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出名门

作者:佳雪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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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镇叛乱


      暮色将至,一株株迎春早发的桃花,微风袭过,幽幽的清香伴随着几片粉红色的桃花瓣簌簌飘落下来。几株绿竹点缀其中,新秆为浅红,老秆色金黄,翠绿的纵纹错落其间,姿态优美。
      桃花树下,一对年青男女伫立,男的如玉树临风,女的如芍药笼烟,远远望去真是一对璧人。
      秀雅背倚着一株枝叶繁茂的桃花树,默默地,“燕姐姐,愿你也终可得偿所愿。”
      夜半时分,湖面泛着淡淡的波光。空旷的庭院,花木扶疏,十分幽静。徐廷玉一袭白色锦衣,神思恍惚地望着天际,长久地立在九曲回廊地扶栏旁。
      耳略似有微弱地风声,徐廷玉还未转身,一双柔软的小手便从身后抚过他略冰凉的脸颊,覆上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朦胧月光下,徐廷玉身形一僵,握住那双柔软的小手,声音低柔清冽,“秀雅,别闹。”
      “徐哥哥,你不高兴?”秀雅睁着乌溜溜的眼珠侧头看定他。
      徐廷玉摇头,注视着眼前的玉人,手指抚过她的如云的秀发,“以后不可跑得这样急,你看你满头汗水。”替她拭着额头的汗珠。
      “不碍事的,”秀雅满心欢愉,毫不在乎,“我看见你给我留的字条,就赶过来。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徐廷玉眉宇间随即涌上淡淡的忧思,轻轻将她拢入怀中,却说,“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你。”
      秀雅听了,心中莫名地不安起来。反手将他的身体轻轻抱住,温顺地,“徐哥哥,你不要担心。燕姐姐早有心上人,而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再也没有谁能将我们分开。”
      “我不担心。”徐廷玉紧紧地环绕着她的纤腰,沉声道。
      秀雅在他的怀抱中,闻着自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熟悉的气息,心弦颤动,一下又一下,脸颊一片绯红,那种甜蜜的滋味令人沉醉。
      两人相拥而立。
      月光洒在海棠花上,洇出一片瑰丽的红,极淡的花香在空中徐徐袅绕。
      徐廷玉将秀雅拦腰抱起,翻身上到屋顶,两人并肩坐于屋脊上。无垠的夜空,繁星点点,月色似水。
      徐廷玉长久沉默,只是轻柔地拥着她,良久方低声开口,“秀雅。”
      秀雅被他拥在胸前,全身无力,“嗯?”
      他温热的气息扑入秀雅的耳中,“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秀雅稍稍一动,感觉他滚烫的双唇扫过自己的面颊,“别说是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事我都答应你。”
      “我要你答应我,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你要学会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
      “你说什么?”秀雅猛然抬头,双手发软,颤栗着道。
      “六镇叛乱,皇上命我前往平乱。不日即将发兵。”徐廷玉听到她沉重的呼吸声,心中有些发痛,幽黑的眸子温柔地看着她,“原本不想让你担心,可你是我在这世上最珍惜的人,实在不想骗你。秀雅,相信我,待我凯旋之日,我便会上门提亲。”
      秀雅的身子缩了缩,心绪凌乱。她深吸了口气,强自平静,直望着他的面容,“你真的要去?”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国家有难,身为男子,自当征战沙场,报效朝廷。”徐廷玉正色道。
      “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战场上瞬息万变,生死悬于一线。我实在不放心。”秀雅的心尖仿佛被撕扯下一般,再顾不得矜持,紧紧抱住他,“徐哥哥,你可不可以为了我,不要去。”
      “秀雅,听话,国家大事岂同儿戏?”徐廷玉避开秀雅的目光,抚上她的秀发,“我答应你,为了你,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待我回来之日,我也要看到一个毫发无损的你!怎么样?我们来做个约定,如何?”徐廷玉握住她的手,低头凝视她,唇边的笑容似春水一般温柔。
      秀雅听了这番话,知他已打定主意,再无回旋余地。“徐哥哥,我不明白。为什么老是有打不完的战争?大家平平安安的生活不好么?”
      “......你要明白,人生在世,总是有身不由已的时候。”徐廷玉见她眼中隐有泪花,手指轻轻勾了一下她的鼻尖,略带调侃道,“再过些时日就快及笄,怎么还像个小女孩一样爱哭?”
