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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书院。
长眉先生那里。
宋诸跟张寅已经找到了,院长也通知了。院长暂时没来,那群跟着找了一路的书生也被他打发回去上了课,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人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
看了俩人一会儿,长眉起身,摸了摸俩人干燥却脏乱的衣服,又摸了摸他们shi漉漉的头发,“你们俩,去哪儿打架了?头发湿成这样?”
宋诸心道完了,刚刚匆匆跑回去换干衣服,都忘了擦头发了,只顾得上来的时候往泥地里滚那么一圈儿。
张寅站得笔直,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孙先生,我们打了一架,出了身汗。”
长眉上下打量着二人,打架竟然能出这么多汗,他俩得有多大的仇?一边是清远的儿子,一边是唐员外的儿子,两边都惩罚起来,应该能拿不少钱吧?
不对,他突然想起来,他俩之前就因为唐钰打过架啊。听说上次张寅都被打得好几天都没下得来床。那如此以来,这会儿打得这么恼,似乎倒也合情合理。
想到这里,长眉道:“你们现在正当少年,正是读书考学的大好时光,却早早堕入尘网,为一个女人争得头破血流,这好吗?”
“孙先生,”宋诸企图辩解:“不是……”
长眉打断他,“这不好!我劝你们年轻人要好自为之,好好反思。待会儿院长来了,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就都跟院长说去,跟我说没用。”
没用那你还问?
片刻之后,院长来了。他一来就道:“宋诸,又是你在书院惹是生非!”
宋诸扯了扯嘴角,现在除了后悔就是后悔。如果不是他把持不住,现在也不至于沦落到被院长训的地步,如果他再一怒之下,取消了他所有假期……
“院长,还有我在惹是生非。”
院长偏头看去,正对上的脸,他惊了一惊,“阿寅,你这脸是怎么了?”
“与宋诸同窗发生了点儿摩擦,打了一架。”
“你……你怎么能?”院长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万万想不到这么温润如玉的一个好学生,竟然会有打架滋事的一日。他颤抖着手,想要指张寅,最终却把手指向了宋诸,“你到底做了多么过分的事儿,让阿寅都能动手打你?”
岂料这时,张寅凉凉的道了句:“是我先动的手。”
“你……因为什么?是不是他嘴欠?”院长在疯狂给张寅找台阶下。张寅从小就在书院长大,还是他给一手带大的,他就像他孙子一样亲切,他了解他的性格,如果不是对方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他根本不可能会先动手打人。
“院长,咱能先别问那么多了吗?我鼻子出血了,一碰就疼得厉害,能先让我看看大夫去吗?”
“赶紧去!”张寅本来就身子骨弱,三天两头总往大夫那儿跑,万一去的迟了,害了大病可不好。
旁边的宋诸:“……?”
他尴尬的指了指自己,问道:“院长,那我呢?我也受伤了,您看我的脸,我也流鼻血了,还有嘴角,嘴角破皮儿了都。”
院长冷哼一声,“你那伤是伤么?打了人还想桃之夭夭,光凭这个,我就得请你家长过来!”
宋诸一脸懵逼,这就是张寅说的“以正当方式出书院”?如果是,那他完了,他这不是逼着他把唐钰娶进家门儿吗?
他心情复杂,挣扎道:“院长您别啊,看在我大错没犯的份儿上,求您就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完了!早这么的时候干嘛去了?”
这一次,院长的态度十分坚决。根本就没有要听解释的意思,铁了心的要把他家长给叫过来。宋诸最后将目光投给了张寅,企图寻求他的帮助。
张寅咳了一声,道:“院长,人毕竟是我打的,请家长的事儿不急于一时,还是先去看看大夫吧,免得让别人知道了,说您因为我是先生儿子的缘故而偏袒于我。”
院长平时最忌讳的事儿就是听别人说他徇私舞弊,此时一听这话,果然变了脸色。
反正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让他看看伤又怎么?这样至少待会儿宋母跟宋父到的时候,他们也不好跟他无理取闹:“罢了罢了,去吧。”
“不过,宋诸,不家长我可已经叫了,如果到了规定的时间没回来,可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
虽然宋诸最后的确出去了,但是,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试问爹娘的大刀马上就要砍过来了,哪个能开心得起来?
