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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时间,所有可以调动的人马,都往城郊方向赶去。
当郇清风来到那栋宅院时,王爷的亲兵已经将不大的院子包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宅院大门洞开,可窥见里面灯火通明,所有人好像都聚在了厅堂,足有百来号人,将一身粉紫色衣裳的柳淼淼困在当中。里面有人高声喊话,提出的要求竟然是要他们放了抓住的几个歹徒,再让抓人的那几个陪着过去。
很快,被抓的几个歹徒就被带到了,由几个衙役押着,向宅院靠近。
“人带来了,可以放了柳小姐了吧?”县官哆哆嗦嗦地探头,问在院里的那些人。但那些人本就知道,放了柳淼淼才真的是死路一条,此时就仗着她在他们手上,不断地提出要求,根本不会放人。
就在几个衙役押着人,走近门口,快进去的时候,那几个歹徒却和接应的人嘀咕了几句,并朝郇清风所在的位置指了指,很快,就有人喊话,说要郇清风进去,因为他才是真正的抓人的那个。
人群一阵骚动,众人皆知郇清风本身再不济,身份也是特殊的,他去了,就相当于歹徒手中又多了一个和柳淼淼相当的筹码,但不去,柳淼淼又不知会被怎样对待,一时之间,陷入两难的境地。
“我进去之后,他们想必不至于大伤我,他们一定会要马匹等物,而且会从山间逃跑,到时候,我会护柳淼淼周全,他们,一定要抓住,抓不住,就乱箭射死!”郇清风下马,将身上沉重的铠甲解下,只配了轻便的护心镜等配件,套上外袍,也不整理好衣服头发,就那么略有点邋遢地,向宅院内走去。
柳淼淼被结结实实地捆着,丢在大厅的地上,足足有七八个人围在她身边,一个捏着她的后脖颈,稍稍用力就能让她停止呼吸,两个用薄刃的小刀抵着她的喉咙,余下的也是制着她的命门。
他们也不怕一不小心就把小姑娘给弄死了,到时候一个也跑不了。
郇清风刚进大门,就有人上来捆他的双手,用的是铁链,反绑着。推推搡搡间,来到了大厅,有人死狠一踢他的膝盖处,郇清风就顺势倒在了地上,眼睛余光瞄到那人,却原来是被抓住的几个人之一。
似是被这人的举动勾起了怨气,顺势就有十来个人围了上来,拳打脚踢。混乱中不知是谁踢中了他的腰腹处,顿时一阵血气翻涌,胃里也是翻腾,嘴里呕出血来,又因为是躺着,不小心呛到,血从鼻间呛出,一时间狼狈异常。
终于有人制止了他们,是一个貌似首领的壮汉,口中怪异的方言郇清风听不懂,想必是说些不能弄死他,还有用之类的话。
唇齿之间有铁锈味,让人作呕,郇清风闭着眼,添了一圈牙齿,默默地将血水咽了下去,嘴角一丝冷笑,再睁眼时,却看见柳淼淼侧着头,不知何时睁着眼,盯着他看。
小姑娘头发散乱,白生生的小脸失却了血色,大大的眼睛,透出疲倦,害怕,和担心。刚才郇清风抽搐着,口鼻喷血的样子实在恐怖,让人心惊。
郇清风侧卧在地上,随即又闭上眼睛,淡定地听着各式嘈杂声。果然要求提供马匹和其他的登山用具。
马匹好说,但登山用具却很麻烦,不能给太好,也不能给太差,更不能将军需用品给他们,这里成为边城的原因是此处山峦迭起,再过去是异族的大漠黄沙,戈壁草原,马上民族不擅长在山岭间活动,所以这里的山中,是没有人敢于狩猎或渔樵的。所以非军用的登山用具很少。
外面忙不迭送地传话,“只要不伤了质子,什么都好说。”
于是说好明日就凑齐所有物什,送过来。郇清风听到这里,就稍稍调整一下卧姿,默默地睡觉了,反正那些人也不会再动他。
不知是不是因为腰腹受伤,这一夜睡得很是难受,血气隐隐涌动,伤处痛得像肠子都断了似的,到最后都麻了。郇清风不得已只好醒来,呻吟出声,略略动了动,却感觉身上有重物压制,猛然睁眼,却看见柳淼淼头枕在他腰上,睡着了,此刻因为他动了,缓缓醒来。
“很疼啊,臭丫头。”郇清风淡淡地说,看不出喜怒。
出人意料地,柳淼淼没有生气,环顾四周,只余十来人守着,也没有制着她命门,于是她动了动,也许是早些时候来找麻烦时,太过于嚣张,此刻小姑娘浑身上下绑得像一只大茧子。因为郇清风是侧卧,她挪了半天,只将自己挪进了他怀里,喘了几口气之后,又咯吱咯吱地往外挪。
“动什么!想跑吗!”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看见了这边的动作,拎小鸡似的,一把揪起柳淼淼的后衣领就丢回了原处,也许是首领有说过,这个女人不可动,出气就出在了郇清风身上,狠狠地一脚踹在他后腰。
一时间郇清风疼得倒吸冷气,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是身体略略抽动。
这时,却有人啜泣,正是柳淼淼。
小姑娘不过十六七岁,家里外头从不曾受过委屈,不曾有过挫折,生就一副娇蛮脾性,此时委屈,害怕各种情绪涌上心来,顿时眼泪就憋不住了,不住地哽咽。
郇清风看着她那哭得小脸花花却不愿出声的倔强样子,又好气,又好笑,略略后躺,道,“别躺在我伤处,脑袋往这边挪一下。”
