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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现身
沈浪下山源于阿飞。
十二岁的少年已长得颇为英挺,眉目有神。那脸上总是洋溢着的笑意,异于常人的举动——他的器量使然,别人打他他
拍手叫好,惹得大家以为这是个富家痴少爷,他看起来就像是小一号的沈浪。
那举手投足间的泰然与无畏,来自于他的母亲。
他们已许久不提那个女子。
起初有些痛像剖心一样,后来也就好了。不是有多习惯或者不在意,那是伴随着身体行动的一种能量,能源,随时随地
,随想随心,是他们身体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那个女子,对于他们谁来说,都是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曾经的一部分,现在的遍布全身。
阿飞长大了,偶尔会出去走走,今年去的久了些,沈浪也不担心,这孩子比他会算计,坏人碰上他生不如死,小人碰上
他悔不当初。回来时说那叫王怜花的为老不尊给沈浪带了个信,有一件阿飞都无法解决的事,他这个大侠管不管。
这是阿飞原话,弄得低头研读古书的沈浪抬头看了看阿飞,阿飞一脸无辜,沈浪继续看,沉静如水。阿飞慢慢禁不住了
,露出些尴尬与不甘,沈浪这才相信了他这宝贝儿子没有再一次玩他。
这些日子,没有放阿飞出去玩之前,他快被他玩死了。
沈浪懒懒道:“再去试,你爹不帮你你会这么干吧。”
阿飞吭一声,满脸不乐意:“我还没用我爹帮呢。”
沈浪头也没抬,“恩?”
阿飞沉默一会,还是说了:“怜花舅舅说,这次你必须帮帮他,他当年帮你带过儿子。”
咬牙切齿。
沈浪抑制不住的瞬间满脸笑意。
这是王怜花每次必用的讨价还价招数,每次都要让阿飞传话,存心要逗这个外甥。
沈浪放下书,盈盈笑意看着阿飞。
阿飞眼睛瞬间眯成一条缝,嘴扁起,心道我就知道爹你这个样子。“怜花舅舅说了,这次的事情怕带坏我,让你出面,
反正你已经是那个残花败柳样子了。”
阿飞说完得意洋洋,眼睛晶晶亮,摆明了促狭。
沈浪微微皱眉,没在意阿飞与王怜花的调弄,“带坏你的事?”
阿飞立马表情无聊不已,“他呀,老不正经还要硬撑长辈。”
他这时候才显现出一点少年无忧无虑的样子。
沈浪宠溺地看看阿飞,“也许他有他的理由。好吧,我这次下山。”
阿飞立马兴奋,“我也去!”
沈浪一怔,“你不怕被带坏?”
阿飞竟然露出点点天真,和平时永远沉着安稳的样子不一样:“有你这当爹的在嘛。”
说罢几步回去打理去了。
沈浪看着他的已经开始变结实的肩膀,静静笑了。
如若他再不下山会让阿飞担心。毕竟已经很久了,虽然他乐观地过着日子,可是他一天不下山,阿飞一天就不会真的开
怀,毕竟阿飞只有他,唯有
他,心里惦记的也全是他爹。
那他就下山吧。
和王怜花见面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从前沈浪铭刻在心,现在沈浪深有领教。
王怜花先是扑向阿飞的,也许是本来心底的勇气就只有星星几点,也许是对一脸笑的意味深长的阿飞一下子有些忌惮,
王怜花改紧紧抱住阿飞身边
的沈浪。紧紧地,紧紧地,啪啪拍了沈浪后背两下之后,吧唧在沈浪脸上亲了一口。
阿飞吭哧吭哧不住地笑。他这个舅舅啊,做事简直大快人心,堪称为民除害。
沈浪皱眉。
许久没有发出声音。
王怜花是最见不得沈浪那招牌式的迷死少女的笑的,见他这个样子,觉得自己自毁形象非常值。千金的值。
上前搂住阿飞肩膀,王怜花猥琐地笑对阿飞,阿飞笑眯眯回望。沈浪深深吸口气,呼出,问:“究竟什么事,连阿飞都
不能细说?”
