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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几翻轮换，已经凌晨，井下的空气随着外面入夜后的低压，有些潮有些闷。陆路明显察觉体力的渐渐消失，但她更知道这时候不能随意换人，新兵的体力和经验毕竟不足。她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清醒。
“陆路，那是什么星？”已经习惯井里黑暗环境的陆路听到这样一句话，心一阵慌乱，问话的是刚下井没多久的同班同年兵汤显。
“陆路？你没事吧？”汤显有些紧张。
“金星吧。黄昏时，它叫长庚星，天明时，它叫启明星。”陆路觉得自己像掉进雾里一般，梦幻似地跟着耳朵里的声音，叨念着。
“什么？”汤显紧张起来，她不担心听不到正确的答案，她担心的是陆路的声音听起来迷糊而断续，“陆路，你没事吧？”
“有时候可能是木星、土星、水星等行星……”陆路的呼吸急促而凌乱
“陆路！”汤显右手往前一探，抓住陆路的手，拇指往她虎口一扣，用力一掐，“陆路！”
手上传来痛刺激着陆路，她甩甩头，“谢谢，我没事。”
“喝口水吧，你都在井下呆很久了，叫个新兵换你上去吧。”汤显松了口气。
“没事，有点困而已。”陆路笑了笑。
“喝点水吧。”
“这个时候出现的，应该是金星。”陆路左右按了按自己的左胸口，轻轻地说。
“真好看，光亮不输月色。”汤显脸向着天轻轻地说，手上的工作没放松。
“路路，你是月亮我就是那金星，哪怕有一天谁把我的光芒掩去，我也相信自己在你心中的位置不会改变。”又是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陆路抓住了一句话。
“我是三班长韦静，一号井注意，往下传信号，停止拉线，做好收队准备！”
“你没事吧？”陆路一上来，韦静看着她的脸色和不正常的出汗量关切地问。
“没事。”陆路笑了笑，拍拍她的手臂。
“班长，一会别再让班副打札了，她刚才在井下差点晕了。”汤显不理会陆路的小白眼，你瞪你的、我说我的。
陆路看着两个瞪着自己的人，笑了笑：“我去车里休息一下。”
风透着湿漉漉的迷彩服渗进肌肤里，陆路牙关一抖，摒了一下气，最近真的太不正常了，她暗自叹气。不管那梦里的人是谁，假如真是自己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又是自己看重的人，总有把她想起的时候。陆路默默地给自己打气，不能再这样消极而固执地抱着一个梦而忘记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如果我是月亮你是金星，即便是你的光芒被重重地掩去，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在你的位置中找回你。”陆路对着天上的金星，暗暗地许诺。
“三班副！” 陆路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低下脑袋从大卡车后车厢偏头望去，二班的徐丽丽。
“二排长和三班长吵起来了，殷班长让我赶紧来把你找过来。”
“吵架？”陆路内心一惊，这二排长的小男人姿态她是见识过了，新兵的时候她让他给涮了一记，那可是记忆深刻的事。她赶紧从车上跳了下来。
此行施工任务，二排长陈和是总指挥，女兵这边只来一班长一班副，所以女兵的调配工作实际上就是由韦静负责。韦静是个很有方寸的人，怎么会在这要回去的时候和他吵起来呢？
陆路跑过去刚好听到陈和一句：“你只是个兵！”韦静正要说话，看见陆路跑过去，甩头问了她一句：“谁让你来的？”
“怎么回事？不是要整队回去了吗？”陆路瞅了陈和一眼，问韦静。有些干部在女兵眼里，啥嘛都不是一个。
“047 087 167 189 021 041 （□□要咱出公）差！”韦静气呼呼地。19点到现在凌晨4点，这些女孩子都累成什么样了，再出公差是有点过了。“班长，连长不是说处长要咱这批晚上施工的兵，明天到大礼堂打扫卫生吗？你还不带我们回去，就补不上两小时的觉了。”陆路细声细气地说。
“二排长让我们跟车到前面排沟！”韦静回道。
“你是不是没跟排长说我们明天有任务啊？”陆路看了看陈和。
“没有！”
“排长，真对不起，这们这里已经有几个病号了，明天还有任务。能不能我们回去后再请示连长安排今天施工的人排了下沟？”
“这么说你们三班的班长和班副，我都叫不动了？”陈和阴阴地说。
部队不全是一派的光明祥和，公报私仇的现象并不少见，像这一类对某个班某个人有意见而影响整个班排的事，并不少见。
“排长啊，施工现场您是总指挥，您说一咱们不敢说二，服务命令是咱们的天职。要不您给连长打个电话，在我们把那边的任务取消了？”陆路一脸谦和。
“行了！女兵先带回，男兵留下休息半小时后继续施工！”
“谢谢二排长！”陆路笑了笑，转身：“女兵都有了！按原队形集合！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右后转弯，齐步走！”
“那公差哪来的？”上车后韦静小小声地问陆路。
“回去和连长一说，不就有了？”陆路知道这个差事肯定有的，只是不方便先和韦静说。
“不会吧？你骗他的？你不要命了你，你不怕他刚才真的打电话啊？”韦静吓一身冷汗。
“我的班长，你傻不傻啊？我们不睡觉，人家连长不睡啊？二排长可是等着升副连的人，他会在这种时候打电话？再说了，安排我们下井人员去排沟，连长会同意吗？”陆路白了她一眼，怎么一和陈总对上，就变笨了？“你和连长关系好，回去就是你的事了，哈哈。”
“好吧。你吓死我了。”韦静拉近她的身子，关切地问：“你没事了吧？”
“胆子真小。对了，你刚才叫他47 87（□□）他会不会生气啊？”
“我们老专业的代码，他哪会知道，就算是有见过也没背过，说那么快能迅速反应过来的，除了我们两个常练嘴皮的估计就只有我同年兵才能做到了，你别忘了自己是好奇才背的，你们这一年兵已经不用背这个了。”
“你也别老和他对着干！”陆路靠着她肩眯上眼睛，“你今年任务不轻，党员要转正，又要转士官，他在咱连队至少会升正职，真要转成了以后还要和他相处几年。”
“人小鬼大，怎么也油乎乎的了。”
“睡一块粘到你的油气了。”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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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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