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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听众
第三张专辑发行在即,林孝恩于心不忍地看着三个小姑娘近一个月不眠不休练习录音,在公司和拍摄场地之间来来回回,每个人都瘦了至少五斤。
尤其是岑风月,她比另两人还要拼命。
她嘴上不说,但林孝恩大概能知道这孩子心里在想什么。
因为她恋爱了,偶像失格,她自认愧对粉丝,于是只有竭力展现更好的自己,以图用业务能力弥补一二。
她半个月前接下一项杂志硬照拍摄,为此特意订做了一套小西服,谁知临近工作时,她硬是瘦小了一个码,公司只得紧急联系服饰方重改。
直到回归万事俱备时,Wef+才大手一挥给Violet放了整整两天的假,让三人休息妥当养足精神迎接倒计时48H的正式回归。
听到这个好消息,上一秒还躺在地板上喘气都费劲的风月鲤鱼打挺一个跃起,捞过角落的手机,迅速定好一张飞往台湾的机票,回到宿舍稍作打理后,风驰电掣地拎着行李箱背着双肩包坐上国际航班。
2016.6 BTS 花样年华 on stage : epilogue 台北演唱会
风月在飞机上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脚一步步走下舷梯,听见身后几个旅客用中文交流时,心里才生出几分回国的实感。
这时,风月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没有演唱会的票。
她心知等回归之后,能看防弹演唱会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这应该是她最近唯一一次能以阿米的身份站在台下看闵允其的表演。
但是,既然来时没有通知闵允其,现在她也并不想惊动估计正忙着彩排的男友。
这种心情很难描述清楚,明明他们许久未见,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在后台或者哪里温存片刻,但她却更享受着在台下用不知名身份仰望闵允其的感觉。
爱情里应当需要相互的崇拜。
于是,她只能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给林孝恩去了一个电话。
当她瑟瑟发抖地解释完自己当前的处境,并表达出自己的诉求后,听筒那头沉默了。
在这短暂的十秒里,风月想到很多,诸如希望孝恩欧尼能留个全尸,希望自己死后骨灰能洒进海里,希望闵允其能记自己一辈子,希望父母能坐飞机过来参加自己的葬礼之类。
嗯?坐飞机!
对啊,我在台北机场哎,孝恩姐还能瞬移过来逮我吗?!
风月心底重新升起不怕死的勇气。
林孝恩:老娘三天之内sa了你。
最终,在林孝恩跟防弹经纪人(不是你)的交涉下,风月还是顺利地搞到一张侧面看台票。虽说不如坑里距离近,但对她来说正好,一个不容易被台上人看见的位置,一个灯光照不到的角落,她习惯这样看闵允其,一如既往。
风月先去了趟酒店,收拾打扮完戴好口罩和帽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排队入场。
她同大家一起盼望着心仪的男孩子出现。
延伸台旁的池子里满是阿米棒闪烁的银光,灼目的少年们好像踏着星星而来,一步步走向耀眼和璀璨。
矩形的延伸台底下是黑压压的人群,他们被包围其中。深夜的潮水奔腾往复簇拥着倒映其中的月亮。
海底月是天上月,面前人是心上人。
舞台的远光只追向他们,不夜明星,熠熠夺目。
风月远远地在看台角落摇晃手里一闪一闪的阿米棒。
闵允其的皮带扣紧精瘦的腰,压着节奏迈步时牛仔裤破洞里露出亮白的膝盖,胸前的银灰色字体在大衣敞合中若隐若现,那件正红色的大衣张扬而桀骜,是躁动骨髓沸腾的血,也是割破灵魂锋利的刀。
惊心动魄的红和穿雾裂云的嗓音轮番上演五感刺激。
风月的心跳跟着闵允其的吐字加速。
他安置好成吨的炸药,再遽然间点燃现场,体育馆轰隆隆被爆裂开口,尖叫欢呼应声而起,冲破云霄。
风月感到有汗顺着鬓角流下,挂在下颌骨摇摇欲坠。
闵允其站到舞台边缘,掀开大衣兜帽,衣角随他的动作摆动。他朝前抬手伸出两指,白色鸭舌帽下的眼神凛寒冽然,一阵清凉的火山风刮过,沉寂的活火山平素一言不发死气沉沉,喷薄而出时灼热的岩浆却陡然侵蚀万物。
寒热胶着下,风月遥遥对上闵允其的视线,在大约零点几秒的寂静无声中,汗水滴答落到手背上。
闵允其却在副歌部分出现短暂到几不可闻的卡壳,仰头时,在帽檐的弧线下——