王怜花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让你下山。再有,这次都是少女被劫案。也许对你有益处。”
沈浪的眉有些真的皱了起来。他盯着王怜花,严肃认真的表情转向阿飞,阿飞笑眯眯的。
沈浪叹了口气。阿飞没有忌讳,只要他爹开心,他无所谓。
在这个世界上,阿飞会为他爹打理好一切,只要他开口,虽然沈浪不需要。
江湖上总有貌美女子离奇失踪,这祸事已经有一阵了。乱上加乱总有些人起了贪心趁乱作乱,王怜花抓了一些浑水摸鱼
趁火打劫的,可是都没有主谋的线索。王怜花当然不是什么英雄侠客,名门正派,他只是不喜欢别人冒充他四处作乱而已。没错,江湖盛传,那些花季少女都被献给了一个色鬼中的色鬼——王怜花。
他虽好色,似乎也担当不起这千金压顶的头衔。
他虽强悍,似乎也不能称之为强取豪夺。他喜欢两厢情愿。
他虽花心,但也不至于遍索美女,足迹遍布大江南北,中原塞外。
王怜花有沉不住气,心胸狭隘的一面。就如上个月引蝶派的女掌门来索要她江湖第一美人的妹妹,王怜花哭笑不得后一
股邪火上来——江湖第一美人是他娘,白飞飞他都与之合谋过,朱七七他占尽便宜,哪个不比来的女子美上千万倍,如果是她妹妹王怜花品味也太低下了。他恶语相向时,那禁不住王怜花毒舌,打不过王怜花功夫,耍不过王怜花诡计的女子第二天更是散布谣言,各大名门,个小路派别纷纷讨伐而来。三五群可以,多了王怜花解释不过来也应付不过来,只好把沈**了来。当然,即使微微有请沈浪下山散心的成分,他王怜花面对沈浪时也是不说自己水深火热的处境而是巧妙地提醒他,我是为你好的。
我是为你好的。
王怜花再次说时,沈浪挑眉。“这个……我没看出来阿飞有哪里会被带坏的。”
王怜花道:“淫贼,他要抓的是淫贼。”
沈浪道:“可他没事常来看你。”
王怜花道:“沈兄说笑了,我已许久不碰女子。”
沈浪切切实实地惊讶,道:“为何?”
王怜花有些丧气,“外面传成那样子,谁愿意呢?”
沈浪沉思良久,不为所动道:“原来这才是你找我来的真正原因。”
这一晚,沈浪蹲守在暗处。他想的是别人觉得绝对不可能的,从来讨伐的人里找。沈浪觉得一个女子散布谣言,就一定
会有起哄的男子,他问过王
怜花,那女子长得花容月貌,只是比王云梦差很多而已。为何有貌美女子安然无恙地出了王怜花府邸会没有人怀疑。起
哄看好戏的心态与江湖扎根
过深的谣言成了助力,可这助力不至于让每个人都不清醒,有人乱就有人动,有人动就有人乱。乱中保持着散布谣言的
动机,明明很理智,却装作
热血沸腾替天行道的样子,这人就很可疑。沈浪很聪明,去找寻人的眼神。与引蝶派并立的招风派成了他的目标。
跟着招风派,他愈发确定自己的判断。出了王府,入了一个客栈,沈浪敲晕了一个招风派杂役伪装成他的样子。
一个满口秽气的大汉在客栈角落对他说,“肖忠,把酒拿上来。顺便看看里面的娘们儿,记住,不许看她的脸。”
沈浪尽量避着那口气,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们掳来的女子,为何自己人都不许看她的脸。
沈浪想试探出来。
他尽量模仿那人的嗓音,“可是……我已经看过了……”
那大汉给了他一耳光,沈浪以前没少挨朱七七的耳光,但这大汉打起人来还是让他暗暗惊叹。沈浪暗中笑笑,自己这一
趟收获颇丰。
他刻意没有用内力抵御,因为那杂役并没有多少功夫。
大汉打完了将信将疑,把他按到自己脸边,“你想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吗?”
