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与灭世主都是我？

　　石默涵刚从空间出来，楚荣就冲进洞穴，拉着他就往外跑。

　　楚荣的手里带血，也没有带着猎物回来，平时没有抓到猎物，他是不会回来的，石默涵看到他的衣角被利器划开，便知道他定是在外面遇见人了，能伤到鬼人的，不是武林盟的人，就是江湖上以狩猎鬼族与鬼人为生的江湖人。

　　石默涵意识到事情严重，不敢耽搁，挣脱楚荣的手冲向角落里，用草框将稻谷全部装起来，楚荣在一边看着，也出手拿了几个骨碗塞怀里，环视洞穴一周，将挂在洞口的熊皮扯下来披身上，就开始催促石默涵赶紧走。

　　洞穴里有太多石默涵想要带走的东西了，这可是他辛苦一个冬天攒下来的家底，可是发现楚荣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追上来，没那么多时间给石默涵收拾东西，他只能扯过一条棉被和床上的衣服，背起草框，拎着楚荣的那把宽剑就被拉走了。

　　进了林子不久，他们就险些碰到巡山的人，显然那伙人通知其他人，增加人手寻找楚荣。

　　惊险的避过几次搜索后，石默涵看着楚荣，出手将他头发往后背，思量片刻，拉着楚荣往下游河滩跑去，那里有个泉眼，周围树木茂密，位置隐蔽，那伙人的搜查路线不在那边，正好他可以带着楚荣去那里伪装一下。

　　鬼人通常是疯癫脏乱，血糊满脸的邋遢模样，行为举止也与人有极大的区别，单从外面就可以轻易分辨出鬼人和乞丐的区别，楚荣日日与他接触，吃过他的口水，喝过他的眼泪，还舔过他的汗液，积累下来，举止克制下还能伪装个智商低下的傻子，最关键的是，鬼人不会说话，但楚荣可以蹦出好几个字眼了。

　　石默涵要将自己和楚荣伪装成上山捡柴，勉强度日的兄弟俩，路上没遇见巡山的人最好，若是遇见了，他们还能伪装糊弄过去。

　　石默涵将楚荣摁进泉水里，从头洗到脚，将他的打结的头发和身上的污垢搓干净，脸上的胡子也用剑简单修理的整洁一些，再给他换上新衣服，头发梳理好，打眼一看，跟刚才简直云泥之别。

　　石默涵也将自己的胡子刮干净，露出略显稚嫩的脸——追杀楚荣的都是武林盟的人，这些人见鬼人就杀，一点也不去了解鬼人的情况，很难保证他们认出楚大哥后，会理智对待，再没有万全的保证下，石默涵不敢暴露楚荣的身份，留着他的胡子，也能为他遮掩一番。

　　楚荣不舒服的扯头发，想要把头发全扯下来，被石默涵阻止了。楚荣凶起眼睛，对石默涵龇起白牙，石默涵捧着他的脸，轻轻挠着他的下巴，哄孩子的语气说：“楚大哥，我们忍一忍，你也不想被那些人抓到吧，只要逃出去，咱们再把头发散下来好不好？”

　　楚荣等着石默涵，握了握拳头，磨了磨牙，在石默涵忐忑的表情下，慢慢放松了表情，不情不愿的将脑袋枕在挠着他下巴的手上——这就是答应了。

　　石默涵大喜，感动自己这段时间的付出是有回报的，楚大哥他越来越听话了。

　　事不宜迟，石默涵为两人整理一番，楚荣那把宽剑被他裹紧棉被里放在手中，两人立刻下山，一路上，石默涵胆战心惊，他拉着楚荣的手，尽量让他藏在自己身后，若是遇见了人，也能让对方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他也不奢望楚荣会演什么戏，他只希望楚荣能够安安静静的，本色出演他的小傻子。

　　幸好，路上有惊无险，到山脚的时候遇见了一队准备上山的人马，石默涵在他们熟悉的衣服上扫了一眼，衣服上的双鱼绣纹让他握紧了楚荣的手。

　　那队人简单询问了石默涵，石默涵对答如流，对周围的村庄城镇都十分了解，自称是带着傻哥哥上山捡柴，路上看到好多人搜山，怕山上有事，才匆匆下山来的。

　　石默涵长得清秀乖巧，说话流利，条理清晰，不像是编出来的谎话，不过其中一个武林盟的人还是注意到了他手中抱着的棉被和楚荣身上的熊皮，指着这俩问石默涵：“你们上山还带着棉被？还有这熊皮，哪里来的？普通山户还能买得起熊皮？”

