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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孙家的热闹散了场，观众们该干嘛该嘛，也纷纷散了。
百里屠苏居心叵测地想，这回没有红玉帮忙，方小公子还能顺利逃出孙家奶娘的五指山吗……
顺着集市从头买到尾，钱袋哗啦啦就空了一大半，百里屠苏正盘算着明天出发前顺手接几个要去芳梅林珍珠滩完成的侠义榜任务，前面头一次看花灯的两个姑娘已经你一言我一语决定也学着琴川居民放河灯了。
嗯，河边……
抬眼看到水面上泛舟抚琴的温润青年，百里屠苏的视线毫不停顿地移到反方向，默默扭开了脑袋。她还没调整好心情，实在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位可能算计于己的故人。
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欧阳少恭焚香奏琴的神态气质，似乎极为熟悉，可当她细细回想时，印象中却并未见过与欧阳少恭神似之人……或者说，那种无法言喻的熟悉之感仅仅存在了短暂的片刻，倏忽而逝，便再无痕迹……
“好像是少恭哥哥～”
然而看到欧阳少恭的可不止百里屠苏一个。
“哎呀，他也看到我们了，在打招呼呢！”
好吧，这下想装没看到都不行了……一边想着，百里屠苏脖子咔咔咔地转回来，木无表情地看着遥向岸边拱手揖礼的欧阳少恭，然后抱拳回礼。
风晴雪并不认识这个看起来与百里屠苏和襄铃都认识的青年，于是轻轻拉了一下红玉的袖子。
“红玉姐，那个人，是苏苏认识的人吗？”
哎哟，这个不是先前小铃儿说的约了我们家屠苏一起找玉横碎片的丹芷长老吗？说了明天碰头怎么现在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
“妹妹可说笑了，我与屠苏下山同行数日，从未见过如此……”
——厚颜无耻直接弹琴勾搭小姑娘图谋不轨的人。
想学司马相如？那你也得先看看清楚，对面站的是不是卓文君！
想到十年来无数次企图给百里屠苏灌输一点陶冶性情的技艺——比如琴棋书画——结果屡战屡败的满贯败绩，红玉内心阴暗地说道。她就不信百里屠苏能听懂弦外之音。
还好，看百里屠苏的样子，也不大情愿搭理对方，不然红玉还真不好跟紫胤交代，为什么她只松懈了一小会儿，自家主人的二弟子就让人勾搭上了。
想到这里，红玉当机立断，要是这人敢打什么歪心思，她豁出脸面得罪青玉坛也要弄死他——反正天墉跟青玉坛不结仇也差不远了。
比较让红玉遗憾的是，欧阳少恭相当有眼色地下船上岸寒暄来了……没理由收拾登徒子了。
其实按照欧阳少恭的想法，百里屠苏要是个男子，就算周围跟着三个姑娘，邀上船弹弹琴聊聊天交流一下感情顺便加深她对起死回生的执念，真是再合适不过了，然而谋划了十年，事到临头才发现对方是个姑娘……个中滋味，还真不是一两句话能理清的。
要对方是个带把的，别说同船了，聊性来了抵足而眠都不是什么大事，可同样的事，对方换成个女孩子，他要敢这么干了，那就别怪红玉当他是个斯文败类的假大夫真流氓来提防了。
所以事情就是这么悲催。
“逢此灯会盛事，在下便临时起意租了艘船，本想与寂桐、小兰一起河上放灯，可惜未找到小兰……”
欧阳少恭指了指泊在码头的船，歉然道。
“不曾想会遇到百里女侠，竟未能尽地主之谊，也是在下疏忽了。”
“被孙家抢亲了。”百里屠苏言简意赅地说道。
欧阳少恭：“……”
为什么这姑娘说的话，逐字拆开了都明白，凑一块儿就……这真是他的半身？
“这位便是小铃儿所说，要同屠苏一道寻找玉横碎片的青玉坛丹芷长老？”红玉满脸都是完全看不出幸灾乐祸的正常的寒暄表情，“早些时候，确实有个青衣的小书生让孙家奶娘给拖回去拜堂了。”
原来被抢亲的是小兰……然而这又是哪一出？
觉得事情发展越来越神鬼难测的丹芷长老只能硬着头皮岔开话题，转向襄铃：“姑娘可是日间翻云寨中，同我们囚于同室的生灵之一？”
襄铃一拍手，开心道：“少恭哥哥认得襄铃呢，真厉害，不愧是大门派的长老～”
欧阳少恭心说，你身上还带着软筋散解药的味道，认不出来就怪了。
一边想着，他用不显失礼的视线略看了看红玉和风晴雪，然后用疑惑的目光对着百里屠苏。
还好这回对方看懂了他的暗示。
“这是红玉姐，师门前辈。”百里屠苏言简意赅道，“这位是晴雪，路上偶遇后便结伴同来琴川。”
才一下午就认识一个小伙伴，这人缘……还真是同人不同命。
想想自己还有巽芳，可百里屠苏长到十七岁连个暧昧对象都没有，欧阳少恭顿时又觉得心理平衡了。
可更让他心塞的是，软筋散的解药还是自己给的，结果那小狐狸掉头对百里屠苏道谢去了……难道长得好看就占理？但自己这张脸其实也不差啊，渡魂的时候都是能找好看的就尽量找好看的渡……
事实不会因为欧阳少恭的难以接受就发生转移向他倾斜，襄铃和风晴雪同他打完招呼，便继续一左一右抱着百里屠苏的手臂，叽叽喳喳商量接着去哪里逛、买些什么吃的玩的，百里屠苏倒是一副款爷的架势只管掏钱买买买，看得欧阳少恭眼角直抽抽。
你是个女孩子啊包养别的女孩子不觉得太羞耻吗？！
这个瞬间，欧阳少恭的心情终于微妙地跟红玉同步了一次。
虽说百里屠苏气质冷峻又是一身男装，被当作男子并不奇怪，但是买东西讨价还价一开口，声音虽沉，却是女子特有的脆润，周围人听到，自然就知道了，这其实是个女扮男装的大姑娘，视线再扫到一旁的欧阳少恭，顿时就变得有些怪了。
