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之还解芊尺寒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头沉得很，侧过脸，便看到若还温柔的看着我。。心下一惊，低头一看，衣衫还俱在，松了口气。。转而想到昨天晚上。。。原来不是哥哥。。心隐隐作痛。。。

　　“昨晚。。。。小雅我会负责的。”他眼神似一汪春水。。。

　　我心中却如被雷惊炸，只是和衣睡了一晚上要负什么责任啊？？

　　我忙说到：“若还，昨夜是我们都喝醉了。。。我依稀记得是我拉住你才。。。我们并没真正发生什么。。。所以你用不着对我负责的。。。”

　　“小雅，我不仅仅是因为昨晚的事才。。。我对你。。难道你不明白吗？我一直不敢过于奢求什么，因为我知道如今的我配不上你。。我会考取功名，为父亲平反；然后我们二人一双一辈子白头到老。。。”他动人的双眸熠熠生辉。。。

　　我心知假以时日，待机遇来临，这个如玉的男子定非池中之物，这样一个男子，在自己面前许下这样的重诺；一辈子二人一双在这样的年代是非常难得的。。我的看着他如雪的面容。。。垂下眼，手探到他松开的前襟，系着那带子轻到：“时辰不早了，该起了。。。今天还要去铺子呢。。。”刚系完那带子，素儿便端着洗漱水踏进屋子。。。待看到我身旁的若还，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忙福到：“秦公子。。。”

　　我心下叹了口气。。也懒得多费口舌，便起身走到跟前，弯下腰开始上演在他们看来史无前例的口腔清理工作。。。若还转过身，刚好立在我斜前方，待我洗漱完毕直起身子，见他变身猪肝男，脸颊绯红，一直蔓延到耳根和脖颈，我莫名其妙的看了他眼。。心想，只是看女人刷牙罢了。。好吧。。我承认是有些奇怪。。但，至于红成这副德行吗。。。

　　“姑。。。姑。。。姑娘。。。”素儿僵立在一旁磕巴着。。。

　　我彼有点不耐地想着，你丫又不是第一次见。。。抬头便见素儿眼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的前襟；顺着素儿眼光低头看向自己。。。瞬间。。。(‖╤◎╤) |||||。。。。。

　　只见自己没着外衫倒也罢了。。里衣。。襟带半开。。。

　　————真是个，春光明媚的早晨啊。。。

　　正忒尴尬着。。门外传来柳管家的声音：“唐姑娘、秦公子，庄主有要事相商。。。”说完脚步声便渐行渐远。。。我慌忙拉回思绪快速整理好里衣，套上外衫。。。

　　“哎。。。我来吧。。。”若还长叹口气，伸出大掌稳住我慌乱的双手。。。待整理完，便扶着我在镜前坐下，拿起台上的木梳，轻柔的打理着我的青丝。。。我看着镜里的他，那专注的神情。。。我的心跳。。。清晰可闻。。。

　　一柱香的时辰，我们两人就拾捣完毕了，出了厢房顺着小道左弯右拐的来到山庄的会客厅前，才踏入厅堂，就感觉气氛不对劲。。。只见顾韵之双眼微红、面容憔悴的坐在主席上，下席上坐着洛阳商铺的何管事，整个人如霜打了的茄子般萎靡不振。。。他身旁还立着个俏丽的丫鬟；其他人都眼生得很。。。眼睛扫过他们落在顾韵之身上。。。心下疑惑不已。。。

　　“唐姑娘。。。常叔昨天夜里。。。过世了。”他沙哑着嗓子，那话却如晴天一阵惊雷。。。。

　　“什么？！！”我惊叫到，昨个儿那老者还精神矍铄来着，怎么才过了一晚上就。。。

　　“他是被人害死的。。。。”他撑着额头，无力地说着，看着他憔悴的面容。。。我想起昨晚看到的情景。。。心想：那常总管对于你来说，只怕犹如父亲。。。身边的亲人相继去世，自己所爱之人心中又无半分自己。。。这世的你，无论是在亲情上还是爱情上都是这般的痛苦和无奈。。。

　　“那是谁害死常总管呢？”我疑惑着。。。

　　“昨夜铺子关门后，我和总管一道回山庄。。。吃过晚饭后，我和总管下了几盘棋，总管还和我说，唐姑娘你在家具方面很有见解，接管他的位置是指日可待了。。。”何管事缓了缓继续说着。。。“我们边下棋边聊天，后来我见时辰不早，便回了房间。。。临走的时候，还嘱咐他老人家早点休息。。。今天一大早我本打算和总管一道去商铺，谁知就发现。。。”

　　我心下一惊。。下意思的抬眼望向他。。。“那。。。总管的尸体移动过吗？”我问到。。。

　　“没有。。。我那时哪还顾得上那么多。。。”

　　“顾庄主，小女子可以去看下总管厢房里的情形吗？”

　　顾韵之抬首看了我眼，点头示意。。。我们一行人便大部队向常总管厢房的方向趋进。。。。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便到了总管的厢房；待我们推开房门，只见厢房内一尘不染——东西摆放得井然有序，可以看出屋主是个生活态度非常严谨的人。。。抬起眼睛望向床铺，便看见常总管安然地躺在榻上，似乎只是睡着了。。。。

　　我缓缓的走近。。。仔细端详了下。。发现他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我感觉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挪开鞋子。。。？？什么东西毛茸茸的？我弯下腰，掀开掩盖床下踏板的布巾。。。

