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在成为“文豪”的路上逐渐错位

　　“一男一女的主角搭档设定，感觉多少会擦出些暧昧的火花呢，所以津坂昭彦会和女鬼小姐谈恋爱吗？”太宰治在翻过我的《少女K的死亡告白》的手稿以后这么问我。

　　我也低头捋了捋我的大纲，高中少年少女牵着红线（明明本来想的时候只是因为红色够显眼）什么的设定本就多了暧昧，虽然是变成一个是人一个是女鬼，但真要在日益的相处中，逐渐了解对方的话，会擦出点暧昧的火花也无可厚非吧。

　　女孩子也不是讨人厌的性格，主角也是个好人，除非我刻意往兄弟路线设置，否则都会产生些好感吧。

　　“嗯，他们会彼此喜欢，但并不会谈恋爱。”我思考一番过后对他点点头，“除开我还没解开我埋下的伏笔这一件事以外，还有由于他们自己知道人鬼殊途，所以这种好感只是秘而不宣的。”
　　“那种暧昧的好感无时不刻地在他们身边流动，但他们绝对不会去捅破它，大概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那种感觉吧。”

　　太宰治用手稿盖过了自己的下半张脸噗噗地笑着，“樱庭能把握好那种暧昧的尺度吗，明明看上去就是没谈过恋爱的小孩。”

　　“我在你眼中到底是什么印象啊。”我拿起桌上的杯子，双手捧着，轻轻地抿了一口柠檬水，柔和的蜂蜜中和了柠檬的轻微酸味，喝起来风味刚好，“我也是谈过一次恋爱母胎单身毕业的男人啊。”
　　“而且没谈过恋爱的小孩，你就不是吗？我觉得比我更小的你没资格说我吧。”

　　“欸？”太宰治拖长了音，不再说年龄的话题，“樱庭看上去不像是会谈恋爱的人啊。”
　　他将手稿倒扣着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把头伸到床外倒着看我。
　　黑色的发丝全都随着重力的作用柔软地垂下，他与我相比显然分外好看的面孔便全都毫不保留地展现在了我的眼前。

　　“确实，我本来也并没有恋爱的打算，毕竟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也并不会快乐吧……”我将杯子又放回了桌面，用食指指腹轻轻的摩挲着杯壁，“只是当时环境不允许我这么做罢了。”
　　我垂眸看着那杯柠檬水，脑海中逐渐勾勒出了那个女孩子的模样，明明只过去两年时间，对方的面容已经在我的记忆中要消逝得差不多了。

　　“所以樱庭有欺骗了那个女孩子的感情吗？”太宰治的声音在我听起来有些遥远模糊。

　　“欺骗也算不上吧，我在对方提出交往前并没有对她有过什么会让人产生误会的行为，虽然由于不可抗力我答应了对方的交往请求，但我也在答应了以后尽到了身为男友的职责，在不能给予对方相应感情的时候，也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满足了对方除了亲密行为以外的所有要求，虽然最后结局确实还是不怎么美好就是了。”
　　欺骗别人感情这种事情，实在是一种烂人行为……

　　——————

　　高中时期，多少青涩的少年少女们都会对爱情产生懵懂的向往。
　　对爱情的向往，对性的好奇，也有可能包含着各种其他复杂或简单的因素，在对一个异性产生了强烈的好感以后便会不假思索地向对方告白。
　　这种时候的爱情，短暂却美好，他们会在早晨等待着对方，中午和恋人一起吃饭，黄昏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傍晚数过每一颗在一起时看到的星星。

　　我对爱情没有一点想法，按照我原本的预计，我可能会是在升入大学以后再谈恋爱。
　　但不知在什么时候，周围的人都变得出双入对了，说出自己还是“母胎solo”一件事都仿佛变成一件极为可笑的事了。

　　听着“朋友”们对异性的调侃，我只是微笑地听着，然后在他们的话题绝不超过某个会让人感到不适的“度”的情况下的转移他们的内容。
　　有关于我是否还是单身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总是一直十分好奇着这一点。

　　我只好每次都以各种“巧合”的方式来转移他们对我是否还是单身这件事的好奇。

　　塞进我鞋柜里面的信，我会在拜读以后一一给予婉拒的回复，私下里找我告白的，我也会一并拒绝。
　　虽然不知道她们究竟是看上了这么平凡的我的哪一点，但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就是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该拒绝还是得拒绝的。

　　直到她——香取诗织，实在是一位大胆到令人羡慕的女孩子，在课间，托班上同学将我叫出教室以后，在走廊上就对我进行了告白。
　　实在是令人出乎意料的大胆，她当时仰面看着我的脸带着点红，看上去娇艳又骄傲，仿佛是料定了我绝对不会拒绝她一样。

