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光阴（女尊）

　　第二天四个人集体去夫子面前请假，念在他们平日还算听话的份上，胡学士叮嘱了几句就答应了。

　　临走的时候，徐素慢人一步。瞧着他们三个走了，自己便又倒回去给夫子塞了两本书：“夫子，这是学生自己珍藏的好东西，送您打发时间。”

　　胡学士拿着书本，敲了一下徐素的头：“去罢，莫要招惹是非。”

　　“我知道了，夫子。”徐素走出门口，看见有个少年在门外等待，她走过去，从自己腰间解下一个湖绿色的荷包递给少年 “还给你的，昨天谢谢你。”

　　宋城君低头瞧着手里的荷包，里头银子的重量没变，就是荷包变了个样。他抬眸乜了徐素一眼，意思很明显。

　　“那个荷包……被我不小心弄湿了，因为沐浴的时候忘了拿出来……”收到宋城君狐疑的眼神，徐素干脆直接承认：“我收起来了，你就当送给我。”害怕对方有意见，她表情挺忐忑的。

　　“……”宋城君默默收起徐素的荷包，颔首说道：“那只荷包太普通，你若是喜欢拿我的荷包去用，我给你一个新的。”

　　徐素猛然想起来，这个朝代的男人不但会读书写字，还会做绣活，她瞬间撇开头吐了一口气，然后才回过头来笑道：“好啊，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送我荷包。”她边走边说：“走吧，一起去找卢二和王家公子。”

　　“嗯。”宋城君走在徐素身边，和她只有一拳之隔。

　　徐素大着胆子去牵他的手，心想他们二人之间心意都互通了，东西也送了，应该也就成了。虚握着那只微凉的手，徐素忍不住紧了紧：“你的手真凉。”而自己的手是温柔的，这才是健康的象征。

　　“都这样。”宋城君含糊地回答。

　　他的哑谜徐素秒懂，也就是说来那个的时候，手会凉？徐素点点头，她觉得自己回家之后应该多问问少真和少景，不单为了更好地关心宋城君的身体，也只是为了增加医理知识，为以后的行医打下基础。

　　来到学堂面前，宋城君把自己的手从徐素手里抽出来。从徐素这个角度看过去，他清冷的侧脸跟以前一样矜持骄傲，连徐素自己都不相信，短短几天能够和对方建立友好感情。

　　心理稍微成熟的徐素这个时候心生反思，在自己行动的时候，对方是否也在抱着目的行动？

　　别把他人当成傻子，这是徐素一向做人的准则，她从不认为手段高于一切。只认诚恳待人，必有回报。

　　宋城君步入学堂，才发现徐素走得很慢。他小幅度的回头看看，同时皱起眉头，好像有点担心自己刚才的举动不妥。他在原地稍等片刻，等来徐素的疑问：“怎么不走了？”刚才在路上稍微思索了一下，所以徐素才走得慢。

　　“你喜欢什么绣样？”宋城君形状狭长的眼眸，斜斜而视。

　　“绣样？我觉得你来决定比较好，我相信你的眼光。”徐素肯定地说，主要是她对刺绣一窍不通。避免丢人，还是不发表意见比较好。

　　宋城君得到答案，走到自己座位坐下。书案上依旧有一盒徐素带来的点心，等午饭过后，就知道是什么了。

　　今天是来上课的最后一天，下午各自回家之后，开始准备去城外避暑的事宜。

　　徐素的院子里小忙起来，主要是她说不带人去伺候。少真和少景不乐意，却拿她没奈何，只能帮她收拾多点东西，免得到时候要什么没什么。

　　“你们的担心是多余的，那是宋公子家的别庄，他们家财大气粗，能要什么没什么吗？”徐素自己挑挑拣拣，只带了两个箱笼，一箱自己的私人物品，一箱可以分享的食、用物品。总共带得不多，因为也就三天而已，不是渡长假啊亲。

　　第二天早晨各自来到指定的地方聚首，徐素还是带了少真和少景出门。宋城君看到徐素身边的两个小侍，眼睛眯了眯。他本是站在自己马车边上，见状走了过来。

　　“宋城君，早。”徐素跟他打了招呼，回头跟少真和少景说：“你们去帮我搬箱子，我去空地方。”吩咐完了，笑吟吟地询问跟前的少年：“你的马车还能装下两个箱笼吗？只有这么点大。”她庇护了一个宽度。

　　“可以。”宋城君瞧了瞧那边，然后转身带徐素去看看。

　　“我坐你的马车。”徐素在他身后紧紧跟着，小小声说。

　　前面的少年无甚反应，等徐素的两个小侍把箱子搬来了，他指挥听涛和听泉两个帮忙：“可以了。”然后看着徐素。

　　徐素对少真少景摆摆手：“你们坐马车回去。”想想又道：“三天后的下午申时，在这里等我。”

　　“不必。”宋城君说道：“不必让他们来等。”

　　不明所以地愣了愣，徐素还是对他们说：“那好，你们不用来了，安心回去吧。”

　　“是，姑娘。”少真和少景怯怯望了一眼宋城君，觉得这位公子好生厉害，以后就算能做他手底下的小侍，也是没办法分宠的。

　　都上了马车之后，徐素坐在身边迟疑地说：“你讨厌少真和少景吗？”

　　宋城君目不斜视地道：“谁是少真和少景？”

　　“……”徐素汗了汗，给他解释：“就是我的两个书童。”小侍什么的，有歧义，她不想用。

　　似乎很满意徐素的乖觉，宋城君柔和了一下脸色：“有刁奴觊觎主子，你自己不收拾，反倒问我讨不讨厌？你不如直接问我，你这样讨不讨厌？”

　　他的话给了徐素当头一棒，她回想起来，宋城君态度变化的关键点，好像就是自己在卢二家说过不纳妾之后。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宋城君看重的是她纳不纳妾这一点，而非她徐素本人？

　　想到宋城君骄傲的个性，徐素觉得还真有可能。

　　她现在的心情有点复杂，自己和宋城君之间，这样算是求仁得仁吗？自己是对方所求，对方又是否是自己所求？徐素冷静下来，觉得有必要好好想清楚。草率去决定一件事情，所带来的苦果有时候会超出想象。

　　“如你所言，他们确实想留在我身边。不过我的意思很明显，不会留他们。”徐素一五一十地交代：“我是打算过些日子再让他们出府，毕竟他们现在也还小。”才十五岁，待到十六岁出去嫁人就正好。

　　“你心软善良，不是坏事。”宋城君说了前半句，然后闭目养神。

　　“……”徐素有点无语，总觉得对方把自己当小女孩教导。

　　这种猜想是对的，宋城君自持年长，他比徐素大了三岁整。徐素再怎么表现成熟，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在小丫头面前，宋城君下意识地端起年长者的气势。

　　想来想去，徐素把话说个明白：“你说的我都懂，这件事我会处理得很好。你要是实在不喜欢看见他们，以后上学我就不带他们出门。”

　　堂堂一个官家姑娘，出门没有人伺候，传出去恐怕不好听。宋城君可不希望自己善妒的名号，还没进门就已经家喻户晓，至少也得进了门再传。

　　他睁开眼睛说：“不必，只要你心中有数就好。”修长的指尖找到徐素的手掌，将之握在掌心里，若有似无地摩挲着。

　　徐素这一双与众不同的白净细手，很经得起观摩和把玩，他握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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