      “我才不是小女孩。”秀雅侧头,眼泪却啪啪地掉下来。
      徐廷玉将她紧紧抱住,感觉到她的泪水洇湿了自己的衣衫,心中忧痛交缠,腾腾如沸。他低下头去,贴到秀雅耳畔,轻声道,“秀雅,等着我凯旋回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秀雅强迫自己稳定情绪,低低地‘嗯’了一声。自怀中取出匕首割下一小截秀发,交到徐廷玉手中,“徐哥哥,这个给你,让它陪着你,就好像我一直在你身边。无论如何,你一定要万事小心。出征之日,我便不送你了。”
      徐廷玉低头在秀雅的面颊上轻轻一吻,坚定地道,“等我回来!”
      皇帝命宰相亲率文武百官前往送行。正午时分,洛阳城头响起号角之声。五万铁骑,均整装待发。高头骏马,马上将士皆腰环甲带,佩带刀剑,让整个洛阳为之震撼。成百上千的百姓将城头大道的两侧围挤个水泄不通,但凡可以看见城门的楼阁,都早早被人挤满。
      徐廷玉银色盔甲外披风氅,足踏皮靴,腰间悬挂长剑。斑驳洒在他肩头,将他挺拔身影长长投在地上。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还是没有看到期待中的倩影。烈烈日光下,终于,他策马踏前,再不回头。
      直到大军的背影没入天际,秀雅才有勇气登上城楼。熟悉的身影隐约还浮现眼前,可如今,只能任泪水潸然滑落。
      “徐哥哥,我相信,你一定会胜利归来的。”秀雅远眺,喃喃自语。
      转眼,当秀雅收到徐廷玉的书信时已是三个月后。
      掌灯时分,秀雅独自坐在院中秋千上,缓缓展开了那一张薄薄地信纸,上面是他的笔迹。秀雅闭上双眼,将它捧在胸膛,仿佛这样才能感受他的气息。信的内容无非是报平安的话,徐廷玉在信中并没涉及太多有关战争的信息,只说如今大军已集于坤州,与叛军仅隔山相望。再者,还说了许多要秀雅注意身体的话,这一番老套的话,自他说来,秀雅却感到一种体贴的温暖,不禁会心一笑。细细的又将那封信读了几遍,秀雅望着天际的明月,徐哥哥,你这时在做什么呢?是否也同我一般,这样想念着你呢?
      谢天步入院中,抬眼便看见一袭藕色衣裙的秀雅正倚在小小的秋千上,乌发用一根丝带随意挽起,越发衬得肌肤雪白,竟比院中盛开的桃花还要娇艳。谢天凝望着她秀美的侧影,目光一紧,呼吸有一瞬的停滞,旋即轻咳出声。
      秀雅回过神,赶忙起身,下意识地将那封信藏于身后,“哥。”
      谢天走到她身旁,眼中笑意渐浓,“藏了什么,怕我看见?”
      秀雅脸蛋迅速泛过一丝嫣红,“是无聊时写的一些闲诗罢了。只因文字粗浅,还是不要让哥见笑。”
      谢天眸子的颜色骤然变深,唇边的笑意却未变,“这样啊,那还是算了。你知道哥是个武夫,不懂这些。”
      秀雅抬头,撞见谢天犀利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哥,你不是忙着都督前线粮草军饷吗?怎么有空回来?”
      谢天琰淡淡看了她一眼,“哥也是人,也需要休息。何况京中补给线早已安排妥当,只须一纸手令,粮草便会源源不绝送往前线。”
      秀雅轻“嗯”一声。
      “容儿,”谢天微笑道,“还记得下月初九是什么日子吗?”
      “怎么会不记得?”秀雅抬头轻声道,“是哥的寿辰。”
      谢天揉了揉秀雅的头,眸中带着一抹恬淡的笑意,“最近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还以为你忘记了。”
      秀雅敛下美眸,唇畔泛起了一丝淡淡地微笑,“哥,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谢天一怔,看了她半日,低头道,“我要什么,你便给什么?”
      “当然。”秀雅扬扬眉,看着谢天笑得古怪,赶紧补上一句,“可不能太离谱。”
      谢天呵呵一笑,“让我想想。哦,正好我的荷包有些旧了,不如你给我做个新的。这可不算离谱吧?”
