羲的脸一起变黑，两人目光闪烁，齐齐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危险而深邃。

　　……10分钟后。

　　“解开了……你们看，里面有一个花藤和两把小剑的图案。”

　　“好像是……某个家族的族徽。”许澜辨认到。

　　“安瑟夫。”

　　“科莱斯的家族。”贺羲眸光黑沉，肯定的说。

　　许澜听完一挑眉，转头看贺羲，两人四目相对。
　　既然联盟会议长在知道紫玫瑰来袭之后十分的惊讶，虽然也不排除演戏的成分，但是最终的情况表明指向十分清楚。

　　宋云看到两人在他面前“深情对视”，无奈地抚额。

　　“看来，你们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宋云调笑的说。

　　“嗯。”贺羲点头：“只不过暂时没有想到有什么方法可以引出这条大鱼。”

　　“你们或许可以走一趟黑三角。”
　　宋云停下了手中对能量核心的研究记录，眼神直直地盯着贺羲。

　　“那里鱼龙混杂，有许多地下买卖和军火交易，当然也不缺乏能量核心的交易。而且据说黑三角有大量科莱斯的运作手笔，你们去那里或许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
　　两人做好准备，便与宋云告别，前往黑三角。

　　黑三角作为联盟默认的灰色地带，充满了脏污和黑暗，许多非法活动都在这里进行：木仓械贩卖，人口#贩#卖，赏金猎人……但没有人选择将它端除。
　　因为大家都知道，光明之下总有黑暗，只可能保持平衡，两者互惠互利，相辅相成，合作共生。
　　只要没有过多逾矩，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况且，那些自称高高在上的联盟贵族甚至是联盟的议会长，都不愿意放弃灰色地带交易这块肥肉带来的巨额财富。

　　如果有人觉得在这里的人很可怜想要拯救他们，那就是不自量力了。
　　毕竟，谁知道人家愿不愿意被你救呢？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

　　两人走着，就碰到了一些小麻烦。

　　一名胡子拉碴，脸色颓废，衣衫褴褛的中年流浪汉提着一大篮子的不知名鲜花，正被“落赏庭”的看门守卫拦住。
　　而门口又有一大群衣着华丽，看样子像是来这里嬉戏玩闹的纨绔子弟，他们狰狞着笑脸，朝那个流浪汉拳打脚踢，口中还谩#骂着粗#鄙之词。

　　贺羲看到此景，皱了皱眉，但并没有出声阻拦，他知道自己帮助他一时并不会让这个中年流浪汉得到半点好处。

　　反而是许澜看到贺羲的反应，挑了挑眉，向那边走去。

　　“请问这些可爱的小先生，可不可以劳驾让一下，我想要买这位先生手上的鲜花。”
　　许澜语言得体，落落大方，优雅的首都腔论调显示着他尊贵的身份。

　　几个纨绔子弟看到来的人西装革履，有家族暗纹镶绣其衣袖间，举手投足间优雅精致，妥帖的询问和一丝不苟的装饰都显示着他极其良好的教养。

　　几个年轻人互相对视，对方都明白，这个前来阻挠他们的青年不是和他们一样——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前来寻欢作乐的花架子，而是货真价实的有底蕴的贵族，是他们惹不起的角色。

　　于是，一个个纷纷带着谄谄，颇有些豪爽而又大气的松开了揪着中年男人衣服的手，笑脸相对的散了。

　　有些颓丧的中年男人愣愣地站起身来，绿色的眼睛有着不属于他外表的温和与灵气，他面色颇为抱歉，带着真挚的谢意。

　　“谢谢这位先生，我现在好多了。”

　　他像一个家道中落的忧郁艺术家，充满了尴尬和惭愧，似乎认为自己这样的身份不值得许澜解围。

　　“这位尊贵的先生，你是要买一束鲜花吗？”
　　中年男人注意到许澜的目光，结合他先前的话，询问道。

　　“我叫哈登……如果你喜欢这些鲜花，我可以把她们都送给你。”哈登指了指手中的花。

　　花被保护的很好，依旧娇艳可人，丝毫不见离了土壤的萎靡。她们颜色清丽，欣欣向荣，与黑三角的气质格格不入。

　　“你不用担心花的保质期，这是我自己栽种的……我对她们很了解，你只要把她们放进水里，就能存活很长，生命力很顽强的。”
　　说着，他又有些窘迫地摸了摸头：“不过，是一些没有名字的野花。”