　　确实，我不会拒绝她。
　　在全班都已经起哄的情况下，面对着这样一位优秀的女性的告白，我要是还做出拒绝的态度未免有些不读空气了。
　　她实在是个聪明的女孩，真的是聪明到让我怀疑她究竟是不是看穿了我不会选择与氛围相悖的选择这一点。

　　“好，那我们交往吧。”我在周围人的起哄下，露出了与往日如出一辙的笑容，拥住扑进我怀里的她。

　　刚刚说过一点，香取诗织作为异性。交往绝对是一个十分正确的选择。
　　她容貌上佳，学习名列前茅，为人处世十分讨人喜欢。
　　完美到十分让人怀疑被她喜欢的我是不是给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恋爱是第一次。
　　我很努力地学习着身为一个男朋友该怎么样。
　　从周围身边的情侣，从电影电视，从书籍当中。

　　我会在清早的时候等在她的家门口，会在傍晚的时候会护送她回家。
　　会和她约会逛街，一起看一部在我看来没那么有意思的电影，接过她买下的每一件东西。
　　牵她的手，拥抱，在她失落的时候安慰她。

　　但是，我做不到去亲吻她，触碰她，爱抚她。
　　她向我扬起的脸，带着羞涩的红，她的眼睫似是因为期待而微微颤抖，她踮起了脚尖，姣好的面容离我那么近，我几乎可以闻到她吐息之间像是草莓的味道。
　　我知道她想要什么，也知道这时候的我该做什么。

　　我该就这么亲吻下去。

　　但我能做到的只有将右手盖在了她的下半张脸上，她的唇蜜印到了我的掌心当中，我在我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我的影子彻底地将所有的她都拢住。

　　她的眼皮有些不安地乱动，微微眯了眯眼要睁开，我的脑海中开始疯狂回忆从前让我感到尴尬会脸红的事情。
　　当她完全睁开眼睛时，我已经感受到我脸颊上的热意，我半扭过头去，左手像是羞涩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但绝对不会遮住脸上的红晕让她看不到。
　　我瞥见她像是有些尴尬失落地叹了一口气，但很快就像是被我这幅伪装出来的面貌欺骗到了一样地振作了起来地用自己的手拍了拍自己臊红的脸颊。

　　这一次是被我蒙混过去了，可是下一次呢，就算我下一次还是混过去了，再下一次的时候，她肯定就会发觉了吧。

　　发现我对她并没有一点好感的事实。

　　我不记得我是说过几次，但香取诗织确实是个聪明的女孩，也足够的体贴，在她主动的第一次失败了以后，她便将主动权交给了“害羞”的我，等待着我。

　　也是她太过聪明了，可能是从我跟她的言谈中，也可能是从我的行为中，她最终还是读取到了我并没有如她所愿地爱上她这件事。

　　她情绪崩溃，大哭着，断断续续地对我说。

　　“我知道你在我告白以前根本没了解过我。”
　　……

　　“我已经很努力地靠近你了，一直想要看到你的眼里看到的是什么。”
　　“在所有人的认可的氛围中，你是绝对不会拒绝我的吧，这样想着，我才能那么大胆地向你告白。”
　　……

　　“我以为，你会在我们一起相处的时间里能够喜欢上我，一点一点地。”
　　“我不奢求你会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我只希望我能有一点点地融化你，至少让你认为我是个合格的恋人。 ”
　　……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只是给友坂平添烦恼了吧，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感觉我像是被剥离成了两份，我的魂飘在空中冷静甚至冷淡地看着哭到崩溃的她，我的躯壳却扶住了哭到无力要跌落的她。
　　将她要抽出包里的刀的手摁了回去。

　　“不是你的错。”我这么说着，将她圈在了我的怀里。
　　第一次给她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就像是成年人安抚孩子一样，不，也许更像是亲吻一个物品，我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

　　但她却好像很震惊，明明没有眨眼，眼泪却还是不停地滑落过她的脸颊。
　　我没有看她想要抽刀的左手，就好像我没有发现这件事，只是偶然地摁住了她的手一样。

　　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她的眼中绽放出了希望的光芒。
　　“只是你喜欢上了不值得喜欢上的人而已，你并没有错。”

　　这样说着，她眼中的光芒立刻又消失不见。
　　我扶着她的肩让显得有些呆楞楞的她重新站了起来，在不触碰到她的前提下，重新帮她整理了衣冠。

　　“香取诗织，在我说'香取同学'的时候，你将会遗忘对樱庭友坂的所有感情和所有交往过的记忆。”
　　我背对着的阳光映在她玫红色的双眼里，她有些呆愣愣地点头的同时，豆大的泪珠再次滚落出她的眼眶。

　　我退远了一步，拿出自己的手帕，举到她抬手可以拿到的距离对着她说，“香取同学，你没事吧？”
　　她眨了一下眼，眼神再一次恢复灵动，她像是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眼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拒绝了我的手怕，拿出了自己的手帕。

