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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十字街口
11
叶晨将手机覆在耳旁，还没开口说一个字，林扇那边就直接进入了主题，“苹果的确是你哥送来的，他叫我不要告诉你，但既然你自己都发现了，我就没必要隐瞒什么了。想想，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哥，不过也看出点你喜欢他的原因了……”
叶晨默然地听着林扇的话语，出了神。
“后来，那个顾先生的花就送来了。你哥的脸色一下就不是很好了，坐在你的床边，摸了摸你的额头就走了。”林扇发现叶晨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喂了几声，“喂，你还在听吗？”
“林扇，”叶晨缓缓开口，音调压得很低，“周末的时候我掴了我哥一巴掌。”
“结果把自己掴成内伤了？”林扇立刻明白这其中的因果关系，“所以你发烧了。”
叶晨走到走廊里的椅子边，坐下，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伤人伤己，他觉得这真是讽刺。
“死脑筋，有些时候你还是挺可爱的。”林扇感叹了一句，“学学我吧，一点一点地把过去忘掉。其实你做得到的，只是你不愿意去实践罢了。”他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你看我，现在活得多潇洒。”
“林扇，谢谢你。”叶晨真心地感谢了一句，他知道，拿自己的伤去打比方，需要很大的勇气。
“没什么。”林扇无所谓地叨念了一句，“对了，那个顾先生还在你旁边吗？哈哈，你看我多耿直，给你们让出私人空间。”
“林扇，这个是你真的误会了。”叶晨平心静气地说，“我和他只是有一些公事而已。”
林扇嘁了一声，“看吧，你又不可爱了。”
“给你解释不清楚，”叶晨突然想起顾瑞还在楼下等他，于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这样吧，挂了？”
“哈哈，害羞的人，拜。”林扇在电话那头嬉笑了几声，便挂了电话。
果然是叶哲远。
叶晨觉得心沉沉的，拖着脚，走进了电梯。
那哲远哥现在知道这个苹果的含义了吗？应该不知道吧，不然哲远哥又怎会让林扇给他买呢？不过，这样也好。他的任性本来就属于他哥一人的，其他人买给他，他反倒会觉得奇怪。
等待电梯到达一楼，叶晨走出，抬眼就看见唐离站在不远处，对着他招呼道，“这边。”
他应声走了过去，并跟随唐离走到了一辆气派的轿车前。
车门打开，叶晨坐进去，顾瑞一声不响地坐在里面，撅着薄唇，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车驶走。叶晨将视线转到窗外，而心里却在为顾瑞的闷闷不乐感到奇怪，他没做什么让人生气的事啊，可车里的气氛为什么会让他觉得很尴尬？
突然，叶晨感觉自己被人一下攥在怀里。他一惊，回过神，抬眼就看见顾瑞正埋着头，以一种俯视的角度盯着自己，语气冷冷的，“你在想谁？”
“……”这要他怎么回答？叶晨怔怔地与顾瑞对视，无言以对。
“干嘛不说话？”见叶晨没有回答，顾瑞又问了一句。
蓦然间，叶晨意识到自己与的顾瑞之间的距离很是暧昧，而这姿势就更不用说了。于是，叶晨赶紧挣脱了顾瑞的控制，重新坐好。他心慌意乱地理了理头发，别开了视线，不敢去看顾瑞，因为他不敢确定再这么对峙下去，会发生什么事。而顾瑞也没再主动找他说话了。
不久后，车停在了一家高级服装定制店门口。
“下车吧。”顾瑞在一旁低声提醒道。
叶晨透过窗户望了望店名，Deja vu，这可是U市收费最为昂贵的服装定制中心诶，他们来这里干什么，“我们不是去参加酒会吗？”
顾瑞点头，顾自先打了车门，迈下脚步，“如果你确定自己要穿着这一身休闲装去，就不用下车了。”