　　贺羲听了，目光闪烁，还未开口，就见许澜说：“很可爱的小姑娘，我会好好照顾她们的。”许澜看出了男人的不舍。

　　他拿出光脑，向男人转去了相应市场价的信誉点数。男人一时十分感激的道谢，并没有过多的推辞。

　　随后许澜接过那一篮子的鲜花，微笑着面对贺羲：“喜欢吗？送给你。”

　　中年男人看了看他们俩，似乎明白了什么，也笑了笑：“这位先生，白色和蓝色象征着纯洁的爱情，希望您喜欢。”

　　贺羲瞳孔中倒影出娇小的花朵，神情复杂，他知道男人误会了他们的关系，也不提醒。
　　只是沉默的接过鲜花。

　　果然是白蓝相间的鲜花，小小的，娇嫩又活泼，还点缀着几颗俏皮的水珠。

　　贺羲向男人点头，道了句谢谢。

　　二人便拿着事先准备好的黑晶卡进了落赏庭大厅。

　　贺羲一路上心不在焉，回想着哈登的样子……他的身体虽然残破，遭受着生活给予的非常困难与折磨，但他的眼神却明亮而炯炯有神，看着他们的眼神还有些羞涩，仿佛并未被这看似难缠却可笑的挫折所打败、所征服。
　　许澜看着贺羲的模样，知道他在想什么：“还在想门口的人？他是谁，让你这么牵挂。”有些笑闹的语气。

　　但他没想到的是，贺羲竟然回答了：“他是联盟的公民。”

　　贺羲眼中渐渐浮现出丝丝缕缕的哀伤，语气有些生硬。
　　“说的好听一点是星际旅人，其实是无业游民，流窜在星际各地的流浪汉。”

　　贺羲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悠远，仿佛响在天外。他没有一丝的指责，唯留有一层说不出的阴霾。

　　“他们是流浪在宇宙间的拾荒者，没有亲人，没有信仰，没有救赎。”

　　“只能靠着拾荒那点微薄的收入，在灰色地带受尽折辱、嘲讽和他人的白眼。”

　　“我常常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还不够？不能把他们从黑暗里拉出来。”

　　“如果这一切都有【剧本】的操控，我又该如何做出改变？”

　　许澜察觉贺羲的状态有些不对，望向他。
　　只见男人的拳头松开了又握紧，握紧了又松开，迟疑了好久，终于看向并不清楚，甚至有些昏暗的天穹，那里仿佛还闪烁着几颗明明灭灭的星星。

　　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很复杂，看不透是悲伤还是怜悯，只是很透亮，给他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不真切的金光：“迟早有一天，联盟会成为他们的救赎。”

　　许澜认真地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忽然肯定的开口。

　　“不，是你。”你会成为他们的救赎。

　　贺羲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异常的沉默。

　　二人走向了私人包间。

　　许澜有些受不了这种静默，但下一刻，贺羲突然的试探却让他彻底愣住。

　　“我其实能隐隐约约感受到这个世界不真实的一面，当一些人或一些事毫无理由的接近我，甚至想要激怒我。”

　　贺羲目光暗沉：“在你告诉我【剧本】之前。”

　　“澜，又或者说是……许澜。你又为什么接近我？”难道仅仅只是做朋友吗？之后呢，又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许澜低下头，眼神晦暗不明。
　　他正在思考怎么回答这突如其来的问题。

　　“我告诉过你的，你可以暂且认为是。真相迟早会揭开。”

　　“贺羲，你说，什么是虚假的？什么是真实的？”

　　“跟重要的人在一起，做有意义的事情，这不就是真实吗？”
　　说完这句，许澜很放松的朝对面的人笑了。

　　贺羲轻哼，并不接话：“你心虚了。”
　　但不可否认，他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的确，许澜是谁有那么重要吗？他为什么接近自己又有那么重要吗？

　　至少，自己眼前见到的、心里感受到的都是真实。
　　贺羲心里的动摇随着许澜的话又渐渐消失，转向更坚定的信念。

　　………………

　　“尊敬的客人，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即使是星际最脏污的地方，这里也依旧是贵族的温柔乡，礼仪表面上到位。

