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自由诗

　　卡斯罗刚把鹿濯推进#34房间，就被人用东西抵住了脖子。他没有吭声，只是用身形挡着走廊上的监控，轻轻带上门。

　　门口处，游飏压低声音，一边用脚把担架往房间里面踢，一边将小白最锋利的羽毛紧紧贴着卡斯罗的大动脉。他微微歪了歪头，意指鹿濯。

　　“不说明一下吗，监管者先生。”

　　卡斯罗成功把自己从管理层干成了基层，他的领口别着一个徽章。游飏见过，代表饲养异兽。现在可能间带着看管他们。

　　天知道游飏现在心有多慌，面部发紫且全身微肿的鹿濯躺在担架上被曾经给他下过毒的卡斯罗推进来，每一个词连在一起都像是命运的恶意玩弄。

　　游飏握着羽毛的手很紧，却还是微微颤抖，在卡斯罗脖子上戳出几个浅浅的血印来。

　　卡斯罗已经没有几天之前的癫狂，他的脸是偏秀气的，此刻安静下来，显得温文无害。但游飏的神经依旧很紧绷。

　　卡斯罗握住游飏的手，用力，把羽毛狠狠向前推。

　　真是个疯子。

　　游飏下意识把羽毛往回收，作为觉醒者，他的力量远远超出常人，即使他现在带着束缚环，力气也不是卡斯罗这个普通人能随意左右的。

　　出乎游飏的意料，卡斯罗是拼着全身的力气的，换而言之，他现在是真的想死。

　　游飏是真的服了，鹿濯现在情况不明，他只想让卡斯罗交代清楚，之后他的人生由他做主，爱埋哪就埋哪。

　　游飏空着的左手缠上卡斯罗的胳膊，狠狠一掰，卡斯罗被卸了胳膊，但双方都用力过猛，羽毛尖在脖子上划出深深一道口子。

　　游飏甩了甩羽毛，垂眸，声音很冷静，“鹿濯怎么了，你应该知道吧。”

　　“嗯，卡因利维斯给他注射了三种混合毒药，其中一种是从他精神体的毒腺里提取出的，他面色发紫，全身肿胀也是这个原因，卡因利维斯已经给他注射了血清，过段时间就没事了。”卡斯罗没有看游飏，只是怔怔看着刚刚被游飏甩在地上的血珠。

　　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游飏又不是没经历过，一年前他刚来就被卡因利维斯养的毒蛇咬了，一整夜，他和五条毒蛇被关在一间小屋子，身上不知道被咬了多少口，仅仅只是为了检查他的血液是否存在某种共性。即使是他，在恢复期也经常感到神经刺痛，四肢麻木胀痛，身上火烧冰缭。

　　游飏抬眼，攥住卡斯罗的衣领，语气很重，也有些凶，“卡斯罗，鹿濯是过段时间就会好，但期间你别想着耍什么花招。卡因利维斯这次没计较，不代表你能一直阴沟作案，你想死可以，别带上我弟弟。”

　　卡斯罗却用还没卸掉的那边胳膊紧紧抓住游飏，“你是在关心我吗，游飏。你放心，我已经想明白了，我……”

　　“你什么你，”游飏忍无可忍，提腿屈膝，狠狠击中卡斯罗的腹部，“神经病。”

　　说完便转身去看鹿濯的情况。

　　游飏不知道卡斯罗什么时候走的，他毫无印象，也不在乎。

　　他一看到躺在担架上的鹿濯，就只觉得对方怎么那么可怜，他就没见过身上没有伤的鹿濯。

　　因为转移会移动身躯，浑身会有密密麻麻的火烧的痒意，并伴随着麻感，所以游飏就没移动鹿濯，只是把担架推到自己床边，让两者紧紧靠在一起。

　　没等游飏唤出小白去找何许，鹿濯的镇定剂就失效了，虽然鹿濯看上去依然是失去意识，但担架却一直在抖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小白，快点。”游飏把低空飞行的小白喊回来，然后拿起担架尾部的毛巾帮鹿濯擦汗。