四月末,莺鸣柳岸,花开渡口,风儿卷着残云在湖面上飘。
宋诸与张寅一块儿走在湖边儿,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他心情复杂:“不然我还是回去吧,过两天就要考试了,伤是小伤,咱们俩……等考完试再说?”
“噗—”
张寅笑了笑,“不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怕不都是些淫词艳事。学习靠的是日积月累,多学这一会儿能有多大作用?难得出来一趟,就这么走走不好吗?”
听了这话,一时之间,宋诸竟然有些无力反驳。
确实,一直以来,他俩在一起,基本都心惊胆颤的,像这种安安静静待在一起的时候,好像几乎没有。
逛了一会儿,张寅波开一缕柳丝,道:“听说,令父令母让你娶唐钰?”
不提唐钰还好,一提唐钰,宋诸好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便也在这时再度炸开了锅,他咬了咬牙:“你放心,我是不会娶她的,我不喜欢她。”
“那你喜欢我吗?”
仅仅一句话,瞬间噎住了宋诸。他上次不是说,他们的关系不该谈喜欢吗?他心情复杂,“你在说什么啊?”
“回答我的问题。”
“不知道。”宋诸心烦意乱,“我肯定是喜欢你的,但我不清楚这喜欢到底有没有到能让我奋不顾身的地步。也许,比起说不知道,我可能更不敢喜欢你。”
张寅泯了泯唇,问道:“那你还想和我在一起吗?”
宋诸歪头想了一下,“想。”
他这个人,不喜欢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对于喜欢的人,他觉得喜欢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所以他选择坦诚。他想和他在一起,最好能白头偕老。
“如果想和我在一起,就娶了唐钰吧。”
“你……你什么意思?”宋诸愣住了。
张寅笑了笑:“你没有为了我奋不顾身的勇气,以后还会像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我不像等你娶妻生子了,我们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你……你就不会娶妻生子吗?有为了我奋不顾身的勇气吗?”宋诸也是被气笑了,“你也没有,我们都没有勇气,但是,在我还有喜欢的人之前,我是不可能移情别恋的。以后别再跟我说什么娶别人的话了。”
“我可以理解为,不在变相对我表白吗?”
“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宋诸老脸一红,背过身去,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你要说是就是吧。我喜欢你,但我不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办,我不知道爹娘知道后会怎么想,我心里乱得很。”
下一刻,腰间多了双手,张寅抱住了他。
往来人不少,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下被抱住,宋诸下意识想反抗,但他犹豫了下,想要挣脱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搭在了他的手上。
真好。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便是即刻就要面临死亡,怕也值了吧?
片刻之后,张寅放开他,“不管以后娶不娶妻生子,记得我就行了。”
“我……”说着,张寅一拍脑门儿,匆匆将挂在腰间的锦囊摘下来,拆开了道缝隙,露出一点儿植物小小的芽尖,“给你。”
“什么?”
“一种植物,总之别管它是什么了。”说着,他胡乱把锦囊塞进张寅手里,“你好好养着,等以后我可是要验收成果的。”
张寅看了一眼植物,心情有些复杂。这玩意儿,不是玉笋是什么?遥想半个月前,宋诸为了一株玉笋费死费活的样子,手里的玉笋突然变得滚烫了起来……
之后,宋诸是笑着回去的。
乃至看到爹娘,因为他笑的过于嚣张,直接上来就被打了两巴掌。这两巴掌……打得宋诸立马收敛起来了笑容。
“你这几天都在书院干嘛呢?脑子里能不能装一点儿学习的东西?净会知道惹是生非,早知道当初没生你的时候老娘就把你流了了。”
“……我错了。”下次还敢 。
虽然被打了,但宋诸心里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你错了?你何错之有啊?”说话间,又是一个巴掌甩了过来。
关键时刻,院长企图拦住宋母,却替宋诸挨了一巴掌。有生之年,第一次被人打脸……脸上火辣辣的疼,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被打的事实,真疼。
“院长,对不住,我…”宋母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那一巴掌,她用了九成九的力气,手心都红了。她一脸纠结,尴尬道:“我给您赔不是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您要实在气不过,您就……您就照我儿子脸上打一巴掌,狠狠的打!”
