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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贵族（下）
盖文匆匆去召唤瑟芷，血仆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公爵举起手，打量着自己咳出的血液，思绪又回到了麦基到访的那个夜晚。
“而第二次，便是奥斯顿了。”
此话一出，效果如冷水入油锅，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奥斯顿大公爵？”连沉稳的盖文都有了情绪波动，“他一向与麦基亲王不睦，怎会受他左右？”
“对啊，他俩不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么，整天在勒森魃明争暗斗的。”马卡斯接话，“只有辛西娅小姐不掺和这些，我觉得她就很好。”
“你喜欢她？”公爵饶有兴致地打量自己的下属。
“大人……大家都很喜欢辛西娅小姐啊，她性格好，也不摆架子，当然属下还是很讨厌魔党的，只有辛西娅小姐是例外。”
“你呢？”公爵转向管家。
盖文想了想回答道：“属下也认为辛西娅小姐是难得一见的，不令我们反感的撒巴特成员，她与您交好，又如马卡斯所说，有一些长处。”
公爵笑道：“她是很好，也不过问政事，而且能在麦基和奥斯顿之间游刃有余，同时和两个竞争者保持良好关系，的确有过人之处。”
“属下觉得麦基就是没安好心！他巴不得奥斯顿出什么事情呢，大人，但他还是借此来刁难您，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真是虚伪！”
“盖文，你怎么看？”
“属下认为麦基亲王在借刀杀人，明面上奥斯顿大公爵不可能不听从他的指令，所以对您不利。如果奥斯顿被您打败，他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您即便明知是他所为，也没有证据指证，而如果您被奥斯顿重伤，则会令他称心如意，奥斯顿同样不会揭发麦基，因为他自己也参与其中。”
“那如果奥斯顿私下与我联合呢？”
“属下认为不会。即便奥斯顿将这一切和盘托出，您大概也不会相信他，更不会与魔党联合。卷入派赛斯特的内斗对您没有好处，唯有坐山观虎斗才是正解。”
“所以奥斯顿并没有如此选择。”
“如果奥斯顿没有执行麦基的命令，他回去之后必将面临可怕的刁难，身为撒巴特议长，麦基有很多方法整治奥斯顿。而奥斯顿也没法揭发麦基，就算没有参与，因为是口头命令，所以没有证据。于是，奥斯顿只能选择刺杀您，殿下。”
“是呢，一点都不像有勇无谋的麦基。”公爵深深吸了一口烟，“我倒是好奇，哪位得力下属给他出了这条毒计。”
“好在大人您预判了他的下一步棋，和盖文大人提前筹备好，让他扑了个空！”马卡斯一脸憧憬，“不愧是身负传奇指挥官之名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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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没再欣赏夜色，而是转过身望着自己手下最强大的战士。他有一张清秀的脸，只是被伤疤破坏了容貌，但依旧能迷倒万千少女。战场上令敌军闻风丧胆的“侵略者”平日里笑起来非常孩子气，对她也是满心崇拜，可谓忠诚又得力。
她其实并不想选他作为欺骗麦基的诱饵，毕竟马卡斯不像盖文足智多谋，他更像是纯粹的战士，更懂得服从命令而不是思考与演戏，但爱丽丝在军部替她应付普罗修斯，盖文则需要与她配合策应，她必须将这个任务交给绝对忠诚的人。
不过现在看来她多虑了，马卡斯做得非常漂亮，完全没有引起麦基的猜疑。
她原本就没打算让麦基给什么解释，因为那场针对自己下属的袭击，自始至终都是不存在的，她只需要令麦基认为尽快脱身不要纠缠才是上策就好了。
科尔已死，奥斯顿也在她的灵力阵中不见踪影，她应该暂时能够放心了。麦基总不可能亲自出马来刺杀她，短时间内他手下无人可用，而且有这一出事件，他为了不被再抓到新的“把柄”也会消停。
但心头依然萦绕着不安的感觉，如果非要深究的话，大概就是奥斯顿身为高出她一个位阶的大公爵却轻易落败，这非常不合常理。
他明明能对自己使出那样效果非凡的一击，令她的身体根本无法自我修复，过了一天都还在吐血。
“别掉以轻心，马卡斯。”她锁紧了眉，“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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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依旧穷思竭虑时，瑟芷来了。
“蔷薇公爵阁下，您这次又是跟谁打架打到受伤？怎么样？对方是不是让您难以招架？”
“注意你的言辞，瑟芷！”马卡斯一声怒喝，“不要让我再听到你对大人口出不敬之词！”
“哟，这不是我们的马卡斯大人么？和公爵大人一起去打架了？看来您没占到什么便宜啊，整个右臂都快没了呢。”
