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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动
本以为秦月翔会如钱立和所言常来碧云阁,不料直至司徒锋寿宴也未见其身影,我暗叹恐怕自己自做多情了些,我这厢自寻烦恼,他那边恐怕并未真的放在心上。这几日准备茶点等事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毕竟是办正规的宴席,不比平日里招待些住客。
而由于这两日对钱立和的事情也是一直思考未果,遂劝他顺其自然,司徒大老爷寿宴爱与谁定亲事便定了,反正逃过这次逃不过下次,最终还是要指望离家出走的,干脆先勿要打草惊蛇,争取在出嫁前潜逃便是。钱立和听我如此说也认为在理,这几天倒是专心研究起出逃方案来。丫的以前享了十几年的大小姐的福,如今总算有点危机意识了。按他的话说,这也就是遇到了我,知道今后的生活有保障才逃,不然他还是当他的大小姐,婚事能拖一时就一时。典型的庸懒米虫一只,我已经对其彻底无语了。比较起来我还是替现代人挣脸了的,至少还有创业精神,弄了个“怡乐坊”出来。
以前在现代时常想那些所谓上流社会的宴会到底有多壮观,如今看过司徒府的这次寿席方叹原来所谓奢华,竟是如此。寿辰的前一天起,司徒府上上下下便开始异常的忙碌,偌大的一个司徒府邸,无论长廊小道,每隔一百米便挂上一只红灯笼,一片喜气洋洋。宴席的碗筷餐具也是极其精致,十桌主席,十桌次席,十桌末席,主席的碗筷盘碟都是纯金的,次席则是纯银的,即使是末席也是上好的青花陶瓷制成的器具。金银制的碗碟上都雕着繁复的花纹,边缘则为更精细的镂花雕,富贵却不显俗气,反倒让人觉得格外雅致。
分给我的那个小厨房两日里也是不停地榨果汁,烤西点。依刘大管家的吩咐,能准备多少准备多少,以备不时之需。我突发其想的和钱立和一起做了个生日蛋糕,虽然没有奶油,但涂上果酱,上面再铺上一层水果,赫然更高级。苹果酱的底子,上面用草莓酱写了个大大的“寿”字,一圈切片的水果中间围着一个完整的水蜜桃,取寿桃之意,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完美。做完后钱立和颇有些感慨道:“也算是尽上我的一份心意了,过几天就走了,权且当作报答老爷子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了。”我点点头安慰他一番,心想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晚宴的时候我被安排坐在末等席,照说本该没有我的位置的,但刘大管家见我与他家大小姐感情颇好,便给我找了个座儿。反正各桌菜肴都是相同的,什么座儿我倒是无所谓,只是这末等席上多是住在西厢的客人,一桌上不免有两三个认识的。我与司徒碧交好因而住进了碧云阁的事西厢的人大略都知道,一顿饭吃下来少不得有些人冷嘲热讽,暗喻我溜须拍马讨好司徒碧。我自是不屑与这些人计较,但心情难免受到影响,本来桌上都是些罕贵佳肴,有些我甚至闻所未闻,此次饭应该是吃得很高兴才对,却终究因为一些冷言冷语扫了了兴致。
筵席未完我便悄悄离了桌,走开了独自在府内随意闲逛起来。挂起的红灯笼今晚全部点燃了,在夏夜映着漫天的星辰,显得格外好看。人都忙在了筵席周围,因此一路上只有虫鸣声,显得异常的寂静。我想起某次父亲的生日,也是我亲手做的蛋糕,一家人团团乐乐地围在餐桌上吃饭,母亲做的跺椒鱼头是我的最爱,我常说即便是五星级的宾馆做的鱼头也没有她做得好吃,父亲当时还调谐我尽会拍马屁。而如今,不知何时才能再吃到母亲做的菜了。
一时间想了许多,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又迷了路,身在一色彩绚丽的长廊中,满目尽是星星闪闪的红灯笼,随着长廊一直地延伸,却不知通往何处。茫然地止住了向前的步子,不由得有些自嘲的苦笑了一声,不料身后却随即紧接着传来了一记轻笑,回头,发现竟是穿着一身白衣的秦月翔。
刚开始险些吓了一跳,待看清了不由得埋怨道:“你是鬼么,总喜欢跟在人后面,走路还没有声音,好端端地穿什么白衣服。”
他看着我,笑意更深了些,不理会我的抱怨径自问道:“又迷路了么?”
