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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裴逸尴尬的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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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盒打开,香味四溢。庄子风只是随眼一瞟,看到一碗燕窝汤,一碟烧海参,随即抬头看着裴逸浅浅一笑:
“既是与民同乐,子风怎好开小灶呢,自然该一乐到底。”
说罢,他往远处随手一招,就见对面街头一群乞丐举着破碟烂碗,以万夫不当之勇轰隆轰隆冲了过来,忙不迭的向庄子风施过礼,以风卷残云之势将食盒里的饭菜清空,然后迅速离开现场。
庄子风笑指着食盒:
“子风何德何能,劳裴公子来亲自慰问。拿这些东西来,慰问是顺便,主要是道歉吧?”
裴逸沉默片刻,侧脸看着远处:
“你与他很像。”
“像?”庄子风笑,“哪里像?”
“形似,神也似。”裴远苦笑一声,“凤眼长眉相似,尤其是那样温文雅彦的样子,含蓄温和,谨言恭行,磊落风雅。”
庄子风愣了愣,微微一笑:
“你真觉得我磊落风雅?”
裴逸缓缓点头:
“你是个好官。”
“那子风也就磊落一下,明告诉裴公子,”庄子风眯眼看着裴逸,丹凤眼里神色不明,“在下对裴公子,是一见倾心。请问裴公子对在下,是喜欢,还是敬慕?”
裴逸先是愣了愣,接着迟疑片刻,抿紧薄薄的唇,半天答道:
“为君心动。”
庄子风眯着眼看裴逸片刻,漫不经心放下手里粥碗:
“动心只是一时,动情却是一世。裴公子想拿子风做能止你相思之心的点心,浅尝辄止吗?”
裴逸额上青筋隐隐跳动,却见庄子风信手端起食盒里一只细瓷花碟,里面剩了半块没了馅的点心,慢悠悠的打量半天道:
“真是好点心,外酥里软。可惜,子风虽然家境清寒,却也贪心,要吃就吃整只,从不愿将就凑合。既然心给了别人,子风拿了这层酥皮,还有什么意思呢?”
说罢,又将点心放回远处。
裴逸品着庄子风话里的意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气氛不对。
翰墨看着那半块点心吞口口水,捧着粥碗拉着无花悄然退场,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清风微扬,满树扬花飘落,片片轻絮旋舞轻飘。庄子风漫不经心用筷子在粥碗里蘸一蘸,连着里面沾着的白絮一起吞落肚里,看看裴逸:
“再者,裴公子说我磊落,可就大错而特错了。不瞒裴公子说,子风可不是磊落风雅的君子,而是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
裴逸看着庄子风扬手将粥碗一扔,凤眼微扬唇角挑高,脸上温文的笑容忽然变成一脸无赖相:
“裴公子若不计较,今晚便可过府一叙,子风定然虚塌以待。”
看着庄子风原本清俊雅绝的一张脸忽然媚态丛生带着无尽风流,裴逸彻底石化,回过神来之后,转身拉上无花落荒而逃。
许久之后,树后探出翰墨讶异的一张脸:
“公子,你真是豁出去了?连自己的老底都揭给人家了?”
庄子风掸掸衣袖,装模作样叹气:
“箭已离弦。给出去的心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粥棚刚刚办过去,庄子风也开始重新回到府衙里忙公务。
这日刚放下公文准备吃午饭,就见刘向廉一摇一摆走进府衙,远远向着庄子风笑:
“子风,子风!老朽给你提好酒来了!”
三五杯下肚,刘向廉话匣子打开,于是一边啃着鸡爪子一边指点着庄子风:
“自我为官以来,尚未见过你这样风度翩翩的年轻官员。之前在朝中做翰林,也该算是当朝第一美男子吧?”
庄子风谦虚谨慎的笑着:
“刘大人过奖了,众人都说当朝美男子非当今丞相叶端莫属。子风何德何能敢称美男,不过一块地瓜罢了。”
“子风太过谦了,丞相再俊秀博雅也已经是老一辈了。”刘向廉摆手,一脸可惜,“看你才高八斗,气质卓然,他日定非池中之物。只可惜为人太过清高实在,不懂变通,只怕在官场上难混啊。”
庄子风愣了一下,连忙举起酒壶给刘向廉斟酒:
“子风愚钝,请刘大人明示!”
刘向廉扔下手里啃得干干净净的鸡爪子,慢悠悠抬起眼:
“凡事都要讲究个悟性,点到为止,不可讲话说的太直白啊。听说你最近手头很紧,连买米的钱都要靠借当,这里有一千两银子银票,是前几天几个捐粮的大户点名要慰劳你的,拿着吧。”
庄子风举着酒壶的手滞了一滞,接着开始颤抖:
“……刘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刘向廉摇摇晃晃起身,似是醉眼迷离:
“到底是年轻后生啊,不懂变通。你自己想想,为什么京城里好好的翰林当不成,忽然被人弄到了扬州呢?扬州虽好,到底比不上京城遍地繁华啊!看来你还得多悟悟啊,官场的学问,可是大着呢!”
送了刘向廉出去,庄子风回来,看到翰墨正摩拳擦掌,对着那张银票流口水:
“少爷,小的好久没吃肉了……这银子,能不能花?”
庄子风扬眉,丹凤眼里全是奸诈的笑意:
“花,怎么不花?这张银票,少爷我可是等了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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