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自有时

　　我转身取出玄女剑御剑飞行去往昆仑天宫。那里是西王母瑶池的住处。我的南笙要恢复神髓需要那仙桃还有黄中李。我必须让南笙在阿难破壳前恢复。只有如此我们才能一家团聚。

　　飞上半空回头看一眼。重晴已经带着南笙出了东海，往冥界方向而去。带着复杂的心情。玄女剑飞快穿梭过云层。半日行程已经见到那高耸入云的昆仑虚。我住昆仑太清宫。西王母的行宫在昆仑虚山顶入云还要高。第三十三重天。天地日月精气凝结。天上天下、六界内外八方，但凡女子得道登仙者，都隶属西王母管辖。那里有一天湖又名瑶池。瑶池旁种有三千六百株桃树。前面一千二百株，花果微小，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得道。中间一千二百株，六千年一熟，人吃了霞举飞升，长生不老。后面一千二百株，紫纹细核，九千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我一想起这片桃林又想起东海蓬莱仙岛的桃林。太一与王母果然相配。只是少了一位会酿桃花醉的九厥。又因为太一有次上那桃林摘桃，随意书写下三个字蟠桃园，从此王母每次桃子熟都要举办蟠桃宴。邀请众仙家同乐。这真正想要请的仙家是谁，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玄女剑已经穿透云层进入昆仑虚山顶。有仙将已经在宫门外战立两旁。我抬头一看那上面的金漆匾额。上书太虚宫三字。这里的一景一色与那九重天的太晨宫有何差异。仙将见到我都拱手抱拳。

　　“恋生上神”

　　我朝里看了一眼。双手负立在背后。已经有仙史进去汇报。一会织女领着一众女仙官出来迎我。我见到织女怪异了一下。这千年我未出太清宫但是她下凡私通凡人的事情我也有耳闻。天帝之女织女私通凡人也一样的被仙规给镇压。织女见到我含笑打声招呼：“上神。王母听道您来。正欢喜的吩咐百花仙子带领众位仙子在瑶池边备下仙果跟琼浆玉露等您呢。”

　　这王母对我多年不变，点点头。随着织女就入了太虚宫。这里一草一木我皆熟悉。那时与孟章一战离开玉虚山还是王母亲自给我指了这昆仑虚让我从此在这里安府立宫。随着织女一路走过玉栏金阶。桃花林入了眼。那里百花仙女们正在采摘蟠桃，身上彩缎飘舞，脚下凌波微步，若往若返，在十里桃林中穿梭来往。桃花树下王母已经坐在石桌边。仙娥拂尘，好一副惬意的日子。快步上前。坐到王母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琼浆玉露。

　　王母笑笑道：“万年未见。你现在怎么如此落魄。”看眼我身上的衣物。点点血迹依旧还在。

　　我莞尔一笑将玉液放下：“刚从下界上来未换过衣物罢了。”

　　王母对着织女吩咐：“去给恋生上神备几身属于她的仙衣。”

　　织女恭敬称诺。转身下去给我预备衣物。王母从来都是如此。自洪荒那时起她就是如此的关心着我跟女娲一众女神。王母贤惠六界只怕无人能及。我有时候也不明白为什么太一就是不娶她。可是九州四海谁也都知道王母与太一是早晚要成婚的。只是这一个婚礼要等几万年就不知道了。百花仙子笑颜给我递上一个刚刚采摘下来的蟠桃。我吃了一口，此味道鲜甜无比。这一颗仙桃凡人吃了可以得道升天。

　　喝过几杯。王母问：“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太虚宫了。”

　　琼浆玉露喝过，桌子上的蟠桃也吃了两个。酒足果饱后就跟王母道：“我找你有事。我来跟你要蟠桃还有黄中李。”指着那些还挂在树上的蟠桃。我已经掐过时辰来的。要得就是那紫纹细核的。

　　王母捂嘴笑一声：“这蟠桃你不是不爱吃吗？至我办蟠桃宴起。每次邀你前来你都没参加一次。至于那黄中李。你拿来做什么？你都已经与天地同寿了，又不需要大罗金刚之身，这些东西对你都无半分需要，难道为你的哪位徒弟？”王母转动眼珠子，想了一会还是不明白。

　　“有用。”

　　“你不说。我就不给”

　　“王母”若不是去采摘那黄中李必须经过这片桃林，直到走道桃林尽头，在登三百五十六个阶梯，到达天尽头，我才不跟王母啰嗦，直接登山取果就是。

　　西王母笑笑吩咐仙娥给我拿一份糕点。夹起一块递给我：“广寒宫送来的。你尝尝。”

