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背上的女王

　　“木姐珠用五色云彩织成头巾，别着一朵金花，比世上的任何女子都要好看。她是天神的女儿，又聪明又美丽，不爱威严的神仙，反而喜欢善良的凡人。天神很生气，对她说，女儿啊，你是高贵的女神，怎么能和卑微的凡人在一起？除非，他愿意为你跳下高高的雪山，平安落在山谷里。木姐珠答应了，她化作一座高大的雪山，头巾化作云雾，缭绕在山顶，山顶有个山洞，就藏着他的心上人。”

　　婆婆给孙女说着故事，小女孩听着，忽然扯着大人的袖子问：“什么，那个小伙子不是自己跳吗？”

　　“当然不是，凡人跳下山崖会死的。木姐珠捏个泥人，扮作心上人，让它代替他跳下去。”

　　头顶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几块碎掉的瓦片顺着屋檐往下掉。小孩忙叫道：“泥人跳下来啦！”

　　曲珍沿着屋顶，高高低低，蹿到尽头，看见公主，大惊小怪地笑说：“躲在这里！你家苏雅找不到人，急得要哭了。”

　　公主随意瞥了她一眼，仍旧看下面，曲珍也往下看，原来是一个宽阔的擂台，有个眼生的壮士与人摔跤。那勇士手法刁钻老辣，饶是面对人高马大的挑战者，也在她手下讨不到便宜。公主看得入神，左臂缠着绷带，不好活动，便用自如的右手学着招式。

　　曲珍担心她失足滑落屋檐，想着要哄着她下地，笑吟吟地说：“上面看不真切，咱们下去看。前面是索家搭的台子，给家里的公子招亲呢。”

　　公主斜眼看她：“有什么可看的？难道比你弟弟好看？”

　　“公主将天比地了，我家那小子算什么？先前——”

　　公主忽然撞了撞曲珍的肩膀，看向下面，有个鬼鬼祟祟的矮个子挤在看摔跤的人群里，凑近一个一瘸一拐走路的行人，装作站不稳，往人身上一倒，敏捷地摸向荷包。

　　曲珍腰间正别着弹弓，熟门熟路瞄准，两发射中双膝，小偷未觉得疼痛，反而先麻木起来，双腿不听使唤，公主性急如火，甩出绳索勾住街心的大树，轻巧地荡到半空，往他的背心踹了一脚，拿回荷包，递给了失主。

　　那人戴着席帽，和中原流行的幂篱差不多，帽沿垂下的黑纱，严严实实挡住了脸。公主也不等这人道谢客套，说：“你的脚好好的，装什么瘸子？哪有瘸子像你下盘这么稳。”

　　那人站直了，倒也不再伪装，抢过了荷包。这是小偷腿脚感觉有了力气，狠命站起来，慌不择路，一头撞翻棚子的立柱，棚顶落下来，虽然是布料，但也颇有分量，罩住了好几个人。

　　曲珍忙命人打着火把，前来寻找公主，只见布料掀开，都安然无恙，不由得松了口气。火光一照，大家都看到了方才戴帽子的行人的真容，是个十分美丽的紫衣少年，不由得愣住了。曲珍心中纳罕，心想这是哪家的小郎君，虽有两分眼熟，竟是记不得姓氏。滚落在地的帽子衬里是紫色锦缎，暗香浮动。

　　她兀自出神，公主已经回过神来，大声地问：“你长得又不丑，蒙着脸做什么？”众人听她发问，都笑了起来。

　　一语未落，一队人马从东面逼近，少年顿时收了怒色，扑上前捂住公主的嘴，她看了比试，一时技痒，学着壮士的腿法偷袭他的膝盖。他恰巧也有些身手，勉强避开了，公主扑了空，身子摇晃。

　　骏马闯入人群，众人躲避，两个没站稳的人顺着人潮，居然双双挤进了索府的大门。曲珍待要叫公主，又怕招来有心人，咬牙跺脚，望着他俩莫名其妙被人潮卷起，滚到了门内。

　　索府的护卫见两个陌生人闯入，大喝一声，将两人团团围住，公主一把掀开扑在自己身上的少年，摸上腰间的佩刀，怒目而视。远远有人喊着：“大家不要动手，我认得这个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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