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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瞿若毫不留情，直接把范成月往地上一推。
“嘭”的一声，范成月摔在地上，他捂住被磕到的腿对着瞿若喊：“你发什么疯？”他站起来伸手就要去打瞿若。
周楚慕上前，一把抓住范成月的手，“她是个病人。”
范成月呵呵笑了一声，瞧着周楚慕就觉得这小子假正经，在医院不是病人是啥？他站直身问周楚慕：“你是她啥？这么关心她？”他站起来比周楚慕还高出一个头，说话就特别压着周楚慕。
周楚暮松开拉着他手，解释：“同学。”看见瞿若头上伤又流血了，按了床头的铃。
护士过来看见瞿若额头上的伤提醒瞿若：“你这伤不能乱动，这样很容易感染的。”
周楚慕盯着范成月，范成月也没觉得内疚，等护士走了。
范成月对瞿若伸手。
“把钱还我。”
瞿若不想还，那钱已经是她的了，要是作业没做完，她可以不要这钱，但是作业做完了，还要让自己退钱，就不行。
周楚慕听见范成月让瞿若还钱，问瞿若，“你拿了他的钱？”
瞿若解释，“他让我抄做作业给我的钱。”
范成月又开始叽歪：“老师都发现了字迹不一样，那不就是和没抄一样吗？你把钱还我。”
瞿若没动，范成月又要伸手。
周楚慕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一百递给范成月。
“拿着这钱走。”
如果你被一个比你小的人拿着钱让你走，不管谁的心情都会不好，范成月打开周楚慕的手：“哎，你是不是管太多了？”
周楚慕只是觉得一个男孩子一直在这里叽歪，让他觉得瞧不上，他又拿了一张一百出来给范成月。
“这样够了吗？够让你闭嘴了吗？”
范成月没接话，一旁的瞿若不答应，他就给了一百，就算还，也只能还五十，瞿若伸手要去阻止。
“凭什么给他两百，没有这样做买卖的道理。”
周楚慕瞪了她一眼，瞿若立刻就不敢说话了，可是眼睛巴巴的望着那两百块钱。
范成月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行啊，你小子再拿一百出来试试。”
范成月说拿，周楚慕就拿了，整整三百块放范成月手上。
“行了，你走吧。”
他真一眼都不想继续看范成月了，看了觉得眼睛疼。
瞿若靠在病床上，看着这样的周楚慕觉得很熟悉，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他也认识自己，并不是小时候的那种认识。
范成月看着周楚慕真拿出三百块钱，肯定心动想接，虽然老爸给的钱够用，但是钱不嫌多不是。
他伸手要去接。
周楚慕一下把手收了回去，范成月冷笑了一声，“舍不得了吧，装什么大尾巴狼。”
“如果一百块可以炒五遍作业，三百块就是十五遍对吧。”
“是又怎么了。”
“那你把抄的作业拿十五份给我，这钱就是你的了。”
范成月要是愿意抄作业，就不会找瞿若了。
“她拿着我爸的钱上学，给我做作业不是应当的吗？”
“她是你们家的保姆？”
“不是。”
“那为什么要觉得应当？花一百钱还要来找人退，就是把吃了一口的东西吐出来。”
范成月脑子里有了那个画面，“你是不是太恶心了点。”
周楚慕扯了扯嘴角，特别不屑，“你现在就是在做这么恶心的事情。”
范成月还没反应过来。
门口的护士笑了笑，这小孩嘴可真厉害。
范成月听见护士的笑声就觉得这里不能待了。
拿着书包走了，走之前还撞了周楚慕的肩膀。
“臭小子，给我记着。”
周楚慕没回答。
护士给瞿若送药，让瞿若按时吃，要是出现头晕就按铃。
周楚慕去找了个小本记上。
护士还是夸周楚慕。
下午周楚慕要回去，瞿若叫住他：“周楚慕。”
“恩？”
“你能帮我去和奶奶说一声，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你还有奶奶？”这句话没什么恶意，因为他听老师说过，她是孤儿。
瞿若落寞的坐在那里，双手不安的抓被子。
“是让我跟着她住的奶奶，她是个好人，是我不听话。”
周楚慕问她：“怎么过去？”
瞿若把桌上的笔拿过来，在上面画了几条线，有些街的名字，用拼音拼的。
周楚慕其实很想说，有些钱是不能要，就像学校的那个男人丢下来的钱，还有刚才那个男生的钱。
瞿若把纸递给他。
“对不起，一直给你添麻烦了。”
周楚慕不想说话，拿了纸走了，他一走，瞿若就从床上下来了，她站在门口一直望着周楚慕离开，周楚慕回头看了一眼，和瞿若的目光对上，他拿着纸的手对她挥了挥，让她进去。
