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宸一顾倾城色

作者:夏木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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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后天晴的暖阳


      顾兆丰在得到陆北宸的同意后提前出院,陆北宸交代了要注意的事宜,周沛文看这孩子越看越喜欢,邀请他有空来家里玩。顾城在旁边给陆北宸递眼色,陆北宸却装作没看到,笑着答应道:“谢谢阿姨,我一定登门拜访。”
      顾城又是害羞又是心喜,对他说:“那我们先走了,你去忙吧。”
      回家的路上,周沛文让顾城去超市买点吃的,这段时间不是在医院吃饭就是从外面买回来,家里的食材应该都放坏了。周沛文在路边将顾城放下,顾兆丰见她不停看后视镜,问:“怎么了?”
      周沛文疑惑地说:“刚刚看到后面有辆车好像一直跟着我们,这会儿却不在了。”
      顾兆丰不以为意:“你想多了吧,这路上那么多车,我们走这条道,你还不许人家走这条道啊?”
      周沛文听他这么一说,倒觉得是这么回事,“嗯,也对。”
      另一边超市里,顾城戴着耳机,扶着手推车,十分开心地挑选着自己喜欢的蔬菜水果,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的身后,有一个男人跟踪她很久了。
      顾城付了钱,到超市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刚才还风和日丽的天气,买个菜的功夫就下起了雨。顾城正苦恼的时候,她听见有人叫自己。转身一看,这张脸有点熟悉,却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只能尴尬地说声“嗨”。
      那人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问:“你还记得我吗?上次我们坐了一趟去南京的飞机,我就坐你旁边。”
      顾城仔细一看,他那细碎的刘海下有着一双邪魅狭长的眼睛,眉毛被遮住了大半但看得出来很黑很浓,鼻梁高挺,嘴唇稍薄,整张脸就像雕刻出来一般的精致,还有一种混血的味道。顾城记得这张脸,“你是陆、陆……”
      “陆成风。”陆成风笑了笑,眼睛显得更长了,却不是狐狸眼,总之是怎么看都好看的。顾城想,他要是不做模特都可惜了。又听得他说:“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你,真巧。哦,对了,你去哪儿?要是不介意的话,我送你。”说话的同时,伞已经撑好了。
      顾城正想说什么,突然见到陆北宸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大步朝她走来,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和陆成风保持一段距离。顾城见他脸色不好,心里纵然有一堆疑问也没敢说。
      陆北宸问陆成风:“你在这儿做什么?”
      顾城看着他们俩,“你们认识?”
      陆成风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何止认识,我们不能再熟悉了,对吧?哥。”
      这剧情变化得让顾城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再细细对比二人,长得确实有相似的地方……搞了半天,顾城还在想最近身边姓陆的怎么那么多,原来都是一家人……
      陆北宸说:“你做什么我都可以不管你,但是,离她远一点。”
      “瞧把你紧张的,看来,顾小姐对你来说真的非比寻常啊。”陆成风说着,走过去把胳膊搭在顾城肩上,“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她。”
      顾城本能地向陆北宸身后躲了躲,看情况,他这个弟弟陆成风跟他关系不大好,说的话也让人不舒服,刚刚差点就被他的外表骗了。陆北宸给陆成风一个警告:“你尽管试试。”说完,将顾城送上车。
      “欸?溪树!”顾城一上车便看到了驾驶位上的熟人。
      溪树仍是穿着一身帽衫,不同的是染了一头黄毛,他回头打招呼:“顾小姐,好久不见。”
      想到上次溪树说他救自己是受陆北宸之托,这次又来当司机,顾城问:“你跟北宸是什么关系啊?”
      溪树说:“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他的秘书或者助理。”
      陆北宸将她的东西放上后备箱之后,也上了车。顾城问他:“刚刚那位,真的是你的亲兄弟吗?”
      “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她母亲是俄罗斯人,跟了我父亲一年,后来没人再见过她,听家里的长辈说,她好像早逝了。”陆北宸说得云淡风轻。
      难怪陆成风有点混血的味道,这下顾城明白了,“但我感觉你们不像兄弟,更像敌人,是因为你们有利益关系吗?比如,争财产?”
