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3-5

　　夜神总一郎一脸阴沉地看着自己儿子十指翻飞的样子，脑袋里还回想着月写出来的一篇篇蛊惑人心意味十分浓厚的激进言论，突然有种上去砸了那台电脑的冲动。
　　“这……”
　　L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夜神月右手边的抽屉在狠命地瞧。他突然有一点后悔没有嘱咐人在安装摄像头窃听器的时候顺便彻底仔仔细细搜搜夜神月的地盘。

　　屏幕中的夜神月等了一会儿，又打开了另外一个页面对上面的数据进行了查看。似乎对其不是很满意，少年哼了一声。
　　而当夜神月打开一个L和夜神总一郎都有些陌生的文件浏览了一段后，他又进行了一些其他操作，在L若有所思的目光注视之下，只见原本还很悠闲的少年突然绷紧了后背抿起了唇角，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十根手指飞速地敲打着键盘，桌面上的对话框一个又一个地往出冒，然后又一个一个地减少，就好像是一个人添加而另外一个人在关闭一样，你追我赶。
　　L眼神动了动，“渡，能不能查一下夜神月正在追查什么人？”
　　屏幕上的夜神月双眼紧紧地盯着电脑，十只手指像是正在飞舞的纤细精灵，翻转跳跃着。
　　看得L略微失神。
　　突然，夜神月的神情一变，手上竟然猛地一顿，但是片刻之后便反应过来了，他的手指活动得越发迅速地想要挽回败局，一贯镇定的脸上也显出了焦急。
　　L转过头去看渡，看见他正在插手的样子便回过头来，却只见夜神月已经脸色阴晴不定地盯着自己已然蓝屏的电脑。L连忙又去看渡，可是渡只是对他摇了摇头。
　　夜神月的表情很精彩，他似乎很是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表情一直在惊慌和烦躁之间游移不定。最后他紧了紧拳头，恨恨地骂了一句，“混蛋！”
　　看得夜神局长一阵错愕，“这……这是我那个古板严肃的儿子么……”
　　L面无表情地在心中吐槽，古板严肃，怎么看都像是在说您自己吧……

　　夜神月此刻的确是心跳如鼓，这次的确是有些莽撞了，没想到对方是个高手，还有中间遇到的那个插手的……
　　虽然隐约有了猜测，但是这样的事情却还是让他压不住心中的惊悸。情绪波动太大，他的脑袋又一抽一抽地开始疼，无奈地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小瓶子，捡了三颗药出来一口吞掉。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心理作用，不一会儿头疼的确好了很多。

　　L的瞳孔猛烈地收缩了一下。
　　却见夜神月拿起一边的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坂口，帮个忙。”夜神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帮我查一个ID。”

　　托安装在夜神月书桌下面的窃听器的福，L和夜神总一郎分明听到对方似乎是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隐约还能听到某些奇怪的词语。
　　“哪个坂口？”夜神总一郎只是随口一问，然后就皱着眉没再多说。
　　“少废话了，我知道只要我一上网你一定在哪儿等着逮我呢。”少年的声音打断了夜神局长的思考，但是儿子话语中透漏出来的意思却让夜神局长瞪大了眼睛。

　　夜神月揉了揉太阳穴，脸上的表情很是疲惫。“好吧，果然我不应该因为你是我认识的电脑最好的人就这么眼巴巴地送上门来给你宰，收回前言还来得及么，我可以自己查的，或者就这样也没有关系的坂口，打扰你了再见！”说罢拧着颤抖的眉毛就要挂电话。
　　对面的坂口立刻投降，两人就条件问题上扯了一两句。

　　L估计条件谈妥了，现在应该是开始询问追查ID具体是什么情况。

　　夜神月这一次久久没有言语，只是睁开了眼睛。“我并不想编造什么谎言骗你，只是我的确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坂口。我觉得在让你帮忙之前至少要将风险讲明白。条件先不说……我没有在浪费时间你给我听人讲完啊！你也不准在我还没有讲完的时候就擅自追过去混蛋，真出人命了我要负责的啊！你要是被杀了要我去对你妈切腹谢罪吗？！”夜神月眉头突突地跳着，貌似很暴躁，等到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勉强镇定了一些。
　　只听他缓缓地吐出一句，“如果，我是说如果，可能是Kira的，你还会帮我查吗？”

　　L手指一抖，稍微提高了声音道，“渡！”
　　渡点了点头，继而埋头工作。

　　电话对面的人开始尖锐又神经质地吼叫了两声，连L都听出来说的似乎是“你疯了吗？！”之类的东西。接着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阵啰嗦。
　　夜神月突然恼羞成怒地高声喊道，“要不是半路有个混蛋突然出现搅局，我怎么可能会被黑掉？！……好了我承认我就是推测那个是Kira所以才追过去的，咳，你知道的，就是‘信徒’那边挂钩的那个搜索程序……”
　　电话对面传来一声尖叫。
　　“啊，我知道了你冷静一点。”夜神月眉头不展地劝慰着似乎已经被吓到了的坂口。
　　“没什么啊，最坏的可能不过就是被杀掉。”夜神月神色间有些莫名的满不在乎，他低声喃喃道，“再坏也不会坏过现在了吧……”
　　月突然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算了坂口，别查了。你和我不一样，你还是别卷进来比较好。”

　　L的眼神一动，只是默默地继续看着。

　　“只杀犯罪的人？得了吧坂口，别天真了。”夜神月整个人仰靠在椅子里，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他一只手转着自己的眼镜，另一只手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间，张开五指挡了一下灯光，眯了眯眼睛。
　　“同样都是杀人，杀我和杀罪犯有什么不一样的。无论什么人死了还不都是一样的。”夜神月撇了撇嘴巴说道。
　　坂口语速急促地说了些什么，满口的爆破音使得夜神月重新拎起了电话将它远离了自己的耳朵。
　　夜神月翻了个白眼，姿态十分地不优雅。