宋诸:“……?”
“停停停!”院长心累得很,他扣了扣嘴角,好家伙,这一巴掌都给他打出血来了。这女人不但声音跟吃了火药一样,手劲儿还大得很zha药似的。很难想象这样的家庭能教出来好孩子。
院长道:“你这样教孩子对吗?动不动就打孩子,孩子没病都能给你打出毛病来!”
“孩子娘知道错了,院长,孩子他也知错了,您看您能不能……”说话间,宋员外从兜里摸出来几锭金子,满脸堆笑:“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再给我们孩子一个机会?”
“你这是干什么?贿赂?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
“得了,”宋诸对院长道:“我爹娘不懂事,以为您是那种喜欢贪污受贿的人,谁知道您竟然不是呢?您消消气,我这就把他们送走。”
听了这话,院长的气更是蹭蹭直往上窜,他咬了咬牙,“有本事别跑!什么人啊这是!”
宋父宋母得罪了人,一溜烟儿跑没了踪影。宋诸一边送他们出去,一边道:“爹娘,大老远跑来一趟辛苦了,院长不收您的钱那是他不懂您的辛苦,我懂啊,不如您就把钱……”
“滚!”
宋母道:“你什么时候能把唐钰给我娶回来,再让依依进门儿?”
“我跟依依早掰啦。”说这话的时候,宋诸一脸随意,就像不是在说自己一样。
下一刻,宋母就准确无误的揪住了他的耳朵,吼道:“你干什么了?我没听错吧?分了?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人抽抽了?那么一个温柔贤惠的姑娘,让你拱了不说,你还做甩手掌柜?!宋诸?老娘几天没打你,你皮又紧了?!”
宋诸顾不上耳朵的疼,他娘打小就练了一副好嗓门儿,骂起人来跟有千军万马在耳朵里面放屁似的。虽然他已经习惯了,但这是哪儿啊,这是在书院啊!
他一脸生无可恋,“娘,您小声点儿,给别人听到可就不好了……”
“我呸!”宋母一巴掌将他摁到旁边岩石上,破旧大骂:“自己干那点儿破事儿还怕别人知道?我就是要说!来人啊!宋诸负心汉!宋诸抛妻弃子!宋诸是陈世美!”
“娘啊娘,你不要信口胡诌我特么哪儿来的孩子……”
“你还敢顶嘴?!”
“不,我……”
眼看前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宋诸怕了:“我跟依依没掰,娘,我跟您开玩笑呢,不信到时候我把人给您带家里去,您先回去吧,求您了……”
“宋—哥—哥——”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道高亢嘹亮的呐喊声,这熟悉的声音,这熟悉的味道……宋诸脊背发凉,头都不敢回一下。不仅是他,宋父宋母乃至整个前来围观的人都被骇到了。
下一秒,宋诸只觉地崩山摇,沿路岩石隐隐颤抖,而他,他的小心脏……也跟着颤了一颤,紧接着,一道阴影出现在眼前,笼罩在了他头顶。
“你太过分了,我一心一意待你,可你呢?从始至终,我不过都是插足你跟别的女人之间的第三者罢了!”
“擦啊,我没听错吧?”旁边围观的路人道:“这…这玩意儿,是宋诸未婚妻?”
另外一人叹为观止的鼓着掌,惊呼道:“这要是我未婚妻,我直接就死外边儿去了。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吗?这就是富婆的快乐吗?这就是现实版的陈世美吗?”
