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歧路 中世纪穿越，血族，上部完结

　　我醒来的时候，外面仍然一片漆黑，似乎下雨了。
　　米科尔神秘消失不见踪影。我动了动身子，果然是像他说的，行动已经没有大碍。
　　我走到洞穴口，看着连天扑地的雨。就算是这样我也得赶紧回去，福瑞克西斯这笔生意总算是做成了，要是不赶紧回去雇主找上门我不在岂不是亏大了。一头扎进雨里，雨水冰冷。衣服很快潮湿，贴在身上。我想现在我只能用狼狈来形容。看了看天，不敢用飞的回去，怕被雷劈死，于是只好在雨中疾行。
　　七绕八拐，终于让我认清了回城里的路。只有到了城里我才知道怎么回家。
　　离家还有段距离的时候，我就看见门口有个人站在那里，也不打伞。肯定不是艾米，她要是一夜间能长那么高我就让她做我女朋友了。放慢了脚步走过去，刚刚看清门口被淋成落汤鸡的安杰洛他就扑了过来，紧紧抱住我狠狠地吻。
　　他的冰冷的手捧着我的脸，贴着我的嘴唇有些颤动。
　　我一下呆住了，不明白这是种什么心情。天地之间只有黑夜哭泣的声音，仿佛要用这冰冷的泪洗去一切的悲伤与肮脏。唇边的温度让人一阵阵心寒，虽然我知道其他的血族和我不一样，他们没有心跳没有血液循环，体温几近死亡的温度，但安杰洛唇齿间的寒意却让我心里的内疚猛地膨胀起来。我去杀福瑞克西斯之前没有和任何人讲，他一定是来找我又不见人，我让他担心了。
　　我推开他。
　　他的眼睛红红的，脸上满是水痕，让我有了一瞬间的错觉。
　　“安杰洛？”我不安地叫着他的名字。
　　安杰洛只是望着我，他伸出手将贴在我额上的发丝撩拨到一边，轻轻吻了我的额头。我低下头，他真的湿透了，衣裤贴在身上，勾画出美好的线条。
　　目光朝他身后延伸了一段，我立刻僵住了。我看到一双圆头小皮鞋，再往上点是带着蕾丝花边的短袜、裙边……我不要在往上看了，收回目光，恨不得钻进安杰洛怀里装着晕过去。安杰洛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看，轻轻嗤笑。
　　他拉起我的手，把我往屋子里拽。
　　艾米站在门口，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我。我从她身边经过，看都不敢看她一眼，飞似的逃上楼，靠坐在墙角听见楼下安杰洛和艾米隐约地说着话，说什么听不清楚。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喜欢床，我宁可靠着墙坐下，就像现在这样，一掸眼又是那个角落，空荡荡的，缺少那样专注而深情的目光。
　　安杰洛从楼下上来，我看见他朝卧室里探身，没有看见我才转身朝这边来。
　　“怎么坐在这里？”他有些惊讶，走到我身边坐下，侧着脸看着我。
　　我摇摇头，“我不喜欢在那儿呆着，这里比较舒服一些。”
　　安杰洛的手绕过我的脖子，搭在我的肩上，往里微微一使劲，我也就很顺从地靠在了他肩上。他今天没有穿正装，否则肩膀上的金属徽章不把我戳死才怪。他不会是计算好了的吧……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我靠在他肩上，闭着眼睛，轻轻哼了一声。
　　安杰洛好像心有灵犀一样，也不再多问，手从肩头滑落到腰间，我不由自主地僵硬起来，而那只手只是安静地停放在那里。不一会儿我就又软了下来，靠着他几乎要睡着了。
　　“乔……”
　　“嗯。”
　　“你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嗯……嗯？”
　　我睁开眼，猛地坐了起来，安杰洛满脸憔悴的样子。
　　“秘党的长老会要求严惩杀害福瑞克西斯的凶手。我怕我压不下来，你还是暂时离开这里，等风头过去了再回来。”
　　“我不要！”我抓住安杰洛，三个字都没经过大脑就直接蹦了出来。
　　安杰洛也有些诧异。我尴尬地笑了笑，悄无声息地松开手，往墙上一靠，看着窗外，雨依然在下。我不明白自己在害怕什么，福瑞克西斯那种老怪物都被我杀死了，我还从扬法昂那个变态女人那里活着回来……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一撑地站了起来，腿盘缩的有些酸，我来回走了几步，停在安杰洛面前。
　　“我知道你挺为难的，我会走的。”
　　安杰洛面色惨白，盯了我一会儿，冲我伸出手。
　　“到我这儿来。”