沈浪赔礼道:“小的……小的……再也不敢违背您了。”他的语气怕的萎缩,可他心里却堂堂正正,期待不已。
大汉悄声道:“晚了,因为……”他声音愈发压低:“我才是招风派抢人以来出现的那个奸细……而屋子里那个极品…
…我是准备卖给富贾的。”
说罢他就昏了过去。沈浪在他最后一个字吐出来时就知道他想要下手杀自己了。
沈浪手极快,把他一扔,大步向里屋进去。招风派果然招风,屋子上好,桌椅摆的都讲求风水。里面有一个脸全被白色
面纱蒙起来的粉衣女子。
沈浪上前轻声道:“姑娘,我是来救你的。莫要声张。”他啪啪解了她穴道。可她依旧不动。沈浪心道这招风派未免太
过谨慎,对一个弱不禁风的
少女,点了穴道还要下麻药。温柔地扶起那女子,外面传来嚷嚷声,他横抱着怀中佳人,夺窗而走。
怀中躯体,在月光下轻轻颤抖。耳边有风呼啸,沈浪心道她大概在高空中有畏惧,道:“姑娘别怕,我们很快就会到安
全地方。”
走的似乎很远了,到了一片树林中。树木细直高耸,隐约有月光。
沈浪也觉得可以了,看看怀中女子,依旧不动弹。他隐隐有些好奇,不知是什么样子的美人,让抢夺了那么多,见识了
那么多的招风派主力单单要
留下。
必然倾国倾城,貌若天仙。
他毕竟是个男子,在这个时候,好奇驱使下,是无论如何也要看她的样貌的。
沈浪温柔道:“姑娘,你这面纱闷得很难受吧,我帮你摘下。”
那女子也应该是依旧动不了。沈浪上前,顺着她的后脖颈,轻轻揭开系带,他做这时,呼吸离她极近。隐约觉得吐气如
兰,沈浪一阵触动,觉得有
些不妥,边微微离开,边手指绕了几个弯,灵巧地勾住带子。
他似乎看到这时她手指有动的迹象,不,是手臂有动的迹象。她似乎想阻拦,原来她已能动了吗?
沈浪犹豫了一下,看了这面前的少女一会儿,不管她是不是完全能动,她都不想别人看到她的脸。
也许她早就能动了吧。
沈浪想想,虽然他很想看看这可怜少女长什么样子,但,既然她不愿意,他也不强人所难。他道:“姑娘,若你不愿摘
下,沈浪也不勉强。”
那女子似乎一颤,呼吸急促,沈浪觉得她愈发可爱,娇美的躯体如小白鸽一样轻轻颤抖。
沈浪这个名字太过于有名。多少女子求之不得,期盼看他一眼。如今这女子被沈浪救了,怕是已芳心暗许。
沈浪微微一笑。望向头上月光。
那月色稀疏,看不清月的全貌。
没了沈浪的声音,而且他的注意力似乎不在自己身上。她的身躯平静下来,不再抖,胸膛起伏,衬着蒙蒙间的夜色,粉
衣有些显眼。玲珑有致的曲
线似乎融化在夜色中,半隐半现,诱人至极。
良久,气氛沉默,只听得见知了不遗余力的叫声,隐隐飞虫绕耳边声。
沈浪就在这沉默间,看着躺在地上的她,静静呼吸着。
他本不是会做这样事情的男子,虽然美好的景色他也很喜爱,可是这样主导一样的控制感,他一般不会展露。
鬼使神差的,他的手慢慢伸向女子的束发带。
长发如瀑,在夜色中隐隐黑亮。
这不像是沈浪会做的事情。让人家姑娘披散头发,这是夫妻会做的事。他无礼,冒犯,一意孤行。
他看那女子一会儿,伸手,欲拆她面纱。
她抬手制止,沈浪握住她的手腕,手腕很细,细的似乎可以被风折断,沈浪紧紧握着,又很轻地放下。可是她的手腕却
动不了。
面纱揭开。
沈浪就那样看了一会儿,怔怔的,恍若隔世。那人的眉眼,那人的恬静,那人的安宁,那人的沉着的气息。他期盼,他
可以在这一刻死去。
他松开她手腕,本也没有弄疼她。他扶她起来。这姑娘已可以动。沈浪扶她靠着树干。她静静靠着,听话乖巧得很。
然后,沈浪轻轻抱住了她。
那姑娘在他坚实怀抱中一会儿,挣动,沈浪由着她松手,拥抱只一瞬。那姑娘静静看着他,容貌静美,眼神清澈。
沈浪一点点笑了。
一点点的笑意扩到到整个面部。
她一语不发,只是沉默着看着他的脸,他的表情,他的笑意。
他道:“为何最后的生机给了我,我一个浪子,像是会照顾孩子的人吗?”
那姑娘只有笑,笑意甚苦。
沈浪仔细地看着她这离奇的表情,意味深长地轻叹一下。心中百味参杂。
她仍是叫他“沈大侠”的白飞飞。
莫忘了他们海啸之前的他们经历的是怎样的悲剧。
并非悲剧过后他们就走到了一起。
沈浪道:“且不说你这些日子为何不去找阿飞和我,为何会落入那群人手中,若不是我认得你……”
白飞飞瞧着他,奇怪他为何停下来,看着她的眉眼,他有些说不下去。
他想起了为她恢复容貌的那个夜晚,他为她推拿,她汗津津的脸,披散着秀发,露出真实的容貌。在王怜花惊叹着“国
色天香,果然是国色天香”
时,沈浪的手再也不敢碰触她的身子一下。
她都忘记了吧……
沈浪道:“若不是我认得……你披散头发的样子,你是不是打算和我依旧陌路?”