周楚慕想打车，把纸给司机一看，司机不认识，绕这么多圈浪费他的钱。
“就在附近，应该不远。”
周楚慕因为这句不远，走了一个小时，中途问了不少人才找到瞿若的家，瞿若的奶奶蹲在地里拔草，周楚慕上前和她打招呼。
“奶奶，你好。”
瞿若的奶奶别人看她都是一个评价，刻薄，四个字的话就是，特别刻薄。
“你干吗？”
瞿若奶奶一开口说话，周楚慕就觉得抗拒。
“我是瞿若的同学，她晚上去同学家里睡，让我和你说一声。”
瞿若奶奶站直身子，那双眼睛在周楚慕脸上打量，“你一个男孩子家家的，怎么跑这边来帮她说？”
周楚暮只能解释：“我家也在这边，所以过来告诉您。”
瞿若的奶奶张口就骂：“一天天的花花肠子越来越多，不想去读书，现在连家都不回了。”
周楚慕想，就不应该撒谎，实话实说还好一些，“瞿若她在学校受伤了，现在在医院。”
瞿若奶奶当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周楚慕：“你们现在这些小孩，张口就是谎话，你去告诉她，不想回来就早点滚，滚远点，死在外面更好。”
周楚慕打断她奶奶说话，“奶奶，你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瞿若奶奶可不觉得自己说错了，她拍了拍身上的灰，从地上上来，进了破屋，把一床被子丢了出来。
丢了还骂：“跟她那个妈一样，养不家的东西，我这个好心就是给狗吃了也不该给她。”
周楚慕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些话实在是让人耳朵变脏，周楚慕从那里逃跑了。
周围的人有人出来看。
“那老婆婆又犯病了。”
“是啊。”
“命苦啊。”
——
周楚慕回了家，外婆在准备晚饭，外公在阁楼上和朋友下棋，外婆把茶端给周楚慕：“小慕，把茶给你外公送上去。”
周楚慕洗了手去接。
看着外婆的脸，周楚慕发僵的脸才算缓和了过来。
他对外婆说：“外婆，能帮我准备一点吃的吗？我有个同学住院了，我想去看看她。”
外婆笑了笑，“哦，小慕交到新朋友了？”以前就算学校的那些同学，也没带到家里来过，现在主动去见人，外婆肯定很高兴，“外婆给你多准备几个菜。”
“不用，她吃不了多少。”
外婆了然笑笑，“快把茶给外公送上去，吃完饭外婆和你一起去送。”
周楚慕把茶送到阁楼上。
外公和朋友下棋，也没分心。
周楚慕坐在一旁看了看，但是那棋盘上总是出现瞿若的脸。
在医院的时候，周楚慕就说直接告诉她你生病住院不就行了吗？
瞿若隐忍着，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奶奶她不喜欢我，这样说了只会让她讨厌我。”
“那也不应该撒谎。”
“周楚慕，你不了解我，也不了解别人。”当你从天上掉下凡尘，从你脚上沾惹上泥土，你就会知道所有的话都不是你想要诚实就诚实的。
外公结束棋局，拍了拍周楚慕的肩膀：“小慕，你外婆叫我们吃饭了。”
周楚慕一下就回神了。
“外公。”
外公的朋友笑了笑，打趣周楚慕：“不会是看我们下棋入迷了吧。”
“恩。”
外公摸了摸周楚慕的头，小伙子一下就长得老高，之前还觉得他没有以前可爱，但是现在一瞧，就觉得满心欢喜。
“走吧，吃饭。”
“老爸老妈，我回来了。”
二舅掐着时间回来，周楚慕主动放碗筷，二舅很欣慰啊，以前总是在书房看书，现在倒是懂事了。
“小慕，你这么懂事，二舅真是欣慰啊。”
“说什么呢？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不帮忙。”
二舅赶紧去帮忙。
吃完饭，外婆要跟着周楚慕一起去，晚上在外面，她不放心。
“没事，外婆，我很快就回来。”
二舅收拾碗问：“小慕要去那里？”
外婆说：“去医院，他同学在住院。”
“是嘛？那我去吧。我顺便去店里。”晚上时间还长，他还要再守守。
“不用，我出去了。”周楚慕提着保温桶去了医院。
虽然不抱希望，他还是问了问护士，有没有人来看瞿若，护士说没，因为病房就在对面，有人去的话她们都能看见的，但是没有。
周楚慕敲了敲门才推门进去。
瞿若开始望着窗外，因为听见声立刻坐直身，
周楚慕打开灯，把保温桶里面的菜取了出来。
“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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