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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壹
“今日是谁值守十二楼?速速出来禀报!防守如此松懈,你们可知有贼人偷入莲姑娘的居室了?”樱桃和荔枝犹如守门神一般站在莲洛房前的栏杆上,脸色如同抹了灶底的灰。
她和荔枝今天的心绪本就起伏不定,哪知道回到楼里还发现莲姑娘房间里的卧榻与衣服凌乱不堪,分明是有贼人一番乱搜所致。当时就把她们气个不轻,这要是在楼外还能自我圆说是看守不利,可这是姐妹们层层把守的十二楼啊,所有没出任务的姐妹们都留在这里,防御如此严密怎么还能发生这种事?
樱桃的声音裹着内力回荡在整个楼层,激得檐外的铃铛纷纷发出嘈杂的响声。这些话犹如石子般投进了平静的湖水,引起了轩然大波。楼里但凡有思想、会思考的生物都沸腾起来了。楼里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东西,义愤填膺地走出门去。被她们奉为圣地的十二楼居然有人敢擅闯?还一闯就是莲姑娘的房间?到底是哪个人活得如此不耐烦,想早早投胎了事?
“樱桃姐姐,今日是杨雪和王晓值守。”一个身材略圆润的女子站了出来。
“你且去把她们俩叫来,今日之事她们难辞其咎!”樱桃说道。
“是!”
女子施了一礼后便离开了,只留下空气中的残影彰显着她的轻功已登峰造极,可围在旁边的人们纷纷是一副早已习惯的样子。
莲姑娘房间被贼人闯入可是这些年来头一遭,便是平日紧闭房门的湘姑娘也破天荒地一步三晃得摇着扇子走出来围观。
可惜荔枝和樱桃把房门遮掩的紧密,她根本看不到一丝一毫。
“怎么了荔枝?莲姑娘可有说她丢了什么宝贝的东西?”湘姑娘仰着头轻问,狭长的眼睛里一片细碎的光。
“回湘姑娘的话,莲姑娘说是没丢什么东西。”荔枝本不想说话,但是撞到湘姑娘黝黑的眼眸后才大脑当机一样一字一句地回答。
荔枝与平日活泼好动截然相反的样子让湘姑娘黯了眸子,她把扇子摇啊摇,口中却笑着说:“那就好。”
“湘姑娘您心太宽啦,虽然莲姑娘没丢什么东西,但是贼人此举无异于是打咱们十二楼的脸!她们是一层一层搜的还是只单单瞄上了莲姑娘那一层;她们是单枪匹马还是团伙作案;是早有预谋还是心血来潮,咱们通通都不清楚。要是她们下一次想取的是莲姑娘的性命呢?”人堆里有一个脑筋转得快的,几乎在湘姑娘的好字刚落了音就接上了话茬。
湘姑娘但笑不语,因为她觉得在场的人没有比莲姑娘的脑袋还要安全的了。
“是啊是啊,这次她们虽然是一无所获,但是谁也不知道她们想要找什么。如果下一次她们看中了莲姑娘的性命,那咱们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间。”
话题朝着越来越血腥的方向而去,樱桃不得不冷着声音打断:“肃静。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今日值守的姐妹,看看她有什么发现。”
人声渐渐消失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今日值守的姑娘带来的消息。湘姑娘靠着栏杆露出一副微妙的笑容,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
“……就是这样,杨雪和王晓都一口咬定今日没有身形诡异的人靠近十二楼。不过,她们听说姑娘房间被贼人闯入,心下愧疚,已自行去三楼领了刑罚。”樱桃一字不落地把她和荔枝搜集到的讯息尽数禀告给莲洛。
被贼人翻乱的房间已经收拾整齐,莲洛自己把那些可能惨遭贼人魔爪的衣服和被褥都打包送到了城郊外的破庙里,她知道那里一直盘踞着些孤寡乞丐。除了这些东西,还有很多金银玉器被她送给了楼里的姑娘们,就连荔枝和樱桃都分了许多。
房间里燃起了不知名的淡香,那是莲洛特意要来驱除贼人残存房间里的气息。
“对了,湘姑娘十分担心您,她想要来看看您顺便感谢姑娘送给她的金镶珠石点翠簪。她一直想问姑娘要花样图去找金匠打,没想到姑娘会知道她的心思。不过我以姑娘现在需要休息为由回绝了。”
莲洛点点头。她把自己梳妆匣子里的所有步摇和簪子等饰品也都一并送了出去,因为她发现自己用来最常簪发的那对玉垂扇步摇不见了。
这副步摇并没有多贵重,只不过她用着甚是顺手,也极为习惯。可是贼人为何金银珠宝什么都没有盗去,却偏偏拿走了这对步摇?是因为步摇有什么特殊含义吗?这其中的用意让人费解。
莲洛的目光又转向桌子上的千层红枣糕。
这碟千层红枣糕已经被人动了,她临走之前碟子里有八块红枣糕,码的整整齐齐,可是现在红枣糕只剩下了七块。这代表了贼人作案时心情是闲适的,宛如漫步在自己家般悠闲。