　　对方语气犀利，众人一听，眼神锐利的看向石默涵，并反手握上了背后的宽剑。

　　淡淡的戒备气氛刺激到了楚荣，石默涵感到他有异动，吓得一把握紧他，移步当到他身前，咬着唇为难的看着武林盟的人：“各位大哥，我哥哥他胆子小，受不得刺激，您们不要吓着他。我带棉被和熊皮上山，只因家里最值钱的就是这俩，怕放在家里被人偷了。至于熊皮，那……那个是……别人送的……”石默涵满脸通红，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为首质问他的人见这个小男孩一脸羞涩，不愿多说的样子，脑子瞬间开窍，若有所思的看着石默涵，有些长得好看的穷苦孩子，为了口饭或者其他东西卖了自己，都是为了活下去，这小少年还有个傻哥哥要养，日子肯定不好过，一床棉被都能让他宝贝的带在身上，更何况那张熊皮。

　　为首的人看着兄弟俩身上破旧的衣服，善意的对石默涵说：“义德城离这里并不远，那里的城主心地善良，每隔五日都会舍粥救助灾民，你带着你哥去那里讨生活，应该回轻松点，还有这张熊皮，我劝你还是趁早卖掉，免得惹祸上身。”

　　这么完整的熊皮可值钱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恩客这么大方，就这么给了少年，也不怕给少年惹来祸事。

　　石默涵连连道谢，拉着楚荣下了山，他怕慢走一步，楚荣就要发狂了，同门残杀，死谁都挺惨的。

　　州梁城是不能呆了，武林盟那帮人短短时间内赶来了不少人，将安山与四周村镇团团包围，地毯式搜索，石默涵带着楚荣赶在封路前逃了出来，民道上零星几人赶着夜路，都是苦命的贫民，偶有赶着牛车路过的，车上也坐着不少手持棍棒的大汉，护着一车的人赶路，周围的人见了远远的躲开，不管是有贼心的，还是没贼心的，都不敢向这种人下手。

　　夜里的时候，楚荣饿了，口水泛滥，顺着嘴角往下流。

　　石默涵一边给他擦口水，一边还要留意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此处荒凉，没有山脉也没有树林，周围倒是有不少人，但这反倒让石默涵更紧张了，他抱着楚荣，抓把稻谷往他嘴巴里塞，“楚大哥，吃这个，吃了就不饿了。”

　　楚荣嫌弃的皱眉头，拿舌头往外怼稻谷，一粒都不肯吃，凶恶的眼神往人堆处飘去。

　　石默涵抱住楚荣，用自己单薄的身子挡住楚荣的目光，慌张的说：“别看，那边肉都都……都又老又硬，还满身是病，一点都不好吃，吃了拉肚子。”

　　楚荣变成鬼人后，还没吃过人肉，石默涵有意无意的帮他守着这个底线，只要没碰过人肉，楚大哥还能有机会回归正常人的生活，若是真开了荤，那到时候，楚大哥就真完了。

　　楚荣的肚子叫的越响，石默涵抱的越紧，甚至开始将他拉离人群，那些人看样子也都是普通的农民，一个鬼人发了狂，全加起来也扛不住。

　　石默涵拖着楚荣走了几步，就被楚荣给制住了，他抓起石默涵的小胳膊，张大嘴巴露出两排整齐的锋利白牙，一口咬了上去。

　　石默涵惊！吓得浑身一哆嗦，但是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来，楚荣眯着死鱼眼没有感情的把他的胳膊当成磨牙棒，咯吱咯吱的从胳膊肘啃到手腕子，留下一层口水，他半含着石默涵的胳膊，用犬齿细细磨着软嫩的肉质，越磨口水流的越汹涌，顺着石默涵的胳膊滴到了地上。

　　这是真的饿很了。

　　石默涵心疼的将手里的稻谷递过去，“楚大哥，你就吃点吧。”

　　楚荣仇视着稻谷，磨牙的动作更快了，他不想吃这种没有味道的东西，但是真的好饿。

　　楚荣眼神纠结的纠缠着石默涵掌心的粮食，内心里两个小矮人打的不可开交，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一对老人走了过来。

　　楚荣立刻松开石默涵的胳膊，跳到他身前将他护在身后，目光不善的盯着走过来的两个移动美食，忍不住舔了下嘴唇，石默涵看到了，赶紧跑到前面，主动迎接两位明显冲着他们来的老人，将他们拦在楚荣狩猎区外，两位老人是对老夫妻，很和善，从怀里掏出半张油梭饼递给石默涵，慈爱的说：“你们兄弟饿了吧，我看你那哥哥饿的直啃你的手，我们这里有块油梭饼，你们拿去吃吧。”

　　老妇人笑眯眯的将饼往石默涵手里塞，石默涵看着手里半张油梭饼，这个年月有点荤腥的食物特别难得，眼前的两位老人看起来也不像富贵人家的，这半张油饼，太珍贵了，若只是他一个人，肯定不会要，但，他还有一个鬼人要养，荤腥对此时的楚荣来说，不仅仅是食物，更是救人命的东西。

　　石默涵感激的收下了油饼，考虑了下，从草筐里装了一小袋稻谷递给老妇人，“这是我之前在山上找到的草种，把外皮脱了煮水吃，特顶饱，就当是我的回礼了。”