　　我看了看他，然后着了魔似的搭上他的手，他一用力，我差点跌倒。他稳住了我，我离他很近，近得能感受到他呼出的微弱的热气。
　　安杰洛很潇洒地坐在墙边，修长的双腿曲起，我跪坐在他的双腿之间，人几乎是倾倒在他身上。
　　“哎……”我急于寻找一个支撑点将身子撑起来，手在黑暗中上下摸索，不知道触碰到什么地方，安杰洛忽然抓起我的手，身子也坐了起来。谢天谢地我总算可以将重心移回到自己身上，但立刻就被安杰洛拦腰揽了过去。他偏过头，我下意识地要躲闪，那次他在我脖子上那口实在是让我记忆深刻，可是热起来的却是耳朵。柔软的湿润触碰到耳垂，然后立刻含住，轻轻地摩擦。我动也不敢动，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一会儿腰间也多了冰冷的温度，这次不是隔着衣服，而是紧贴着肌肤，那种温度经过的地方让我不禁颤栗。
　　“安杰洛……”出口的声音让自己也惊讶，变得如此沙哑，甚至是充满诱惑。
　　安杰洛松开我的手，替我解开上衣的扣子。领子张开，冷气灌了进来，人却一点都不清醒。衣服从肩膀褪下，安杰洛忽然把我拉近，直接吻在了颈项上。我想推开他，身子却无力，就像此刻的心，无助地坠落。
　　心中充斥的满是悲哀，我仰起头，安杰洛伏在我的胸前，细细密密地吻着。我还能听见窗外的雨声，有好多画面模模糊糊地在脑子中晃过，每一张里都有着安杰洛，但他却总是离我那样远，即便现在我们相拥。
　　“安杰洛……安杰洛……”我呼唤着他的名字，而他立刻就回应了我。他说：“我在这里，在你身边。”
　　中间有那么一瞬的停顿，安杰洛有些犹豫地看着我，那眼神就像脑中的影像，似乎他总是在这样注视我之后就转身，走得很远很远。
　　我赶紧伸手捂住他的眼睛，我不要，不要看到这样的眼神。
　　“你怎么可以离开我……”
　　分不清现实与幻境，我近乎疯狂地吻他，想冲走脑中的一切。安杰洛起先还有些迟疑，但立刻就进入状态。
　　纠缠之中两具躯体紧紧贴在一起，冷暖在我们之间传递，心跳得很快。不能忽略的接触的某些地方变化着，安杰洛冰冷的手握住我的，我一个激灵，安杰洛吻了上来，所有的话语被淹没在无尽的缠绵中。他的手在给予我特殊的快乐，有些羞赧，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深深地喘气。安杰洛似乎是笑了，加快了速度。
　　“我想要你，乔……”
　　我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脑子昏昏沉沉，只是哼了几声，死死抓住他的肩膀，想找个依靠。
　　几乎是在巅峰的同时，一种奇异地剧痛，我忽然睁大眼睛，才发现安杰洛不知何时已经欺身在我之上，而我的腿竟然缠在他腰间，疼痛从下面传来，真实得让人恐惧。
　　扬法昂说的话忽然在脑子里重播了一遍，我意识到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纵然这身子不是我的……这，要我如何从精神上接受！！
　　“你，出去！”我努力把他往后推，安杰洛当然不会听我的，但他停留下来，眼中满是渴求。×××，你就是把全天下最可怜的表情做出来，老子也不能让你继续！
　　“不，不行！你，你……啊！安杰洛，你，你疯了！”
　　安杰洛忽然动了一下，虽然不快幅度却很大，我痛得几乎要晕过去，眼前花了一阵才又重新看清楚东西。安杰洛伏下身子，用他的唇堵住我的，灵巧的舌也跟进来游掠。他的动作逐渐轻缓起来，似乎是要给我个适应的时间，但这种事……怎么可能适应的起来……
　　整个过程漫长得让我想把自己抽晕，等醒来就像做了一个梦，但它却如此真实。安杰洛最后的时候身子直了起来，腰板挺的很直，在微暗的夜光中，他修长的身姿就像破尘而出的古老雕像，充满了诱人的形状和无限的蛊惑。
　　我晕晕乎乎地半醒半睡，意识里安杰洛帮我擦洗干净又给我换上衣服，然后周围一片安静。我努力想睁开眼睛，睡意却袭上心头。完全睡去之前我又听见安杰洛的叹息。

　　醒来的时候仍然是黑夜，雨停了，窗外吹进来的冷风让人清醒。
　　我睡在……地上？安杰洛真有创意，把床上的被子拿来给我垫一半盖一半。我只是说我不喜欢那房间，也没有必要让我睡地上吧……
　　前半夜的事情历历在目，我甩甩头，现在才来得及思考很多问题。比如，血族原来还有性功能……我一直以为他们都禁欲了。比如，我怎么就那么答应他了，关键是我这么彪悍的血族为什么是在下面？比如，我和他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会是单纯的床第关系，我总是在潜意识里害怕他离去。