莲洛闭上眼睛,脑海中自动模拟出贼人的行动:一个面目模糊的贼人避开众人耳目翻窗进入房间,先是溜达到她的衣柜前翻找一番,一无所获后又到梳妆台前随便翻了翻,然后把玉垂扇步摇揣在了怀里,接着踱步到她的糕点前捏了两块,发现太甜后又喝了两杯水。或许是此次行动太过于安全,贼人自大无比,又忍不住在一看就很舒适的软榻上滚了几滚。也有可能睡了一觉,因为软榻上的被褥和衣服都被其滚得褶皱巴巴的。
一想到这里,莲洛就忍不住想把十二楼的十二层整个都拆了,她已经把软榻和床铺都劈了当柴烧,但心头的不郁还是让她如梗在喉。
这该死的洁癖。等抓住那只贼,她要让其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但眼下,她连贼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莲洛睁开眼,觉得自己就像身处在迷雾蔼蔼的森林,触手可及的只有厚重到凝成水滴的雾气。
“姑娘是否还要置办新的胭脂水粉和珠钗?需不需要我和荔枝去把当下红火的店铺搜罗起来?”
“不用了,那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莲洛不感兴趣道,“近些日子你和荔枝出行办事要小心,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就不要轻易出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你们务必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是!”
“是!……姑娘,你一直看着这盘红枣糕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樱桃轻声问。
这盘红枣糕是今日清晨她和荔枝特意从五香斋排队买回来的,当时莲姑娘还特开心的夸了她们两句,怎么才过了几个时辰,姑娘看着它的表情就变得一言难尽了呢?
莲洛赞赏地看着她:“这碟千层红枣糕被人动过,你可以拿去埋了。不过你们切记,要埋得深一点,我担心小猫小狗吃了会中毒。”
樱桃和荔枝心内大肆感叹莲姑娘心细如发。
樱桃端着可能被下毒的千层红枣糕退了下去,莲洛有点后悔自己之前怎么没多吃两块,白白丢弃了一整盘糕点,太可惜了。
江南城有一处酒肆,开在偏僻小巷,然而好酒不怕巷子深,慕名而来的酒客络绎不绝。哪怕这家酒肆地形难找,掌柜和伙计的脾气都古里古怪的,也抵挡不住酒的魅力大。
此时的左云枫和少钧就坐在这里喝得面红耳赤。
“嗝,我没说错吧少钧。这家酒馆的酒可是出了名的好喝!我每年来江南都会来到这里泡上一个月,泡的骨髓里都能散发出酒香来。嘿嘿你可不要告诉我娘啊。要是被我娘知道我喝这么多酒非打断我的腿!嗝。”酒量奇差的左云枫大着舌头与少钧碰杯,然而他也只不过刚喝了一口而已。
旁边的酒客目露鄙视,你个一口倒的男人吹什么牛。
少钧的脸色爆红:“少爷你醉了你不能再喝了你再喝下去会犯错误的咱们快点回到客栈吧要不然被我娘亲知道了我也会吃不了兜着走的。”一段话一气呵成不带一个标点符号,可想而知他也是喝上头了。
少钧虽然口中说着要离开此地,可手中紧握的酒杯却明显表示了他现在是一个心口不一的臭男人。邻桌的大兄弟一副了然的神色,想当初他们也是如此青葱美少年,并且听从娘亲的话对酒是敬而远之,但如今他们几乎天天来这里报到。
“来啊兄弟!干!”
“感情深一口闷!”
“大掌柜的!你家的酒怎么就这么好喝呢!老子的心都喝酥了!”一个酒客捂着心做西施捧心状,骚气的样子惹得其他人哄堂大笑。
他们叫嚷成了一团,秀气彬彬的弱气掌柜翻了个白眼过去:“鬼叫什么?酒都堵不住你们的嘴?赶紧喝,喝了滚蛋!”声音中气十足,可却长了一张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的脸。
这年头,就连酒肆掌柜的都要靠颜值来镇店啊。
“哈哈哈哈哈哈,少钧快喝,掌柜让我们喝了滚蛋哈哈哈嗝。”虽然脑子已经不太灵光了,但多年练就的耳听八方让左云枫还是听到了大掌柜那铿锵有力的撵人语句。
傻小子少钧掏出钱袋子:“少爷不怕,我带了银子。”
贺兰春提着一壶酒轻飘飘地走了过去,酒壶落下的地方刚好压在了少钧的钱袋子上:“你们的千金醉,千两一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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