闻言，叶晨赶紧跟着顾瑞走进服装店，随意看了一下，发现这里的任何一件衣服都价格不菲，而且才来U市三周的顾瑞似乎已成了这里的熟客，几个导购员围在他身旁，为他殷勤地为他介绍着。蓦然间，他发现顾瑞指着自己，给身旁的一人简单比画了一下，那人就立即走到他身边，礼貌地颔首说，“这边请。”
他望了顾瑞一眼，看见他对自己扬了扬嘴角，并示意让自己跟随导购员脚步。于是叶晨点点头，跟着导购员走到一间试衣间。没等多久，导购员就拿来一套深灰色西装，他迅速换，看着镜子里自己，气质里还有一丝稚气，似乎还不能和这套昂贵的西装相得益彰。
导购员走过来，为他配搭领带。等领带系好后，叶晨就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顾瑞。
“这条领带不适合你，试试这个。”顾瑞从一旁的房间走出，一身黑色的复古西装，烘托出了他身上那股油然而生的高贵之感，贴身的细致裁剪，也恰当地修出了他完美的身材。
顾瑞到他身旁坐下，仔细地将他的领带取下，然后为他换上一条银色细条纹领带，一边系，一边说，“你不要这么专注地看着我，感觉很奇怪。”
叶晨皱了皱眉，“怎么了？”
“你这种眼神，”顾瑞强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是期待别人吻你的眼神。”
“去死。”领带系完，叶晨将其从顾瑞手里抽了回来，咒骂了一句。
顾瑞想了想，拉起叶晨的手，带着他走到镜子前，并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头贴在他脸颊旁，轻轻呵气道，“你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和安佳易最像吗？”顾瑞抬起自己修长的食指，指着镜子里的叶晨，“像小猫一样的眼神，犀利、敏锐、防范他人，却又似乎是想与人亲进般，带着一丝殷切。”他转过头，凝视着叶晨精致的侧面，“所以每次，当你目光柔和下来后，就变成‘期待别人吻你的眼神’了。”
“什么小猫？”叶晨似乎是对顾瑞对他的形容很是不满，“我和安佳易不一样。”
顾瑞笑着将双手从叶晨肩膀上拿开，“一个没看剧本的人，没权利和我讨论。”说完翩然转身，走出了门。
这一刻，叶晨真想马上把剧本拿出来，一字一句地仔细研究，找出些蛛丝马迹，来证明自己和安佳易有本质上的区别。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无奈地跟着顾瑞走了出去。
重新回到车上，他们很快便被送到了酒会现场，一家位于U市郊区的五星级度假酒店。只是刚一下车，眼前就白亮的闪光灯一片，不间断地闪耀着，晃得叶晨眼睛生疼，顷刻间，不悦之色便写在了叶晨的脸上，“你没告诉我会有记者来。”
“要是说了，你还会来吗？”顾瑞心满意足地拍了拍叶晨的肩膀，“走我旁边。”说完，他对着叶晨扬起一道漂亮的弧线，“笑一笑，你的笑容很漂亮。”
进场的一路，他们路经了无数记者。
顾瑞始终保持着他那自信而张扬的笑，对任何问题都置若罔闻，偶尔瞄一眼走在自己身旁的叶晨。
而叶晨也在顾瑞气场下，变得没那么紧张，原本僵硬的表情也渐渐舒展开来，嘴角弯出了一道干净而清冽的弧度。
他们都不知道，在那群记者眼里，他们俩人配在一起是多么的养眼。
迎宾为他们打开大门，只有顾瑞和叶晨得以进场，瞬间，其余的闲杂人等就都被拦在了门外。可就在叶晨以为自己可以松口气的时，面前却又走来了几个人。
“顾大少爷，终于是把你等来了。”一位同样是西装革履的人爽朗地伸出手，与顾瑞握了一下，“想当初我可是看在你和夏导的面子上，才投资的这个小众电影，结果今天，作为主角的你竟然叫大家等了这么久。”
“抱歉，有事担搁了一下。”顾瑞礼貌地颔首回应道。
那人善解人意地点点头，目光随即转移到了叶晨身上，“这位是？”
“这位就是我将为夏导推荐的演员，叶晨。”顾瑞将叶晨推到了众人身前。