　　我笑了一下收回了手，就离开了原地。

　　再后来，面对好奇我进展的其他同学，我只是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我惹香取同学生气于是分手了，分手闹得挺不愉快的，她大概也不会再想要听到我的消息吧。”

　　不远处和同伴经过走廊的香取诗织没有瞥给我一个眼神，我就这样松了一口气，任由听到八卦的同学将消息传播出去。
　　这样的话，应该不会有人会不长眼地再在她的面前提起我的事了吧。

　　就这样。
　　她的世界，本就不该有我。
　　我会毁了她的。

　　那时她的眼中扭曲的不只有悲伤和绝望，还有刻骨的杀意。

　　————
　　自顾自陷入了回忆的我没能让太宰治听到有趣的故事。

　　他显然有些赌气了的模样，“啊——”地怪叫了一声，把还沉浸在过去的我彻底唤醒了过来。

　　在他鼓着脸颊瞪着眼睛看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刚刚一直忽略了他的存在。
　　不过这种普通人做起来会格外呆板的表情在太宰的身上竟然显得几分可爱。

　　“嘛，要当做是我欺骗了对方的感情也可以。”回忆起了整件事情的我还是决定放弃争辩我到底是不是渣男这件事。
　　无论如何，我都是辜负了一颗真心。
　　甚至还让对方生出了这样的恶念……

　　“哦——”看我这么一副不打算多说的样子，太宰一副无趣的样子，“作者本人经历的恋爱都不是以好的结局收尾。”

　　“那看来津坂昭彦也收获不到美好的爱情了？”他语调听起来像是疑问，但落在我的耳朵里，听到的却仿佛是他已经敲定了这件事实。

　　我叹息了一口气。
　　将椅子转向了他，“唉，毕竟我也没有一段美满的恋爱的经历，我怎么可能写的出来能够打动人的恋爱情节呢。”

　　太宰治一翻身，将手稿又放在了他的身边，他单手撑脸看着我，一副笑吟吟的样子：“那要不要跟我恋爱试试，我们年龄也差不了几岁吧，就当是我住在你家里的报酬啦。”

　　我看着他笑得将眼睛眯成一道缝，我无法从他的言行里面窥见出来他的想法，但这并不妨碍我拒绝他。
　　“跟未成年交往这件事被人发现的话会成为我一生被人诟病的污点的。”

　　没错，十四五岁的小屁孩谈什么恋爱，好好读书不好吗？

　　“樱庭明明也才刚刚十七岁没多久，也是未成年啊，我们这最多是早恋，造不成社会舆论的啦。”太宰治摆摆手一副轻松的模样。
　　“还是说……”他突然双手抱胸，一副惊恐的模样，“樱庭想和我发生写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吗？”

　　我已经无力去想他到底从哪知道的我的信息还有对我的敬语到哪里去了，只摆出一副无力吐槽的模样：“先不说我们都是男的就算谈恋爱也不能给我有效素材，你一个国中还没毕业的小屁孩想什么谈恋爱，麻烦多想想学习好嘛。”
　　“再说了，虽然年龄相仿但就阅历层面来说，我一个高中毕业生跟你谈恋爱的感觉，就跟你和一个国小生谈恋爱的感觉相差不多，你觉得你有可能心动吗？”

　　太宰治还真就装模作样思考了一下，喊着“不行不行，我会被烦死的……”，然后一副放弃的模样在床上打滚，我甚至看到他从我的手稿上滚来滚去。

　　他滚了一会儿，像是觉得没有意思了的停了下来，但也不说话，像是已经没有了和我交谈的欲望。

　　“嗯……说起来之前看你的态度，对剧透应该也无所谓吧。”我兀自说了起来，装作没有看到太宰治在听到我这句话以后惊慌挥摆的手，“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哦，这个时候的津坂昭彦只是把别的情感误认为了喜欢而已，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把一种完全相反的情感误会成了喜欢，虽然在后期他是会喜欢上K，但现在并不是哦。”
　　“啊——”太宰治又发出一声怪叫，原本挥摆挣扎着的手和脚一下像失去了所有的力一样坠在了床上，一副失去希望的模样，“虽然我并不排斥剧透啦，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更喜欢自己探索未来啊。”

　　我不置可否，看着太宰治在说完话以后瘫在床上装死。

　　房间里一时沉默了很久，他在装死，而我在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然后，我突然地站起身来，将手伸向床铺。

　　太宰治的眼睛猛地一下睁开注视着我，一瞬闪过的冰冷审视并没有被我漏过。
　　而我，只是将他身侧有些皱痕的手稿拿起来而已。

　　转身，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走出了客房，为他关上了门。

　　两个人都伪装出一副从容的模样。

　　如果我真的有表现出对他有任何一点点不轨的想法，恐怕在随便一个晚上睡熟不注意的时候就会被他抹了脖子吧。
　　我将手稿装进文件袋里放回到书架上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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