听着他们的话,宋诸揉了揉眉心,“都踏马给老子把嘴闭上!几个大老爷们儿在别人背后嚼女人舌根,丢不丢人?”
说完,他看像唐钰,心情复杂:“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打断他的话,唐钰泪眼婆娑,“我不是傻子,你先跟我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如果有,我绝不会再缠着你!”
“阿钰,”宋母脸色难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他跟你解释……”
“伯母您先别说话,我想听他说。”
问题回到了宋诸身上,宋母掐着他,咬牙道:“你跟阿钰说,好好说!”
唐钰是他门当户对的最佳选择,婚姻讲究的是过日子,没有相同的实力,以后恐怕连共同的话语都没有,他也不好好想想,真是疯了。
宋诸泯了泯唇,“我说实话,我确实有喜欢的人,也不喜欢你,更不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
“我恨你!”
说话间,唐钰情绪失控,狠狠推了一把宋诸。岂料宋诸正站在岩石边儿上,她这一推,直接把他推下了台阶。
“我的儿!”
宋诸身体悬空,一下子飞了出去。看着眼边飞快驶过的景色,他心下一凉:完了,这一摔,出院就是火葬场。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接住了他。巨大的惯力使得他连带着接他的人一块儿往后倒退了几步,一下子撞到了墙上。
“咔嚓——”
骨头响了。不是他的骨头,他连忙退开,回身看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人竟然是张寅。刚刚他撞在了他的胳膊上。
他连忙扒拉了下他的胳膊,既紧张又心疼的道:“你没事儿吧?”
张寅摇了摇头,:“我没事。”
“怎么能没事儿?”你都……流…”
“流血”俩字儿还没说出口,宋母跑过来,慌里慌张打断他,心疼道:“儿子,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都怪我这张嘴,今天没忍住,一时没忍住,都是娘的错,都是娘的错啊……”
便在这时,宋父踉踉跄跄跟过来,怒道:“不是都保证了有事回家说有事回家说吗?你怎么又犯这样的毛病了?你忘了前几年……”
“够了,”一听他们要提他表哥的事儿,宋诸下意识的抵触,“别说了。我什么事儿没有,你们赶紧去看看唐钰,我担心她会做傻事。”
“唐钰唐钰,”一说起唐钰宋母又是一肚子气,“你还好意思关心人家?这事儿怎么办吧?你说?”
“我真不喜欢她,我有喜欢的人。”
“可是她……”
“行了,别说了,还嫌不够丢人。”宋父拉住宋母,将她往旁边带去,边走边瞪宋诸,“你还在这儿干什么?回家!”
“什么?”宋诸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道:“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回去?我都要考试了……”
“考什么?婚事重要还是你天天在这里混日子重要?回还是不回?还想在这里丢人?”
“我……”
宋诸看了眼张寅,心里更是复杂得很,他连退门婚事都这么难,如果将来父母发现了他的性取向,恐怕会更难吧。他……他们,真能走长远吗?他打心眼儿里不想和他只是py的关系。
他……
“快走吧。”张寅冷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去之后,宋诸当场跪在了水池里。
宋母在旁边又气又怒,骂骂咧咧了一阵儿之后,她扶着脑门儿,深深吸了口气,“真是恼火得很,气死我了。你这不成才的废物,我真后悔当初怎么就生了你!”
听了这话,宋诸牵强一笑,他也后悔出生了,他为自己喜欢上了不能喜欢的人而感到悲哀。如果能再重来一次,既然他还是会忍不住那样选择,倒不如从没来过这个人间。
“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服?是不是?”
“对,我不服。”
此时此刻,宋诸终于忍无可忍,他咬了咬牙,“我就是不想娶她,如果非要让我娶,就让我到阴曹地府娶吧。为了点儿钱就要把我的后半生都搭进去,你们凭什么?我喜欢谁是我的zi由。”
“我们是在救你!”宋母气得心肝脾肺疼,她顺了顺胸口,“前面那十几年,我们也没怎么管过你吧?结果呢?你自己混出来个人样儿了吗?”