　　我接过吃了一口。想起广寒宫的嫦娥。又想起织女。开口软道：“她也挺苦的。她还在广寒宫天天吟唱，她后悔偷灵药登仙宫吗？”

　　王母拿起丝巾擦拭下嘴角。我知道她想起了什么。那年若不是她给了后羿一颗仙丹。让嫦娥误食用了。广寒宫也不会如今夜夜清歌。只是这又能说是王母的错吗？王母因为后羿射日有功而许他百年后登仙成道，谁也想不到嫦娥会偷那丹药。

　　“王母。织女也命苦。你说在这九天之上的仙女们。情爱这事情。你我都无法断的何况是他们？”王母百万年来只钟情太一一人。何尝不是痴念太深？

　　王母叹息一声。喃喃道：“天规难违。你我还不是一样。只是你不是一直都在太清宫。我可听说你已经千年未出那宫殿了。怎么也知道这事情。”

　　“织女与牛郎的事情。早已经被九州四海传遍。我在太清宫内也听到了。你在这里面似乎被传的不是很好，你头上一直带的那个金簪，我一直都不知道有这样的能力啊。什么时候借我到魔界也挥出几条银河来。这样子也增加了防御啊。”

　　王母叹息一声：“你以为我想做这坏人啊。那牛郎还不是太一助他的。助他登了天梯到天宫想带走织女。那天帝的品性你与我都与他相处百万年了难道还不懂的。他的天威怎么可以被侵犯，一旨天女皆由我管直接下了我这太虚宫。我也是不得已啊。看她一家不得团聚，我也没办法，天规难为。也为织女这事，我操碎了心。给她许了几位天尊也都被织女给拦了回去。给她找了几位帝君。她也不满意，在那二十七重天，天天闹腾。圣母都被她弄的没办法了，你看现在送来我这太虚宫了。”

　　王母一脸的委屈我也看的出来。虽然她掌管仙界所有的女仙，赏罚力度自然该严明。只是她也是一女子，她也有女子的柔情万种。叹息一声，大家都有彼此的无奈。

　　“原来如此。只是织女为何下凡的。她不是在二十七重天呆的好好的吗？天女没有必要也不需要下凡间啊。”

　　王母看我，轻哼一声：“还不是你这玄女搞的事情。”

　　“我？我可大冤枉了。我这千年未出太清宫，四海皆知，与我何干啊。难道我元神出窍送她下凡吗？”

　　“你是不是上过二十七重天让她教过你织帛之术。”

　　“有啊。”

　　“就是你这织帛之术入了凡尘，惹的那些凡人都拜织女，这才惹得织女动凡心。”

　　“我冤枉，这都能扯上。”

　　王母喝了几口酒说，呵呵笑了起来。拿过一个蟠桃又给我。有仙史来报。女娲求见。这一说我与王母都来了兴致。与女娲也算千年未见。至那次封神后到如今。

　　我与王母谈笑中，女娲来了瑶池。一见到她。那百万年的蛇尾巴还是藏不住。女娲进来也不多打招呼，就直刺刺的坐到了石凳子上，将我手中的玉液酒壶抢去喝了几口。怪道：

　　“听说这老凤凰来了你瑶池，难得千年见到她出门，你还不来通知我来瞧瞧。我要看看这老凤凰的凤尾是不是已经开始掉了。”

　　“你这冷血的蛇还没蜕皮。我怎么舍得开始掉毛。何况，千年我不出太清殿，你可以来找我啊。”我故意说道。

　　“这话说的，我去了你太清宫多少次，每次你的仙史都给我来一句，娘娘闭关了。你说我怎么寻你？”女娲委屈的指着我，向王母诉苦。

　　“你又不是没在我闭关的时候堵我太清殿过，你可以在那里等我出关啊。”

　　那次太一来求亲，就是伏羲大帝来做的中间人。我以闭关修道为借口，躲了洞内两个月。这女娲与伏羲就在我太清殿那里住了半个月。这一对老奸巨猾的夫妻，我是想一次就怕一次。这千年来，女娲与王母一起共登太清殿三次，前面两次皆因我怀着阿难，不想多事，所以都让白楚楚打发了去。后面一次若我在宫内肯定相见，只是刚好遇到我外出为白猿求仙。所以对他们来说我就千年未出太清殿了。我也不愿意多解释，这千年在人间算长，但是在这九重天上，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女娲还想呛我几句，却被王母给阻止住。王母打趣道：“我们以为你是为那凡间的男子而躲起来疗情伤，又怎么敢去打扰呢？”