　　贺羲皱眉，看到一名面容猥琐的贵族摸了一把侍者女孩的臀部，年轻女孩只是得体的点头，仿佛并无介意，只当寻常，还“咯咯”的笑着聊着。

　　在这表面的繁荣与高雅之下，藏着的腐烂和丑恶的腥风已贯穿珠玑，漫溢庭座。

　　“怎么样？有发现吗？”
　　贺羲转向许澜所在的方向，却看到他和一大群女孩儿在笑闹，那些柔嫩的线条缠绕在许澜身上，许澜却好像毫不知情。

　　贺羲的脸瞬间黑了。

　　甚至他看到，还有一些大胆的女孩在用柔软的胸脯蹭着许澜的手臂。

　　贺羲顿时感觉有一股没由来的怒火直冲头顶。

　　许澜绅士地微笑，告别了恋恋不舍想要倒在他身上的“小姐们”。

　　他笑着朝贺羲走来，边走边说。

　　“我找到了。她们说落赏庭的管事的确是安瑟夫家族的人。
　　还有，明晚会有一场拍卖会，一些有头有脸的大贵族和商人聚集，他们说落赏庭的主人也会来。
　　到时候将会有一件难得的拍品压轴。”

　　许澜靠近贺羲，安抚似地开口：“想要得到消息，就要善用身边的每一个人，再微小的人物，也会发挥巨大的作用。”
　　许澜没说的是，像她们这些走在风口浪尖上的，只会逢客迎笑的姑娘们，知道的八卦最多了。

　　然而他的解释却让贺羲脸色又一变，更加黑沉。
　　事情开始往许澜看不透的方向变化。

　　“你……别和那些人离得那么近。”贺羲用一种许澜看不懂的眼光说，干巴巴且平铺直述。

　　许澜听了他的话，一脸疑惑：“怎么了吗？将军。”

　　“你不会是觉得我不尊重她们吧？我只是为了套情报才接近她们的。
　　况且，那些女孩有的是早早就被卖了过来，有的一出生就一直在这里，她们的灵魂早就已经被这里的恶臭腐蚀殆尽了。”

　　“我知道。”贺羲依旧语气硬邦邦的回答。

　　许澜皱着眉头仔细观察贺羲不自然的表情。
　　突然，他他脑中灵光一现，欣然提问：“难道，你是吃醋了？”

　　许澜顿时了然，解释着说：“那些女孩长期接客且以此谋生，举止自然大胆开放了些。不过她们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过客罢了。”

　　许澜说着凑近贺羲的耳边，用气音挑逗：“你不用吃醋的，将军～”

　　贺羲看他不正经地又在演，心中闪过无奈和一丝恼火，瞬间拉开了和许澜的距离。

　　“我没有吃醋。”贺羲表情严肃的仿佛要去宣誓。

　　贺羲不知道自己突然怎么了，但他就是觉得很碍眼，只要看到许澜和那些女人亲近就不住的失控。

　　这种感觉就好像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他人玷污了一般。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贺羲悚然一惊：自己又是以什么身份在为此发脾气呢？

　　许澜看着贺羲有些别扭的样子，心里暗暗发笑。
　　表面上却装作一本正经：“你放心，我的心里只有你。外面那些人根本比不上你。”

　　贺羲却没有回答了，他陷入了思考。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

　　许澜见他没有回答，便只是定定地看着贺羲，他觉得现在的男人十分异常，这种感觉让他颇为新奇，似曾相识又捉摸不透。

　　只见贺羲眸光流转，眼底流淌的是难以言喻的璀璨星辉，欲言又止，思绪烦乱万千。

　　贺羲怎么了？许澜感到惊奇，刚要深入探索，贺羲就像个鸵鸟一样把头缩了回去，很好地将情绪掩藏，仿佛刚才的惊鸿一瞥只是一个意外。

　　“算了，明天我们去拍卖会。”贺羲转过身，背对着许澜。

　　不知道是不是许澜的错觉，他觉得贺羲铂金色的头发光芒变得有些黯淡了。

　　许澜皱眉，他下意识地想去触摸眼前的这束光，他本能的不希望贺羲有这样的感情变化。

　　然而手刚伸出去便停在半空，他突然回过神来：这可真是失礼。

　　许澜感慨的想：贺将军似乎有一种难以言述的洗脑……不，吸引力和魅力。
　　让他不自觉偏离了初衷……还有，贺羲对守护和责任的认知是那么正直而坚定，衬托得他仿佛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无意间触摸到光的炙热，便疼痛地缩了回去。

　　就像他无法了解，为什么现在的贺羲永远会有用不完的正义感和善良心，最后又什么会在原著中走向堕落？

　　他同样不明白，现在的贺羲出现的异常状态是怎么回事。

　　仿佛看中的猎物挣脱了陷阱，焦灼不安。
　　这一切的认知都让许澜感到心烦，他不希望这一切脱离自己的掌控，更不愿意放任自己对贺羲逐渐开放的信任与偏袒。

　　许澜警告自己：这只是一个任务。

　　不过他没有过多沉浸于这种感觉，而是继续思考着如何简单粗暴的将眼前的这条大鱼捞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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