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萧条

　　杰克逊慌乱不已。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女孩的指责。

　　因为他真的不知道，利亚在说什么。

　　下一秒，利亚便气势汹汹地重复，这是她难得剧烈的情绪波动：“你昨天晚上写的评语，是什么意思！”

　　杰克逊恍然，原来是说昨天晚上，他对利亚70字的‘小说’写的评语的事。
　　他有些慌乱紧张地解释：“我并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我只是……”

　　利亚不耐烦地打断他：“你不用解释那么多！只要告诉我，你写的是什么意思就行！”

　　杰克逊愣了愣，抿唇犹豫半晌，还是问出来了：“所以，你是没看懂我写的内容？”

　　利亚理直气壮地点头。
　　杰克逊佩服她的勇气，就连这样的理工科女孩，连简单的文学评语都看不懂，还坚持想写作。
　　这太需要坚持和勇气了。

　　杰克逊笑了笑，浑身的阴沉感退散不少：“那我们边走边说吧。”
　　利亚顿时消气，对于写作这件事上，她的脾气总是阴晴不定。
　　很有趣的那种。
　　像是鼓鼓胀胀的河豚，一戳，就像漏了气一般缩了下去。

　　杰克逊仔仔细细地给利亚解释，等到利亚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人物设计”“冲突”“暗线”等等，他才舒了一口气。
　　他故意放慢了脚步，在迟到的边缘试探。
　　“利亚，你要转学吗？”
　　看她和自己一个方向，杰克逊心中不禁有了一些幻想。
　　或许能和她上一个学校，能和她每天都这样走上一段路。
　　他就心满意足。

　　利亚说：“恩，要去问问看，能不能收。”
　　杰克逊差点笑喷：“当初你要升大学，社区都快被各大名校招生办挤爆了，甚至有人进了我们家，企图和你打上招呼，怎么会有学校不收你呢？”

　　利亚摇头：“还有莉莉呢。我想让她和我在一起。”
　　“小学部吗？”
　　利亚点头。

　　杰克逊想着自己学校小学部的环境，不仅升起一丝希望。
　　也许，幻想真能成真。

　　在校门不远处，杰克逊在隐蔽的绿化林后停下脚步。
　　“别和我一起走了。”你也会被欺负的。
　　杰克逊自知在学校的处境不好，他的家境、外表、性格都能成为被欺负的原因。
　　那些橄榄球的明星球员们，可不会管他期末考试是不是第一。

　　利亚误会了：“还是那个约定？我一直坚持着没冲麦克出手哦。”
　　杰克逊一愣，他早就忘记了那个幼年的约定。

　　利亚还记得，当时自己十岁，大姐雪莉十四岁，邻居杰克逊十四岁。
　　三个孩子一直玩的不错。

　　但杰克逊一直很抗拒让雪莉和利亚去自己家里玩。
　　直到有一天，麦克趁杰克逊去上学，邀请雪莉去家里等杰克逊放学。

　　之后，就是利亚端着自制□□，冲进邻居家的主卧，拉着尖叫的雪莉，跑回了家。

　　雪莉拒绝利亚要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利亚深怕她精神崩溃，哪怕没有受到实质伤害，对年纪还小的雪莉来说，这件事也是永远不可能忘记的阴影。

　　杰克逊知道这件事后，沉默地来到温克顿家门前。
　　一言不发地看了看雪莉和利亚。

　　又转身回了自己家。
　　下一秒，枪支射击声响起。
　　利亚在隔壁，听见了邻居家女主人的尖叫，麦克的哀嚎，和杰克逊上楼的声音。

　　又是一夜闹腾。等到麦克夫妇从医院回到家，杰克逊已经在阁楼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很久了。
　　没人能劝他。
　　他想死。

　　利亚架着传动杆，小孩体重轻，进入了隔壁的阁楼。
　　她和杰克逊做了一个约定。
　　“我给你时间，你自己动手，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在这期间，我不会自己动手，只会帮你看着他不再做恶心的事情。作为交换，你要帮我看文，我要成为作家。”

　　杰克逊答应了。

　　杰克逊回忆当时的场景时，昭示他迟到的铃声响起，利亚也顺利走进了校长室。

　　“您好您好，温克顿小姐，从您升大学那一次开始，咱们再也没见过了。”公立大学校长是个温和友善的学问人，穿着得体的西装，有些偏胖的身材。
　　桌上摆着慢慢一盘子的糖果，说明了他体型的原因。

　　“吃糖吗？”校长哄小孩的语气说。
　　“吃。”利亚挑了个奶味的。

　　校长笑眯眯地看着利亚，并没有先开口。
　　利亚不懂老狐狸的心思，直奔主题：“先生，我想转到贵校来。”
　　校长自然听说了，利亚和莉莉在私立学校发生的事情。
　　他缓声问道：“为什么选择我们学校？”

　　利亚歪歪头，嚼了嚼嘴里的奶糖，蛮好吃。
　　“离家近，还有认识的同学。”

　　校长失笑。
　　还是个孩子。

　　利亚接着说：“而且你们学校后面有一大片荒着的土地，往西走的话，还能连上萨克拉门托河？”
　　校长没想到她提起了这个：“是的，不过那里一直没有人使用，已经荒废好久了。”
　　利亚点点头：“如果我能入校，我就会承包那片土地，一直到萨克拉门托河为止。”

　　校长心动，却没有表现在面上。
　　承包土地确实是一份巨大的收入，但这不是利亚最大的价值。

　　利亚并没有保留：“我名下的专利都可以从私立学校转出，因为这是他们违约。之后我可以以合作的形式，和公立学校合作。”
　　校长二话没说：“成交，欢迎加入我们。”
　　利亚一愣，没想到这么顺利：“我还有一个条件呢……”
　　“你的妹妹莉莉吗？”
　　利亚傻傻地点头，论心思，她可斗不过老狐狸。

　　校长高深莫测地说：“莉莉的校服，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等利亚回到家，她才明白过来，自己被套路了。
　　还是那种自己送上门的。

　　上门拜访的威廉，疑惑地看向发呆的女孩：“利亚？”

　　“啊，你继续说。”利亚回神。
　　威廉无奈：“我是说，你□□，有可能和警方合作吗？”
　　利亚果断摇头：“我做的基本都是手工制作，现在的工艺没办法量产。”

　　“好吧。”威廉只好放弃这个想法。
　　“对了，之前的绑架案已经结案了。”

　　利亚眼神顿时一亮，她的素材来了！

　　威廉看她的样子，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你的小说要以我为原型？”

　　利亚点头。

　　威廉眼神一转：“一个案件详解，换一把□□，怎么样？”
　　利亚为难，做□□很费事的。
　　威廉加码：“还可以让你跟着我观察破案过程哦。”
　　利亚顿时答应：“成交！”

　　双方合作愉快，威廉也认认真真地给她讲起：“那个杂货店老板，其实是为了给他的女儿筹钱治病……”

　　等到黄昏时候，威廉的故事也讲完了。
　　他和艾拉告辞，不再打扰一家人的晚饭。

　　“对了，利亚，你拜托我找的人，明天你就能见到他了。”威廉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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