　　我微微张着嘴，一时无言以对。凡间男子。那是说南笙吗？只是他们怎么知道？女娲用手抓了下王母。两人脸色都变了变。

　　“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我。”

　　王母拿了颗蟠桃给女娲，自己也拿了个。面上毫无波澜，但是那拿蟠桃的手已经有些颤抖，与他们都是百万年的神友，又怎么能不知道他们这一点点的异样。面上生气道。

　　“若不说实话，别怪我今日把你的蟠桃园夷为平地。”

　　女娲越故意笑的镇定。王母越是赔笑说是口误。我就觉得越有事情，这六界中只有我们几位神女来自混沌之初。自幼又是一起成长。彼此皆知道对方的心性。我自来言出必行，他们也是知道，见我一副不得商量的样子，也就软了下来。王母遣退身边所有的仙史仙娥。又赔笑的给我倒了杯玉露。手腕轻撞了下女娲：“你说”

　　女娲讪讪笑了声：“王母还是你说吧。”

　　我冷眼旁观，这做作的两个女神，我就看他们要推诿到什么时候。南笙，是否我忘记那一切与他们有关？我喝了几杯玉露，只觉得此酒已经没了刚才的甘醇。

　　“别闹了，我替你们开头，那年东夷桃花寨，往东那片林子内”

　　两神听了我说的话，他们都怔怔了一下。对望一眼。轻咬了下朱唇。各自坐回石凳，试探问起：“你记起来拉？”

　　我有意的引导他们错误的理解，点着头。两神都如泄了气的气球，开始抱怨起那太乙仙人的忘情丹无用。

　　忘情丹。我一震。难怪我忘了一些东西却有些未忘。与爱有关则忘。无关则记忆还在。

　　王母先开了口：“那日我与女娲一起想寻你去蓬莱找太一饮酒，仙鹤引路。到那东夷桃花寨。正见到你与那凡间男子成亲。我们天上看了很久。想阻止你，却知道你这脾气，我们若是出现，你肯定不肯，女娲觉得自己有过错，若非与你打赌，引你下界，也不会有这段情缘。我们知道后就兵分两路。由我去向太乙要忘情丹。女娲去蓬莱取你最爱的桃花醉。”

　　东夷桃花寨。

　　西周已经集结兵马一路往殷商牧野而去。我拿着需要梳洗的衣物，与寨子内的女人们一起往东边小路而去，过一片树林。突然清风拂面。有花香传来。我笑一下。这不用想都知道是那熟悉的女娲来了。所有的女人拿着盆子被定住。

　　仙娥引路，仙鹤骑行，女娲至蓝天而下。落至我面前。开口就是问：“如今周灭商已经到最后一刻了，你我胜负即将揭晓，怎么还呆在这里。”

　　我掐止算过。确实此时西周行进路上虽然遇到狂风大作，可是并不影响天意。商纣无道，杀叔灭子。残害百姓，亡国是他自找的。

　　“周灭商，已经是天意不会有变数。我徒弟姜尚已经带领所有的兵将前行，我与你胜负不是已经定了吗？姜尚带领的即将封的仙史自然比你推荐的更多。”

　　女娲点点头，在我身边转了几转。看我手上盆内的衣物。我一挥手让衣物消失。

　　“玄女，你收姜尚为徒确实明智。周能得天下，姜尚居首功。可是你应该有段时间未关注商周之间了。我已经派了广陵子又给周军送去了好些武将，此时封仙，你与我谁找的更多，未到最后还不能有输赢之分。我即将去往朝歌牧野，看最后的结果。你我两个开头的神，难道你就不好奇，那最后的结果吗？”

　　我想起南笙。女娲此次前来肯定是有备而来。这世间万物，能让女娲有兴趣掺和的事情除我们几位上神，她怎么会管殷商那一点点的破事。朝代更替少的几十年，上的千年，也不过是人间自己的事情。女娲有此闲情逸致？我在这桃花寨与南笙生活的好好的。这日子远比那太清宫要好的多。

　　“我就不去了。这结果你我只要掐指一算就知，若是嫌知道的不够清楚，太一那里的天书司命，一切人间造化皆由他写，你这神母只要召他来一问就行。那商纣何德何能，让你亲自前去看他如何自裁的。”