　　我回到卧室，艾米蜷缩在被子里还在睡着，鼻息微弱。
　　我坐在她身边，伸手想去摸摸她的卷发，手却停在半空中。
　　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保护这个人类的小女孩，我却和同性的血族发生关系……混乱了。
　　我起身下楼，走出屋子，安杰洛说要我离开这里，他一定也是被逼得不行了才这样说。我离开这里没什么问题，可是我的雇主大人还没有上门来找我，难道说这次注定是笔亏本买卖？千万不要如此，这行就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活儿，脑袋差点掉了，腰包还是空的。
　　天渐亮的时候，艾米起床了，静静地站在我身后。
　　我站了大半宿，也不觉得累，真成神了。
　　“艾米，我们可能要离开这里……”我回身蹲下来，看着艾米的眼睛。小姑娘刚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的样子。
　　“我是说，很快就要走了，明白么？”
　　艾米点点头，抓住我的袖子：“乔到哪里，艾米就到哪里。”
　　我点点头，把她抱起来。
　　安杰洛的叹息总让我不能安心，他有时缥缈得就像个幻影，随时仿佛都可能消失。这茫茫天地间，或许只有怀抱里的孩子才让我觉得存在得真实性。

　　我们离开伦敦地区是在一个傍晚，虽然说我对太阳没什么过敏症状但也不太喜欢。完全可以夜间行走，但带了个艾米，一切就变得麻烦了许多。更糟糕的事情发生在我们出发后的第四天，艾米居然生病了。
　　我们不得不停下来住在一个小旅店里。
　　摇曳的烛火衬着艾米发红的小脸，她的唇微微得张着，睡得很不安稳。大夫来过，开了些药，也不知道这个年代这些治疗发烧的药是否管用，只恨当初没仔细查阅青霉素的发明过程，现在想种青霉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给艾米换上另一块湿毛巾，我现在会的只有这种古老的办法。轻轻拍着她的背，希望她睡得好一些。
　　黑夜是漫长而寂寞的，我睡不着，精神得出奇却又不能出门去闲逛。
　　我盯着黑木框的窗棂发呆，一个黑影从窗前闪过，我揉了揉眼睛，是不是看花了？
　　黑影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居然退了回来，在窗口伸了个头，然后咧嘴一笑。
　　居然是米科尔！！
　　我连忙跑到窗前，米科尔一翻身跳了进来。
　　“你怎……”他的声音在夜里大的出奇，我连忙捂住他的嘴。
　　米科尔本能地挣扎了两下停了下来，我松开手，指了指床上。米科尔朝黑暗里看了看，他居然也看到了。
　　“你孩子？”
　　我瞪死他。米科尔做沉思状，片刻用不可思议地语气惊道：“你情人！”
　　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拍上他脑瓜，米科尔哎哟一声。懒得跟他多解释，知道他在耍宝。我把他拉到一边。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四处跑的。倒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带着个人类小孩？”
　　我怎么说呢？我杀了人，躲祸呢？
　　“有些事情，所以……”
　　米科尔倒也通情达理，拍了拍我的肩膀，万分同情的样子。
　　他说：“老兄我理解你。虽然咱们这里女人金贵，但被她们追着也不好受，尤其是像你，还带个女孩儿。一眨眼就长大了呀，要把持住呀！”
　　我抬手就朝他劈过去，这些天憋屈死了，又来个找抽的，趁机发泄一下。
　　米科尔伸手敏捷，一把捉住我的手腕，笑得眼睛弯弯，有几分调皮。
　　“在女士面前要注意影响哦～”他指了指我身后。
　　我回头，艾米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我。
　　完了……彻底没形象了。
　　耳边一阵风，米科尔不见了，身边多了只蝙蝠，朝我扇扇翅膀，又吱吱叫了两声，忽悠一下飞出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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