一般来说，男女同行的话，掏钱的都是男子，让女孩子掏钱的男人……在大家眼里，那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儿。
欧阳少恭又不是瞎子，脑袋也不傻——相反还挺聪明的，当然不会看不出周围人眼神里是什么意思，扭头对上红玉似笑非笑的清艳脸庞，他暗自磨牙，然后掏出了钱袋。
“不好让先生破费。”百里屠苏一边递钱一边说。
“女侠远道而来，在下忝为地主，未让友人尽兴游玩，已是十分失礼。”
欧阳少恭满面都是春风化雨的笑容，“这将功赎罪的机会，还请女侠勿要同在下争抢。”
百里屠苏沉默着，一双黑而亮的眼睛透着凉凉的光，笔直盯着黄衣青年，直把后者盯得脊梁骨冒寒气、以为自己皮快掉了，这才淡淡地移开视线。
“如此，便多谢先生美意了。”
说完，她毫不客气地指了指刚才风晴雪和襄铃看过的所有小玩意。
欧阳少恭的笑容微微炸裂，迅速吞下了磨牙声，掏钱付账。
无论欧阳少恭怀着什么企图，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弄清，红玉心道来日方长，决定见好就收，然后拍了拍百里屠苏的肩膀。
“天色也有些晚了，屠苏你这些天奔波劳累，又有恙在身，不如早些回去休息，以免耽误了明日出发。”
这方面百里屠苏还是很听红玉的，于是掉头招呼了那边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个小姑娘，打算回客栈。
欧阳少恭敏锐地抓住了时机：“百里女侠有恙在身？既如此，不妨晚些时日再动身……”
“无需如此。”百里屠苏摇摇头。
为了区区月事就延误安排，堂堂天墉城执剑长老二弟子可丢不起这个人。
不过，欧阳少恭可不想放弃这个提升自己形象的好机会。
“既如此……在下略通脉诊，女侠若不愿耽搁行程，不妨……”
红玉心中顿时警钟狂鸣：这才认识第一天就想摸手了！简直就是禽兽啊！
红衣剑灵心中的呐喊并未传达到百里屠苏这里，后者想想，今天折腾欧阳少恭也折腾够了，再玩下去，估计得甩袖子揍人了，终于点点头，递上了自己的左手。
可惜百里屠苏太低估自己是女孩子这件事对欧阳少恭的杀伤力了。
欧阳少恭自诩不是庸医，望闻问切样样都使得来，一碰百里女侠的脉，涩而不痛，脉见沉象……结合这姑娘面上的气色，一看就知道是痛经。
欧阳少恭差点一头栽进河里。他宁愿从自己腕上摸出个滑脉来，也不想从百里屠苏的脉象中摸出痛经之症。
不过这下欧阳少恭总算明白了，什么百里屠苏对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原来是心情不好。想当初他不慎渡魂成女子的时候，对痛经这玩意也是恨得深沉，仅次于分娩了，有一回就是一时不慎，渡魂到了正在生孩子的产妇身上，简直就……打住！
“原来苏苏今天不舒服呀，”风晴雪关切地凑过来，抱着百里屠苏的右臂摇了摇，“我知道的，每个月总有那几天……苏苏不舒服该早点告诉我们嘛，要是知道了，我们也不会硬拉你上街的！”
襄铃用力点头，顺手把百里屠苏的左腕从欧阳少恭手里抽出来：“屠苏姐姐不舒服，我们赶紧回去休息！”
……这种突然被所有人忘在一边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红玉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存在感骤降的欧阳少恭，心情大好。
大家都不带欧阳少恭玩的原因，其实就是下午红玉和两个小姑娘交流的一些陈年消息，已经说好了不再告诉其他人，自然不能让欧阳少恭知道。
于是为了安全地密谈，风晴雪开心地提议四个女孩子联床夜话，襄铃拍手赞成，红玉默默在心中给风晴雪叫了一声好，毕竟百里屠苏的大红脸可是难得一见的。
虽、虽然前生的自己确实对晴雪……呃，有点儿那方面的想法，可是……现在怎么好意思呢……
百里女侠觉得一股仅次于刚发现自己变成女孩子时的重大危机感油然而生。
几乎没见过百里屠苏变脸的红玉心说，这回下山真是值了。不过也要适可而止，百里姑娘脸皮薄，惹毛了翻脸就不好了，于是出面打圆场。
“妹妹有所不知，屠苏她呀，打小就警醒，若是房里还有旁人，是万万睡不着的～～～”
风晴雪很遗憾：“这样啊，那我不打扰苏苏了，说完了就回去睡觉……苏苏你也早些休息呀！”
逃过一劫的百里屠苏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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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完
老板勾搭半身首日惨遭三杀，给他点蜡
大姨妈的脉象是我一半百度一半瞎掰的，别当真，至于滑脉……看过宫斗宅斗的大概都知道╮(￣▽￣")╭
我觉得老板肯定有生孩子的经验！
下章继续欺负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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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