我耸耸肩,颇有些无奈,随即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不在宴席上,也跑了出来?要知道你可是司徒家大老爷最看中的乘龙快婿,今晚他老人家可是要把女儿的亲事给定下来的,你这么跑了不怕人家老爷子怪罪么?”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近了些,灯笼里昏黄的烛光投射在他的侧脸,映出他完美的轮廓,挺拔的鼻翼边留下黑色的投影,他的嘴角自刚刚起一直微微地扬着。我看得很仔细,因为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侧脸,以至于我的心在那一刻,差点漏跳一拍。
半晌后他轻笑道:“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吃醋么?”
我这才发觉自己刚刚说话的语气中不知不觉带了酸味,脸上不由得一红。心里暗自气恼着自己的不争气,前几天晚上才想好的不与他纠缠,怎么能这么快就忘记了,我终究是要回现代的啊。再次提醒了自己一番,我稍作镇静,恢复了常色。
“就事论事罢了,你希望我吃醋么?”
他摇摇头,“不希望,因为我想你相信我心里没有别人,永远都不吃醋。”
他说得很诚挚,而我却一时呆楞,不知该说些什么,刚刚平复的心情再次被扰乱,脸不自觉地又红了起来。
半晌的沉寂,这次换他打破了尴尬的气氛,笑着解释了我的上一个问题,“前天司徒老爷便从我爹那里探了下口风,我已说清了,此次结亲便换予了大哥。现在大约已在谈具体的嫁娶事宜了。这几天我也不好去碧云阁找你,怕生出我同司徒小姐的流言来。今天好不容易在席间见着你了,我一直心不在焉的,只注意到你那里,看你离了席不放心便跟了过来。果然你又迷路了。”
说完低下头,看着我,温柔的,带着无尽的宠腻。
我有些闪烁地避开他的目光,接着故做轻松地开玩笑道:“秦公子很擅长哄人开心嘛,确实任何女子听了此番话都会感到虚荣的,小女子该为公子如此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而道谢么?”
我原以为他会顺着我的玩笑避开这暧昧的氛围,我原以为他会随我一样轻松地笑,然后说一句“不客气”。可是他没有。他的目光依旧温柔如水,伴着淡淡的烛火,他说:“子星,不要逃避好么,这些话我只对你一人说过,只有你一人而已。我此生从未对哪个女子动过心,你是唯一一个。”
他说,只有你一人而已。
他说,你是唯一一个。
那一刻,也许是他烛光下的侧脸蛊惑了我,也许是夏季清静的夜晚让我脆弱,这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最平淡的情话也可以如此地动听。
曾经看电视剧或小说时,每当出现男主角对女主角诉说甜言蜜语的场面,朋友们总会抱怨其太假太肉麻,我不是一个喜欢听情话的人,或许是由于以往的几次恋爱,男朋友说着情话时多半是为敷衍,或言不由衷或心不在焉。现代的女子,总认为随意说着承诺的男子是不可靠的。“我只爱你”,“我永远爱你”,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变成了泛滥的口水句,送一束鲜花,打一个电话,都会不自觉的随意脱口而出。然而,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天荒地老的唯一呢?当那些曾经说着一生一世,一心一意的人们,最终都变成了彼此的过客,所谓的此情不渝也不过是个玩笑。
只是,当那样执著的眼神那样认真地看着我,对我说着“只有你”时,我突然间就相信了这个玩笑。原来我一直追寻着的,偏执着的,也不过就是这真诚的一句情话而已。
我应该理智地拒绝他的,可是我没有。夏夜轻微的风中,我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随风轻轻摆动的红灯笼将他的脸映得有些恍惚,恍惚得让我迷乱。那一瞬间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我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他有一瞬间的呆怔,然而,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待我的唇瓣想要离开的时候,他霸道地拥住了我,加深了这个吻。我们吻得固执而缠绵,贴近的距离能清晰地感觉到彼此的体温和心跳,熨烫而激烈。风拂起我与他发丝,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一起,仿佛一生都剪不断的纠葛。
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一句话——让我们恋上这爱情的毒,不计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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