      “不,在我们陆家有一个规矩,只有嫡出的长子才能继承财产。只是成风从小性格古怪,所以你不必理会他。” 陆北宸没有告诉顾城的是,陆成风因为受到私生子身份的影响,母亲又过世得早,家里不予重视,从小便事事与他争抢,抢不到的就想方设法毁掉。
      顾城觉得陆成风这个人的确古怪,既然陆北宸不喜欢他,以后她也尽量避开。这时,周沛文打来电话,关心顾城有没有淋雨。
      “你在车上吗?怎么好像有其他人?”周沛文的听力敏锐。
      顾城看了陆北宸一眼,正想着怎么说,陆北宸却主动接过话题:“阿姨你好,是我陆北宸,顾城跟我一起的。”
      周沛文的声音明显温柔很多:“啊,是小陆啊,谢谢你照顾我们家城城,你也一起过来吃饭吧?一起过来,好吗?”
      陆北宸答应道:“好。”
      顾城头冒黑线,菜都在我手上呢,还叫人去吃饭。下车后,陆北宸去买了点水果,顾城叫溪树也上楼吃饭,溪树觉得不太合适,拒绝了。
      顾城和陆北宸到家后,发现餐桌上摆满了美食,应该是周沛文去餐馆买的烤肉,而顾兆丰的位子上放了一碗海鲜粥。周沛文接过陆北宸的水果,热情地招呼他就座。“最近家里没开火,先将就吃着,下次阿姨给你亲手做一桌菜,叫你来吃。”
      顾城也为妈妈搭腔:“不是吹牛,我妈做的菜是真的好吃。”
      陆北宸表示很期待,“那就辛苦阿姨了。”
      顾兆丰笑容满面地看着,若不是身体不适,一定拿出好酒来跟小陆喝上一杯。“好了,别只顾着说话,先吃饭。”
      入座后,周沛文亲手包了一块烤肉放在陆北宸的碗里,“吃吧。”
      顾城心里只想笑,老妈,能不能矜持一点……只见陆北宸十分恭敬地微笑着向周沛文点头示意,“谢谢。”却没有马上吃,而是另外包了一块烤肉放进了顾城的碗里,然后才将自己碗里的吃下。
      顾城害羞地看了一下爸妈,周沛文眼里的笑容再明显不过,对这个未来女婿表示非常满意,顾兆丰也赞许地点了点头。顾城忍着嘴角的笑意,慢慢咀嚼。雨过天晴的光辉照射进屋里,顾城心里的温暖很快涌至全身。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家的意义。
      饭后已是天黑,顾城说她去送送陆北宸。两人手拉手在小区里逛了一圈,像所有分别前依依不舍的情侣一样,顾城考虑到陆北宸的性格,问:“我妈一向热情好客,不知道会不会让你有负担?”
      陆北宸完全明白顾城的顾虑,他停下来,像是在回味刚刚吃饭的场景,“不会,我很喜欢阿姨,也很喜欢这种氛围。看得出来,他们很爱你。”
      顾城与他四目相对,心里突突直跳。陆北宸低下头,在她额头处留下一个吻。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我看你上去。”陆北宸松开她的手,看她上楼,直到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影才离开。
      “我们现在去哪儿?”溪树问。
      陆北宸看了看手机,说:“回陆家。”

      顾城回家后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写小说,写到半夜睡着了,她做了个梦……
      换掉苗疆服饰后,陆北宸吩咐丫鬟把饭食都端到这个阁楼来。顾城手托着腮,看菜品一一盛上,有蟹黄鲜菇、夜合虾仁、酥炸鲫鱼、银针炒翅、红炉烘雪衣、素芥蓝、七彩冻香糕。
      “这么多菜?我们能吃完吗?”顾城拿着筷子,不知道先夹哪一道菜。
      陆北宸夹了一块鲫鱼放在她碗里,“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都试试。”
      顾城咬了一口鲫鱼,酥酥的,脆脆的,鲜而不腥,她点点头,微笑道:“喜欢。”
      陆北宸又给她夹了一个鸡翅,“喜欢就多吃点。”
      顾城吃的不少,头七那几天,顾城悲伤过度,几乎没好好吃饭,荤腥更是不沾,人都瘦了一圈。她今天吃得饱饱的,肚子都圆鼓鼓了。
      陆北宸用完餐后,还有事务要处理,先走了。顾城把玩着他搜罗来的小物件,没一会儿,觉得身上有点痒。她一开始没在意,后来才发现手臂上红彤彤的,起了好多小颗粒,脸上也是。
      洛梅吓坏了,赶紧去通报王爷。
      陆北宸匆匆赶来,只见顾城躺在床上,用被褥遮得严严实实的。他在床沿边坐下,轻轻拍拍被褥:“没事的,你先出来,让我瞧瞧。”
      顾城抱紧被子扭了扭,声音嗡嗡的:“不,不出来。”
      陆北宸安抚她,声音温柔似水:“乖,听话。”
      “不要,你别看。”
      陆北宸看她不肯出来,只好叫洛梅去把大夫请来。他说:“好,那我不看,待会儿大夫来了,你给他看看好不好?”
