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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和饭局
考场外的闹剧冲散了向椰唯一一点儿的紧张情绪,到了进场的时间,大门打开,两排几名锦衣官差分左右而立,清开闲杂人等,接着就轮到考生入场。
考生们排队依次受检进门,向椰赶忙和李叔约定了晚上回府的时间,就也跟着排队进场了。
门内古树参天,布置古朴肃穆,很有威严郑重之感。
再往前就是考场,分为东西两个考部,各为两个可容纳几百人的大厅,正中端坐着两个面沉似水的考官,角落处也各安排有一名考官,屋外有官差把守。
待众人坐定,主考官起身说明考试内容和纪律,待考试时间一到,有专门的司卷吏把考卷送到两个考场。
考试,开始了。
县学的考试内容分为经史子集和策论两部分,难度适中,可题量不小,侧重于考察考生基础能力。
向椰先是把试卷翻看了一遍,略略思索一下,就开始答题。
向椰考试的时候,经常感觉自己是一只蚕,不断的流畅的向外吐丝织茧,当渐渐找到这种感觉的时候,就是向椰状态最好的时候,像整个人沉浸在题目里一样,周围的声音人影,都淡了去。
她一直觉得考试,是不需要太紧张的。反而是考前复习阶段有时会令她噩梦连连,因为考前,一切还未成定数,即使基础再差,找对了方法,掌握了情报,也还是有逆袭的可能性。
但一旦坐到了考场里,可以说,胜负已定了。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甚至考生自己内心深处都知道,自己此番是不是还有机会。
考试是个类似于默写的过程,而不是创造的过程。
所有的科目,实际上,大家都是在把自己考前积累背诵,印在脑海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倾倒在考卷上而已。
例如数学物理化学,不会有人在两到两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里,自己推导出公式,再进行计算。
而是根据脑海里原有的知识,回忆起类似的习题,判断出解法,再套用考前学到记住的公式进行解答。
英语语文一类的文科也是一样,就拿英语来说,没有谁会在考试的时候自己现场总结语法规则,而是搜索脑海中类似的背过的课文里的原句,进行个别词汇的替换。
所以说,考试时其实是最不必紧张的时候,因为紧张也没用,除了让人心神不定,并不会起什么好的作用,备考的偷懒,却指望考试的时候能够超长发挥,可以说是痴人说梦。
考试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特别是当你全神投入时。
向椰顺利的答完了试题,考试结束之后,收拾东西,随大流的走了出去。
刚走出考场,向椰感觉有人拍了自己的肩膀,一回头,嘿,是之前那个穿绿衣的白小姐,身边还站着她的伙伴,蓝衣姑娘。向椰乐了:“白菁小姐?”
对方也笑了:“是我是我!我叫白菁,是城南白家的。这是我的好姐姐,宋引鹤。我挺喜欢你,你叫什么?走,我做东,请你吃饭!”说罢就来挽向椰的手。
向椰盯着这圆圆脸的姑娘看了半晌,只见她真的像白鲸一般长了个滚圆光滑的额头,向椰伸出手指按住,来回蹭动几下,那姑娘也不着恼,动也不动,只一双葡萄一样的大眼随着向椰手指的移动滴溜溜的转动。
把一旁的蓝衣姑娘看的忍俊不禁。
向椰也笑了,心想这姑娘倒是软萌有趣,随即挽住白菁的手,笑呵呵的说道:“行啊,等我和家里人说一声,咱就走。”
向椰在人群中找到了等着的李叔,说明了情况,跟他道了歉并谢谢他今天为自己引路。
随即和白菁及蓝衣姑娘一同走了。
三人边走边谈,气氛很是欢快热烈。人和人就是这样,只要是投脾气,聊得来,就算刚认识也能一拍即合聊的热火朝天。谈话中,向椰得知,白菁是城南白家的二小姐,上面有一个哥哥,也有两个小弟弟,是家里的唯一的女孩儿,不出意外将来就要继承家业。她家里是做镖局的,传承百年了,在燕都可以说是无人不晓,这一次是奉母亲的命令来考县学的。
蓝衣姑娘姓宋,名叫宋引鹤。比自己虚报的年龄还要小一岁,不是本城人,自幼丧母,据说自小长在京都,曾经也是显赫一时的大族中偏远的一支,十多年前家里遭逢大变,得罪了权贵,因其不是主家子女,这才免于牵连,从此携老父仆从远去燕都避祸,近几年在燕都开起了一家贩售书藉纸笔的小书舍,虽是盈利不多,可也足够一家老小生活,才算是站住了脚跟。
向椰也说了自己的情况,引得二人啧啧称奇,直到进了月冠楼,白菁还念念叨叨的问向椰:“那你家乡那边和燕都比起来,哪个更繁华?”
