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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桔(二)
“姐——姐!不要!不要啊——啊——”
茫茫草场上回荡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近似发疯的叫喊,天空中翻滚着红火,金黄的蝴蝶与被吹飞的枯叶在原野上川流不息。
身着嫁衣的少女提起一把银剑,架于脖颈之上,天地无语却仍有悲歌响起,那是少女嘶哑地哼唱:……烧灼着的花朵,红艳而余悲,带着炙热的气息,向你奔来……
“姐!停下啊!不要!姐!!!”
烈焰中闪出一瞬的白光,绯色的少女飘然倒地,化作大火过后的灰烬,跟随着风飘扬在这无边无际的草野中。
少年想去抓,想去阻止,但最后却什么都留不住。
“都是那些该死的!放他妈狗屁!”少年对着滚滚火烧云怒斥:“我宋岭熙发誓只要我还苟活在这世上一天!我就一定要让你们偿命!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我绝不会放过!
呵哈!
叮铃铃——叮铃铃——
早上六点半的闹钟准时响起,宋岭熙顿时从梦中惊醒,醒来时早已满头的冷汗,摸了摸眼眶,泪水还未完全收去,他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般惶恐伤心,痛恨无能为力的自己,仇恨涌上心头,眼角的微红泛起,不可言喻的恨绝能把任何事物撕碎。
“咚咚——”
“谁!?”
“是……是我。”禾琼颤颤巍巍地打开房门,探出半个脑袋,支支吾吾地继续说道:“我……我听到你……你方才在喊叫……是是出什么事了吗?”
宋岭熙恢复望日温文尔雅的模样,温柔地道:“哦,没什么,不小心做了个噩梦罢了,现在缓过来没事了,让你担心了。”
禾琼扶了扶眼镜,道:“没……我……你没事就好,那我们……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宋岭熙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踩上拖鞋,走过去把房门彻底拉开,居高临下地看着禾琼,道:“马上。”
“啊啊啊——要来不及了。”早上七点,朱裪挤在传说中的“死亡地铁线”中,所谓人挤人,挤死人,他只好踮着脚,整个人呈一个“弓”形,左手抬高的同时还握着一杯热乎乎的豆浆,右手提着的肉包因微微被挤破,散发出勾人食欲的香味。但朱裪也没心思管那快要洒出的豆浆,更没没来得及满足自己空荡荡的胃,他只知道自己铁定赶不上公司给他定好的高铁了。
虽说朱裪的现阶段的梦想就是努力赚多点钱,这样就可以当一条什么都不干的咸鱼和一根瘫在家里的废柴。但公司安排的第一次出差就敢迟到,就怕脸试用期都过不了了,今年的目标还是改改吧,安心当一只社畜没有什么不好的。
正当朱裪沉浸在自我安慰之中时,猛地一个急刹,杯中豆浆完美的泼到前面的粗壮大汉的后背上。
这下坏了,朱裪心想。
但还没等他开口道歉,那虎头熊脸的男人便转过身来,一把抓住朱裪瘦弱的小手,提着嗓门喊:“是你。”
“啊?是……是我,怎么……”
“跟我来,老板正找你。”
了……
老板?
还没等朱裪问个什么所以然,就被这不相识的壮汉拽出地铁。
“喂,老板,是我。人我正带过去。”
怎么了,我只是泼了个豆浆,还不至于被拉到帮派里“处以极刑”吧?
离开地铁站后又走了好一会,他们俩终于在一辆黑色的SUV前停了下来,壮汉敲了敲车窗,说道:“老板,人带来了。”
“嗯,扔进来。”
哈?扔进来?大哥你谁啊,敢把我扔……
咚——脑门一道金星划过,朱裪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扔进车中,真的是气不打一出来,一大早的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拽来扔去的,朱裪大骂道:“你们这群人贩子!信不信我打电话报警举报你们!”
“打,打完这个月就没人给你发工资了。”
闻言寻去,一位穿着黑色衬衣,纤细白皙的手拿着一杯咖啡的男子坐在车中,眼神中略带挑衅戏谑的望着他。
“宋岭熙!?你怎么在这……等等不对,你是我老板?!”
“答对了。”
“这日子没发过了。”
“害,谁让你手头没钱没房没人包养的状态还敢辞掉工作呢?”
“我这是天生不羁爱自由。”
“年轻人,自由是要有钱作为基本的。”
“……”
“所以说要好好工作,好好听老板的话。”
“……好的老板,我们现在要做什么?不是让我去出差吗?”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宋岭熙的嘴唇刚碰倒咖啡杯,不由地一笑,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出一个“收”的手势,一道幽微的蓝光从朱裪的太阳穴中溜出,顺着宋岭熙手中划过的方向,化为点点星火,逐渐消失在空中。
朱裪心中一紧,猜测性的说道:“这是会让我……”
“会让你变得愚钝的小玩意。”宋岭熙说道。
朱裪:“怪不得我从昨晚开始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懵逼的状态,刚刚被那位大叔拖着走居然都没有反抗!原来是捣的鬼,等等,是昨晚那通电话!”
“你也不算太蠢,开心点,公司觉得你这个智商够用了。”
“……”人渣。
朱裪:“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干什么?”
宋岭熙:“出差。”
朱裪:“出差去做什么?总不可能失去开会吧?”
宋岭熙:“去开山。”
朱裪:“你在开玩笑吗?”
宋岭熙:“呵,你个死猪。”
朱裪:“你再叫我死猪试试?我打爆……”
可没等他说完打爆谁的狗头,宋岭熙先打断他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次和你一起出差的人,我未婚妻——禾琼,你的同事——贺沺”
“未婚妻”三个字着实让朱裪心里顿时漏了一拍,紧接着用着他那生拉硬扯出来的假笑和坐在前排的禾琼打了个招呼,司机贺沺倒没转头与朱裪握个手,鞠个躬什么之类的,只是微微一点头,毕竟还要开车。
……
车内的气氛是难得的沉默与尴尬。
朱裪憋了一会,实在是忍不住,拿起放在座位前面袋子里的话梅,猛地撕开,塞了两颗进嘴,鼓起一边的腮帮子,按下车窗,实不相瞒,他晕车,除了公交他都晕。
宋岭熙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关心似的问道:“你怎么了?”
朱裪实在是难受的很,便单手撑着头靠在车窗上,艰难地吐出三个字:“我晕车。”
宋岭熙:“以前没见你晕过。”
这不废话吗?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装成一个在大城市打拼入不敷出却一往情深的四好青年,每天和我出门不是坐公交就是走路,我那能晕吗?
朱裪不想搭理他,继续闭目养神,不答一字。
宋岭熙:“给你。”
“什么?”没等朱裪把头放下,一个软软的枕头便劈头盖下。
宋岭熙:“靠着枕头睡得舒服些。”
朱裪拿着那软乎乎的枕头,着实楞了一下,良久才从唇齿中漏出一句:“……谢谢。”
宋岭熙:“不客气。你还有大用处。”
朱裪:“哈?”
宋岭熙:“睡吧,到了叫你。”
因为真的晕得厉害,朱裪也没多想什么,于是迷迷糊糊地搭着枕头睡过去,并没有看到车内的倒视镜中,禾琼一脸紧张,发抖的手紧紧握牢着一个柳枝条状的吊坠,点点绿光从她手夹缝里蹦出,禾琼慌张极了,连忙用手去抓住那些萤火虫般地光点,但她一松手,柳枝条中的光芒瞬间倾泻而出,汇聚成河,一时间将整辆车淹没。
原本行驶的公路上只留下空荡荡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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