沉默一会儿,她回道:“……是。”
良久。
沈浪“呵”的一声轻笑,一只手支地,翻身,倚在白飞飞正在依着的那棵书上,一腿曲起,手放在上面,望着此时已经
露出的月光,嘴角噙着笑意
。
他有美人在旁,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失踪女子的谜团,她不去找阿飞的谜团,刚刚捏她手腕带来的震惊与焦急,她的无情,似乎他都不在意了。
白飞飞惊愕地看着沈浪一气呵成的动作,潇洒无比:“你不生气?”
沈浪侧脸对她笑笑。
白飞飞叹道:“你可真是个奇人。”
沈浪道:“你也是。”
白飞飞道:“哦?以前的我?”
沈浪道:“你就是你,会让自己失去记忆永不想起来那个你。”
白飞飞刚要开口,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她压下去。
沈浪道:“你很想知道以前的事吧。”
白飞飞道:“那些我不想,但……”究竟和你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等等!
疑惑重新燃起,白飞飞试探道:“你在和我拖延时间,为什么?“
沈浪淡淡道:“……我怕解答了我的疑惑后留不住你。若我晚一刻问明白,你会晚一刻离开我。”
他的脸对着月光,俊俏而又英气,鼻梁挺直,下巴优美,线条偷着隐隐的性感,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脸上刻下任何痕迹,
只有那一双坚定的眼更加显
得担当而沉默。他静静看着月光,没有看向白飞飞,只留给她一个侧脸,眉眼在月光底下显得透明,清澈而无辜。
女人的母性,同情在这一时刻爆满。
白飞飞沉默一会儿道:“我……我并非没有去看过阿飞,我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你。”
沈浪依旧安静地看着一轮圆月。
白飞飞道:“我……我去看过阿飞两次,第一次是你陪他睡觉,我怕你发现我还没来得急看阿飞一眼就走了。第二次我
看到有几个女孩子慕名找阿
飞,他被缠得下了山,我跟了一路。”
沈浪继续安静地望着天上。
白飞飞道:“我是被一户临海的农家救起的。醒来之后,调养好了,我听说王怜花有难,我想帮帮他。可是没有结果,
反而中了别人的暗算。”
沈浪依旧安静地望着天上。
白飞飞道:“我并非……”
沈浪打断她的话:“为什么要向我隐瞒自己失去武功的事,怕我不放心你跟着你是吗?”
白飞飞瞬间睁大了眼睛,只是一秒,她的眼神黯淡了。
沈浪轻轻叹息。
白飞飞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隐藏得很好。”
沈浪道:“我要拆你面纱时,捏了一下你的手腕,你的脉象紊乱,完全不是有内力之相。”
白飞飞苦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沈浪。”
沈浪道:“你失去了功夫,在江湖,极是危险。”
白飞飞似是想了想,道:“其实……我并非怕你跟着我。”
她发现沈浪似乎隐隐不做声了。她猜想他终是有了怒气。咬了咬唇,白飞飞下了决心,“其实……我只是不想让你知道
我是被掳去的,我从未如此
弱小过。我的内力是看过阿飞后失去的。”
沈浪眉头微微舒展。
想她白飞飞何等要强的女子,这样说出实话来,也算给足了沈浪面子吧。
有一会儿,沈浪道:“你并非是不知道如何面对我。你……不知道如何面对阿飞。”
他终于正过脸来,牢牢盯住白飞飞:“当年的事,你知道了多少?是乌鸡蛋在海啸前告诉你的吧。”
白飞飞抿唇:“是。”
沈浪道:“他知道多少?”