“哦？”那人挑眉打量了叶晨一会儿，转而对顾瑞说道，“不过，我听说夏导已经找好一位新演员了，而且今天他似乎也来了。”
顾瑞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但他还是装作不知道般，漫声反问道，“是吗？”
“恩。”那人认真地确认了一遍后，立刻转换了话题，“不过先别管那么多，你看那里，”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圆桌，“所有投资商都在那里等你，你是不是应该先过去表示一下歉意？”
“好。”顾瑞答应道，随即转过头，对叶晨说道，“你先在这里等我一小会儿，我马上回来。”他指了指一旁放置食物的围桌，“自己先吃点东西。”
叶晨点头，看着顾瑞随那些人离去，顺手从途经他身边的侍者那里拿了杯酒。刚要品尝前，突然想起自己的烧才好，喝酒兴许有些不合适。于是放下了酒杯，走到围桌旁，夹了一块黑森林蛋糕吃。尝了一块觉得味道不错，于是又夹了一块蓝莓芝士，放进自己的餐碟，慢慢品尝起来。
“你不觉得这东西很腻吗？”
一道温和的声音流淌至叶晨的耳阔，很好听。他转过头，发现是一名充斥着妖冶气息的男子站在他身旁，那人有着一副精致而小巧的五官，细长的眼眸，因为距离很进，所以他还发现了他眼角一颗隐隐约约的痣。
“还好。”叶晨耸耸肩，又将一小块蛋糕送进自己的嘴。
看着叶晨吃得很是享受的样子，那人也似乎对眼前的甜品动了心，顾自夹了一块放进自己的餐碟，切下一小块，放进嘴里。
“你不觉得这东西很腻吗？”看着那人蓦然皱起的眉间，叶晨就明白他是个不喜欢吃甜食的人，于是将刚才他问自己的话反问了一遍。
那人将蛋糕咽下后，便立刻喝了一大口水，随即非常勉强地开口道，“还好。”
叶晨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那人假装咳嗽了两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你很适合去拍食品广告诶。”他感叹了一句，“我在一旁，看你吃得太香了，还以为会很好吃的样子，结果……”
“那你吃吃这个口味的海绵蛋糕，酸甜味道的，也许你会喜欢。”说着，叶晨便伸出手去帮那人夹蛋糕，只是他夹蛋糕的动作还没有做完，眨眼间，他的手就猛地被一个突然伸来的手拽住，硬生生被那只手将他从那人身边拉走。
叶晨凝眼一看，发现拉他的人正是顾瑞，于是些讶异地喊道，“你干什么？”
顾瑞闷声不答，走了很久后，才冷冷地提醒道，“你离他远点。”
叶晨挣拖了他手掌的控制，漫声问道，“为什么？”
“他是GAY。”顾瑞停下了脚步，将双手挽在胸前，异常严肃地看着他。
叶晨更加严肃地回瞪着他，GAY怎么了，GAY就不能让人接近了？于是乎，他理直气壮地嚷道，“我也是啊。”
“……”顾瑞愣了一下，又蓦地将他的手臂抓住，继续将他向前拖，“所以，你离他远点。”
叶晨没有继续纠结这个关于接近还是远离的问题，转而用同情的眼光，看着自己被拖得有些生疼的手臂，并向顾瑞质问道，“你要把我拖到哪儿去？”
“夏导。”
顾瑞的一声招呼，直接告诉了他答案。他望向前方，那里有个面色慈祥的中年男人向着他们点了点头。那人是夏叙，他在报纸上见过。
顾瑞把叶晨拖到夏叙身前，郑重其事地介绍道，“他就是我给你说过那个少年，叶晨。”
“我记得。”话虽这样说，但夏叙并没有看叶晨一眼，“不过，你也听说了吧，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新演员，颜于杰，他很适合这个角色，我想，你们可以先见一面。”
说着，夏叙便抬起手指着前方，顾瑞转过头，顺着他手指明的方向望去——
不远处，那个带着妖冶气息的男子对着他嚣张地笑了笑，并正朝他的方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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