      顾城想了想,说:“好。”
      本来还很着急的陆北宸听她这么说忍不住笑了,很快,大夫便来了,给王爷行礼。陆北宸说:“礼节先免了,快去给小姐看看。”
      “是。”
      顾城又嗡嗡的说:“王爷你先出去。”
      大夫睁了睁眼,心想这女子是何人?也没听说什么时候府里来了一位小姐?她胆子真大,竟然敢如此这般对王爷说话,而王爷好像丝毫不放心上。
      待大夫诊断出来,陆北宸问:“如何?”
      大夫摇摇头,“回王爷,无大碍。小姐是起了疹子,属下询问过饮食,应是服用芥蓝引起,服药两日便能痊愈。切记,以后不能再给她吃这种食物。”
      陆北宸这才放心,“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大夫作揖,退下。
      陆北宸想进去看看顾城病情如何了,又怕顾城不让,他在门口扬声问:“我可以进来吗?”
      顾城说:“不可以。”
      陆北宸轻笑,“那我明天再来。”
      顾城听到陆北宸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才下床到铜镜前,她被镜子里的模样吓得捂住脸,又赶紧回到床上捂紧被子。不知什么时候,她睡着了。
      “小姐,小姐。”
      顾城迷迷糊糊中被洛梅叫醒,她揉揉眼睛,“嗯?”
      “药煎好了,快服下吧。”洛梅恭恭敬敬地端着药碗。
      顾城看着黑乎乎的汤药,凑上去闻了闻,皱眉,“好苦。”
      洛梅哄着她:“大夫说了,喝了这药身上的红疹才能好,明儿王爷还要过来看您呢!”
      顾城一听,果然屏着气乖乖将药服下,又接着睡去。翌日醒来,身上的疹子果真全消失了。
      “王爷呢?”顾城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恢复如初的自己,问道。
      洛梅给顾城戴上珠花,“王爷一早就来过了,看您还在睡,就没有进屋,这会儿……应该在藏书室吧。”
      “藏书室?”顾城起身,往外走,“我去找他。”
      “小姐,藏书室……”洛梅想叫住她,可是顾城已经跑远了,她的话还没说完呢,她嘀咕道,“没有王爷的允许,藏书室不能进啊。”
      顾城绕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很大的房间,陈列着一排一排书架,每一个书架上都整齐地放着书籍,不过她不认识那些四四方方的字,她心想:“应该就是这里吧。”
      顾城随意翻着书玩,她对这些字很感兴趣,就像看画一样,以至于有人走近都没有听见。
      “谁在那里?”
      顾城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书一脱手就落到了地上,她条件反射的转身,看到陆北宸皱着眉看她。
      “你怎么在这里?没有人告诉你这个地方不准人进来吗?”陆北宸一边说一边向她走来。
      顾城突然想到了上次担心的伴君如伴虎那句话,她小心地说:“我……我不知道……”
      陆北宸弯下腰,将那本书册拾起,他拍了拍书皮,放回原位。
      “对、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陆北宸伸手捧起她的脸,他能感受到她在微微颤抖,陆北宸心想我是不是吓着这个孩子了,他的脸上浮起一抹笑容,“你的病好了?”
      顾城眨巴眨巴眼睛,“嗯。”
      “所以你来找我?”陆北宸收回手。
      “嗯。”
      陆北宸拉着她的小手走进里间,他给她沏了杯茶,又把点心推到她面前,问:“你喜欢这些书?”
      顾城这才放下心来,她点头,“喜欢,可是我看不懂。”
      陆北宸见她不吃,拿了块绿豆糕放在她手里,“喜欢念书是好事,你要是想学,我请个先生教你认字读书,可好?”
      “当真?”顾城抬眼看他,眼睛里闪着光。
      “本王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呀好呀!”顾城拍手,一脸明媚的看着他。
      “快吃吧。”陆北宸见她吃了一口绿豆糕,她的吃相不像贵族小姐那么拘束含蓄,却也不邋遢厌恶,是一种很可爱,想要一直看她吃下去的样子。“等你会识字了,这里的书你要想看随时可以来,不过不要告诉别人。”
      “嗯!”顾城吃完最后一口,小声说道:“这是我们的秘密。”
      可能是夜里太凉,顾城从梦里醒来。一时之间,她有点分不清楚她到底身在何处。陆北宸没有给她讲过这个片段,可是,一切就像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她有一种庄周梦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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