　　“咝———”尖锐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只见那下面躺着只土狗。。。四肢朝上翻着。。。已然断了气。。。连狗。。都不放过吗？？强忍住心酸。。。直起身子。。。退到一边心中不断思考着。。。

　　何管事上前来，弯下腰，去拖那狗的尸体，哽噎的说：“健子是总管一手养大的。。。平常每天一到时辰就在门口等着总管回来。。。是条很忠心的狗。。。呆会把它埋了吧。。。”

　　说着便拖出床铺下的健子，正准备直起身子，衣襟松了开来，从怀里滚出一团东西。。。那东西滴溜滴溜的转了几个圈，停在我脚边。。。

　　“这是？”我的眼光落在那团东西上。。。

　　“用来丈量家具尺寸的麻绳。。。每天我都会带在身上的。。。”他就手拣起那团绳子收进怀里。。他房里的丫鬟见了连忙上前，帮他系住松开的襟带。。。

　　我看着那丫鬟手上的动作眼睛闪了闪，那丫鬟隔了好一会才系好带子。。我缓缓地收回目光。。。长叹了口气。。。屋子里的眼光都向我看来。。。

　　在一旁的顾韵之问到：“为何叹气？”

　　我转过头看着他好一会才说到：“连只狗都知道要对主人忠心不移，更何况人。。。。”

　　“你说。。。我这话说得对吗？”我走到那丫鬟跟前。。。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到。。。

　　众人齐刷刷的把眼光从我这里转移到那丫鬟身上。。。她面色瞬间苍白如纸。。嘴唇瑟瑟的发着抖。。。

　　我接着说：“刚才见那团麻绳，顶端部分皱粑粑的，我确实怀疑过你主子。。。你怕我真这样判定。。所以上前来替你家主子系那襟带？！想来。。是知道我一定会注意到你那僵硬、红肿的手指吗？？你倒也为你主子费尽了心机，只可惜。。。。”

　　“柔丫头？你！！”何管事愣愣的看着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公子。。。”那丫鬟满眼复杂的看着他，眼中泪水直打转转。。侧过身子，对着顾韵之跪下到：“确实是奴婢杀死常总管的，此事与公子毫无关系！！”

　　顾韵之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眼中满是愤怒的质问到：“你为何要害死常总管？”

　　“公子他从小在庄中长大。。。一直是总管的得力助手。。。我心知洛阳分铺虽说是个分铺，却是全唐各大分铺的命脉所在。。尽管公子现在只是一个管事，在我看来接管总管一职是迟早的事了；昨晚。。公子与总管下棋，从总管的言谈中我知道：下任总管极有可能是唐姑娘；我心中甚是不平，怕总管真让唐姑娘接手，所以我等到深夜捅破了总管厢房的窗户纸，放了迷香。。。悄悄地潜进门，见棋桌下掉着总管的尺绳，没细看便捡了起来。。上前套住他脖子就。。。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我确定总管没气了。。。便打算离开。。刚一抬头。。就看到床边的健子睁大着狗眼凶狠的盯着我。。。我看着它那眼睛。。心中害怕得紧。。趁着迷药还没完全失效。。。把健子也。。。待完事后，我无意间低头，竟然看到这尺绳头子上有我家公子做的标记。。但见时辰不早，公子向来早起。。。我慌忙回到房中整理了下尺绳，待到了早上公子洗漱时，我便对他说：我在打水的路上拣到的。。。公子也没丝毫怀疑。。就收进衣服。。。我万万没想到那尺绳却掉了出来。。。”那丫头急到：“此事是我一人所为，公子毫不知情，还请庄主明鉴！！”

　　何管事往后倒退一步。。。脚下一软，跌坐在后面的椅子上。。。眼神呆滞。。。

　　我心中虽早有所料，但也不免叹息。。。

　　房中鸦雀无声。。。好一会顾韵之才幽幽的问到：“解临（何管事的名字），你认为此事该当如何。。。”

　　何解临看着他的丫鬟到：“请庄主看在此事是因我而起。。。从轻发落吧。。。”

　　顾韵之默不做声。。。房中的空气凝结成块。。。让人窒息。。。

　　“把这丫头拖出去杖责四十大板。。赶出庄去。。。。”

　　那丫鬟瞬间疯了一般扑上去抱住顾韵之的裤腿喊到：“庄主，奴婢情愿一死，求庄主不要把奴婢赶出庄！！！”

　　我瞥着地上的她。。。看来这丫鬟对那何解临非愚忠那么简单了。。。

　　“来人！！把她拖下去。。。”顾韵之大声喊到。

　　话音刚落便见门外闪进几个彪廪大汉，三两下扯开那丫鬟拖了出去。。。

　　厢房里此时安静得可以听得到风穿过门窗的声音。。。

　　不一会就听他对我说到：“唐姑娘。。。顾某想请你留在庄中。。。接任常总管的职位。。。你以为如何。。。”

　　我眼睛闪过一丝兴奋光芒。。。但很快便低下眼皮到：“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哦？但说无妨。。”

　　“刚才那丫鬟。。四十棍后如若还活着。。。还请庄主让她继续留在庄中。。。如果。。庄主想我尽心为您效力的话。。。还请。。。让她继续服侍何管事。。。”

　　顾韵之眼神凌厉的射了过来，我默然的接受着。。。稍后。。。

　　“我答应你。。。那从今天开始，唐姑娘就是顾城山庄的新任总管。。。不知各位可有任何疑问。。。”

　　众人低着头，沉默不语。。。何解临的眼睛一直默默的看着我。。。那眼神充满了探究。。和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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