向椰笑笑:“各有各的繁华,嗯,怎么说呢,燕都的环境比起我家乡强了不是一点半点啊,天也更蓝呢,我的家乡车马跑的很快,人们每天都很忙,还有房子也超贵。嘛,真要说的话,我果然还是更喜欢我家那边啊,虽然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的,但是到底是我生长的地方。”
白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要是说让我选的话,我也会选燕都啊,因为家人都在这里啊。那宋姐姐呢?你会选京都还是燕都?”
宋引鹤略一思索:“我的话,会选燕都,虽说我出生在京都,可是因为是家族偏枝又是个女孩儿的缘故,从小一直被伯母拘在院子里啊,当时我也不怎么明白,现在想想,可能是怕我抢了堂妹的机会吧。说来惭愧,我虽生为京都人,可是却没有怎么真正见过京都的繁华呢。”
白菁听了直皱眉:“宋姐姐,你伯母也太坏了,哼,就是京都再好我们不也稀罕。哎,也怪我,真是多嘴,提起姐姐的伤心事。”
向椰笑着凑近两个妹子:“说起来,宋妹妹此番可以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如果年少时不是被伯母打压,恐怕小小年纪就要被问罪下狱了。可就见识不到这世间繁华,和眼前这光辉夺目的大脑门啦。”
宋引鹤闻言也是笑呵呵:“正是,我可没有伤怀,反而很感恩能有这番际遇,对于伯母,说实在的,我并不恨她,本来就是关系单薄,没有多亲近,就是她薄待了我,我也实在没什么伤痛的感觉呢。”
三个人要了楼上的雅间,点了菜,就又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今天早上的事情。
“那个何湘福这么坏,你们说,怎么琴雅弟弟还这么喜欢她呢?”白菁恨恨的咬着嘴里的江米团子。
原来白菁姑娘有个青梅竹马,名叫林琴雅,是个十分敏感善良娇花一样的男子。原本两人从小关系就是很好的,虽然林家家世差一些,可念在女儿实在喜欢,白妈妈虽然不喜他过分娇弱的性格又是庶出的身份,但很早的时候也就默认待女儿长大就迎娶他进门做正君了。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去年,林琴雅在给嫡母上香祈福的路上,遇见了携美出游的何湘福,就芳心暗许,后又偷偷的互通书信,在定亲的前夕,私逃到何家。就这么没名没分的住下了,白菁少女倒也实惠,虽然被人扣了顶绿油油的帽子,一时间饱受议论,还是固执的觉得,小竹马是被狡诈的何湘福给蒙蔽欺骗了。
非但没有责怪林琴雅,反而自此与何湘福结下了深刻的梁子。
可经过这件事,白林两家大失颜面,白家还好一些,毕竟是受害者,且平日里与人为善,多做功德又有声望。除了一部分好事者背地里开开玩笑,大多数人都是同情的。
林家可就倒了血霉了,未婚男儿公然逃婚,之后又厚颜无耻的没过明礼就住到姘妇家里,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林父更是一病不起,他自认没有苛待过庶出的子女,可这林琴雅居然做出这等丑事,这下自己的独子该怎么嫁人?!早知道这小畜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丝毫不顾及家里未婚配的哥哥,当初他就该做个恶毒的爹爹,把他扼死在襁褓里才好。林母也是后悔连连,可也悔之晚矣。林家直到现在还笼罩在愁云惨淡之中。
备受谴责的何家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是何湘福当家,她个人倒觉得这正证明了自己的魅力,反而有些沾沾自喜,深觉自己网罗天下美男的大业就要达成,因为这个原因,倒很是宠爱了林琴雅一阵子。
“呃,人各有志吧,各花入各眼嘛。”听完事情经过的向椰,一头黑线。
“哎?你是说琴雅弟弟是知道何湘福的真面目的?”白菁瞪圆了眼睛。
“嗯,先不说这个,就说他逃婚躲到何家去,为什么要逃婚呢?不想嫁的话,说出来就好啦,怎么是他家里会逼迫他还是你会逼迫他?”向椰问。
“怎么会?!我跟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当然希望他幸福啊!”白菁认真的回答。
“那既然没人逼迫他,怎么就不能好好地跟家里,跟你说清楚,我喜欢何小姐,我不要嫁你。一句话就好了嘛。这样你们和平的退亲,你和你家里也不用被人笑话,林家也不用被人唾弃,林家大公子日后嫁人也不受影响,他也能嫁给喜欢的人,就都遮掩过去了啊。那他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反而就专找了那样一个坑人的方法呢?”