　　女娲蹙眉一笑。召仙娥上前给我递来了一壶酒。我一瞧是桃花醉。眉眼就开了笑。这六界中，谁都知道太一家的九厥酿的桃花醉是我玄女最好的一口。我接过，打开酒壶。那花仙四溢飘来。另有一篮子蟠桃。

　　“太一蓬莱的桃花醉，王母的蟠桃。你说这两老不死的，总要远隔万里之地，要是可以同在一起，就不需要我们为了这两样东西而奔波来去。”

　　我的抱怨惹的女娲哈哈笑了几声。女娲催促道：“速饮了它，我来前特地去蓬莱找九厥拿的，若不是说是你要饮，那九厥还不愿意给呢。”

　　“那自当然，也不看看我与他的交情如何。”

　　“交情如何？不就是那次太一以黄帝轩辕之身入世参与灭世之战。你去帮助过他之后在那蚩尤的九黎之地捡回来这九厥吗？这九厥最后还不是决绝了你太清宫跟了太一。你与他这算交情匪浅啊。”

　　我拿了桃花醉倚靠在树干上独饮：“那不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场战虽然在人间，可是却是真正的神魔之战。那魔君蚩尤，你我都见识过他的厉害。那场逐鹿之战，到如今我很时常在梦中梦到，每次一想起就真觉得那场噩梦永远难休。这九厥乃是蚩尤的臣民，他却愿意跟着太一，我们本来都不看好的。但是这些年来，他自顾自的酿酒却也没干出什么逾越之事。只要一切相安无事，天下太平就好。我虽好桃花醉，可是我也没有桃花林啊。这九厥跟着我当个小仙史，自然是跟着太一当仙官更好。”

　　我边饮边说起那段记忆。只觉得眼前的女娲身影有些交错。我甩甩头。指着桃花醉，对着女娲嘲笑自己：“我饮桃花醉几千年。却从不知道这桃花醉既然会让我醉。”

　　说完酒壶就落了地。女娲捡过酒壶交给仙娥。又自我手中将盆子化出，扔向了远方成了一座神山。又广袖一挥自那些人的脑海里抹去了我的一部分记忆。就带我离开了那片树林。那些被定住的女人们恢复了神智。只觉得梦一场。就一群人邀约去了溪边洗衣服。

　　等我在醒来之时。已经在牧野外的营帐内。女娲站在一旁。姜尚也在。我醒来只觉得头昏脑涨。女娲笑一语：“桃花醉醉了大神了。”

　　我觉得有些模糊，但是身上确实是桃花醉的香气。而姜尚也禀告我。

　　“师傅，我们已经集结好，明日就是决战之日。此时六师已经汇聚于王城之下。今日武王已经宣誓‘俗话说，母鸡司晨，是家中的不幸。现在纣王只听信妇人之言，连祖宗的祭祀也废弃了。他不任用自己的王族兄弟，却让逃亡的奴隶担任要职，让他们去危害贵族，扰乱商国。今天，我姬发是执行上天的惩罚！……！’如今军中士气大振，就等明日一早决战于牧野。”姜尚一一道来。

　　“好”我抓住姜尚的手。

　　姜尚作揖：“师傅，只是徒弟还是不安，我军兵力只有五万不足，但是听闻朝歌如今已经集结了七十万之多的兵力，我们这差距太大了。”

　　我摇摇头，看向女娲。与姜尚道：“明日你登坛做法。为师自有良计。”

　　姜尚听后，就退出了军帐。我与女娲此时皆换作男儿之身。此军帐也只有姜尚知道我真实身份，女娲的身份也无人知晓。女娲问我：“什么良计，太一可是跟我说，人间事，人间断。你不能动用你的天兵。”

　　我笑一下，拉上女娲就隐身往朝歌而去。朝歌武英殿内。帝辛正与众臣商量对策。女娲看了眼那帝辛，就厌恶的挥过我的手。扬长而去。

　　瑶池蟠桃园。

　　我听女娲将所有的事情说起。心里有怒却不敢出。女娲与王母皆是好心，不用想也知道那忘情丹被桃花醉给遮住了气味，我是不知情下已经饮了进去。

　　拿起酒杯挡住脸。女娲取笑道：“看，还脸红了。这活了百万年与活了几万年的女仙都一样，遇到情字都是一副娇羞女儿态。”

　　我挥手把桌上的一个蟠桃朝她飞去，堵住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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