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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静好。(回忆篇)
转眼就到了夏天,炙热难耐。
江白没抓住那个偷偷放垃圾的人,那人除了放垃圾,还变本加厉,课桌里时不时有老鼠的尸体出现,这显然超出了江白的承受底限。
本来江白早上到校的时间就比一般同学要早,没想到这个人比她还要早。顺带一提,许君然是班里出了名的迟到大王,不过他成绩好,又受女生的欢迎,对他,老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眼。
天刚蒙蒙亮,江白就来到了教室,没有开灯,还特意坐在离自己座位较远的角落,安静的守株待兔。
没过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教室,她目不斜视的走到江白的座位上,放下手里拎着的东西,眼里竟带着满腔的恨意。
她的一举一动,角落里的江白看的一清二楚,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做这种事?
江白起身走向她,神色如常,却含了点不同往常的淡漠和怒气:“曲玥。”
曲玥怔忡在原地,惊恐地回头看着她,半天也没有反应。
江白盯着那袋垃圾,对上曲玥的眼,目光一敛:“为什么?”
曲玥涨红了脸,羞辱和气愤同时冲上脑袋,她狠狠地推开江白,那力道凶狠,江白一下没站稳跌倒在地。
曲玥撕心裂肺地吼着,歇斯底里的吼叫致使声音都有些变调:“我讨厌你!江白!我恨你!江白!”
忽然觉得满嘴苦涩,仿佛自嘲般,江白笑了,平静而哀伤。
我何尝,不讨厌我自己。
阳光太好,江白盯着绚烂的太阳淡淡地笑着,笑着笑着,就笑出了泪花。
“小白。”付静叫她。
江白垂下头,递给她一张纸,上面记着许君然的电话,到不是她要到的,而是许君然硬塞给她的。
“谢谢你小白!”付静高兴地笑着。
江白的眼睫有些抖动,调整完好的笑容:“你高兴就好。”
从来不觉得自己和许君然有什么缘分可言,江白总觉得,许君然那样的人,和她的距离太远,不同世界里的人,就算偶尔会有交集,也最终平行不到一起。
当放暑假才第三天,她又见到许君然那张脸,江白除了诧异,还有点生气:“许君然,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
许君然微笑,笑容太过灿烂,堪比阳光:“我在老师那看了你的资料。”
“许君然,你这是窃取他人隐私!”
“嘿嘿,你能把我怎样?”
“……”
“……”
江白不理他,开门回家,关门,一气呵成。
许君然在门外吼:“江白,你就是这么待客的吗?喂!江白!开门让我进去!”
江白开门,眼神锐利:“你不要吵到邻居!”
许君然闪了闪眼睛,期期艾艾的说:“江白,收留我一会吧,我饿了……”
打开门,屋子里漆黑一片。
江白换上鞋,伸手去开开关。
“你家好小。”许君然跟着她进了屋。
江白没好气:“嫌小就滚出去!”
“不不不,不小,挺可爱的。”
江白去厨房拿食物出来,许君然已经乖乖坐在垫子上,一双黑色如琉璃般的眼看着她。
皱眉,江白的语气很是不耐:“吃完快滚!”
许君然不客气地大口吃着,样子有些狼狈。
江白看着他,问:“为什么你不回家?”
“家里没人。”回答的漫不经心,片刻,许君然问她,“你父母呢?他们不在家?”
“在外地。”说着,江白站起身去了厨房。
许君然的眼神一直在看她,咬着下唇,突然坏笑:“江白,今晚让我借宿吧。”
厨房里,江白瞪圆着眼,右手握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探出头,语气恶劣:“许君然,有胆你再说一遍。”
许君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揉眼睛:“我会付你借宿费。”
江白思考着。
沉寂的夜,微红撕开黑暗的一道裂缝,渗出点点金光,直到染遍天际。
“我说……”许君然躺在地板上,身上盖着小猫图案的毯子,挑眉不满,“你就让我这么尊贵的客人睡地板,自己睡床,江白,你好意思吗?”
江白住的地方很小,狡小的房间被分割了几块,做成了厨房和厕所,睡觉的地方很有限。
小床上,江白缩在毯子里,冷冷地说:“再废话就给我滚出去,我家本来就没有外人睡的地方。”
许君然侧头看她,沉默了。
仿佛半个世纪那么久,他的目光开始发涩,才慢悠悠地开口:“……你一直一个人生活?”