　　老妇人稀奇的看着袋子里金黄色的小颗粒，小少年已经跑远了，将油饼喂给了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还不太愿意吃的样子，在少年人柔声细语的哄诱下，才勉强吃下去。

　　老妇人此时也看出来了，那个满脸胡子的高大男人智商有问题，还特别挑食，怪不得少年手里有能吃的东西，还让男人饿着了，她那张油饼，送的挺是时候。

　　老妇人将口袋递给身边的老头子，说：“你看看这是什么，我瞧着像是种子，真能吃吗？”

　　老头子拿出一粒放在嘴里，用牙齿咬碎，细细品味，侧头吐出谷皮，对老妇人点头，“能吃，味有谷香，却不是寻常吃到的，估计是哪座深山里长的野谷。这种子看起来是新种，也许能种活。”

　　老妇人这下也重视起来，若这真是新发现的谷种，岂不是又多了一份收成？灾荒年间，找到一种粮食就多一份活下去的机会，他们二老出来寻种，没想到竟然在无功而返的时候遇见了新机。

　　“就不知道这种种子要怎么培育种植。”她抬头看着远处的石默涵，“也许这个少年，能知道一些此种的特性。”

　　老头子点头：“不若我们带他回去？”

　　老妇人沉默一会儿，摇摇头，说道：“义德城已经千疮百孔，城中存粮挺不了多长时间，若是此子是个贪心的，狮子大开口，我们可顶不住。先引他到义德城，人到了城中，总有办法问出方法。”

　　老妇人颠了颠种子，皱纹在脸上勾勒出深邃的笑容：“行善积德，这是老天送给义德城的福报。”

　　……

　　【恭喜，扩散水稻种成功，救世进度+1，再接再厉。】

　　小世的声音突然响起，石默涵一愣，不明所以的小声问：“我送稻谷还能增加救世进度？”

　　小世笑呵呵的说：【一切有助于拯救这个世界的方法都会增加进度值，你解锁了一个新进展渠道哦。】

　　石默涵高兴的问：“那还有哪些没解锁的渠道？”

　　小世：【无可奉告，这个需要你自己摸索。】

　　石默涵：“……，小气。”

　　石默涵不再搭理小世，天越来越黑了，他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将熊皮铺在地上，为了防止楚荣半夜去狩猎（抓人类吃），石默涵用草绳把楚荣和自己绑在了一起，只要楚荣有任何举动，他都能被弄醒阻止他。

　　厚实的棉被此时成了最好的挡风神奇，两人躺在一起也暖和了许多，春天的夜风还有些凉，不做好保暖很容易感冒的。

　　半张饼并不能填饱楚荣的肚子，但楚荣今晚特别乖，搂着石默涵的腰，嘴里含着他的手指，很快就睡着了，梦里还啃着他的手指头，弄得一手的口水，也不知道梦里吃的什么好东西。

　　第二天一早，人群稀稀疏疏的继续前进，昨天送他们油饼的老夫妻在路上跟他们攀谈了几句。

　　石默涵知道这对老夫妻要去义德城，那里是他们的老家，他们原本住的县城生活越发艰难，于是就想回到老家避难，听说义德城的城主现在还在舍粥，去那儿还有一条活路。

　　路上大多数人的目的地都是义德城，这让石默涵原本打算避开那里的心动摇起来。

　　武林盟早晚会发现他们住的洞穴，洞穴里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收走，他们很快会猜想到洞穴里住着的肯定不止一个人，他们的人又在山脚遇见了他们，不难联想到他们与洞穴的关系，所以武林盟的人指的路线，他并不会去。

　　但是，如今听到义德城那边的情况，石默涵也不由得动心了。

　　半路上，石默涵找了个借口告别了老夫妻俩，不顾俩位老人的挽留和不舍，走了另一条小路。

　　往义德城的方向山脉稀少，多是平原，周围有两条大河，左右相夹，东南方向的尽头据说是海。

　　平原辽阔，并不易躲藏，但走兽众多，楚荣需要新鲜的血肉，再饿下去，石默涵都没把握能够安抚他。

　　他确实想要去义德城，但不是现在，等武林盟的人去义德城找不到他们，义德城才是安全的，这段时间，他要带着楚荣进入平原，一边狩猎，一边教会楚荣伪装成人的方法。

　　多次试验成果证明，不管多么羞耻，他的体-液确实对鬼毒有用，在等待的期间里，楚荣不间断的食用他的液体，理智一定会比现在更乐观，那时候伪装成一个真正的傻子，就毫无破绽了。

　　他想要救世，就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山里野外，楚大哥想要好转，也不可能一直过着野人的生活，不管从哪方面考虑，他都不能脱离人群。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让楚大哥能够成功伪装一个傻子，并且能够控制自己的兽-欲。

　　这是个非常重要，必须解决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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