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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木簪
#玉兰木簪#
玉清宗,太虚峰,听涛广场。
孔容无聊闲逛,不时停下步子俯视脚下,周身白云缭绕,花香四溢,这太虚峰果然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孔容闭目深呼吸,正感叹自由的美好,一只大手突然搭上她的肩膀,把她拽进一旁的灌木丛中。
孔容抬手欲反抗,却听耳畔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是本尊。”
孔容抬头,见男子一身黑衣,身材高挑,一双如星美目怔怔看着自己,夹杂着些许的担心。
“诶,小贼,是你。”孔容认出来人,惊呼出声。
“本尊不叫小贼,本尊叫流川。”那声‘小贼’落入流川耳中,甚是刺耳,他忍不住自报家门道。
“本尊究竟是谁?流川又是谁?”听男子开口闭口都是‘本尊’,孔容皱眉,忍不住开口问道。
“本尊是我,流川也是我。”流川扶额叹息,看向面前的女子,一袭白衣的她,出尘绝世,比初见之时更加美艳动人,她双眼亮晶晶望着自己,一双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只是……她满头黑发随意披着,没做任何装饰,看起来寡淡了些。
“那你到底是本尊,还是流川?”孔容依旧皱眉,无法理解。
“本尊……算了,你叫我流川吧。”流川无奈妥协,他放开神识窥探四周,见无其他外人,这才上前一步,靠近孔容轻声问道,“那玉清宗的宗主可是恐吓威胁你?你方才,何故替他解围?”
“没有的事,长笙师父待我很好。”孔容眯着眼睛,忍不住露出一抹发自肺腑的微笑。长笙答应过她,从今往后,再不会拘束她的自由。生活么,自然会越来越快.活。
“可你前几日说,他们不准你出去。”流川显然不信,他双手抓着孔容的双臂,迫使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别害怕,本尊……我会救你离开,对我,你无需害怕、隐瞒。”
“我说的都是实话,师父和师兄他们不准我离开幽湖,是为了让我好好闭关修行。”孔容再三强调道,她见流川绷着张脸,似乎不信,不欲再搭理他,侧身准备离开。毕竟柳师兄说过,这些黑衣弟子来自太和宗,要与他们保持距离才好。
“可那天,你无衣蔽体,又作何解释?”流川却是不死心,他见孔容要走,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两人一前一后,僵持了许久。
背对流川,孔容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她皱着眉头,紧抿嘴唇,半响,才见她忽地转头,对着流川明媚一笑。那笑容明艳照人,如三月春风,拂面而过,流川看得愣住,久未回神。
“那日,我本在湖里玩水,可好端端放在岸边的衣服被人偷走了。”孔容盯着流川的脸,见对方茫然看着自己,莞尔一笑又道,“小贼,可是你偷走的?”
“胡说!”流川回过神,涨红了脸,他才不是那种登徒浪子,而且他也不是小贼,
“我不叫小贼,你唤我流川。”双手搭在孔容肩上,流川用力将孔容拉向自己,一双美目圆瞪,似是不准备轻易罢休。
“好,好,流川。”孔容无奈轻声喊了句。
“本尊准你这般喊我,你呢?你叫什么?”流川忍不住唇角上扬,女子声音轻柔,宛若叮咚泉水,那声‘流川‘自她口中而出,悦耳至极,他心甚喜。
“哦,我叫孔容。”孔容清脆应声,又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流川并不愿轻易罢休,他上前一步拦在孔容面前,轻唤了一声“容容。”
“诶?”孔容不可思议睁大眼睛,这人怎么胡乱改她的名字。
“那晚,我明明记得你喊饿,这一切肯定有隐情。”流川并不傻,他见过她那晚的狼狈,他相信她有自己的苦衷,可是……她为何不说呢?是还不相信自己么?
“这个么……”孔容皱眉,咬着嘴唇,面带纠结,半响才见她开口,讷讷解释道,“那晚,我差点走火入魔,对……走火入魔,所以行为举止有些怪异,这很正常。”
“你又胡说!”流川瞪着眼睛,摸着脖子反驳:“你咬我的时候,神志清醒得很呢。”
“都说了,我修炼太急,差点走火入魔,师父和师兄他们对我真的很好,你别总疑神疑鬼的。”孔容无奈叹息,这人真的好难缠。柳师兄啊,怪不得你交代我,要与太和宗弟子保持距离,原来一旦沾上,甩都甩不掉啊。
孔容这厢心中暗暗叹息,却听身旁的流川又自作多情说道,“也不见得有多好!”