白飞飞不做声了。
沈浪知这对她尴尬无比,暗暗悔了一下。
不知不觉,白飞飞离开了。沈浪知他没有走远,天已露出鱼肚白。隐隐有水声,沈浪在抱着白飞飞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猜
想这里附近应该有个瀑布。
果然白飞飞在一块巨石上,凝望着瀑布。
她已不知望了多久。
瀑布纵身飞下,凝成一片白。
那白练干净,纯洁,高尚,纤尘不染,那样美好的东西,为何总是与自己相去渐远。
她静静凝望,任带着水汽的风吹拂自己的发丝,衣袂翩翩,一语不发。
原来失忆前的自己是如此卑劣的一个人,也难怪自己一心一意要丧失记忆,是因为……恶人终有恶报,郁郁寡欢,没有
办法了才会毁灭记忆了吧。
而阿飞,就是自己罪恶下无辜的孩子。
他会不会看不起自己,会不会鄙夷一个如此丑陋下作的母亲,她可以忍受世人唾骂,指指点点,可是她却怕极了,自己
的孩子对自己的哪怕一点的
恨意。她觉得歉疚于沈浪,她觉得自己已没有资格抚养这个孩子,阿飞那样纯洁干净的孩子……
也许白飞飞死于海啸就是这个故事最好的结局。
所以她匿身。
她看着瀑布时,沈浪也静静看着她。将她忧伤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很美,真的很美。
不单单是容貌上的美,比白飞飞美的女子,他不是没有见过。王夫人就是最好的例子。只是那一瞬间的带着坚定,无畏
,侠义与魄力的美,那眼底
清澈的美好,是一般女子无法拥有的,美不胜收。
白飞飞恍然发现沈浪在对岸看自己,一惊。不知他看了多久。她慌忙起身,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忧伤的样子,很没面子。
然而她退得太过急,也没了
内力,脚底一滑,向水中跌去。
天旋地转间,后背和腿后被搂住,原来沈浪凌波而来,将她稳稳接住。
白飞飞耻于自己失去内力的柔弱,咬唇慌忙从他怀中下来。
可是她却动不了了。
那人的眼睛里,浓的化不开的诚意,让她吃惊。她几时看过沈浪脸上明显的诚挚?
如此,殷殷切切。
沈浪将她小心放下,看她似是痴了一般惊呆呆的,微微一笑道:“阿飞若是成功救出,白飞飞当牛做马也一定会报答沈
大侠。这是你说的话。”
“我没让你当牛做马,但你要做我的妻子。”
他步步前进,白飞飞步步后退。她并非怕,只是没有见识过这真诚,她一时有些摸不准,她怕自己因为不知道发
生了什么事而伤到他。
“我希望你留下来。”
那岩石总是会被走完的,她不想再掉下去了。她更希望沈浪掉下去。这样她的心里比较舒服些。
“我希望你能够让我陪在阿飞与你的身边。”
白飞飞垂下眼睛一字一句道:“阿飞,是你的。”
沈浪无声地叹气,他向远处望了望,一直望到近处。白飞飞脚下的岩石,岩石边白花花的激流。然后,他笑了起来。
白飞飞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人凉凉的,湿湿的,不知怎地,她已在水里。
推的?
撞的?
不,扔的。
扔的位置准。
看着笑意盈盈的沈浪,他竟然在岩石上玉树临风地望着她,白飞飞目瞪口呆。良久,终是闭上眼睛与嘴唇。
水中一双手用力环住了她的腰,她的后肩膀上靠着一个湿漉漉的脑袋瓜儿,看来已在水中良久。
沈浪蹲下身,语重心长地说:“我若再不扔你下来,哪怕一眨眼的功夫,我这宝贝儿子就该……”
沈浪略带调笑的声音已降下去,他看到了阿飞抖动的双肩。
身上已经辩不出湿意,因为浑身都是湿的。白飞飞右手抚上阿飞的歪歪的脑袋,左手托住了他的脸蛋儿。
她虽想仔细看看他的容貌,可哭泣的阿飞是不会抬起头的。
在白飞飞自毁记忆的前一晚,他躲到树枝上和小松鼠结伴聊了一夜。
在一次次打听沈浪的下落时,江湖上的人调笑他是不是沈浪的私生子,他直接把他们推入湖里。
在找到沈浪的那夜,糖葫芦摊子边上那面镜子里,看着沈浪大步向他走来,他静静告诉自己:“从此,你有爹了。”
在偷香门因空旷而宁静的喜堂之上,那里刚刚举办过一场婚礼。他懊悔而羞愧地坐在地上,坐了一夜。
在沈浪陪着他睡的当晚,他果断点了他穴道。描着他爹的眉,天真而欢乐。
在海啸过后,他爹看到他一把抱住,喃喃不休,他拥住沈浪的那一刻,他才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做世事不能两全。
这些时候,他都没有给白飞飞机会看看他的样子。
白飞飞颤抖着扳过阿飞的脸,一次不成功就两次,两次不成功就三次,直到看着他眼里闪闪的泪花儿,吻住了他的额头
:“阿飞,娘回来了。”
阿飞抚上白飞飞的面颊,冰冰的。
阿飞轻轻环住了白飞飞,他的肩膀已足够宽阔强壮,可以为她遮风挡雨。这是他一直希望的。
想到这里,阿飞心里一阵欢喜。
他越想越高兴,顺手一挥道:“娘,我帮你把爹拖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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