正正望进一双眼睛,黑且亮,溢出的爱和欢喜重若千钧
移开目光
他视线落在左眼角那颗泪痣
那抹经年未变的印记。
他视线落在左眼角那颗泪痣
移开目光
正正望进一双眼睛,黑且亮,溢出的爱和欢喜重若千钧
闵允其在进入歌曲时出现短暂的卡壳,慢了一拍。
吧台边的调酒师朋友闻声冲他喝倒彩,他回神向好友比了个中指。
16岁的闵允其还算听话,乖乖做一个学生。但看似顺应父母早出晚归学习,实则临近期末还翘课公演。
他是刚来不久的菜鸟rapper,只能在所有人上台谢幕时跟着混一混。他期待着,如果话筒收音够好的话,或许会有人听见自己那两声隐于众的rap,可惜他一直乏人问津。
他们D-Town常驻这间酒吧,每逢演出总有人点酒给她、他、它,但没有一杯递向Gloss。
他渴望一场演出,如同嗜酒如命的人渴慕琼浆玉液。
终于等到一个难得的机会,他从半个月前就开始筹备:翻看从前的词→不甚满意→修改还是重写→带着满腔热情陷入创作。
他的灵感是口井,连接全世界的地下水系,只需要水泵稍作驱动,就会有甘露一般的词曲涌出。
吧台小哥是现任调酒师的学生,平生最大的心愿是开一家自己的酒吧。
他和闵允其年纪相仿,在自己的领域里受挫后,两人常并肩坐在后台互倒苦水,从恼人的现实谈到触不可及的梦想,然后一人一句“F**k”“I don\'t give a sh*t”结尾,再潇洒地拍拍屁股回去继续面对恼人的现实和触不可及的梦想。
闵允其拜托朋友在晚上帮自己宣传公演。
离演出还有三天时,他翘掉晚自习来到酒吧。
刚一进门就看见朋友面色不渝地朝自己招手。
“允其,你知道吗,onesho的表演也定在这周六,跟你撞了时间。”
Onesho,隔壁酒吧常驻rapper,所属厂牌与D-Town一向不对付,两边可以说势均力敌,在大邱这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小地方逮着机会就给对方找不痛快,diss和diss back满天飞,大概能出十张专辑了。
“隔壁还宣布当天酒水七五折,他们绝对是故意的!”
朋友为闵允其忿忿不平。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当红前辈Onesho对上无名新人Gloss,还没开口就已分出胜负。
闵允其偏偏是个不信邪的人。
5.24,周六,公演当天。
他翘了周末小测,带好伴奏来到酒吧,然后开始等。
等到夜幕降临,等到酒客离坐,等到八点整,他的演出时间一到,秒针刚走过12那一格。
不远处传来敲开节奏的鼓点,他梦寐以求的喧闹和高分贝噪音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响起。
而他,正孤身一人站在台上,手把立麦攥得汗涔涔。
他身处无边无际大海中,他是一座孤岛。
团队问他是否还要继续。
调酒师朋友从吧台向他致意,举起手中那杯五颜六色的鸡尾酒一饮而尽:“调了半个月的,我的作品,Rookie(新手)。”
味道不算好,朋友喝完后脸皱得像个包子。
闵允其摘下麦克风,回以朋友一个不羁的眼神:“For you,for me.DJ drop the beat.”
伴奏响彻空荡荡的酒吧。
观众只有吧台的学徒调酒师,伴奏炒热的气氛落到空无一人的舞池里瞬间冷却。
闵允其不太想往下看,在等待前奏过去的间隙里环视全场。他看向酒吧大门,无人出入。
但,阴影里似乎藏匿着什么人。
他怀疑自己花了眼,凝神望去,先是看见一颗泪痣,有张脸瑟缩在墙边,像圆滚滚的猫咪奋力把自己塞进门缝。
他稍稍移动目光,正望进一双眼睛,黑且亮,满溢欢喜与爱意。
闵允其漏了一拍又重进,被吧台的朋友喝倒彩嘲笑,而后故作自然地与好友互动,仿佛并没有看到门口角落的人。
但他心里却翻涌起难以言喻的激动和雀跃,他的四肢又重新充满力量,僵硬的大脑寻回思考的能力,嗓子里冒出声音来,酥酥麻麻醉意朦胧,心脏恢复跳动。
扑通,扑通。
那是他的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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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发现一章字数没必要非要4k+
更新在精不在多嘛,嘿嘿嘿,我这章写得害挺好的我觉着。
今天应该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