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的升级路[红楼]

　　第11章林妹妹有学名啦

　　绝育药一事对林如海的打击是巨大的。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一直没有希望，而是当你已经接受了既定的结果时，让你重燃希望，却又在你刚刚看到曙光时，给你当头棒喝。

　　短短几个时辰，林如海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在他已经接受了命中无子的事实后，给他希望，让后又让张大夫一盆凉水兜头泼下。

　　他现在没兴趣去调查是不是贾敏给自己下的药，也没兴趣知道杜烟在其中扮演着怎么样的角色，他的脑子里只有大夫的那句“无力回天”。

　　娇妻美妾，他一直觉得他是成功的，现在看来，他的前半生，活得如此失败，就像个笑话。

　　扪心自问，不管是贾敏还是杜烟，他自认为自己对她们都很不错。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跟贾敏的生活，一开始就是花团锦簇的。即便他后来宠爱杜烟，也从未动摇过贾敏在府里的地位。妻贤妾美，乃人生乐事。

　　后来两人因为儿女生了嫌隙，他没太放在心上，出嫁从夫，贾敏的荣辱都系在他身上，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至于杜烟，她的荣华富贵，全都是自己给的……

　　可就是这两个人，为着自己的一己私利，竟然让林家断子绝孙了。

　　“哈哈哈……”

　　看着书桌上的各种邸报公文，林如海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没有儿子，他要这富贵权势有何用？

　　“老爷。”林管家听到书房的动静，忙推门进去。

　　“都滚出去，将府上的好酒都给我送来。”

　　“老爷，喝酒伤身，你……”

　　“滚出去。”

　　扬州盐政衙门就林如海官职最高，他现在觉得人生无望，也没了建功立业的心思，干脆递了病假条子，每日里窝在自己房里借酒消愁。

　　这天，黛玉像往常一样，来给林如海请安，这是为人子女的基本礼仪。

　　与之前不同的是，通传之后，一直没得到回应。

　　“老爷，小姐来给您请安了。”白鹤又大声说了一遍，还是没有回应。

　　黛玉心下一惊，上前推了推门，从里面栓上了，推不开。

　　“父亲。”黛玉提高声音唤道。

　　白鹤将耳朵贴在门上凝神细听，房里安静的很，听不到任何声音，对着黛玉摇了摇头。

　　黛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脚下踉跄一步，不等稳住身形，忙吩咐人去找东西把门撞开。不管怎么说，父亲都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林安正在跟他婆娘说话，听闻二小姐要找人撞开老爷的房门，忙匆匆赶来，快步上前将人拦下：“二小姐，老爷吩咐了，他要一个人静一静，不让人进去打扰。”

　　“林叔，父亲一个人在里面，叫了半天也没有动静，我有些担心……”黛玉顿了顿，转身对着院子里的婆子道：“把门撞开，有什么问题我担着。”

　　林安拦在房门口不让，他婆娘忙拉了他一把，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小姐也是担心老爷，你就别操心了，就算事后老爷怪罪下来，也有小姐在前头顶着。”

　　杜烟院里伺候的人处理了，书房的小丫头也都送到了庄子上，但林如海中药一事，府上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林家没有儿子，那林黛玉就是府上最尊贵的小主子。

　　院子里这么大的动静，房间里都没有动静，林安也有些怕林如海出事，听了他婆娘的话，心一横，让开了。

　　底下的婆子不知内情，但黛玉一回来就住了听雨阁，太太也得疾病死了，老爷又不管事儿，现在府里上下都是二小姐做主。小姐已经发话了，他们生怕自己撞枪口上，丢了性命，一看管家让开了，忙拿了工具上前撞门。

　　门一开，众人就看到林如海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省，脚边散落了一地的酒坛子。

　　“老爷，”林安惊呼一声，跌跌撞撞的跑过去，颤抖着手去探林如海的鼻息，见还有气，又大声叫起来，“老爷还有气，还有气，快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黛玉等林安着人将林如海抬到了床上，才带着人去了旁边的屋子等着。

　　大夫很快就过来了，林安守在病床前，看大夫眉头紧锁，心里担心的不得了。

　　好在那大夫细细诊治良久，左右手换了个遍，才站起来，道：“这位老爷是饮酒过量导致的酒精中毒，好在发现的早，没什么大问题，吃几副药，好生休养一段时日就没事了。”

　　林安长长舒了一口气，林如海要是出了什么事，林家也就散了，他是林府的家生子，下场也可想而知了。

　　送走大夫，林安忙去给黛玉汇报。他现在对这个二小姐佩服的很，要不是她坚持，老爷说不定就真的出事了。

　　黛玉听闻林如海无事，也放下心来，林如海此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大概率又会回到荣国府的那座小院里，终老一身。

　　她是女孩子，不好在父亲的院子里久呆，吩咐了人好好照顾父亲就准备回自己院里去，走到门口，黛玉想了想，还是顿住脚，对着林安道：“管家不妨找人将父亲的奶娘接过来。”