“瑟芷，先为马卡斯治疗。我知道科学院事务繁忙，即便是副院长也有科研任务悬在头上，但目前他的伤势要紧，先放一放。”
“遵命，公爵大人，您可真是体恤下属，自己都受伤吐血了，还让下属先接受治疗呢，有您这样的主君可真是三生有幸。”
这位身居卡玛利拉科学院副院长要职的血族也是她的私人医生。虽然瑟芷本人很不情愿充当这个角色，日常在为她检查和治疗的时候故意说一些刺激她的话，但她的手术技巧和治愈灵力阵的使用能力在整个卡玛利拉都居于前列，因而公爵多半选择无视她的讥诮。
“你再阴阳怪气，小心我给你放血！”马卡斯恶狠狠盯着她，“公爵大人有容人的雅量，但不代表我能容忍你当面对大人不敬！”
“好了，马卡斯。”公爵摆了摆手，此刻瑟芷故意给他用上了促进伤口恢复却会令使用者极其疼痛的药水，马卡斯都忍不住痛叫出声，“做实验做到一半被打断，发几句牢骚也正常。”
“大人……”
“还有你，瑟芷，不要借机报复，马卡斯不需要用那种药水，你用治愈灵力阵就好。”
“您还真是火眼金睛呢，看得出他伤势没那么重，公爵大人。”瑟芷的声音如从齿缝间发出，“不过我只是想让他恢复得更好，并没有报复的意思。”
公爵的眼神冷了几分：“是吗？”
瑟芷立刻拿走了药水，专心用治愈灵力阵为马卡斯疗伤，森森白骨开始被新生的血肉覆盖。
“殿下之前劝你不要用抑恢复剂，你坚持要用，剂量还那么大，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盖文叹了口气，“好在瑟芷教授的治愈灵力阵效力很强。”
“可是盖文大人，不用抑恢复剂的话，手臂会自己长出血肉，就没法达到演戏的效果了。我愿意为了大人冒险。”
公爵只是望着瑟芷为他治疗，并没有说话。
“这么忠心的下属，也得不到你一句夸赞么，公爵大人？”瑟芷勾起一边唇角，“还是说，你们贵族都向来把他人的付出视作理所当然？我倒不奇怪为什么那么多平民血族，乃至人类，都打破头想要成为贵族了。”
“你不是么，瑟芷教授？”公爵面对这么无礼的话也没有动怒，语气依然平静，“和盖文一样同为七代血族，即将达到公爵位阶，身居侯爵之位的瑟芷·伊尼斯·梵卓，卡玛利拉联盟科学院的副院长，你认为你不是贵族吗？”
瑟芷哑然，但依旧倔强地瞪着她。
“你真心认为，成为贵族是值得羡慕的事情吗？”她感觉不妙，公爵似乎是认真的，“回答我，瑟芷教授。”
“不然呢？我当了这个什么侯爵，待遇可比我曾经是平民的时候好多了，我有领地，有侍奉的仆人——虽然我并不喜欢被侍奉，我不工作也可以生活得很好，就像这血族世界无数的贵族一样，趴在平民身上吸血！”
公爵轻笑了一声。
“你很不屑我的回答，是吧？说真的，蔷薇公爵，即便我如今成为贵族的待遇这么好，我也宁愿回到那时候——回到我是个平民，可我父母还活着的时候。”
公爵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深难测起来。
“无论是血族的贵族，还是人类的贵族，都要承担更多的责任。战时贵族要带兵打仗，冲锋在前，而和平时期贵族也要尽心治理，因为担负着民众的生命安全、健康乃至幸福。这样一份沉重的责任，你也羡慕吗？”
瑟芷愣了片刻，不屑道：“不承担责任的贵族多了去了，还不是活得好好的。麦基那么跋扈，在魔党内肆意妄为，普罗修斯也阴晴不定，不想批阅的文件，不想处理的军务全都扔给你，他们有付出什么代价吗？”
“没有人可以不付出任何东西却称心如意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你认为有，那只是你还没见到后果而已。”公爵回答，“不肯承担责任，不愿意付出的贵族，有的是能者会取而代之。因为资源有限，人们都想要更好的待遇，所以——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哼，你蔷薇公爵倒是可以说这番话，因为你觉得你尽到了责任是吗？”瑟芷冷笑，“如果你真的尽责，你根本不会从指挥官的位子上退下来以求安宁，根本不会放任一个能力不如你的人上位做统帅，让军队离心，以至于令联盟内政局不稳，明争暗斗不断。”
“瑟芷！”连盖文都出声警告，“普罗修斯亲王岂是你能……”
“如果你真心为了民众，你根本不会让权力落入这种玩弄权术之辈的手里，蔷薇公爵！”瑟芷看向她的眼神甚至有一丝带血的恨意，“你根本就不知道，你辜负了多少人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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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芷本来是第二部才出场的，现在改到第一部了，还有公爵的密友辛西娅。瑟芷的名字来源于surgery和surgeon（即外科手术和外科医生）的词根，我之前写的时候用的也是拉丁文的音译。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 11 贵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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