      “嗯,这个倒不难。”秀雅爽快地答应,想了想,“不过,先说好,我的女红针线可是比不上惠嫂嫂。到时,若是你要嫌弃,我可不依。”
      “行了,你这丫头,要你做个荷包,也这么多话。”谢天笑着摇摇头,“对了,下月初九我会在府中宴客,到时侯,我会命人来接你过府。”
      九月初九夜,南院府,兵部令谢天寿辰,大宴宾客。
      南院府门前自掌灯时分便已是香车宝马,络绎不绝。出的宾客自然是满朝文武百官,京中各大望族,以至皇亲贵胄都在被邀之列。众宾客在唱礼声中由正门而入,鲜衣侍从在旁引领,将众宾客引入正园。
      已是夜幕低垂时分,府内外早已张灯结彩,伴着锣鼓笙箫、歌舞升平,丝竹悦耳,说不尽的富贵风流。府内穿梭的侍女们则手持各式彩灯,使得整个府中笼罩在一片温馨朦腌的柔光下,令人恍惚沉醉。晚宴设正园里的一座敞轩内。亭台楼阁间花卉繁华,溢香满天。这时园中,早已筵开几十席,宾客中人多半相识,各依亲疏,分席而坐。有的是谢氏宗族,有的同朝为官,见了故交,自然便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后园亦早搭起了大戏棚,请了洛阳有名的戏班子,不停在台上上演各式戏曲。众女眷便聚集在此听戏,气氛十分欢洽。
      是夜,谢天一袭天青云鹤锦服,腰缠玉带,举手投足从容优雅,英姿勃发更胜平日。
      秀雅看着满园的富贵奢靡,想着徐廷玉此时在前方两军对恃尚有性命之忧,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谢天作为主人,面上始终保持着谦和的微笑,向往来宾客一一还礼,并与每人都交谈上数句,而来人也适时机地阿谀奉承一番。
      “容儿,不舒服吗?为何有些心不在焉啊。”余惠似乎察觉到什么。
      “惠嫂嫂的桂花酿着实很香,可能是适才多喝了几杯,头有些昏。”秀雅忙笑说一句。
      “是了,你的酒量一直很浅。”余惠柔声道,“不如先去客房歇歇,回头我让厨房熬了醒酒汤送来。”说着,便吩咐下去。
      “夫人,安南王府的勒王妃到了。”管家立在一旁。
      “不用了,我去后园转转便好。”秀雅起身,“惠嫂嫂有事,不用特意照顾我。”
      “这样啊,”余惠想了想,“那你便在后园转转,我忙完这边,便过来陪你。”
      余惠系前宰相定国公余安的长女,待字闺中便以才貌娴雅闻名。嫁于谢天八年,夫妇感情亦算相敬如宾。余惠虽出身门望族,并没有一般千金小姐娇纵的脾气,性子淡泊恬和,深得南院府里上上下下的喜爱,与秀雅甚是投缘。
      花影扶疏,月挂中空。后园是一片寂静,与正园的热闹非凡正好形成强烈的对比。
      秀雅静静坐在花架下,雪白的花瓣洒了一身。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待着?”秀雅抬头,谢天站在那里,俊美无暇的脸上好像笼上一层淡淡薄薄的晕红,似乎漫不经心地道。
      “哥,”秀雅吃了一惊,“你怎么也来了?”
      谢天半眯着眼睛,眼前少女柔美的眼睛湿湿亮亮的,仿佛被雾气所浸润般的,心里涌起了一种微醺的感觉,牵引着他的心不受控制地向她靠近......
      “多喝了几杯,受不了了,想找个清静的地方。” 谢天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尽量让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情平复下来。
      看着谢天微熏的样子,秀雅上前扶住他,眨了眨眼,微微一笑,“原来哥也......”
      “好了,好了。真是怕了你了。”谢天面庞上带着明媚的笑容,随手握住了她的手,“过来,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嗳,你不去应酬宾客,这样可不太好吧?”秀雅瞥了一眼被谢天握住的手,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自在。
      “行了,我自有分寸。”谢天牵着她的手,忽然说,“把眼睛闭上!”
      “啊?!”
      “快点啊!”
      “哦,”秀雅有些摸不着头脑,“干什么啊?”
      “问这么多干嘛?怕我把你卖了?”
      谢天拉着她来到荷塘边,“好了,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秀雅愣了愣,忽然听到砰一声巨响划破了夜空,她惊讶地抬起头,只见无数明媚的焰火在夜空宛如鲜花一般绽放,一会儿便缓缓坠落,紧接着,焰火又被点燃,接二连三地飞上了夜空,整个夜空已被那无数绚丽的色彩装饰地恍若白昼。
      “好看吗?”谢天在她耳畔低声问道。
      “好漂亮!”秀雅睁大了眼睛,由衷的赞叹道,“哥,你从哪里找来这些玩艺?太好看了!”
      谢天看着她,“你喜欢就好。”
      “喜是喜欢,就是这样似乎有些浪费了。”秀雅道。
      “不,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不觉得浪费。”谢天凝视她。
      秀雅心里有些忐忒,抬眼望向了谢天,隐约看得见他眼中的炙热......这样的谢天,令她感到有一丝陌生和莫名的不安......
      “容儿,我......”谢天摇摇晃晃地转身,似乎想说什么。
      “哥,我看你真是喝多了,我送你房。” 秀雅挣脱他的手,扶住了他。
      “也许是吧......”谢天揉了揉额头,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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