“我…”一时之间,宋诸竟然哑口无言。
确实,这些年来,除了鸡飞狗跳的事儿干了一堆,别的事情他的确什么都没干。他犹豫了下,“那是不是只要我努力了,你们就……就不会再逼我了?”
“是。”宋母心道凭他这样三分钟热度的,肯定也混不出来什么样儿,便道:“你要是能考上官儿,不用我逼你,你就是娶个男人回来,我也不拦着你!”
“娘?您…您说真的?”宋诸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眨巴着眼睛,“真……就算我娶个男人过门儿?您都不阻拦?”
“你就算娶个妖魔鬼怪回来,老娘也绝对没有怨言!”反正他也考不上,只有乖乖娶媳妇的份儿。
哪知她刚一这么说,就见宋诸一下子从水里窜出来,一把抱住她,雀跃道:“娘!您真是太好了!我太喜欢您了,我这就去学!您放心,不考出点儿成绩,我立马就地成亲,您让我娶头驴都成!”
说完,宋诸撒腿就跑,只给宋母留下了个……神经病一样的背影。
她满脸错愕,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旁边的丫鬟,“我真的过分了吗?给孩子都ci激疯了?”
宋诸拦了辆牛车跑回书院,第一件事,就是去听了课。这节是尘先生的课,一看到尘先生,宋诸屁颠屁颠跑进去,熟练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之乎者也……”尘先生一抬头,就看到前排的空位上坐了个人。他皱了下眉,决定无视他,继续讲课,“这个春山挂树丛,你们觉得……”
“先生!”宋诸举手。
“……”尘先生默了默,“如果是要去如厕或是肚子疼之类的话,可就不要跟我汇报了,我的课上这些借口都不管用。”
“不……先生您误会了。”宋诸起身,“我想来回答春山挂树丛这几个字儿。”
听了这话,尘先生一脸惊诧,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他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所以才会被整蛊?他捏了捏手里的折扇,忐忑道:“这题不需要回答,这位同学,你先坐下吧。”
宋诸泯了泯唇,勉强坐了下去。
尘先生讲完了这题,又道:“野津迷雀,这几个字儿,诸位以为怎么改更为传神?”
就在这时,宋诸那“不合时宜”的手又举了起来。尘先生眼皮跳了跳,他撑开扇子,提醒道:“这位同学,请不要扰乱课堂纪律,这不合适。”
“先生,我是来回答问题的。”
尘先生抽了抽嘴角,心道这货疯了?但看周遭其他人都一副默不作声,深怕被点到名字的样子,最终,他勉强抬了抬手,“你来回答吧。”
宋诸站起来,“学生私以为,野津迷雀,不如野津放雀来得传神,野津放雀,雀有目标了,不再是野津之中胡乱扑闪的小雀,它能飞往更高的天空。”
“……”
没想到,这人回答的,竟然还可以。尘先生有点儿受宠若惊,不是捣乱的就好。他心下一动,又问,“那你觉得,这只小雀离了野津,又该去往何处?万一它兜兜转转一圈儿之后,发现外面的世界又是另一个野津呢?”
“天高地迥,皓月千里,凡月所能及处,总有安身之所。总要遨游了一圈,才能发现外面与野津没有不同,不是吗?”
“好,很好,这位秀…咳…诸儿同学,你坐下。”
回去的路上,尘先生手里的扇子开了合、合了开,旁边老王听了一路,终于不耐烦了起来,“你放双响屁呢?搁这儿扇扇扇?”
尘先生一合折扇,突然道了句没头没尾的话,“老王,我跟你讲,这宋诸真是邪了门儿了。”
“啥?”老王眉头紧拧,“你又不是第一天带他了,才发现他邪门儿?他又干啥违章乱纪的事儿了?有这么恐怖吗?”
“不是,”尘先生一脸凝重,“比这还要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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