柳淼淼本是不敢动了,但是又念郇清风伤在腰腹,便小心翼翼地往他胸膛挪了挪。
“不哭了,小丫头尽知道横冲直撞,这下踢到铁板了吧?”郇清风随着她的动作,又深吸一口气。
“……你又不比我大几岁,凭什么叫我小丫头。”柳淼淼小声地反驳,但实在是没什么震慑力。
但来不及多讲,天还没亮,一箱一箱的东西就被搬了进来,分发下去。
窗外有躁动的马蹄声,很快就有人将两人押着,往外走去。
外面依旧是很多人,队伍相对持,走得很慢,郇清风四下回顾,看见了隐藏在人群中的王爷,郇倾宇,再仔细搜索,看见了躲起来的白芷兰,想必是他们不让她来,就溜出来的。
郇清风和柳淼淼被塞进了一辆小小的马车里面,原本只能装两三个人的小马车,此时加上看管的人,竟挤了六个人,他们夹在四个人中间,就像揉面团似的,挤成一块。
马车慢慢悠悠,里面呼吸不畅,柳淼淼心烦意乱,烦躁得很,只有郇清风还在闭目养神,一副淡然的样子。
“……我……我想吐……”柳淼淼脸色苍白,可怜兮兮地对那几人讲。
“想吐?咽回去。”那些歹徒没有同情她的可能,只是恶狠狠得凶她,柳淼淼脸色只有更难看了。
不知熬了多久,马车停下了,却是在一悬崖铁索桥上,一人掀开轿帘,在一人耳边嘱咐,过了一会儿,有两人下了马车,马车缓缓后退,却不知何时,在马车上守着的两人腰间都系了登山绳,郇清风早就醒了,看着这一切,皱着眉头。
这铁索桥没有名字,但在边塞却有名得很,因为它下面有条起源塞外,将一片山脉横截成两段的河流,这条铁索桥是联通两段山脉的最短的地方,也是水流最湍急的地方。
……如果他们都过了铁索桥,再将其砍断,那么就算有百万精兵在对岸,也不能奈他们如何。郇清风暗想,他们倒是选了个好地方。
外面隐隐传来喊话,是要他们各向两岸撤去,郇清风他们坐马车回对岸,其他人撤往另一段山脉。
郇清风总觉得这不是万无一失的法子,那些恶狼似的人,被他这么一搅和,死了绝对不少人,没道理不咬一口再跑,就是不知他们有何计划。
但是……
如果这时有人与郇清风对视,一定会发现,他的眼睛已不是透明的绿色,而是墨绿色,隐隐有红色魔纹回绕。
他有意无意的朝身边那人挤了挤,就在他回过头来的瞬间对上了眼睛。
只见那人呆呆地解下腰上所系绳索,笨拙地系在郇清风腰上,并且解开了他手上的铁索。
“……”一阵头晕目眩,几欲作呕,果然是不能用,只是这么控制了一点点动作,就已经受不了了。
这正是能够控制人动作,修炼到一定境界后,甚至可以随意改变人内心的青瞳。传说此瞳乃是天赋异禀,修炼要求极高,非得双目成熟,开始修炼方不伤及自身。
郇清风不过十九岁,双眼其实还未定性,此时是完全用直觉驱动异能,一时间必然是气力受损。
因此青瞳虽是天赋异禀,郇清风身边那人很快晃了晃神,觉得不对劲,便又回头看向满面痛苦的郇清风。目光落在他没有镣铐的双手时,脸色大变,刚想暴怒,一阵失重感袭来,他疑惑地看着郇清风护住柳淼淼,狠狠地被砸在了马车顶上。
在坠落的最后一刻,他才想起,刚才兄弟过来嘱咐的是,系好绳子,等一下护住心肺,头部,腰腹,首领要砍断铁索桥,用绳子将他们带到对岸,砸在崖壁上,怕受伤。
柳淼淼惊恐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崖壁,双手试图伸到背对崖壁的郇清风背后为他挡一下,郇清风搂着她的背,咬牙说,“抱住我,我怕我会松手。”柳淼淼没有按他说的做,只是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越过他腋下,直直的伸着,准备为他做缓冲。“听话,我有内甲与护心镜,摔不死的。”
就在郇清风扯过柳淼淼手臂的同时,他们一起撞上了崖壁。徒然的阻力让郇清风几乎觉得腰部断了似的疼,背部刮在岩石上,血肉模糊,柳淼淼在眩晕后睁眼,回手一抹,满手就都是鲜血。
显然,王爷他们是被摆了一道,他们只道两方同时从桥中向两边撤,就不会有意外了,没想到他们如今都是好几人抱作一团,挂在悬崖上,此时见了郇清风等,就荡了过来,暴起发难。
郇清风一时间没缓过气来,柳淼淼只好堪堪地晃来晃去躲避。所以当不停有人掉下山崖,惨叫声传入耳中的时候,她很诧异。
对面的崖尖上,一抹天青色的身影安然矗立,缓缓拉弓,每箭必射中一根绳索,那些人很快就纷纷落进了湍急的水流中。
虽说这儿是河流最窄处,但也有一定的宽度,要射中晃动的绳子,甚至还要几箭连发,偶尔还要关照一下像砍断绳索的,对岸的人。可见此人箭法高超。
这人就是白芷兰。她眉头紧皱,显是没有想到解救的方法,只能肃清他人,拖延时间。
突然,有人不知是哪里寻来一大块精铁板子,方方正正,似一块盾牌,挪着就到了悬崖边,银亮的匕首一挥,郇清风他们就在所有人面前,直直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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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了个悲催游泳班,结果恐水了……感冒了……生病了……