　　“坂口……”L突然转过头来，一双乌黑无神的大眼睛对上夜神总一郎的，“那个是……隔壁班表白的那个男生的名字。”
　　夜神总一郎瞬间表情僵硬脑袋里嗡嗡地乱响。

　　这边却听夜神月说了一句，“好了，我怕了你了，答应你行了吧，不过你可不可以不要非说是约会？不是约会！No！就算是我补偿你受惊吓所以请你吃饭……”他突然嘴角抽搐，脸色有些狰狞地说道，“喂喂，游乐园是怎么回事？水上二人行？你……竟然还订了宾馆？！你给我差不多一点，究竟从多久之前你就在这等着我落下把柄给你抓呢？行程安排得也太严谨了吧，你敢不敢告诉我你早早就连润滑[哔——]和避[哔——]套都准备好了混蛋！”

　　夜神总一郎的脸彻底黑了，L却饶有兴致地看着。

　　“什么东大附近？那个ID？！”夜神月突然惊讶地说道，“你查了？！”他瞪大了眼睛，“我不是说让你别——”然而却不知对方说了什么，让夜神月想要说的话全都吞了回去。然后深深地沉默了下来。

　　渡也同样开口说道，“的确是查到了东大附近。”
　　L凉凉地开口说道，“看来坂口同学的确是个中高手。”夜神局长都有些懒得看他了。

　　“没有，我才没有在感动呢。”夜神月一只手捂住了眼睛轻声说道，“坂口，或许我们以后就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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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突然笑出声来，手也放下摆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等等你不是在转移话题吧，给我回到起点，只有吃饭少年！绝对没有任何多余项目！绝对没有！还有小吾是什么？谁要叫你小名啊，叫坂口不是挺好的么？月，月酱是什么啊你给我回到地球来技术宅！”

　　L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正常。

　　“真的？”夜神月犹豫着点点头，眼睛里闪过思索的光芒。“去哪里你定，不过先说好我绝对绝对绝对对你不可能有超出友情以外的任何感情！你趁早收心。”少年坚定地点头以肯定自己的说法，“坂口，你老大不小的了，你都说了自己不是天生的gay，那找个好姑娘谈个恋爱算了，你要是真赖着我不放的话，以后你妈妈见了我铁定没有好脸色。”

　　“竟然连他妈妈都认识……”L表情卖萌地“低声”嘟囔着。

　　不知道坂口说了什么，反正夜神月的表情像是被噎到了，“宾馆？你妈妈？！我……不会吧……”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眼神还带着一丝没退去的茫然，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要是我爸早就打断我的腿了……”
　　然后月勾了勾嘴唇，露出一个恶作剧一样的微笑，他用一种庄重而严肃的语气说道，“你要是Kira或者L我就考虑一下！”

　　L一个没注意被草莓牛奶呛了个半死。

　　夜神月愉快地笑出声来。
　　“嘛，你这么猜测虽然也可以，但是谁都没规定Kira或者L一定是个中年大叔吧，或许是个前|凸|后|翘的美女呢？！我听说L是个外国人，没准是个金|发|碧|眼的美人呢。”

　　搜查总部所有明眼看的偷眼看的人全都用一种十分微妙的眼神扫视L。

　　夜神月继续笑，“废话，男人谁会不喜欢36D反而喜欢硬邦邦的男人的？”
　　…………
　　“嗯？我？”夜神月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问题，“怎么突然这么问……哦，那我要是说有你是不是就能放弃你那完全是扭曲的迷恋？”
　　坂口君又是一声响亮的尖叫。
　　“说没有你不信，说有你依然不信。”夜神月垂着眼睛看不清神情。“坂口，我的情况你都清楚，这不值得你……”
　　不知道坂口说了什么，夜神月竟然又呵呵地笑了起来，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当然不是骗你的啊，人一生中最爱的女人是妈妈，最爱的男人是爸爸，有什么不对么？”

　　刚刚还集中在L身上的目光一下子“唰”地点亮了夜神局长，也让夜神局长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月，这种话即使是爸爸本人，听到了还是会不好意思的……

　　“哈哈……”夜神月欢快的笑声传了过来，“妆裕？勉强排在第二位好了。诶？男人第二位是谁……我难道不需要把自己排上去吗？”

　　L深深地看透，夜神月其实就是觉得逗着坂口好玩儿。

　　不知道可怜的坂口同学又说了什么，夜神月爆笑出声。“放，放心，你肯定排在，哈，排在不认识的人前面。哈哈……你这么说我真的会笑的坂口我已经在笑了……好的好的，就算L是个金发美女我也肯定，咳，哈哈哈……你怎么揪着L不放了？……话说你怎么不说你要排在Kira前面？”

　　眼神刷刷地又飞向了L。夜神局长松了一口气。

　　坂口同学不知道怎么说的，夜神月抿着嘴唇眼神愉悦，“嗯？说什么实话？……Kira在我心中的低位？……嘛，大概就是那样的。”
　　大概就是那样的，究竟是哪样啊？！！
　　“我做的事情是有点危险，好吧，很危险。”月又揉了揉额角，“但是什么样的事情都要有人去做才行，即使结果是死亡。”

　　夜神总一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什么样的事都要有人去做，即使结果是死亡。这正是他们追捕Kira的人心中所想。

　　“再者对于我来说，或许死在Kira手上未必就不是一种……”夜神月轻声说道，“解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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