　　他们都知道林如海酗酒的原因，但这事只能林如海自己想通，现在林如海钻了牛角尖，自怨自艾，作为女儿、管家，他们不好劝，只能找其他人。

　　林如海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屋子里烛光照的亮堂堂的，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的奶娘林嬷嬷在床前落泪。

　　“奶娘，您怎么过来了，这些奴才也太不像话了，如何还惊动你老人家了。”林嬷嬷年纪大了，早就跟着子孙回家享福去了。

　　“海哥儿，你，你终于醒过来了，你这次可是吓死奶娘了。”林嬷嬷擦了擦泪，惊喜的道。

　　“奶娘你回去注意吧，叫林全进来伺候就是了。”

　　“你醒了奶娘高兴，奶娘还做得动。”林嬷嬷亲自倒了水递给林如海，看着他道：“海哥儿，你是我奶大的，不瞒你说，奶娘一直把你当我的亲生儿子。夫人去了，今儿奶娘托个大，你要心里不好受，跟奶娘说说，别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

　　“奶娘，我心里苦啊。”林如海垂下头，他这几天，一闭上眼就看到父亲、母亲指责自己不孝，让林家断在了他手上。

　　“海哥儿，奶娘知道，奶娘都知道。”林嬷嬷在床边坐下，一下一下的拍着林海的背，“可是海哥儿，现在林家就你一个主子，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林家那可就真的完了。林家在京城还有几家故旧，不妨去信问问，看能不能请个太医院出来的医正再诊一次，这张大夫医术再高，那也比不过太医院出来的。”

　　林嬷嬷心里也很难过，林父是杜太师的学生，娶了自己的师妹，两人情投意合，林家后宅一直清净的很，到了老爷这，太太和善，姨娘柔弱，却不曾想，两人一出手就是这般狠毒。

　　“就是真的调养不好，那也没什么，还有小姐呢。林家家财万贯，给小姐招个上门女婿，也一样可以传承林家的。”

　　许是林嬷嬷的话真的安慰到了林如海，第二天早上，林如海就去衙门销了假。他这一“病”，就是小半个月，好在新的制盐方法已经推广，衙门事少，堆积的公务并不多。

　　公务忙完，林如海才想起问下林安，他生病的这段时间，府里可有什么事。

　　“回老爷的话，府里没什么事，端午节的节礼也按旧例送了；只是老爷生病，二小姐就推了盐商和其他同僚家请了吃酒的帖子，现在老爷病愈，可要补请？”

　　“不必了，”林如海摇摇头，又问，“你刚才说府里的事都是二小姐在管？”他有些意外，黛玉还是个小姑娘，又刚刚回家，根基不稳，府上的人竟也听她的，杜烟当年管家，可是花了小半年才没人使绊子。

　　“是，”林安点了点头，“老爷生病前曾吩咐将账册交给二小姐，府上的事都是二小姐做决定。上次也是二小姐吩咐人撞的门，一直等到大夫说老爷无事才带着人回去。”

　　二小家管家后，他的日子比以前还好过些，毕竟小姐不像杜姨娘，不会不懂装懂地指手画脚。投桃报李，他不介意在老爷面前多说说二小姐的好话。

　　“那大小姐呢？”林如海挑了挑眉，由着黛玉接手林家，这不太像暇儿的作风啊。

　　“杜姨娘的死，好像有些吓到大小姐了，她院子里伺候的人说，这段时间，大小姐天天晚上做噩梦，对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

　　林如海摆了摆手，让人退下。

　　他已经计划好了，两个女儿，一个去选秀，一个招婿，这样即使以后他死了，两姐妹宫里宫外互相照应，也能保林家百年富贵。

　　林暇身子好，主意多，有手段，适合去选秀，黛玉身子弱，又有和岳家的约定，留家招婿刚好，但没想到林暇承受力这么差。他还得好生考量考量。

　　日子就这样缓慢过着，黛玉一边管家，一边查询女户的资料，而林暇，则被梦魇折磨的越来越没精神。

　　这天，衙门休沐，早膳过后，林如海带着两个女儿一起去了府里祠堂，准备将两人的名字写到家谱上。

　　林家五服之内都没人了，但姑苏林家依然存在，上族谱要族长同意，黛玉和林暇都是女孩，没资格上族谱，只能上家谱，这就只需要家主林如海将两人名字写上去就行了。

　　给林家先祖上过香后，林如海对着林暇和黛玉道：“为父决定，将暇儿也记到太太名下。以后你们就是亲姐妹了，林府就你们两人，以后要相亲相爱，互相扶持，和睦相处，都记住了吗？”

　　林暇很是兴奋，记到贾敏名下，意味着她以后就是林家嫡长女了，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父亲，”黛玉有些不愿意，可她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

　　林如海假装没听到，先把林暇的名字写在了贾氏后面，才对着黛玉道：“你姐姐十岁的时候，为父给她取了学名，那个时候你在贾家。今天趁着这个机会，为父也给你取了学名。林晞，晞，是破晓，是希望，为父希望你像清晨的阳光一样，给林家带来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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