流川嗤之以鼻,孔容满头乌发随意披在身后,半点装饰也没有,她口中的师父和师兄,待她能有多好?他这个旁人都看不下去。
抬手取下头顶的碧玉簪子,流川抬手欲替孔容挽发,却见对方抬手拒绝。
“这样披头散发,你想被人当做疯子不成?”流川冷声提醒,打掉孔容抬起的手臂。
“谁敢,我一口……”吃了他。孔容怒目圆瞪,双手握爪,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她本想显得更凶狠些,却见流川怔怔看着自己,唇角带笑。
“你敢笑话我?”孔容瞪着双大眼睛,模样看起来委屈极了。等她变回恐龙,一定一口吞了这个家伙。
“我可不敢。”流川收起笑意,忍不住抬手点在她眉间,又趁她发呆之际,捏起她头顶的几缕发丝,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插.上碧玉簪子。
“回去吧。”拦下孔容再次抬起的手,流川突然开口。来日方长,他一定会弄清楚这一切的。
“诶?”狗皮膏药突然不沾了,孔容满脸喜色,毫不犹豫,转身,蹭蹭跑开。
“没良心的。”见孔容转眼消失不见,流川幽怨叹息了声,亦转身离开。
——*——
锦阳宫,雾气缭绕,面香四溢。
“柳师兄,柳师兄,我回来了,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孔容尖叫着跑进锦阳宫正殿,却见柳无名抱着筐馒头笑得开心。
“宗主,我就说师妹鼻子最灵,闻到这馒头味,一准儿会跑回来。”柳无名点着头,将一筐馒头放在长笙案前,端正站好,一脸的得意洋洋。
反观长笙却是拉长一张脸,他疲于应付其他宗主、掌门,好不容易送走众人,这才想起玉清的神兽消失了很久。
“你还知道回来?”拍开孔容伸向馒头的小手,长笙面带不满。他准了孔容离开幽湖,可她要去哪,总该提前同他报备。
“人家也没走远,就是在听涛广场上逛了逛,可那广场实在太大,人家走的脚都断了呢。”孔容跪坐在案前,捏着嗓子,使用浑身撒娇的劲儿,同长笙撒娇说道。
“好好说话。”长笙绷着一张脸,指了指身后的柳无名,“没看到你柳师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么?”
“宗主,您光提我干嘛!”柳无名不满,明明宗主自己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闭嘴,你今天捅的篓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长笙斥责,也不知柳无名从哪里弄来的吃食,害得众人上吐下泻,把他们玉清宗的脸都要丢光了。
“徒儿只是想给太和宗的吃食加些巴豆,谁知……打理厨房的弟子弄错了。”柳无名小声歉意道,这事怪他没考虑周全。
“哎~”长笙扶额叹息,半响,挥挥手示意柳无名下去。
柳无名本欲再替自己辩驳,看了看眼前的长笙与孔容,猜到长笙有话如同孔容说,只好服了服身子,识相退下。
殿内一片寂静,长笙扶额满面忧思,孔容则瞪着双大眼睛,盯着案上的馒头流口水。
“长笙师父,这馒头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半响,孔容舔了舔嘴巴,忍不住开口提醒。
长笙抬头,正见孔容紧抿薄唇,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看的他满腔怨言,瞬间烟消云散。
“我准你离开幽湖,但你以后若是去哪,需提前告诉我。”长笙目光闪烁,视线停在孔容脸上,见对方乖巧点着头,一时心软说了句,“吃吧!”
“谢谢长笙师父。”孔容一脸惊喜,抱着筐馒头大快朵颐。那小山高的馒头,一点点进了她的肚子。等长笙回过神时,孔容已经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躺在地上。
“好撑啊。”孔容嚼着嘴巴里的最后一口馒头,却是如何也咽不下去。喉咙眼似乎被馒头堵住了,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谁让你贪吃!”见孔容涨红一张小脸躺在地上,长笙不忍心,起身上前,跪坐她的身旁。
“嗜食食物当有度,切莫贪心不知尽。”抬手轻柔孔容的腹部,长笙念念叨叨起来。
孔容总算舒服一些,她眯着眼睛,正享受间,感觉脑袋被人动了一下。
孔容睁眼,正见长笙手上捏着只碧玉簪子,那簪子看着眼熟,好像是流川硬要放在她脑袋上的簪子。
“云楼?”看清簪子尾部的刻字,长笙面带思索,若是他没记错的话,‘云楼’为太和宗宗主的大弟子。
“我本来不愿要的,可这簪子的主人老是黏着我。”孔容皱着眉,将今日流川硬塞簪子给她的事情说了出来,末了还补充道,“我都说了,师父和师兄待我很好,可他非说不好,说我这样披头散发,像个疯子。”
“哼…他太和宗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长笙不满,他自己的徒儿,他自会照顾好。
“这簪子为师替你还回去。”长笙收起碧玉簪子,压下心底酸酸的异样,抬手理了理孔容的鬓角又道,“披头散发确实不好,是为师考虑不周,为师送你一个更好的。”
“诶?”孔容不解,却见长笙起身,从一旁的书架中拿了只木匣子。那木匣子中,装着大小不一的刻刀,和一块方方正正的浅色梨花木。
孔容躺在地上,把脑袋靠在长案上,见长笙拿着刻刀在梨花木上镌刻起来。
耳畔全是嚓嚓的木屑声,孔容打着哈欠,一脸倦态,这吃饱就睡的生活,当真舒坦。
……
盘腿坐在案前,长笙拿着刻刀小心翼翼,许久没有使过,手上有些生疏。
一个圆溜溜的脑袋,从案上滚到大腿,顺势钻进他怀里,长笙身子一震,欲叫醒孔容,可见她舔着粉唇睡得香甜,抬起的手怔了怔,又收了回去。
锦阳宫正殿内,沙沙之声一夜未断,待天色泛白,红霞满天之时,长笙手中握着只木簪,那木簪通体光滑,尾部镌刻着几朵小花,想必是花了不少精力打磨而成。
“这是什么花?”怀里突然传来女子沙哑的声音,长笙低头,正见孔容眯着眼睛,懒洋洋看着自己,撒娇道,“我早就醒了,只是躺在长笙师父的怀里太舒服,不舍得起身。”
长笙倏地红了脸,他欲起身离开,可盘坐了一夜的双腿,早被孔容压麻了,使不上力。
“此为玉兰,白玉为花,碧玉为茎,乃花中君子。”长笙诺诺解释了句,却见怀里的人儿倏地坐起身,抢走了他手里的簪子。
“谢谢长笙师父,我喜欢这簪子。”孔容抱着木簪笑的开怀。
那抹明媚笑容之下,长笙的脸颊愈变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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