白菁磕磕巴巴:“也许,也许,是他太害怕了,所以没想到这么多。。”
“哦?那他是在害怕谁?你?还是他家里人?他在家是受过虐待?”
“没有的事!他虽然是庶子,但是吃穿用度比之哥哥也是不差多少的。”
“哦,这样啊,那你想想,他逃走的时候有没有随身携带财物?如果有的话,那就是早就计划好的了,毕竟谁慌乱之下还能打包好个人物品并且躲过守门的家丁呢?”向椰分析道。
“。。。”白菁低着头默不作声。
“就说是一时冲动下做的决定好了,事后他有出面道歉吗?不敢面对的话,写信也可以托人传话也可以,对不起议亲艰难的哥哥,对不起被人议论的父母,对不起遭到嘲笑的白菁姐姐,对不起一直照顾他现在因为他而受罚的仆人们。毕竟无论怎样,这些人都是因为他的事情才倒了霉啊。应该有歉意吧最起码。”向椰撇撇嘴,突然正色问道:“白菁,你是真的爱他吗?我是说,像爱一个男人那样爱?”
白菁一怔之下,像被热水烫到那样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握着拳低声道:“不要这样说,我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我,我先走了。”说完拉开门,跌跌撞撞的跑下楼去了。
屋里一时有些寂静,良久,
“抱歉,我替她向你道歉,我知道你是好意,她一时还。。”宋引鹤话还没说完,就被向椰打断了。
“我没有生气呦,刚刚是觉得她那个样子好像我的一个好朋友,所以就走神了。啊怎么说呢,反而更喜欢她了,要是被我一说就马上相信,咒骂起从小的朋友起来,我倒要失望了呢。”向椰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夹菜。“这样的白菁,是很可靠的伙伴啊。忠勇可爱,你也是喜欢她这点才和她交朋友的吧。刚才我说的这些,她未必就全然没有想到,可是依旧选择相信儿时的伙伴,坚定地站在她想相信的人那一边。有这样黑白不分的朋友,也是一种幸运哈。毕竟这种笨蛋已经很少见了。嗯,这个炸丸子好吃,你也尝尝。”
“你,怎么知道,她对林琴雅不是。。不是恋慕之情。”宋引鹤一时间有些瞠目结舌。
“喂,你看她像是开窍了的样子吗?要说是为情所伤,不如说是恨铁不成钢啊。或许她都没意识到,当林琴雅是朋友而已。”向椰边吃边自言自语:“嗯,这个丸子真是绝了,待会儿打包一份给公子,啊,忘了现在不能见面啊,真是伤脑筋。。得想个办法,对了,小姑娘也不能落下。”
“你就不怕她生你的气?”反应过来的宋引鹤笑眯眯的打趣。
“我觉得她虽然比较单纯,但是谁真心谁假意,她还是分得清的。刚刚一路上,那么多跟她套近乎的,也没见她搭理,所以并不怕。哦,差不多该回去了,掌柜,结账!”向椰招呼。
“来了来了,两位小姐,饭钱白小姐刚才给过了,临走还特地吩咐再给两位各来一份炸丸子带走呐。”掌柜的乐呵呵的说。
“哎?还真没生气。。。”宋引鹤称奇。
“嗯,像你说的,还没准备好接受竹马是极品这个事实。”向椰拉住宋引鹤:“哎,我有事儿跟你打听,那个,提亲的话,女方都需要准备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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