　　“阿骨。”

　　小白落到担架上，俯身贴着鹿濯，释放精神波动帮助鹿濯梳理精神海。

　　鹿濯被注射的毒只有卡因利维斯的蛇毒比较麻烦，因为来源于精神体，所以会毒素会侵入他人的精神海，堵住通畅的精神脉络。像鹿濯这样觉醒没几天的，不熟悉精神海的，就需要他人辅助梳理精神海。

　　真是奇怪了，游飏看着鹿濯被狠狠折磨了一顿的惨样，甚至细嫩的手腕和脚踝处还有血痂。卡因利维斯真是更疯了，零难道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第一宝贵的实验体了吗？

　　鹿濯的面色越来越痛苦，呈现出紫红二色，裸露的皮肤鼓起包，十指紧扣，因用力而发白，紫白交加，游飏第一次感觉眼泪的廉价。

　　游飏觉得他的心也像是被鹿濯紧紧扣住了，无端的发涩，发胀。

　　他想，一年前，他也是这样，痛苦又迷茫地挣扎，苟延残喘地努力活下去吗？

　　为什么他们要无端遭受这些？

　　游飏把那根羽毛在衣服上擦了擦，准备在胳膊上划出一道口的时候——

　　“游飏，你在干什么！”何许附身在珍珠上穿墙过来，身体才露出一个头就看见游飏准备自残，顿时火冒三丈。

　　“救人。”

　　何许顺着游飏的眼睛，看向鹿濯，他十分眼熟鹿濯现在的模样，“精神体的毒？”

　　“对。”

　　何许哑言了，不是他对鹿濯有多深的感情，毕竟他俩认识还没几天，而是他在亚美纳尔曾经也中过精神体的毒。

　　那时他也才觉醒不久，他亲身感受过那种痛苦，那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当时游飏意外受伤，不小心滴了几滴血到他和珍珠身上，才缓解了那种骨头里的绵绵不断的剧痛。

　　就算如此，何许也见不得游飏自己伤害自己，小鲸鱼游过去，停在游飏面前，“我来吧。”

　　他的血功效虽然没有游飏的功效强，但还是能缓解一些的。

　　游飏把鲸鱼挥到一边，“得了吧，你用鲸鱼身能干什么。”

　　何许：“我……”

　　何许本想说自己非常有用，就被游飏打断。

　　“何许，鹿濯就像之前的我，我不想看到第二个我。”

　　红发的少年手中握着一根雪白的羽毛，羽毛根部非常锋利，它慢慢刺破皮肤，沁出鲜红的血珠，然后滚入生病的小怪物口中。

　　听见鹿濯渐渐平复呼吸，面色也不再那样可怖，游飏才放松下来，手指压住手臂上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

　　何许眼中写满复杂的情绪。

　　“虽然只是一点点的血，何许，替我保密。”游飏倒在床上，何许凑过来被当成彩泥捏来捏去。

　　何许不理解：“为啥？”

　　“如果鹿濯知道是我的血，他会哭的。所以到时候你就说是你救的，至于怎么救的，你到时候好好想想。”游飏真的觉得鹿濯的眼泪堪比毁灭宇宙的大杀器，他受不住。

　　何许：……

　　你真行。

　　“嗳，你胳膊这绑的啥。”游飏把袖子撸起来的时候何许就看见了。

　　约两指宽的黑色铁环，与大臂的皮肤紧密贴合。白与黑的碰撞，格外显眼。

　　游飏弹了弹铁环，轻描淡写，“束缚环，压制精神力等级的，到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有。强行拿下来就会被注□□神蛇毒。”

　　何许一听就懂了，“怪不得青青变小了不少。”

　　“明天会有一批这个星球本地实验体送进来，我到时候去探听一下。”

　　游飏：“注意安全。”

　　何许：“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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