江白背对着他,声音清淡:“父亲在外地工作,偶尔会回来一次。”
“……”
“……”
“江白,你不孤单吗?”
江白没答话。
“……”
“我习惯了。”
许君然哑然失笑,心脏在隐隐作痛,此时此刻,他心疼她到极致,他想拥抱她,给她所有他的一切,她的孤独,她的冷漠,她的悲伤,每一个,都如利器一般狠狠地刺进他的身体,让他体无完肤。
房间恢复死寂,许君然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恨自己,怎么在她的面前就变成了一个不善言辞的人。
许君然扫了一眼江白枕头边发着诡异光芒的物体,翻了个白眼:“你晚上睡觉都习惯放把菜刀在枕边吗?”
江白转身警戒地看他,眼里有着寒光:“不,我只是觉得今晚需要放一把。”
许君然:“……”
江白瞟了许君然一眼,握起菜刀,说:“如果半夜某人行为不轨的话,我就……”
许君然蓦地石化。
一夜无话。
清晨的光,懒懒散散的照进屋,房间里的人还沉浸在甜美的梦里。
许君然在梦里轻微挣扎,睁眼,舒展着睡僵硬的四肢,坐着咕噜:“啧啧,好硬的地板……”
他抬头看江白,晨光下,江白的眼睫轻颤着,身子蜷在一起,睡相分外的可爱安逸。
许君然一脸宠溺地看着她,微微一笑。
起身走到她的床边,许君然俊秀的脸上,一双乌黑深邃的眼,迎着阳光散着细碎的光,他深深地看着她,有些孩子气的嘴唇微微上扬,是某种莫名其状的笑。
不知不觉的,一只手缓慢的轻覆上江白的脸,顺着眼睛慢慢往下,睫毛,鼻子,最后停在唇上……
身体开始发热,无名的盎惑中,不由自主的,许君然伏着身,离那个唇越来越近,就要粘成一线……
猛然,身下的江白睁开眼睛,正对上许君然近在咫尺的眼睛,冷声:“你做什么?”
许君然尴尬的不知如何回应,动作停在那里,似乎受到了惊吓,嘿嘿的一笑。
江白眼睛一眯,不由分说,抓过许君然的肩膀,在他的锁骨处,吭哧就是一口。
“啊!”
一声惨叫划破长空,许君然痛到忍不住要飚眼泪,这个女人,竟然咬他!
有生以来,许君然第一次这么讨厌放假,从那天以后,他已经两个月没有看到她,思念这种东西,已经在他的身体里发醇,他想她,想的快要疯掉。
终于开学了,兴高采烈地来到学校,看到的却是她空空的桌子。
高三第一学期开学,江白没有来报到。
学校找不到她,她住的地方也找不到她,没来由的害怕和担心,突然之间,许君然这才发现,对于江白的事,他知道的太少。
糟糕透顶的天气,绵绵不断的雨,像极了许君然现在的心情,沉闷不安。
许君然垂着眼睛,细长的右手伸出来,状似无意地触摸自己的锁骨,那里的痕迹早已消失殒尽,留下的,除了空白,只有噬骨的伤痛。
“……许许许君然……”身后有人喊他。
他看过去,面前站着一个红着脸的女生,许君然想,谁?
女生结结巴巴地说:“……你好,我叫付静,我喜欢你,希望能和你交个朋友。”
许君然绽着笑,举起左手揉发,眼睛抬起的时候故意用了种傲慢的姿势:“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付静小声地说:“是我朋友江白给我的。”
许君然一愣,黑亮的眼睛在迷蒙的细雨中显得格外清澈:“你认识江白?”
“嗯,我和她是初中同学。”
许君然凑上前:“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不来学校吗?”
付静没想到他会靠近,小鹿在心头乱撞:“……听、听说她家里有人生病了,请了一个月的假。”
得到回答,许君然沉默片刻,看着灯光映照下连绵不断的雨丝,惆怅。
一个月啊,许君然想,要过一个月才能看到她,时间好长好长啊,他都快要忘记她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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